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不跪天不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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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年轻身影笔直挺落站在地面，任由寒风刮在他的脸上。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狸猫换太子变戏法似的将九天之门藏匿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用何手段解决了此次生死大脑。

总之在阳生子的面庞之上，看不到他的优柔寡断，永远只在引出矛盾与解决问题的路上。

现在他的脸上再次挂现一抹淡淡地笑容，从容而来，从容应对，风轻云淡。

或许这就是成年后的阳生子。

转过身询问了下老人的伤势，又扭头看着在一旁深受其害的鬼女子溟河妖娘，气息波动堪忧，好在没事儿，否则她死去的姐姐怕是要怪他这个年轻人了。

“没事儿？”

阳生子脚不动头不抬就这么淡漠的关心一句，相识一场还要带她出禁区，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总不能永远这么仇视，所以阳生子头一次慰问曾经这个曾将自己视为猎物的鬼女子。

溟河妖娘亦是头一次郑重其事答道无妨，全是做为双方和解的善心之语。

两方斗没有多大事儿之后，阳生子这才坐起身呼吸吐纳起来，这次应该是一个好的开端，丁点儿血没流，丁点儿伤也没受。

看来是个黄道吉日，该回人间了。

约莫三个时辰的呼吸吐纳，使得阳生子的精气神三者间的状态已经回到巅峰，日行一善阿弥陀佛，他阳生子是日行一战，精神倍儿爽。

自己的修行之路也是愈发呈现好苗头的趋势，一步入应天！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总是会引来血腥风雨的阳生子，希望之后越来越顺越来越好。

“老先生，烦请同我们一去人间？”阳生子询道。

“不了，你那人间规矩更多，山下山上都有还各个都不一样，老仆我年迈体衰就呆在禁区里面享享福了，别的就不奢想了。”神仆老者连连摆手。

“但有一事年轻人你必须谨记，本仆所施之法是以你的意识流为转移之地穿梭光阴长河，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光阴长河，更像是混乱无序的意识通道，并以此规避荒日废土与神州大地的界元之力，从而回到人间。”

阳生子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先生的意思是说……？”

“你在时间长度中行走，若不慎被自己的意识流击中，你回到某段记忆里面，并且有可能就此沉沦下去永远停留停留在意识流中，而你自己不属天不属地，更不属六道之中任何一物，你就此成为一道意识，仅此而已。”

“小子明白。”阳生子恭声抱拳，再次致谢神仆老者的帮助。

翛然之际，年轻人与鬼女子溟河妖娘同一时间消失在荒日废土，无影无踪，仅留下老者施法后留下的残线节织，此等术法神通便是老仆的武学，禁源术。

还有此方禁区上空，老仆悠悠呢喃细语，“年轻人好自为之。”

————

杂乱无章……

混乱无序……

有一道看似非常远的通道中？

这里是？

意识通道！

突然咔嚓一声。

无数意识乱流击中一名年轻人，眼前一花，天地陡然剧变，他已不知道自己到了何方！

抬头凝神间，却是那如梦似幻般地场景，瞳孔间变得无比紧缩，竟然是青瓦镇！

而自己与溟河妖娘现在则被无序意识流击中落在了黄山山原。

山腰上有一名土里土气的少年郎，因为他身上穿着粗衣棉麻，比不上大户人家的锦衣细麻穿戴，皮肤还黝黑黝黑的，因此给人第一种的感觉便是土里土气，不入流，简称下九流之人。

只有当这名少年郎抬头时才能看见他的眼眸装有不一样的色彩，显出一丝稚嫩之气。

他是小时候的阳生子。

背着个小背篼，篼里有用以烧制土碗的拉胚材料，全家的生计都落在了少年郎的担上，所以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偷懒，只想烧多点土碗拿出去卖养家糊口。

也是直到了日落西山时，少年郎阳生子这才抽了个空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从不远处蹦蹦跳跳跑来一个小女娃，双手捧着她从黄山山原采来的药草，就这么嘻嘻嘻地看着少年郎阳生子傻笑。

皮肤黝黑的少年郎显然也没跟女娃过多计较，捏了捏女娃槐春的小脸后。示意小女娃站在还未装满一背篼土胚的背篼里，背女娃下山。

小女娃槐春无比欢呼雀跃，二话不说就直接就爬到背篼中，小手做乱拳捶打在少年郎的肩背上，示意快走，再走的慢了回家可就得天黑了。

少年郎无奈耸了耸肩，背起背篼顺带篼里面站着的女娃便呼呼地狂跑下山，以前是两条腿，现在是要带四条腿回家，差点没将少年郎给累个半死。

黄山山巅上的阳生子瞧见此幕，身影一动，三步来到少年郎的身旁。

伸出一手轻轻推出，想着帮帮少年郎快些到家，自己的手却是如透明虚影一样幻穿而过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是阳生子他自己的意识流记忆，当然无任何作用。

一声轻微叹息自阳生子嘴中传出，自己竟然回到了伤心地，内心已开始隐隐作痛。

伤痛之余，阳生子双眸陡然一转，既然这是自己的意识流，也就是说并不只有自己的记忆，还有别人的！

因为这里是意识形成的一种形态！

换言之，这里的意识流是一次时间集合节点，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件完整的事件，包括事件的起因，过程，以及结果。

自己无力改变意识，但可以知道意识流发生的事件，也即是屠杀青瓦镇两百户老弱妇孺的那些个江湖势力！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阳生子打算去周围方圆几百里外是否发生着事件。

这些事件是小时候的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若是空白无一物，那么这里只有少年郎阳生子自己的记忆，若不是空白，那么自己的猜想便是对的。

那么就可以知道这些江湖势力的名字了，之后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血偿！

阳生子于一个呼吸的时间去，两个呼吸的时间回，果真如他所想，这是事件的意识流，并不是只有他小时候记忆的意识流！

怒声一笑之后，轻拂衣衫，平淡对身旁溟河妖娘说道：“再陪我这个人疯子走一遭？”

溟河妖娘并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小人疯子还挺阳阳光光的，耐看。m.caset

不像眼前这大人疯子，心机城府极深而且还丝毫不漏于表面，跟他跟久了估摸着再过些时日，自己也会变成心机女！

溟河妖娘顿然朝黄山山脚下飞去，跟在了小阳生子的屁股后头，没再跟大阳生子多攀扯一句。

阳生子无奈紧跟而后，这鬼娘们一肚子坏水，带她回人间之后就少些招惹。

到了用黄土所筑成的小院以后，阳生子再次见到了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见摸不着的两道身影，那就是死鬼老爹和自己的弟弟阳生闲。

而自己，则坐在房梁上看着不大不小的三口之家的生活日常，这里没有争斗，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家庭的日常吵闹。

家是一个男人的港湾，但这个港湾已经随着阳生子的长大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回来。

蓦然闭上双眼，令人害怕窒息的一刻悄然来临。

高腰跨宝驹的队伍浩浩荡荡向黄山小镇缓缓进发，阳生子的身形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到了一切。

他得知了这些势力是如何地来，又如何地回，接着又是看到如何地杀人放火再折返。

当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幕，一场熊熊大火将青瓦镇烧的一干二净。

城头上的死鬼老爹，密道外的寡妇槐葭，道口中的弟弟阳生闲，以及当龄孩童，还有另一边由前朝殇妃所带队的老弱妇女。

全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他们没有化成厉鬼，只因他们是笑着走的。

却有一年轻身影凶念乍起，千里河山皆在一瞬之间翻江倒海，来回倒腾，好似洪水猛兽之怒喋喋不休。

噗通一声，阳生子跪在青瓦镇外，三作揖。

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生他养他的青瓦镇以及两百户老弱妇孺。

意识空间蓦然破碎。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