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昊之皿 第一百零六章 石上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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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亭音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俏目一转，盯着有些拘谨的张昊天，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股冷艳的气质：“很好，第一天没有迟到。记住，以后只要是迟到了一次，你就不用再来我这里了。明白吗？”

“明白。”张昊天马上答道，不敢怠慢。

“那就找一张方桌坐好便可，本来我一周只需讲三天早课，却因为宗主的特别吩咐，我每日下午都得给你一个人讲述道史。你若是表现不好我一样让你离开这座万卷堂。”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张昊天应允着，脸上笑眯眯的，就好像遇到什么好事一样。

看着张昊天这幅傻笑着的脸，就连乐正亭音都觉得奇怪，一般来说她的话都会让教过的学生望而生畏，从未见过像个傻子一般对她笑着的学生。但是乐正亭音也懒得理他，开始给张昊天讲述他要听的道史。

其实张昊天傻笑是有原因的，龙目视灵如果不自行解除会持续很长的时间，足足有十二个时辰，张昊天虽然知道怎么解除，但是为了节省道符，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让符术效果自行消失。

所以张昊天是可以看到乐正亭音身上的道灵，她身上的道灵与寻常人很不一样，道灵在她背后形成了灵动的蝶翼，张昊天能够从这份道灵中感受到如水般的温柔，他觉得乐正老师并不像她刚刚表现那样的那般严苛，背地里一定是个尤为温柔的人。

“宗主让我给你讲述的是万年来道史的每一次轰动道界的事件，这一万年间发生过太多大事，所以我们要讲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道界起源之灵君，相传灵君诞生前，道界凡界本为一体，四灵混沌，灵君自创符术始符大阵，分隔道凡两界，道界独立于一片大天地之中，吸取凡界日月之光，哺养四灵生息。道凡分，灵君陨，龙灵隐……”

张昊天没有想到自己会深深地痴迷到乐正亭音所讲述的道史中去，随着乐正亭音的娓娓道来，张昊天自己似乎回到那万年前，跟在灵君身边经历他经历过的一切般，分不清过往还是现在。

……

纳息泉打坐结束之后，王兆和徐子风彼此告别，分别向着藏文阁和冥解楼出发。王兆来到藏文阁，想到兒言谷早上也在这边整理书籍，可惜他却是在下午的时候到这里来，两人没有碰面的机会。

就在王兆惋惜的时候，他走上了藏文阁的石台，却不料听到了兒言谷的声音。

“王兆，你来啦。”手捧几本书的兒言谷向王兆热情地打着招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以见到苏老和费立仆以外的人是十分愉快的一件事。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只有早上才在这里的吗？”王兆有些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这个……要整理的书籍太多了，所以才忙到现在，不过现在只要放好这几本我就要走了。”兒言谷苦笑着，“对了，我记得你是要找苏老的吧，这位就是苏老。”

顺着兒言谷手指的方向望去王兆看到了正坐在桌边专心读着书的苏老，没有一丝准备教导他人的样子。

“我先去放书了，你跟苏老慢慢学习。”

等兒言谷进了石窟之后，王兆来到了苏老的背后，毕恭毕敬地向苏老行了一礼：“苏老，我是王兆，听从道宗安排跟您学习——”

一本厚重的书敲在王兆的脑门上，打断了王兆的话。苏老根本没有回头看王兆一眼，一只手将书抵在王兆的额头上。

“古符文，我已经知道，废话不必重复了。读透这本书，每个下午都来这里看，记住这里的书是无法带出藏文阁的。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读透了，就告诉我，我亲自考核你，如果我觉得你不过关，继续读，读到你能够过关为止。”

王兆双手接过苏老递给他的书，虽然他的心里对于苏老的要求有着千千万万的不理解，却不敢有丝毫的忤逆：“是的，苏老，我会在此处钻研此书的。”

王兆生性好动，很难静下心来看书，以前三水让他念书，他总会扔下书本逃去，被三水责骂了不少，现在又要他看书可谓是折煞他也。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王兆还是拿着书到石台边上坐下了。这里是青城宗，这里没有三水叔会由着他的性子来，而他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直到三水叔回来的那一天，所以王兆硬着头皮翻开手中的书，说不定他这么做了，三水叔就会回来得早一些。

而在冥解楼那边，徐子风第一次拜见了未来将会在青城宗教导他解符的老师。

冥解楼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一层的冥想处，只是简单陈设着大量的坐垫，学习解符的学生就这里靠着冥想感知符文，创造新术，这是十分枯燥无味的过程，可能两三年都没有成果。

之后便是第二层的阵解间，一个巨大的符阵停在楼层中央，参与解符的学生围坐在周围，通过符术侵入符阵寻找破解之机。当符阵被破解，会有负责的老师修复，然后继续解符。

冥解楼二层尽头的单间便是指导青城弟子解符的老师所在之处。徐子风预习过这里的规矩，所以没有敲门便走进老师的单间，在冥解楼安静便是最大的规矩，敲门反而是不礼貌的举动，为了安静的无礼便是最大的礼貌。

推开门后，徐子风看到这位头顶上已经没有多少头发，却留着一段长须的老师正用手在面前的法阵划过，这个法阵固定在他面前的架子上，就连老师也在练习着解符吗？徐子风弯下腰，行了一礼：“弟子徐子风，来冥解楼学习解符。”

“我已经知道了，吾名于方书，教导解符。破解符阵，打坐解术，随便你选一个。”于方书回头瞄了一眼徐子风的符阶徽章，“伊位的符师吗？知道侵入符阵的符术吗？”

徐子风摇摇头，他之前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解符教学。

“符咒，生息化形，渗透万物，察微观痕。好好记住了，若是要破解符阵就用这个伊位的符术。我建议你先去破解符阵。”于方书只是建议徐子风先去破解符阵，除了一个符术外并未教导太多东西。

没有任何指导，只是让学生一人解符，于方书的教导方式让徐子风有些惊讶，但是他没有多言，恭敬地退出了于方书的单间：“是的，于老师。”

徐子风缓缓地到外面寻找着空坐垫，他的脑里感到一丝莫名的奇怪，他见过的两名解符师都是于姓，难道于方书老师和于子成前辈会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想着这些也没有多少用，徐子风没有再深入地去想，而是在空坐垫上盘坐下来，面对前面的大阵，低声念诵刚刚得知的符咒：“生息化形，渗透万物，察微观痕。”

徐子风夹在手中的黄符纹丝未动，果然一下子学会一个新符术是不可能的呢，看来今日得好好练习一番了。

收拾完苏老所看之书后，兒言谷留下王兆一个人在藏文阁看书，自己向着青城宗山门直奔而去，忙了一个上午，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恨不得自己可以两两互易到青城宗山门去。

其实兒言谷两次来到山门相隔的时间连两日都不够，可是他重回山门之际居然有种怀念感，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

昨日来到山门，兒言谷对青城山的庞大和壮丽太过于震撼，而且来到山门之后走得也匆匆，所以兒言谷也没有来的及细看此处，而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看看青城宗的山门了。

走上的青城宗的山路旁时陡峭的横纹石壁，石壁的岩质为灰白，于是上书的青城宗三个大字均为黑漆。

青城宗三字右下角刻着六个小字，欲出世先入世。这句话正应了青城宗弟子的修行过程，自入宗起每三年一次入世修行，满三次入世修行者称青城三入弟子，之后便可自由选择修炼符道，留在宗内或行走道界，任君选择，穷尽一生，但求出世之道。

兒言谷寻遍了整个山门都没有发现有地方刻着石上莲开四个字，他原本以为苏立棣所言的石上莲开是在山门上所刻之字，若是寻到这三字，便能找到青城山在山门所能看到违和之处，可是兒言谷无法找到。

有一点兒言谷想不明白，苏立棣第一次到山门便能注意到的东西，为何他偏偏注意不到呢。

巨大的信鹏忽地降落在青城宗的山门前，信鹏收回不断拍打着的双翼，一位赤足老者从信鹏的背上下来，他身上的袍子和一般青城宗墨绿袍子不一样，而是淡青色，上面的纹路也与普通道袍不一样。

虽然纹路复杂，但兒言谷能够看到一棵树木的轮廓，只是兒言谷不清楚那是什么树，毕竟纹路上的树太过抽象。

是宗主钟老，在同符学会见过一次后，兒言谷就认了出来。

“宗主好。”兒言谷老老实实地向钟老行礼，不敢再去寻找什么违和之处。青城宗宗主在，兒言谷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到山门乱窜，估计要被责骂。现在只是期望钟老不要管他这种不起眼的新入弟子。

钟老没有像兒言谷所想的那般继续走入青城宗，而是停了下来，微笑着望向兒言谷。兒言谷心里一下子动摇起来，居然注意到这边了，看来自己入宗的第二天就要责骂了。

钟老缓缓地走到兒言谷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兒言谷意外万分：“叫我钟老就好，宗主显得生分，你是在这里找什么吗？”

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在找东西，兒言谷忽然觉得面前这位老师不简单，他自然也不敢有所隐瞒：“学生新入青城宗，听说山门有一处石上莲开，便到此处寻觅。不过一直没有找到。”

钟老的脸上仍旧是慈祥的笑容：“石上莲开可是青城宗的一景，在山门亦可见。”

说罢，钟老抬头上望：“那便是石上莲开。”

兒言谷顺着钟老所指方向望过去，果真看到头上远处的一峰，生有一突出峰体的巨岩，巨岩顶上边沿四裂，远远而望便如同石上莲开。

终于找到了石上莲开，那么石上莲开就是违和之处了吗？不，石上莲开只是一道景色，放在青城山上并没有任何的违和之处，违和的是别的地方。

因为兒言谷一直在寻找违和之处，所以他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石上莲开背景的天空好像扭曲了一般，再看看别处的天空，并没有如同石上莲开一样的迹象，如此看来，石上莲开那里一定有什么，自己应该到那里一探究竟。

兒言谷正向向钟老道谢，回头却发现钟老早已不在他的身旁，早已走到上山的石阶上。兒言谷向着离去的钟老深深地鞠上一躬道谢。

兒言谷继续抬头向石上莲开望过去，接下来他得找到通往石上莲开的路。青城山山内道路盘曲，没有人引路，怕是很难找到石上莲开，最怕是通往那里的路青城宗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