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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您醒了?”
何小翠搀扶萧婉儿起身。
“我这是……小翠,你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娘娘您没事就好,”何小翠擦了擦眼角,轻声问道“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今早起床的时候萧婉儿觉着头晕眼花体虚无力,现在好多了,精神饱满,感觉浑身有劲。
萧婉儿摇头,道“我觉得很好,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何小翠长舒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
萧婉儿“可是有太医来过?”
“宫中的太医确实来过,但救治您的并不是太医。”
何小翠将事情的经过讲述给萧婉儿听,并刻意隐瞒了褪衣之事。
“白衣仙人?”
萧婉儿面色微红,回忆起除夕夜茶会上的春心荡漾,她心中小鹿乱撞,小心翼翼的问道“仙人可还有说些什么?”
何小翠面色犹豫,低下头斟酌着该不该告诉萧婉儿,她已经命不久矣。
她吱吱唔唔“仙、仙人还说,太后您醒了之后,去观星楼找他。”
“去、去观星楼?”
萧婉儿扭捏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何小翠纳闷。
“没、没什么!”萧婉儿面色尴尬一瞬,看向窗外,天色渐黄昏,她声音僵硬,“天色不早了,现在不太方便出宫。”
“没关系,国师说他会在观星楼等您,您身子养好后挑个时间过去就行。”
萧婉儿“这样啊,我知道了。”
……
结束了每日例行的小朝会,赵青松乘车离了皇宫,不出他所料,何小翠求医之事背后有李煜和公孙长权推动。
不过何小翠全部毫不知情,完完全全的被当做了一个被操纵的棋子。
虽然何小翠说的话可能都是被交过或是刻意引导的,但不妨碍赵青松高看她,毕竟真诚耿直的人,不多。
出了宫门,赵青松没有回府,而是直奔道庭而去。
观星楼。
藏书阁。
书案上堆积着许多卷轴与书本,墨白埋头翻阅查看。
“嘿咻~”墨莺将怀中的一堆卷轴放在地上,书案上已经没地方放了。
撇了眼搬着堆的比她人还高的书本的人偶龙人,墨莺抿了抿嘴,感觉自己根本不需要出力。
观星楼建成后,墨白将道馆内所有的藏书都收入观星楼中层的藏书阁内。
虽说多数都是被没有营养的破烂或是歪门邪道的邪术,但还是有一部分正经经书有利用价值的。
擦拭额头的汗水,墨莺好奇的看着书案上的书卷,都是介绍虫子的。
“小白,你要找什么啊?”
“一只虫,”墨白概括性描述“白色,软体,无足。”
“白色……软体……无足?”墨莺面色变化一瞬,想到了不是很好的东西。
抛开恶心的念头,墨莺在墨白身旁坐下,拿起一本书籍翻看起来,边看边问“太后到底的了什么病啊?”
“没病。”墨白语气平静不急不缓的说道“只是心口长了只虫。”
“虫!?”墨莺面色难看,脑子止不住的想象了一下白色软体无足的小虫在身体里乱爬。
“嗯~”她肩膀哆嗦着,双腿搅和在一起,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瘙痒。
墨白专心的查阅着书籍,并未留意墨莺,某一刻他抬起头,目光向道馆的大门处投去,现在已经没有人来闯问心路了,除了那个头铁的黑家伙。
“先生,来了。”
……
赵青松好奇的看着书案上的一堆书籍,问“墨公子,墨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墨莺回道“小白要找一种虫子,白色软体无足。”
“白色软体无足?”
赵青松面色别扭一瞬,墨莺明锐的捕捉到他面色的变化。
“墨姑娘,你笑什么?”
墨莺摆手“没什么,大夫子也来帮忙吗?”
赵青松没有犹豫,搬来一个坐垫,加入翻书大队,他一边翻书一边道“墨公子,关于太后的病,有些陈年旧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墨白抬头,微微挑眉“先生,请说。”
“太后本身便有病根,皇上……据宫内的老宦官说,十六年前太后不知怎的染上了风寒,当时的太医们怎么医治都不见好转,最后还是先皇豢养的道人中有一人进献了一碗特殊的汤药,太后服用后才得死里逃生,之后太后便常年饮用补血益气的药材。”
“特殊的,汤药?”
“不错,”赵青松颔首“当初那位献药的道人没过多久便失踪了,不过他的老师如今尚在大焱国内。”
墨白放下竹卷,“在哪?”
赵青松“刑部大狱。”
……
昏暗的牢房中,衣衫褴褛的道士脚上带着铁拷,他靠在墙边目光无神。
狱中寂寥,唯有化雪的水滴声,嘀嗒个不停,扰人清梦。
视线里忽悠火光亮起,随后越来越近,熟悉而又陌生的喊骂声响起。
“死道士,滚起来。”
‘还没到饭点啊?’道人心中如此想着,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朝火光处走去。
差役打开狱门,给道士带上铁链制成的手铐。
道士木讷的看着手腕上沉重的手铐,喃喃道“我……这是要死了吗?”
不知怎么的心中一丝恐惧都没有,甚至反而有些释然,解脱。
差役面色鄙夷,捏着鼻子道“你死不了,有人要见你!”
“见我?”
“到了就知道了!”
……
探监室,墨白带着面具安静的坐在赵青松身旁。
当差的主事看向赵青松,恭敬道“尚书大人,人给您带来了。”
赵青松点了点头,看向衣裳褴褛浑身肮脏的道人,“你就是徐福?”
徐福木讷的回答“我是。”
“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若是你如实回答,我可以保你离开这里。”
徐福缓缓真大眼睛,认真的打量着身前这位中年人,回想起方才差役喊他尚书大人……
“你是刑部尚书?”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赵青松问“你可还记得你有个徒弟?”
“徒弟?应该有吧,我记不太清了。”
“你那徒弟叫徐缓,十六年前突然消失,在他消失之前他给太……皇后娘娘献进了一碗汤药。”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碗汤药你可知道是什么?”
“……”徐福沉默良久,摇头道“一时想不起来了。”
赵青松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十六年前的事情,记不太清很正常。
他侧头看向墨白,示意他可以了。
墨白随即站起身走到徐福身前,后者疑惑的盯着白色面具。
墨白抬手在徐福眉心轻点,下一刻徐福晕倒在地。
赵青松看了眼晕倒的徐福“带他回去吧,换一间好一点儿的狱房,刑部尚书那边我会通知的。”
“是,尚书大人慢走。”
回到观星楼后,墨白径直前往藏书阁,在深处的书架上找到一本封面泛黄的书,书名早已褪色,只剩“蛊”字的轮廓隐约可见。
墨白打开书本,凭借徐福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正确的页数。
“花丹蝶?”
……
前堂,赵青松喝着墨莺泡的茶,向墨莺讲述着萧太后的悲惨故事。
知道了萧婉儿如今孤身一人左右无亲,墨莺心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同情,“萧太后好可怜,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吧?”
“应该吧,”赵青松放下茶杯,看向墨莺,“曾几何时墨姑娘不也是孤身一人吗?”
“我还好啦,”墨莺笑笑,“至少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赵青松笑容和煦,他的目光落向大门处,墨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墨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找到了,”墨白走进,在墨莺身旁坐下,将那本泛黄的书籍递给赵青松。
赵青松接过翻看起来,书内有折叠的书页,他皱起眉头,“花丹蝶?”
书上说花丹蝶是一种蛊虫,幼体雪白无骨,成年体美如花朵,是炼制滋阴补阳丹药的上等药材。
欲得到成年体的花丹蝶,需以完璧女子的心血豢养,口服入身,幼虫会盘踞在受蛊女子的心口,吸食心血。
受蛊者需长年饮用补血益气的药材,以滋养花丹蝶的幼虫。
花丹蝶从幼年到成年需十八载,待到成年时,便会破心而出,化蝶而飞。
届时便是种蛊者收割之时。
赵青松面色阴沉,厉声道“世间竟有如此恶毒之物!”
往后继续翻,赵青松愣住了,书页有缺失,最重要的部分被撕掉了。
书中有关花丹蝶的记载只剩产地,用法,作用,而他们需要的除蛊之法荡然无存。
“墨公子,这……”
赵青松看向墨白,拉扯开手中的书本,将被撕扯的痕迹给墨白看。
墨白摇头,他在找到这本书时内部便已经缺失了,徐福的记忆里也不存在缺失部分的内容。
赵青松放下书,一股愤懑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墨莺拿过书,认真的看起来。
只是看了一点,她便小脸微白,颤声道“好、好歹毒的蛊虫!”
赵青松摇头,叹息道“歹毒的不是蛊虫,而是人。”
“小白,真的没办法救太后了吗?”
墨莺看向墨白,在她眼中墨白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没有什么能够难住他。
除非墨白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墨白看向墨莺,后者眼中带着期待与信任,沉默许久,他站起身。
“欸?小白你要去哪?”
“观星楼。”
观星楼中层,封闭的房间里,祭坛上青色的小剑暗淡无光。
墨莺跟在墨白身后,好奇的看向祭坛上的青色小剑,她记得那东西是洛清瑶送的。
“小白,你来这里干嘛?”
赵青松看着祭坛与青色小剑,好奇问“这是?”
“小白没和大夫子说吗?”墨莺看向赵青松,见后者一脸困惑,解释道“这里是观星楼阵法的阵眼之一,那柄青色小剑是洛仙子送的,是如今观星楼法阵的核心之一。”
赵青松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惊。
墨白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场外求援。
在场之人无法解答的问题,场外之人没准知道。
该“洛·百科全书·清瑶”出场了。
墨白来到祭坛上,原本暗淡的青色小剑亮起光芒。
这把青色小剑来自洛清瑶,其上应该残留着洛清瑶的气息。
墨白伸出手,一只剪纸蝴蝶出现在他的手心,墨白低声对纸蝴蝶说了些什么,下一刻,纸蝴蝶飞出他的手心。
纸蝴蝶的翅膀渐渐有了色彩,它翩翩飞舞仿若有了生命,如花朵般美丽。
墨莺不是第一次见墨白将纸片变成活物了,表现的十分镇定。
赵青松就有些激动了,他的肩膀颤抖,死死的盯着飞舞的蝴蝶,他很想抓住那只纸蝴蝶深入研究一下。
纸蝴蝶围着青色小剑忽高忽低的旋转飞舞,墨白面色罕见的认真。
许久,纸蝴蝶飞回墨白的手心。
观星楼顶楼,墨白放飞纸蝴蝶,“去吧,去找,洛清瑶。”
望着在寒风中坚强的飞舞纸蝴蝶,墨白面无表情,不知道以现在恢复的力量,能不能找到洛清瑶。
若是不能……
墨白仰头看向昏暗的天空,太阳已经落山,夜空中星光零零散散。
昆仑墟,顶峰大殿内。
枯坐的老人突觉后背一凉,一股恶寒自天灵盖席卷而下。
他睁开眼望向殿中星河,星河内群星急促闪耀,似是在颤抖,在恐惧。
“……”
◇——◇
卞都外往西三十里,高低起伏的山脉碧绿青葱。
今夜无月,夜黑风高。
某座山中,山寨里灯火通明。
山道上,一行人马拖着密封厚实的箱子,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衣腰间佩刀。
“站住!”林间有一众黑影窜出,来者带着刀刃,将他们团团包围。
在山中被围堵,十有是遇见山贼,要遭殃了。
秦梵面不改色,松开下意识握刀的手,挥手示意随从之人不要妄动。
山贼中走出一人,应该是带队的头领,头领问“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秦梵不慌不忙“打东边来的,送货。”
“西北玄天一片云?”
“乌鸦落进凤凰群。”
“自家人。”
山贼的头领挥手,示意众人收起刀刃,他看了眼黑衣男子,其人身形矫健,容貌俊朗,一身黑衣隐于夜色中,若不集中注意,很容易看丢。
“生面孔?”
“上头小心,”黑衣人语气轻佻却又不失沉稳,他看向为首的贼人,笑容可掬“上次那位暗地里收了来路不明的财物,被大老爷查出来,已经入土了。”
贼人面色不改,呵呵一笑道“手脚不干净,确实该埋。”
贼人看向密封严实的车厢。
“什么货?”
“老三样,酒,肉,鸡。”
“放这儿吧,你可以回去了。”
“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规矩?哪来的规矩?”
秦梵不和他废话,转身让车队掉头下山。
“嘿,大兄弟,我这不开玩笑吗?”
头领赶忙阻止,赔笑道“走走,我带你们上山,正巧大当家今日寿辰,没准还能赏你一只鸡吃。”
秦梵扯着脸皮笑笑“免了,我可不想半身入土。”
车队继续向山上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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