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昊之皿 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地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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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口的，张家是什么庞然大物道界有谁不知，圣道司上五家之一，其底蕴绝对是深不可测的，这么些年来，张家的确拿三水没有什么办法，可是三水又在张家的手中赢过吗？没有，每一次与张家的对立交锋，他几乎都在失去重要之物。

但洪昞真看着三水的双眼时，看到了他眼中决不可动摇的决意，就知道眼前的三水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颠覆张家这种话，你不觉得有些痴人说梦了吗？”即使看到三水眼中的坚定，洪昞真还是无情地斥责着三水不现实的痴心妄想。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妖灵会死在张家的手中，难道前辈就能对此熟视无睹吗？五十年了，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一直窝在将军村里面，你难道还要像五十年前那样在一边看着他们死去吗？”

“够了！你给我住嘴！”

后台帐篷因为徒然暴起的杀气而让人不禁寒颤，洪昞真用手中的紫符对准三水，可是面对洪昞真的杀气，三水却无动于衷，他面对过的生死太多太多，无所谓这么一次，所以他不惧生死。

“我试图打探过张家的历史，了解到张家在三千年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族，也根本没有什么妖灵皆除的信条。但是三千年前的某日，张家似乎遭遇过一场大变故，之后便以灭妖师发家，凭借着杀生文壮大自己的实力，渐渐爬到了圣道司上五家的位置。

“变故的前后，张家多出来的是那个信条，杀生文，还有那个躲在炼血道中的老不死。我想要揭开张家的真相，让族人醒悟过来，张家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必然是被那老不死所操纵摆布，我们必须要终结张家三千年走错的道路。

“我，旧姓张水今日恳请前辈可以重新出山协助我。”

三水跪倒在洪昞真面前，向着洪昞真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洪昞真听完三水这番话后有些动容，不忍地闭上了双眼，手中的道符也松了下来。

“就算想，就凭我一个暮年的老头子和你又能做得了什么？”洪昞真早已看不到希望。

三水看着洪昞真，岁月早就已经将他所有刚烈消磨干净，颠覆张家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即使让他动容也无法让他真的行动起来。

但是三水并不打算在这里止步，他站起身来，刚刚磕头的伤口清晰地留在他的额头上。三水摸向腰间的储存符器，从中取出一张写在白纸上的名单，将其摊开在洪昞真的面前。

“前辈你是张家除姓人中最为年老的长辈之一，在前辈之后被张家除姓者包括我在内共三十九人，此三十九人无一不是张家中佼佼者，我将踏遍四域，劝说所有人加入颠覆张家的计划，终结张家多年灭妖之道。

“没错，区区三十九个符师可能无法撼动张家的根基，但是我们不单止是三十九个符术师，我们是三十九个出身于张家的族人，我们了解张家，我们就是张家最大的弱点！”

三水的话让洪昞真看到一线希望，眼中似乎多了些光芒，口中喃喃道：“三十九人，原来这五十年来还有那么多人和我一般吗？张水是吧，我答应你了，不能再让家族中再有任何人经历如我们一般的折磨了。三十九人，我们到底能够走得多远呢。”

“不止是三十九人，前辈。除了我们张家的除姓人外，我会召集更多志同道合之士加入我们。”

洪昞真轻笑一声：“我们出身张家，在外面哪有那么多志同道合之辈，倒不如说是树敌众多，恐怕不会有多少人响应我们号召的。”

洪昞真对于将有走上的路还是有所信心不足的，但是三水也已微笑回应：“晚辈与前辈不同，并非一直待在张家。”

“你什么意思？”洪昞真眉头一皱，不知三水究竟有何来头。

“晚辈出身青城，师承雪城符器雪花派。晚辈与青城一众好友结伴，青城二入修行时以青城九杰闻名。九杰中有五人因当年助我而染上污名，我们早已决定总有一日会为自己正名！而正名的关键就在于张家身上。”三水解释道。

“很好，很好……没想到你的背后居然还有着青城和器统为靠山。那接下来，要我与你一同前往寻找其他除姓人吗？”洪昞真询问。

三水摇摇头：“不，寻人之旅由晚辈一人承担便可，余下三十七人要寻着他们也许要两三年的时间。我让他们加入后，便让他们过来与前辈汇合，麻烦前辈打点接下来的一切。”

“走遍四域实属不易。”洪昞真能够料想到三水此行何其艰辛。

“晚辈决心已定。这一路上一时一刻也不能浪费，所以晚辈这就告辞了。”三水转身准备离开。

洪昞真却抬手喊住了三水：“慢着！”

三水停下离开的步伐，回头略显困惑：“前辈还有何事？”

“既然我们决意回去张家，那么便不再是除姓人了，记得，以后要用本姓自称！我是张昞真，而你是张水！”

张水被张昞真这番话触动了心底深处，眼眶有些湿润了。张姓可是他们此生最为重要，最不愿失去之物。他们不被承认，那边由自己来承认好了。

“是的！前辈。”张水回应了张昞真，毅然地离开此地，接下来他要踏上漫长旅途不知还有多少磨难在等着他。

……

一个月的时间，张昊天已经彻底掌握山骨龙吩咐过他要掌握的那三个符咒，现在他运用这几个符咒就如同使用金龙身一般熟悉。

山骨龙在张昊天修炼符术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孩子的特点，虽然他修炼起来特别慢，可以说是悟性不高，可是一旦他完全地使用出一次一个符术，这个符术他便能熟练运用，不会生疏。

只需一遍将现有的龙文符咒熟记于心，完整施展过一次符术之后便能熟记符术的符文回路，山骨龙已经才出来，张昊天这个孩子怕不是有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只是他本人并不在意这异人的记性。

山骨龙也不希望张昊天因为这一点而骄傲自恃，所并没有提醒张昊天。同样是和往时相差无几的晚上，山骨龙再度催促张昊天回翠竹阁去。

“好了，不能急在一时，有了前面几个符咒的经验，你感悟起转龙吟的符咒已经好了很多。今日你就先回去的吧。”

张昊天也不像第一日那般着急了：“是的，山骨前辈，我这就回去。”

就在张昊天准备离开的时候，山骨龙却突然喊住他，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张昊天有些奇怪地回头。

“昊天，记得以后不要松懈了龙文符术的练习，每日到这里服上一颗聚灵果，但是谨记不能多吃。”山骨龙所嘱咐的都是张昊天这些日子来一直重复着修炼内容，语气就像是一个师者在向自己的弟子交待后事一般。

“这些晚辈早已知晓，日日牢记心中。”张昊天笑答。

“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去经历，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要忘记你这个月所学的一切，我教给你的龙文符咒一定要谨记于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将龙文符咒流传，还有……哼，”山骨龙突然轻笑，没有再说下去，“我还真是啰嗦了点。”

“前辈？”张昊天能够感觉到山骨龙的不妥，但却不敢问。

“回去吧，昊天，没有事了。”山骨龙最后一次让张昊天回去。

张昊天不安地走出这个洞天，山骨龙最后留下的话让他仅仅于怀，无法静下心来，山骨龙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呢，这番话又有着什么含义呢，张昊天这小脑袋瓜子还想不通。

张昊天顺着溶洞的石阶而下，思绪根本不在脚下的路上，不小心便踩空石阶，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到一边去。张昊天整个人倒在两块巨石之间的空隙处，溶洞本就光芒稀少，这下阴影中张昊天根本连人影也看不着。

身体传来的痛觉让张昊天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他正打算扶着巨石站起身来时，却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张昊天从来没有见过除了他和宗主之外的人来过此地，而这串脚步声不像是赤足的宗主所能发出的，这必然是宗主之外的人。

张昊天屏住呼吸，隐蔽在巨石间的阴影处，没有人可以看到他在这里，张昊天在等待着，等待那个人经过此处。

脚步声逼近了，张昊天能够听得出来，脚步声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张昊天死死地盯着前面，终于看到了神秘人经过自己面前的石阶，尽管光线昏暗，但是张昊天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庞，他认得这个人，他是同样可以使用龙文符的田灏！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青城宗的人吗？为什么他会知道通往山骨龙洞天的道路？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张昊天的脑海中。为了弄清楚田灏出现于此的原因，张昊天很快便决定了，悄悄地跟在田灏的身后，亲眼弄清楚这个一直以来行径都那么神秘的男人今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田灏所走的路毫无疑问就是通往山骨龙地的路，张昊天已经走过很多次，每一条分岔都已熟记心头。

田灏走入了山骨龙地，对山骨龙地的路似乎已经了如指掌。张昊天不能让自己的行踪暴露，便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地观察前面的田灏。

只见田灏径直地走到了山骨龙的龙首前，抬头向山骨龙望去，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活着的龙首，而不是死的山石。

山骨龙在田灏的脚步停下的时候睁开了一直闭合着的龙目，黄色灯笼般的眼珠直盯着田灏：“你还是来了。”

“毕竟是早已约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