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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凌如玉把悲弘大师和木泥头陀请到主位上坐。
悲弘大师欣然落座。那木泥头陀却坚辞不坐,一直站着,说,“贫陀一身污迹,恐脏了家具物什。”
“木泥大师过于自谦!素仰渡厄众僧苦修己身、普济信众,与禅宗寺的大德高僧一般,心中有佛,慈悲为怀,心中最为圣洁。”凌如玉这番话甚为得体,连着渡厄门、禅宗寺一起夸赞了一番。
“太保大人言辞机巧、智慧过人,难怪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悲弘大师也是一脸慈祥笑意,旋即问道“只是太保大人,为何不愿再提及那妖骨傀儡?”
“上次一战,与妖骨傀儡搏杀,太过血腥可怖。
参战的龙骧、禁军将士都被严禁谈论。怕传扬出去,引起朝野恐慌。”凌如玉继续说道,
“虽则恐怖骇人,但那妖骨傀儡惧怕阳光,太阳一晒,那帮傀儡便灰飞烟灭。所以,妖骨傀儡也不足为惧。只是不提而已。”
悲弘大师听完,与木泥头陀对视一眼道,“太保大人,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你知,禅宗寺和渡厄门分立龙图大陆,一东一西,数百年屹而不倒,可是为何?”
“弘扬佛法,普渡众生。”凌如玉笑答。
“不全是。”悲弘大师道,“禅宗、渡厄两派,皆有一项重任,那就是镇邪驱魔,守护苍生不被妖鬼祸害。
寻常事等,人们自身的征伐杀戮,皆有因果报应,皆有天道轮回,禅宗、渡厄自然不管。
但若是妖祟现世,禅宗渡厄就不得不管。而且这妖骨傀儡,颇有来历。太保大人切莫小看。”
“有什么来历?”凌如玉问。
悲弘大师徐徐说道“四百年前,龙图大陆北漠之地,有一迦蓝小国。
迦蓝国,被誉为大漠江南,水草丰沃,贸易通达,国家虽小,却极为繁荣。
但突然之间,便消失于大漠之中。世人皆以为,迦蓝被大漠风沙掩埋,实则不然。
那时,迦蓝小国被血魔鬼王座下三千妖骨鬼卒,侵蚀大半,早已变成人间炼狱。
知悉此事后,渡厄门先祖苦僧,与禅宗寺始祖禅师联手,率两门之下八千僧众,与迦蓝王室仅存的十万兵马,将血魔鬼王和妖骨鬼卒锁困于大漠深处,大战七天七夜。
血染百里黄沙,日月同辉,炙烤七天七夜。
渡厄门先祖苦僧施展“通天大佛手”,与血魔鬼王同归于尽。
禅宗寺始祖禅师散尽毕生功力修为,催动“梵天大悲咒”,超度洗礼战场上所有的厉鬼煞魂,力竭而亡,终于剿灭所有的妖骨鬼卒。
但代价惨重,不仅迦蓝王室十万将士全部战死,而且迦蓝子民前赴后继,妇孺老少皆提刀上阵,全部战死。
渡厄、禅宗两派的八千僧众,也无一幸免。
经此一役,迦蓝消失于大漠之中。渡厄、禅宗两派大德高僧伤亡殆尽。
历经几百年休养生息,渡厄、禅宗两派稍稍恢复元气,却又见血魔现世。”
凌如玉听了,大为震惊,问道“我们杀掉的那些妖骨傀儡,就是大师口中的妖骨鬼卒?”
“不是。若是妖骨鬼卒,恐怕大人顶不住。”悲弘大师摇头道,“巫教的《巫夜经》有载,练成血魔功的血魔鬼王,
可依照自身功力的高低,炼制出三个品阶的傀儡兵,从低到高依次为妖骨傀儡、妖骨鬼卒、妖骨魔兵。
妖骨傀儡怕阳光;妖骨鬼卒不怕阳光,会简单人语;妖骨魔兵则最难对付,有智识,会自主行动。
若是妖骨魔兵被炼制出来,那血魔鬼王会被称为’血魔妖帝’,其体内魔灵会不死不灭,与时间永恒。
庆幸的是,千百年来,
只见有鬼王,不曾有妖帝。”
“若真如大师所言,此事就相当严重。我还以为那妖骨傀儡只是寻常巫术罢了。”凌如玉在心头思量,不无忧虑地想,若真有血魔鬼王,恐怕要早做准备,才行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悲弘大师道,“听闻太保大人,有一把血浪刀。能否借老衲一瞧?”
“行!”凌如玉转身去书房取了那把被乾宗皇帝赐名的“血浪刀”。
平素不用,血浪刀就收入刀鞘,那血红刀刃,白天在阳光下一晃,有点吓人,到了晚上若放在月光下,能照出人脸,就更加瘆人。
凌如玉把血浪刀交给悲弘大师。
大师拔出刀,仔细瞧了瞧那血红刀刃,道,“寻常鲜血顶多在刀刃上沾下些许血迹,哪能轻易浸透这金铁钢刃。”
说着,大师运功将将刀平托于空中,让徒弟皮拉姆点燃一支松香火烛。大师手掌一挥,数朵火苗飘于刀刃之上,其口中念念有词,诵经念咒。
徐徐地,刀刃上的火苗中,便冒出一股黑烟。过一会,黑烟散尽。
“这是煞气。也只有血魔的黑煞之血才能渗入这刀刃中。”悲弘大师把刀还给凌如玉,“现在煞气尽去,宝刀可放心使用。”
凌如玉接过那把血浪刀,刀刃依然红色,但比原先的暗红色鲜亮许多。
“大师所言,我自是相信,”凌如玉道,“那要我做什么?”
“上次一战后,那些傀儡的尸骨,埋在何处?老衲想去看看,也好估算,那血魔头的功力练到了几层。”悲弘大师说。
“这个可以。”凌如玉道,“上次一战后,善后事宜都是上官瑶大人安排的。听说,还从灵鹫山请了几位道长做法。”
“灵鹫山?”悲弘大师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今日天色将晚,不宜去那凶煞之地。
明儿一早,还请太保大人带路。
这事宜早不宜晚!”
“好!”
送走悲弘大师、木泥头陀和皮拉姆三位,凌如玉站在庭院的湖边,怅然出神。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在龙鼎广场与妖骨傀儡搏杀的夜晚,
真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暗夜垂暮!
似乎有永远杀不完、斩不尽的妖骨傀儡!幸运的是终于挺多了天亮。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类事,发生在龙羲。
对那血魔头,必须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明天得叫上官瑶一起去,让她也认清事态的严重,好一起制定良策。
凌如玉心中忧虑重重。叶轻眉笑靥如花地走过来,“公子想什么呢?如意塌安排好了。”
看着叶轻眉俏生生的脸,凌如玉头一回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保护好龙羲,就是保护身边人。凌如玉不想让叶轻眉有所担心,咧嘴笑道,“晚饭叫上花不虚与春荷吧。”
“不要呢!”叶轻眉道,“今儿是公子乔迁太保府喜日子。平日里,公子忙。今儿,就趁这喜日子,咱们家里人好好吃个晚饭。”
“家里人?那不就咱们两个吗?”
“呵呵……”叶轻眉笑道,“还有秋漓。”
秋漓是家里人!
看来,贤惠体贴的眉儿,今晚要给本公子安排得美满幸福。
这搬进豪宅就是不一样啊!马上可以左拥右抱!凌如玉心里偷着乐开了花,刚才心头那点沉郁之气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把抱起叶轻眉,“眉儿,晚上是不是要好好犒赏一下本公子?”
“是的呢!我们家公子又是大统领,又是一品太保,当然要好好奖赏奖赏。”
叶轻眉用手指轻轻戳着凌如玉的胸口,突然又问,
“老实说,公子你第一眼看到秋漓,是不是就喜欢人家?”
喜欢!真喜欢!但凌如玉不傻,真话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在女人面前,就得见风使舵,开心第一。
凌如玉笑呵呵道,“哪有?眉儿是本公子最最最最喜欢的天下第一大美人。”
“这话眉儿爱听。”叶轻眉在凌如玉脸上啄了一下,“虽然这话是假的……呵呵”
花园中,传来叶轻眉与凌如玉的笑声。
秋漓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着晚餐。都是她的拿手菜,也是如玉公子爱吃的菜。
掌灯时分,太保府花园的灯笼亮了,主卧外间的小花厅点了两支红蜡烛。
烛光明亮,把屋里映得极其亮堂。秋漓穿了一袭粉红色裙衫,极轻,极薄,真的薄。
丝衫薄如蝉翼,胸口绣有镂空花纹。胸脯,春光乍泄,好一抹波峰浪谷的风花雪月之景。
这让凌如玉没来由地想起,京城一家甜品铺,卖得最好的一种糖果,叫大白兔奶糖。
那鸾凤鸣香鼎里,点着几支香。香薰袅袅,让整间卧房充盈着一种浓郁而迷离的芬芳,飘至外间的小花厅。芬芳馥郁!
深吸一口,凌如玉便觉身体里,似有浪潮涌动。
“喝酒嘛!公子。”秋漓似乎醉得很快,脸上朵朵红云,一手搭在凌如玉肩头。
酒,喝的是二十年陈酿“女儿红”。拿出这酒时,叶轻眉说,“女儿红,这酒好,非常应景。”
酒是好酒,香薰也极煽情!
人生畅怀,大抵不过如此!
秋漓敬酒,轻眉夹菜!
每次秋漓敬酒时,藏在丝衫下的那一对大白兔奶糖总是晃晃悠悠,似乎要扑腾一下,蹦出来。凌如玉看得心颤肉跳,情难自禁!
如花美眷,良辰美景许春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公子醉了!扶他去歇息吧。”
红烛渐熄,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如水一般流淌在屋内的地上。
公子往床上一倒,那云浪如意榻四角的铃铛便轻悠作响,
配着袅袅熏香,吟唱出一支情意绵绵的靡音魅曲,如吟如泣,撩人心弦!
一袭红裙无声无息地滑落,弱柳扶风般的柔软腰身,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踩着白月光,翩然落进那起伏涌动的绣被红浪中…………
清风徐来,太保府中的一树桃花在溶溶月色中,开得格外娇艳!
在同样的皎洁月光下,京城南郊山野中,一间破落的小木屋内,鸠摩劫伏在宇文烈的尸身上。
他把自己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盘起,露出一段光洁的脖颈,凑到宇文烈嘴边,在他耳边呢喃,“亲爱的,咬我………”
“啊!”一声尖叫,刺破荒野沉寂的夜,也许是疼痛,也许是痛快。
银色月光下,宇文烈披头散发,猛然坐起………多少哀伤逆流成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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