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生意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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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距离新年正旦只有三天，明代因为没有公历这一说，所以也就没有春节这个称呼，至于正月初一称为元旦，只是这个元字犯了忌讳，大家都用正旦来代替元旦。

到了正旦，就是赵福祥穿越的整一年，想到自己一年前来到这个时代，只用了区区一年时间就发展成这个样子，赵福祥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当然在赵福祥心中赵氏集团能发展到这个样子，大半都是自己的功劳，自己才是那个红花，老爹与老娘只是绿叶而已。

为了过这个新年，赵福祥让秦效忠买了八只羊五头猪，甚至还想让秦效忠去买一头牛来改善改善。可是秦效忠说这可是在京城，如果在乡下农村到可以为赵福祥搞头牛来解解馋，但京城管理极严，就算秦效忠想要去买也无人敢卖。

没有牛肉也行，毕竟这个时代吃牛肉可是重罪。赵福祥还让秦效忠准备了十几坛好酒，大年三十晚上好与手下同乐。

赵福祥原本以为年前没啥事情了，可是没想到临近中午秦效忠过来，说杆子帮金六那边已经联系好船粮帮，今天下午就要在金川门码头上准备见面。

赵福祥一愣，在码头上？

秦效忠解释道：「东家，金六送来的消息是船粮帮的潘帮主不放心，所以约定在码头会面，码头是船粮帮的地盘！」

他娘的，船粮帮担心安全，老子还担心自己的安全呢？

赵福祥问道：「船粮帮带来多少人？我去安不安全？」

秦效忠知道赵福祥怕死，赶紧解释道：「东家，金六那边已经过话了，大家每人都带十名手下，约会地点也在室外开阔处，安全都能保证！」

赵福祥心中暗骂：安全能保证？你们这帮臭要饭的饭都吃不上，还能保证老子的安全？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赵福祥知道要想打开南直隶与北方的白糖销路，自己必须要冒险，没办法只好在次让准备过年的黄三，带上十个兄弟，准备好武器跟着自己去见面。

赵福祥等人并没有从金川门出去，而是直接走的仪凤门，这里出去就是南京码头，从外金川门开始，沿着长江沿线都是码头与货栈，虽然临近过节，但码头上还是那么繁忙，码头上很多商家都在卖力的吆喝，希望在这几天多卖些东西，好回家养活一家老小。

赵福祥与杆子帮约定的地点在六作塘，这里靠近秦淮河口，以前是南京龙江船厂的所在地，不过从宣宗时期停止下南洋，这里也就慢慢的荒废了，现在只能通过那三条长达五百米的船坞，才能依稀看出当年船厂的风光。

距离船厂不远就是流民营，这里紧挨着定淮门，南京内城与外城之间的空地，就是数十万流民居住的地方。

赵福祥虽然距离流民营还很远，不过已经能闻到刺鼻的气味，赵福祥捂着鼻子骂道：「他娘的，为啥挑这地方见面？」

秦效忠也捂住鼻子说道：「东家，船粮帮害怕杆子帮使诈，杆子帮也害怕船粮帮不老实，船厂正好处在流民营与码头中间，所以他们才选的这里！」

赵福祥心中暗骂果然两边都不是傻子，这时候气温可不高，前几天刚下了雪，赵福祥伸手摸了摸冻得发红的鼻子，骂道：「这他娘的死天气，怎么这么冷？还有金六这个龟孙什么时候来，冻死老子了！」

赵福祥出生在东北，冬天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很常见，可是后世东北房屋都有暖气，所以并不怎么辛苦。到了这个时代可不同了，南京的气温只有零下十多度，但没有取暖设施，在外面站上五六分钟就已经冻透了。

赵福祥正在发着牢骚，远处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金六，他看到赵福祥先来了，笑着迎了上来，问道：「贤弟果然守信，还来的这么早，咱们进去吧！」

赵福

祥这才知道原来约定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船厂内部的一处破旧厂房。这房屋虽然破旧的已经没了房顶，但毕竟有墙遮挡一下寒风，感觉强上不少。

屋中早有一帮人在等候，为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特别是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这人看到金六进来，笑道：「金团头，你来了！这位就是你说的赵掌柜？」

赵福祥估计这人就是船粮帮的帮主潘青，江湖流传这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以前是扬州堂口的香主，后来老帮主死了，他通过火并取得了这个职位。

赵福祥嘿嘿一笑，抱拳道：「潘帮主，我就是赵福祥，天地会的总舵主！」

「天地会？」潘青冷笑几声问道：「你们两广的帮会跑到南直隶这里干什么？」

赵福祥看潘青脸色不善，所以没往前靠，赶紧站住后笑道：「都是为了发财吗！两广那有南直隶富庶，我天地会也没有船粮帮势力大，到了这里自然要先拜码头！」

金六害怕赵福祥与潘青谈崩了，赶紧在边上打着圆场：「二位，咱们今天是来商量发财大计的，先坐下，先坐下！」

屋中早就摆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金六先坐了下来，然后热情的招呼赵福祥二人坐下。

赵福祥坐下，可潘青却没有坐，他问道：「赵掌柜，你说能给我们低价，可是当真？」

赵福祥点点头，他以为潘青能马上答应，那知道潘青却说道：「我看你说的十两一石还有些高，五两还差不多！」

赵福祥马上沉下了脸，倒不是五两超过他的底线，白糖这东西出厂价才一两银子，运到南直隶也才一两五钱，只是他前几天与金六都已经谈好了，现在潘青要五两，这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一看就是来搅局的！

金六也有些不高兴，站起来问道：「潘青，原本我杆子帮想与你们尽释前嫌一同赚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潘青哼哼一笑：「哼哼，什么意思？老子就是不想与你们合作！你们杆子帮弄死了我们多少弟兄，老子的亲弟弟就死在你们手中，和你们根本没有谈判的可能！」

金六与潘青越说越僵，眼看就要动起手来，赵福祥暗骂潘青这家伙真是乡巴佬当官没见过世面，不就死个弟弟吗，在金钱面前天王老子都不好使，更不要说什么弟弟了！

赵福祥看到这两帮要开打，赶紧跑到黄三身后，说道：「黄三，一会儿保护我出去！」

黄三点点头，一手抽出怀中的罗马短剑，另一手掏出了装填好的短铳，准备一会儿开打！

潘青原本也准备动手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弄死金六，毕竟两个帮派已经斗了上百年，那种血海深仇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淡忘的。可是潘青看到黄三的短剑就是一愣，在看到黄三的火铳，更是两眼直冒光。

潘青先制止住准备动手的手下，然后问道：「赵掌柜，你手中的短剑出自何处？还有火铳与佛郎机人的不同，出自何处？」

赵福祥这时候正躲在手下身后，没看到潘青贪婪的眼光，赵福祥骂道：「老子的东西告诉你干什么？先打过在说！」

潘青这时那还有打架的心情，他站出来说道：「赵掌柜，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赵福祥探头看了看，潘青果然让手下收起了武器，反倒是杆子帮那十个人还在戒备，金六害怕这两方联合起来吃掉自己，听潘青这么说，赶紧喊道：「贤弟，不要听这家伙胡说，这家伙心狠手辣，肯定要趁机吃掉你我，还不让你的手下放铳打死这个王八蛋！」

赵福祥到没真蠢到出去和潘青详谈，而是躲在黄三身后，露出半张脸问道：「干什么？有屁就放！老子在这听着呢！」

潘青着急得知武器的来源，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赵掌柜，我看你这短剑可是钢剑？这一柄短剑不便宜吧？」

赵福祥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这是老子自己做的，外面可买不到！」

赵福祥看潘青有兴趣，接着问道：「怎么样，你喜欢吗？这种短剑也可以贩卖，一百两一把！」

明代的钢产量极其稀少，因为炒钢法不能大规模制造钢材，所以一把夹钢刀市场价要卖到五十多两银子，这柄全钢短剑虽然只有二尺长，但因为是全钢打造，一百两还算是要少了！

潘青听赵福祥这么说眼睛一亮，走上前伸手问道：「这位兄弟，可否将短剑借我一观？」

黄三不懂潘青的淮扬官话，转头看了看赵福祥，赵福祥眼睛转了转，说道：「黄三，将你的短剑交给他！」

黄三点点头，倒转剑柄将手中的罗马短剑递了过去，潘青接过后左右看了看，然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用力斩向短剑的剑刃，那知道咔嚓一下，匕首迎刃而断。

潘青看到后连连感叹：「好剑，这短剑如此锋利，我这可是百炼钢制成的匕首，那知道也不过如此！」

潘青随手挥舞的几下，有赞道：「这短剑长短合适，挥舞省力，真是近战的利器！我带来这十个兄弟都是勇武之辈，如果真对上这种短剑，胜负还真是五五开！」

赵福祥心中暗骂：你这家伙真能吹牛逼，黄三他们杀人都是行家里手，你带来那十个扛麻袋的脚夫，也想和纵横北部湾的黄三爷比？

潘青试过短剑后还给了黄三，然后说道：「可惜你们没有好铁匠，这么好的钢口如果会用，能打制出五把钢刀，现在却只制成了一柄短剑，实在浪费！」

黄三他们的短剑都是工业化产品，炼钢炉出来的钢材经过砂模直接冷凝成短剑的模样，工匠们只是负责开刃与后续加工，这速度可比传统的生产工艺快上几十倍。这还是在半手工的基础下完成了，如果以后钢板研制成功，在研制成冲压机，剑胚直接用合适的钢板压出来，在通过蒸汽机带动的砂轮开刃，一天的功夫就能制造成百上千这种短剑。

赵福祥看潘青喜欢这柄短剑，眼珠一转问道：「怎么？潘帮主喜欢这短剑？」

潘青说道：「自然喜欢，只是潘某需要成千上万把，就是不知道赵掌柜能不能供应的上！」

生意上门赵福祥自然不能往外推，在加上赵福祥原本也想做军火生意，毕竟后世最赚钱的买卖就是军火与毒品，现在赵福祥搞出了合法毒品白糖，在加上倒卖军火，这岂不是双倍快乐？

潘青今天来确实没怎么看上白糖生意，他们船粮帮做的是粮食生意，现在北方乱成一团，什么最值钱，当然就是粮食！所以今天潘青来为的就是准备将杆子帮的头目金六解决掉。可是没想到看到了赵福祥手中的短剑，这可是让潘青实在眼热的东西。

船粮帮的大本营在扬州淮安一带，这里现在什么最多？当然是军人，江北四镇有三镇就驻扎在两淮流域，这里面翻山鹞子高杰军队最少，但也有十万人左右，剩下的刘良佐、刘泽清那个不是带甲二三十万！

这些军阀在崇祯上吊前就是各地的总兵，他们当时的实力并没有现在这么膨胀。朱由崧登基后为了感谢四镇，特命他们可是就地征兵征粮。同时这帮军阀也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浅显道理，朝廷发话了自然死命扩张，四镇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军队规模翻了十多倍。

军队规模增加带来的就是装备缺少，如果说盔甲一时间解决不了，但怎么说也要给士兵配一柄武器吧，难道真打起来学流寇用木棍与锄头吗？

应天府下面的溧水县是南直隶第一大冶铁重镇，但那种手工业如何能在短时间满足

五六十万军队的武器装备，这段时间如何武装手下，可愁坏了四镇侯爷！

人数最多的刘良佐甚至开出高价，一柄铁制长刀二十两白银在市场手收购，虽然也收购了几千把，但与庞大的军队规模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潘青就住在淮安，自然知道四镇有多缺武器。与害怕权贵的杆子帮金六差不多，船粮帮虽然人多势众，但对上军队也是不够看的，没办法潘青只能到处收罗武器满足四镇的要求，可是两淮之地就那么大，连菜刀都收集上来了，也满足不了需求。最后四镇下了死命令，给他的船粮帮也分配了任务，要搞到多少把武器，如果达不到数目就要他好看云云。

所以潘青看到如此精良的武器后眼睛冒光，他知道广州也是铁器产地，如果能从两广搞到足够数目的武器，岂不能赚上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