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昊之皿 第七章 暗流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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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下棋呀，老爷爷这里也没地方了……”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张昊天相当头痛。

兒燕倒是一点没有烦恼：“没问题的，我刚刚找到一个地方，绝对没有人打扰。”

这里还有这种地方？张昊天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兒燕二话不说，直接拉起张昊天的手就是一顿小跑，老实说，被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拉着手到处跑，还真是莫名的害羞。张昊天一路都低着头，生怕遇到什么熟人，不像兒燕，完全不介意。

两小孩一起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来到广场边沿一处偏僻的石墙上，石墙摆着一堵木板，似乎虚掩着什么，但木板后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棋的呀？”正当张昊天感到疑惑时，兒燕的腰间飞出八张八通符，正是八符之家施术的特征，八张不同符文的道符，相互联通施术。

八张八通符环绕着兒燕身上，上下浮动旋转，然后兒燕念出了八符之术的符咒：“八符之阵，幻迷雾阵，解。”

当着兒燕解开了设置在这里的八符阵术后，张昊天看到木板化作烟雾一样散开，木板背后也不是什么石墙，而是一条狭小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兒燕伏下腰，慢吞吞地爬进了通道中，冲着身后的张昊天喊道：“张昊天，快跟我进来。”

无奈，张昊天也弯下腰，爬入了通道中，通道很黑，张昊天都看不清爬在前面的兒燕，只能听到两人的手掌膝盖摩擦着地面的声音。

爬到通道的尽头，突然间光线刺入眼中，一切豁然开朗，这是可以通往兽灵塔广场的通道，出口比通道开豁，恰好可以容纳下两个小孩，而外面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立着的灵石，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围栏，两人随时可以跑进兽灵塔广场中。

如果有人发现他们两个，大概会马上被赶出去吧，但是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通道刚好比兽灵塔广场的地面低半米，两人躲在此处，很难让人注意到，而这个位置有偏偏是观赏兽灵祭的宝地，没想到兒燕还真的找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好地方。

“厉害吧，我可是超擅长找这种地方的，只要我想，家里人根本找不到我。”兒燕得意地向张昊天炫耀着，那副得意的样子让张昊天觉得好笑，偏偏又有些可爱。

“家里人找不到你，会担心你的哦。”

兒燕得意的小表情突然凝固，清澈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张昊天，似乎他说出的话触动了她心底的什么地方。

“不过，这个地方真的很棒，你真的很厉害。那个入口的阵术也施展得很漂亮，我就做不到。”张昊天向着广场望去，说出这番话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兒燕的变化。

“以前也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兒燕低声嘀咕着。

“什么？”张昊天回头，没听清兒燕刚刚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不是说要教我下棋的吗？”兒燕将那副手刻四灵棋推到张昊天手里。

“好好好，马上。”

说罢，张昊天在地上摆好棋盘，两人在地上坐下来，隔着棋盘相对，光芒顺着入口照到两人身上，两人的阴影拖长拖长，此刻此情此景成了一副绝妙的构图。

“四灵棋，是以道界中四种不同的灵族为范本制作的，四种棋子，分别为幻灵棋，妖灵棋，蛮灵棋，兽灵棋。不过这蛮灵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灵族，平时都很少听说，我看书上说邪帝的时候蛮灵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邪帝干的好事。”

“别说这些了，快教我下棋。”一听张昊天扯远了，兒燕马上把他拉回来。

“好好，首先是每人轮流选择一个灵族的棋子，然后双方持有两个灵族的棋子，也可以四个人分别用四种棋……”

张昊天一边跟兒燕讲解，一边下棋，兒燕沉浸着听着，第一次倾听别人跟她讲述四灵棋盘上的世界，她听很认真，不想漏过一条重要的讯息，毕竟很少会有人那么耐心地给她讲她感兴趣的东西，她一边听，一边望着专注在棋盘上的张昊天，没有移开过视线。

……

王淼安置那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到会场中后，一个人来到观众席上，所有带人来参加兽灵祭的符师之中，大概只有他会这么放着自己的弟子孤零零地待在会场之中。王淼倒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锻炼，特别是对徐子风来说，如果能够改掉那个在人多场合就畏畏缩缩的臭毛病，对他有莫大裨益。记得以前王淼的师父就是这么对他的，不过与徐子风不同，那应该是希望当时乖僻的王淼多一点和其他人交流。

一位身着天道宗道袍的女子在王淼身旁坐下，缓声道:“我来了。”

细看便会发现女子不施粉黛的脸精致素白，似天然雕琢的美玉，任谁看了都会有几分心动。更别说女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让人有种想依偎在她身上的感觉。

“有点久了，灵璃姐。”王淼对师灵璃的美貌并不感冒，也许因为是从小就认识的大姐姐，他对师灵璃并无半分爱慕。

“还是小时候会叫灵璃姐姐的你嘴巴甜一些。”师灵璃看到王淼的冷淡后有些赌气。

“人是活不回去的。至少那个时候的三水已经不会回来了。”

看到王淼感伤的表情，师灵璃没有再说下去，继续调戏他只不过是撕开他心底的伤口:“说吧，喊我过来做什么？”

“关于张家的张昊天，他无法施术是真的吗？”王淼还是很在意徐子风跟他提过的事。

“从副宗主口中套来的，你知道，我们副宗主和张海关系不错，以前在宗内就是专门挑选资质优秀的孩子，他做客张家的时候，张海特地带孩子给他看了。副宗主一眼就看出来了，张昊天无法凝集道灵，根本无法施术。”

“他是控制不住道灵还是体内没有道灵？”

“三水，是个活物都有道灵的哦，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那孩子听说也有，但是很少很少，少到无法调动来施术。所谓生灵就是这么回事，因为道灵而生，多余的道灵才能用来施展符术，尽管整个道界都漂浮无数道灵，可是能够纳入生灵体中用来施术又能有多少呢。莫非三水你对那个孩子……”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王淼脸色黯淡下去。

突然一双手分别拍到两人的肩膀上，一张脸探到两人中间，诡异的笑着打招呼。

“嗨，除姓三水，天道山妖！你们聊得蛮愉快嘛，介不介意我也来插一脚。”

王淼和师灵璃都惊愕于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接近，但都按捺住自己原地不动，脸上写满了谨慎。毕竟在他们的视觉中，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安静可怕，道界似乎整个死掉了。那人按着他们肩膀的手上各压着一张黄色道符，恐怕这静止是符术的效果。只是此等符术他们闻所未闻，此人绝非寻常访客。

“你是……”王淼侧目望去，看到那男人的容貌后，大惊失色，“你是……田灏！”

“谁?”不像王淼，师灵璃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现任邪帝之师，我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王淼答道。

“说得我好像是特地教出一个邪帝来的，谁没事想徒弟走歪路。今天找你可不是为了我那孽徒的事。”田灏此刻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跟在兒家中时完全是两个人。

“那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我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再说灵璃姐跟你毫无交集。”

“不能这么说，天道山妖还是能半点忙的，比如作为妖灵吸引一下灭妖师等我注意力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淼不想拐弯抹角。

“你想张昊天成为符师也不是不可以哦，我就可以帮他。”田灏在王淼耳边像蛇一样低语。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王淼故意反问。

“得到他，教导他成才，走到张家对立面，证明你是对的。当然带走他姐姐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资质最好，与你别无二致。可是带走一个天才，张家会穷追猛打，但如果带走的是一个微不足道，连张家自己都想甩手的废物呢？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三水。”

王淼合上双眼，好一阵子摇头才回答:“不，不是的，我想带走他们姐弟是想他们远离张家的黑暗，而不是利用他们向张家证明什么。你只是在揣测我的动机，却不知道我真正为了什么。”

田灏一下收敛了阴险的表情，脸色沉了下来:“是吗？希望你的行动对得起你说的。姐姐是带不走了，但是张昊天可以，我已经在名单的最末上加上了张昊天的名字，他会上场的，当他将手放在灵石上的时候，灵石会因为他的体质而攻击他，我测试过了。当灵石的阵法束缚住张昊天的时候，麻烦你拦一下其他家族的人。天道山妖也可以稍微放出一些妖灵的气息扰乱这里的灭妖师。”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帮你?”听田灏说出一大段计划，王淼有些恼怒。

“你不得不帮，他一定会上去的，他躲不了，此时在他身边的人可没有他那么懦弱，从来都是一根筋的她一定会拉着他上去的。而灵石攻击他后，你不帮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张昊天的性命？毕竟对于我而言，张昊天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他不过是这些人里面最容易培养的一个。而他，他们姐弟对你的意味不一样。王淼，你欠他们母亲的性命，要还的，这是你的机会。”

“你说话不要那么卑鄙！”师灵璃想怒斥田灏，却被王淼拦下了。

“灵璃姐，算了，他说的对。我欠他们姐弟的要慢慢还，是我害死了他们母亲。帮就帮，你带走张昊天之后呢，怎么送到我身边，再说你的目的是……”

“我会带走他，带他到一个地方，让他的身体可以容纳道灵，然后再将他送到你的小破店里面，用不了几天。之后你只要找到办法让他可以施展符术就可以了。”

“什么办法？”

“嘘！什么都是我来做不就没意思了吗？”田灏故作神秘。王淼清楚这是他故意掩饰，猜测应该有什么原因他才不能直说。

“我们怎么信任你？”师灵璃反问，眉宇间透露着对这个男人的不信任。

可是田灏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话，双手离开二人的肩膀，周围一切恢复了正常，喧嚣的人声突然让人听着觉得心烦。

而这人堆之中静默的三人就像一个异数插在中间。田灏扬扬手走开，只留下一句话悠悠地在王淼师灵璃耳边回荡:“不如去找找你的老伙计叶凡，他家几千年的传承总得是有点东西的。”

“三水，你真的要听他的？”师灵璃不解。

“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会做到，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也许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但至少目前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

“合气宗洪涛请到灵石前测试。”远处的兽灵塔中央，主持的老者开始念出参加灵石测试的名字，不知不觉中，灵石祭已经快开始了，这田灏卡的时间也太好了。

“要开始了，我们专心等待就好。”王淼这么说，抓紧了腰间的面具。

师灵璃看着田灏捏紧的手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