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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问她是不是受得了?她说没关系,在飞机上也睡过了,再到省城,也就一个多小时,坐一坐就行了。
刘向阳还是不忍心,说,不行,太辛苦了,无论如何要休息一下,宾馆安排好了,坐飞机很累人,那么长时间,还是休息一下子吧,既然一起来接,就一起走,也走省城那条路。
“我想带悠悠到我们家去……”
“我也想到贵府看看,行吗?”
席况望着帅气的男人,叱咤商场20多年,早就炼成金刚不坏之身,英俊的眼睛有细细的皱纹了,但还是闪着精明的光,此时充满着祈求的光,知道,他想和女儿多相处一点时间,可能,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家庭。
可怜,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见面不能相认。他又动了恻隐之心,但是怕以后悠悠见怪,所以问他“悠悠,刘总要到我们家去,你看如何?”
“他是到你家,又不是到我家,我们现在还没成一家呢,只要你欢迎,我无所谓。”悠悠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想不通,堂堂老总怎么低三下四的?不过她也不排斥,不用说过去对自己不错,专门赶到京都来接自己,更是天高地厚的人情。他要一起去了,对自己有益无害。
席况那么激情澎湃,让自己招架不住,多一个外来人,他总不至于那么放肆吧。
这么大个电灯泡,还要带回家,席况无奈,没办法,就说,他去买明天三张到省城的机票。刘向阳就想与女儿多待上些时间,而且正像席况想的那样,看看女儿将要嫁去的家庭,与亲家见见面,哪怕装着没什么关系,看到以后总要踏实些。塞了一把钱给席况买机票,又打电话给小李,让他到南都取车,明天到省城飞机场接机。
席况坚决不要他的钱,而且说,不要他的小车接,他有车子,到时候送悠悠回湖城,也帮她在新家适应一下。最后还加了一句“我是悠悠的男朋友,这是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是恋人,总是跟着他们也不象话,只有退而求其次——可以到席家去看看。
买到明天中午的飞机票,三个人一起走出机场。都没有带小车来,只有打的,好在,机场外面出租车不少,把行李放在后面。那两个男人都不愿意坐在副驾驶室,一起走到后门跟前,悠悠就说,三个人坐在一起太挤了,她坐副驾驶吧,好久没有回国,看看祖国的首都。
两个人都想找她说话,悠悠也不太好冷落,侧着身子,回答他们的问题。
箱子拖着的时候还不显得重,放进后备箱时,席况用了很大的劲才提起来,问她,为什么箱子那么重?装的什么好东西?
悠悠笑着说“你还是教书的,难道不知道书籍的重量吗?这是我的一大收获。让你提的箱子,装的几乎都是书。抱歉得很,没有给你带礼物。”
刘向阳没话找话讲“你能够平安回来,我们就很欣慰。哪里还要你带什么礼物。”其实,悠悠刚才的话是对着席况说的,对刘向阳,还真的带了礼物,打开身上的背包,摸出一个小盒子,说这是德国的全自动剃须刀,非常好用。
两个男人都觉得奇怪,一个年轻姑娘,怎么会买这样的礼物。刘苏悠悠笑得有点腼腆,说不知道选什么礼物,就去求教弗兰克太太,听说是送给50来岁男人的,就建议她买这个剃须刀。
一看这么精美的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打开来是德文的说明,刘向阳就说看不懂。刘苏悠悠告诉他,专门向别人请教怎样使用的,拿出来专门做了示范。刘向阳接过来,恨不得下巴马上长出胡子,就能够使用了。心中百感交集,夸奖悠悠想得周到,还说,这一定花了不少钱,心中过意不去。
悠悠说“我出国的时候,你不但让小李送我,还给我带了些小礼物,到那个地方,真是很受欢迎。”
席况心中嫉妒,问道“我给你带好些大礼物,难道在德国就不受欢迎吗?”
“那就更受欢迎了,几床被面全部送出去了,送给老师们,他们就送给我这些书,可以算是礼尚往来吧,这些书,在外面买都买不到呢。”
“那你怎么没给我带礼物?”席况将下巴靠在悠悠的沙发背上,镜片后面,闪着欲求未达的光。
悠悠避开他的视线,嘟起嘴巴说“你又不是没去过德国,天天在外面晃,为什么不自己买呢?”
“还怪我呢,不就是我急着回家,匆匆忙忙,什么都没来得及买……”哀怨的口吻,像是从怨妇的口中发出来的一样。
刘苏悠悠想起来,就因为那两天给他做衣服,没有回到住的地方,让他产生了误会,就匆匆地回国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其实也是带着礼物的,本来想一个个悄悄地给他们,结果两人撞到一起了,只有再把另一个小小的长盒子拿出来,赌气似的塞给他“少得了别人的,还能少得了你的吗?”
什么东西?席况打开一看,一支黑色的钢笔,与众不同的是特别粗壮,笨拙的像个钢笔中的彪形大汉,鄙夷地扁扁嘴“亏你还是搞艺术的,起码应该懂得造型美吧。”
“不要不识货,这是特殊的美术钢笔。”刘苏悠悠从他手里拿起笔,取下套子,先让他看笔尖,再让他看笔身,再给他解释,“你看看,笔尖是金子做的,笔身整个是墨水管,只要在钢笔的尾部旋转几下,墨水就能灌满整个笔身子,画钢笔素描最好不过了,如果当签字笔用,哪怕你天天用它签名售书,也能用一个月呢。”
“还有这么好的笔?”刘向阳也好奇地拿过去看看,然后赞叹,“悠悠啊,你真会办事,送礼都有针对性。”
“当然了,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钢笔自然送老师啊。”
见女儿洋洋得意的俏丽面容,刘向阳心中苦辣酸甜,似乎打翻了佐料瓶,混杂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味儿,凤眼幽深,充满宠爱,却又泛着苦辣的光“送剃须刀给我,是嫌弃我年纪大了吗?”
刘苏悠悠一凛这是什么话?散发出一股酸腐味儿,他是与席况争宠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想当男小三?否则,怎么解释他如此殷勤?怎么说他才好呢?赶紧的,离他远一点儿,说别的转移话题,于是问席况“我没告诉你回来的日期,你怎么今天来了呢?”
说到这个,席况更不高兴了,从刘向阳手中拿过钢笔,盖好了,放进口袋里,没好气地说“好意思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把我害苦了。邮件你不说,电话也不接。害得我这一阵子都住京都,连续三天,每天都在这时候到机场来迎接你,每次都满怀希望来,满怀失望地走,我一再打电话回去请假,你说你,是不是个害人精?”
只说是不给他人找麻烦,没想到,找了更大的麻烦。刘苏悠悠真心觉得惭愧,回过头去,对着那幽幽的目光,轻声地说“对不起——”
刘向阳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有些欣慰她只给我一个人回国的日期了,莫非,血缘关系到底不一样,我们心心相通啊。见席况发难,为女儿解围来说,就说,他从来没有出过国,对什么都很新奇,然后就问这问那的,一路上也不寂寞。
三个人一起打出租车,到了刘向阳住的宾馆,果然给悠悠开得有房间,把行李放进去,三个人很简单地吃了一餐,然后让悠悠回房间洗澡睡觉。因为飞往省城的飞机是下午1:00,所以让她睡到10:00,然后到飞机场。
席况说要去拿他的行李,今晚也住在这边。悠悠就说没这个必要了,他要愿意,明天到这里来集合,要不然就直接到机场。
刘向阳把两张飞机票拿过来,说各走各的,翻来倒去的浪费时间,京都堵车又严重,各自往飞机场赶就行了。悠悠也不客气,关上门,看他们走了,自己就尽快地洗澡休息。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9:00多钟才醒来,梳洗完了,就下去吃早饭,一开门,门口两个男人,都站在门口,像是哼哈二将的门神。
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互相望望,都说才来不久,怕影响她休息,也没有敲门。再问席况,不是说直接去机场吗?他却说,担心走散了,还是过来保险。
三个人一起吃完中饭,赶到机场上飞机。好在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席况的小车就停在机场外面的停车场里,开过来,带着他们,一起向家里去。
席况开车,刘苏悠悠神采奕奕,坐副驾驶室,那张明媚的脸就像山花绽放,车厢里都亮堂了起来。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刘向阳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与女儿相认,这个时候,女儿一定陪坐在自己身边,女婿也应该有所顾忌。现在这个身份到他家里去,有些尴尬。但是,哪怕遭他们嫌弃,他也要去。毕竟女儿要嫁到这个家里,他的家人怎么样,关系着女儿的后半生生活。再有,这毕竟是两个家长见面,以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那要看女儿是不是认这个父亲……
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胸中疑问重重。交流的时间本来不多,也没有来得及问,席况的家庭怎么样,父母是干什么的?
汽车开进一座大院子,门口有岗哨,进出都是军人,这才知道,原来,女儿的男朋友是部队干部的子弟。这样的家庭,是不是要求很高?
小车停在大院子里,又要进入一个小院子,单独的一家,很宽敞,很明亮,不奢华,但是很严谨,就知道,这家的主人地位不低。席况带他们进去,说父亲不在家,在外地工作,心里才放松了一点。
想必,席况已经打电话告诉母亲,大厅中间一张长方桌,水果干果摆在桌子上,像是准备迎接贵客一样。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端庄大气,旁若无人,只是对着悠悠打招呼。
她们像是认识,刘苏悠悠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姨好!那未来的准婆婆热情洋溢,一把拉住悠悠的手,左右端详“在国外辛苦了,一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儿子转身介绍“这是……这是悠悠的领导,刘总。”
“抱歉,到京都办事,顺便接到刘苏悠悠,也一起,到席老师家看看。打扰了。”刘向阳尴尬地搓搓手。
“坐,请坐。席况,倒茶!”席况的母亲听儿子说过这事儿,一下猜到他的身份。
在妇联工作的干部,大多数是女权主义者,未来的儿媳妇那么好,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可见到她的父亲是多么的不负责任。看见来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他,长得人五人六的,一定生活不检点,把妻子赶出家门,不闻不问女儿的下落,说他找了20多年,鬼才相信,绝对是个渣男。
所以,席母和儿子的观点不一样,对这个男人印象特别差,真想把他赶出去。可是儿子反复交代,千万不能让悠悠知道这事,只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淡淡地打个招呼,然后就一个劲儿地和刘苏悠悠说话。泡茶洗水果,都是儿子在干,刘向阳插不上话。
看着家境不错,母亲也慈祥,刘向阳放心了,女儿就是嫁进这家,也不会受委屈。
如果在别的地方,自己这个老总的身份很有地位,可是在部队干部家里,他们未必把金钱放在眼里。怪不得,席况收入并不多,但是也不接受他的恩赐,根本没有笼络他这个有钱岳父的打算。
好在他有本事,一幅画能卖几十万,最后自己买下来了,也算是支持了他们买新房。这样的家庭尽管不是多富裕,但是在社会上有地位,可能还看不起有钱人,要不然,他母亲怎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呢?
坐在这里实在尴尬,席况给他倒了一杯茶,见母亲不理他,就安排刘总看电视,说自己去烧菜,要留他在这里吃晚饭。
“你还会烧菜?”刘向阳不相信,不是说官二代都是娇生惯养的吗?如果干部子弟都勤劳简朴,那女儿的命更好了。
“当然会呀,手艺还不是一般是二般,起码是个川菜二级大厨。”席况很得瑟地说,“不信你今晚上尝尝。”
儿子这么说,他母亲飞过来一道眼光,带着嫌弃与厌恶,刘向阳坐不住了,就说待会还有事,司机到南都接了车,已经开到省城来了,他还要赶回去,就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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