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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纵有不舍,终有离别;世间事,纵有遗憾,且放心间。
在平旦前霍大哥与秀才几人才赶到寨子,一路上的压抑挤满胸膛,让人只想大哭一场。
他们去时满怀期待,因为要去救那些无辜的女子们,给她们活的希望。
但事情的结局却是他们无法预料的,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惨烈的伤亡。
活下来的人也许才是最难捱的,亲眼目睹,怎能忘记?遗憾,后悔,也许会伴随一生。
霍大哥,秀才几人从进入小梁山,之后每走一段路就会有寨子里的人出现。
几人轻轻放下马背上不成样子的尸体,抬着走进山寨,后面徐徐跟随着附近的岗哨,无言无语。
秀才把苏轩安顿好又找寨里的郎中看护着。
之后他来到大殿,看着一块块白布如天上的白云一般的干净整洁,一顿揪心。
“这些兄弟已死,需入土为安。”
“在寨外有亲人朋友的知会一声,把身体送还回去,再多给些银两。”
“孤身一人的埋在山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我们能陪着,也能让他们不再孤单。”他用沙哑的声音安排着后事。
在大殿里等着的人都忍着泪水,点点头,抬起木板离开了大殿。
霍大哥在他们全都走完后,才转过身看向秀才。
“已经安排好了,伤势也已经稳住,修养两三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秀才眼神悲哀,就如那次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而他却只能逃跑一样。
霍大哥无声的点点头,算是知晓了。
秀才准备离开出去看看时,突然,霍大哥说道“等苏兄弟离开,我们封山一段时间吧!”
秀才听到脚步一顿,想要去摇头的,但却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罢,走向大殿外。
寨子这次损失三十人左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时出去劫镖了。
看着忙碌的寨子,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让人无助的时候。
家人全死,自己也被追杀到无力再逃。
那次有人帮自己,这次则需要自己去帮这些人度过。
他没有袖手旁观,指挥着众人做棺材,找适合下葬的位置。
日出了,本应是最欢快的时刻,寨子却全部笼罩着压抑和悲伤。
有些人已经不可能再相见了,不能够再说话,闲聊,喝酒,划拳……
一天,整个寨子都弥漫着痛苦,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
尸体经过一天的安排,都已经下葬了。
夜晚,在大殿吃饭时,有些人对着空出的座位敬酒,有些流着泪喝酒,有些怔怔无神,没有了平时吃饭的闲散,没有了面红耳赤,有的只是寂静。
一顿索然无味的饭过后,众人都没在大殿停留,回了属于自己的住处,也默默点燃了那些永远不会再亮起的房间里的灯火。
一连两天寨子里都像是没有任何烟火气般熬过的,直到苏轩苏醒过来。
苏轩在昏迷前没有吃丹药,寨子里也没有那种,药性,价值都极高的丹药,所以只能依靠身体慢慢去修复受损的经脉。
苏轩苏醒后,到寨子里走了一圈,知道了沉闷的原因。
此时,他让霍大哥把在寨子里的所有人召集到了大殿。
苏轩看着这些眼神清澈,但却无比悲伤的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抱歉,各位兄弟,没能让一起去的兄弟活着回来。”
“这是我的责任,但我们不能不做些什么去弥补,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已死的兄弟若是知道你们这样,他们还能走的心安理得吗?”
“你们需要把他们的那一份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活的无比精彩。”
“这样才能对得起为我们而死的兄弟,不是吗?”
大殿里的众人眼含泪水,重重的点头。
霍大哥等到苏轩说完后直接说道“今天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霍大哥,不明所以!
霍大哥沉声道“以后苏不行……为我们寨子里二哥。”
“而且不管他走不走二哥的位置会一直给他留着。”
苏轩没说话,只是转身朝向霍大哥抱了一拳,大声喊道“大哥。”
然后转身朝向大殿里的众人抱拳。
众人都已经了解过那天发生了何事。
若不是眼前这个在来时嬉皮笑脸的人,他们的大哥,秀才以及活下来的那五位兄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也未说任何豪言壮语,只是低头抱拳大声喊道“二哥。”
久久才起身,霍大哥说道“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另外山寨准备封山一段时间,通知一下外面的兄弟。”
众人都惊愕的望向那道身影,心中更加悲痛欲绝!
但他们也知道山寨现在不适合在去劫镖了,也都没有异议,离开了大殿。
大殿只剩下三人,霍大哥,秀才以及苏轩。
霍大哥直接问道“二弟什么时候离开?”
秀才也看向苏轩。
苏轩想了想说道“身体完全恢复,就立刻离开,对了,那天抓回来的人在哪?”
秀才说道“还关在地牢,想等你醒过来,亲自审问他。”
苏轩说道“现在带他过来,一起问问。”
霍大哥点点头,秀才就快速去安排了。
一刻钟……大殿有三人进来,两人是山寨的,架着那个锦衣公子哥。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眼睛充满血丝,眼窝深陷,狼狈不堪。
他抬头看到苏轩的那一刻被吓的“啊”了一声,就慌慌忙忙的低下头,重复着“不要杀我……”。
“你是谁?”苏轩没有任何好脸色,声音强硬的问道。
锦衣公子身体颤抖着,手忙脚乱的说道“我……我是附近宛县县令的儿子东方玉龙。”
“和你一起,拿剑的人是谁?”苏轩觉得拿剑的才是幕后算计之人,而且事情不会简单。
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再加上一个凡境巅峰的修士,小小的宛县不会这么大面子。
东方玉龙摇头道“不知道,是他来找的我们。”
“他让我们听从安排,引出寨子里的大人物,然后埋伏围杀,既能除掉管事的,解决县城的忧虑,他又能趁虚而入,顺利的掌控寨子。”
“他掌控寨子干什么?”苏轩知道事情真的有蹊跷,那些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寨子?
东方玉龙“不知道,他只说掌控寨子后会蛰伏起来,不再截胡县城里的达官显贵。”
“你能猜测出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感觉不是一般人。”
苏轩点点头,已经料到了,“他找的还有谁?”
“整个宛县里的朝廷命官都找了。”
苏轩思索了片刻就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三人都在思考着刚刚问到的消息,内心都很疑惑,不知为何要把主意打到一个小小的寨子上面。
苏轩沉声说道“这里已经不太安全了,这次没能夺下寨子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他说蛰伏,就可能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大用。”
霍大哥和秀才都点点头,认为他分析的很对,可离开寨子会有很多人不愿意的。
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把这里当成了家。
霍大哥皱着眉头说道“你走之后,我们就商量着搬离这里,寻找新的地方。”
秀才问道“那东方玉龙?”
苏轩沉思后道“要不就让他回去监视县城的一举一动,给他随便吃颗药丸,告诉他解药在这里,定时给他送药。”
秀才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这样就能更好的了解宛县情况。
霍大哥有点不太情愿。
东方玉龙毕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这么放过,太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兄弟了。
苏轩感受到了霍大哥的情绪低落,道“若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杀了以告慰兄弟的在天之灵。”
霍大哥和秀才同时说道“杀了。”
苏轩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寨子在我离去后,尽量不要再找人或是让不熟悉的人进来,以免被人趁虚而入。”
“短时间内他们应当不会再来,先稳定兄弟们的情绪,不要一直低迷下去,不然到那时寨子真就成了一盘散沙,不攻自破了。”
霍大哥和秀才都点点头,明白其中门道。
苏轩又安排道“派人去其他的寨子打听打听情况是否和这里一样。”
“若是就让兄弟们分开隐藏,若不是就照常就行。”
“嗯。”
“我的东西在哪?”苏轩想起了玉佩,包裹,以及寒光剑。
秀才赶忙起身,不久从大殿的后方,拿出一个包裹,一柄长剑,两块玉佩,交给苏轩。
苏轩笑着接过,又把玉佩放在了怀中。
秀才想到那天的情况就说道“苏兄的中期似乎比霍大哥的巅峰都要厉害。”
霍大哥也赶忙点点头,那次可真是被震惊到了。
苏轩笑着说道“稍微强点。”
“离开前我想教兄弟们一套拳法,就当是临别赠礼吧!”
两人一听,眼睛同时一亮,又同时点头。
这是好事啊!
拳法肯定不会差,同时还能提高兄弟们的情绪。
“拳法外泄会不会对你不利,你应当是化名行走江湖,拳法会让人发觉你的位置的。”但秀才想的更多,他有点忧虑。
若是拳法外泄或是被有心人发觉,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苏轩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事,这套拳法早已经在江湖传开了,都是基础,不会有影响的。”
秀才听到这些也就不在担心,既然他说没问题,秀才肯定不会有异议的。
说完了重要的事情,三人就安静坐着。
一人一壶酒,不再多说,只是喝着酒,一直到很晚才离开。
苏轩在房间里闭目冥思,恢复伤势。
两次的对战让他有了与过去不同的认识,怎样去调用身体的全力,同时集中一点攻击能够达到更强的效果。
他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半旬,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若是被那些黑衣人知道些许,自己行走恐怕会更加艰难,只能让自己恢复快点。
苏轩不再胡思乱想,引导气机入体,气走丹田。
寨子也因为苏轩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与昨天截然不同,但想要完全消磨内心的痛苦,只能依靠时间和别人的激励。
所以苏轩才会提出在离去前教寨子里的兄弟打拳。
让他们明白不仅要为自己而活还要为已死的兄弟而活。
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上寄托着那些死去兄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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