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没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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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璇玑倒是没有想过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外门传言的都是云中子乃年少英才,潮汐剑法是他自创的剑法。
云中子抬眸看向公仪璇玑,“我从残壁上学会潮汐剑法之后,便动了私心,擅自毁去了那方残壁,没想到残壁下面埋藏的,正是斩月剑。”
云中子知道斩月剑到了公仪璇玑手中,也看过她用斩月剑使出潮汐剑法的样子。
公仪璇玑望向手中的斩月,斩月剑刃如月,轻薄如银,在这黑暗的水牢之中,也不掩其皎洁光辉。
“看到斩月剑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潮汐剑法乃言心女君所创,那时,我担心自己汐剑法为人所诟病,于是便谎称潮汐剑法乃自创,斩月剑我也交给了宗主。”
“可我没想到的是,宗主也想要潮汐剑法,我不肯交,他便设法让我入魔,想将我制成傀儡,主动交出潮汐剑法,我生了心魔之后才察觉宗主的阴谋,于是逃出玄元宗,其后这么多年,玄元宗放出话来,说我背叛了玄元宗。”
公仪璇玑脑中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你生出心魔,乃是玄元宗宗主所害?”
云中子说是。
世上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江弘毅用魔气控制落雷派弟子,让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傀儡,还能把黄真人制成魔物,而玄元宗宗主曾想让云中子入魔,也变为他的傀儡,云中子由此生出心魔,也是为他所害。
江弘毅暴露后,逃来的地方正是玄元宗。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玄元宗宗主又是何人?
“就像现在,宗主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关在这水牢之中,也是想逼我交出潮汐剑法,宗主的修为已到大乘境,迟迟未传来大乘圆满的消息,我猜测他的修为已到瓶颈,所以明知我被抓了,也未出关来见我。”
璇玑,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他们便会将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你往后便再无安宁的日子。
我现在也还不能死,我要拖着这副残躯,直到宗主出关,直到他再也无法飞升的那一刻。
无法突破瓶颈,便是无法再延长寿命,宗主已活了千年,他怕死,自然无法再打潮汐剑法的主意。
那时,他便可以坦然赴死了。
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璇玑,你走吧,这个地方,你再也不要来了。”
公仪璇玑牢牢的抓住云中子,“我不走!”
云中子动了怒,一把挥开她的手,用铁链抽了她的手背一记,“我让你走!”
公仪璇玑委屈的收回手,她知道,此次分别后,便是天人永隔了。
公仪璇玑离开了水牢,她心情低落,走出禁制的时候,连身后跟了人都没发现。
还是轮回之力提醒了她,“璇玑,姜燕在你身后跟着。”
“他跟着我干什么?”
轮回之力说不知道。
公仪璇玑给辛与搓了澡之后,辛与便叫了侍奉弟子上来,其中就有姜燕。
只是不知这个时辰了,辛与早已歇下,其他侍奉弟子也已离开,姜燕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公仪璇玑转过身,“姜燕,出来。”
姜燕没曾想公仪璇玑会发现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打坐修炼就很可疑了,谁知道他偷偷摸摸去哪了?
姜燕本来有些心虚的,一想到这里便不心虚了,该心虚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姜燕从阴影里走出来,“我都看到了。”
公仪璇玑脸色一沉,指尖有灵力凝聚,“看到什么了?”
姜燕跟在自己身后有一会儿了,难道是看到她从禁制中出来的?
现在四周无人,要不要杀了他?
公仪璇玑已经动了杀意,却听姜燕道:“看到你和情人私会了!你倒是荤素不忌,走到哪都忍不住和人厮混,亏妃素师姐还那么喜欢你!”
公仪璇玑轻蔑的笑了笑,“关你什么事?师尊已经歇下,你们侍奉弟子应该离开了吧?怎么偏偏你还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姜燕没想到被她几句话堵了回来,顿时有些恼怒,“呵,你大半夜私会情人,第九峰的人也如此的恬不知耻!”
公仪璇玑:“”
公仪璇玑摆了摆手,声音还算平静,“吃饱了没事干的话,那就赶紧回去休息吧!你滞留第九峰的事,我不告诉旁人。”
公仪璇玑因着云中子的事,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算是面对姜燕的挑衅,她也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人是不会和笑话计较的。
既然姜燕什么都没看到,那她也不必杀他了。
公仪璇玑转身走了几步,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
她侧耳聆听片刻,突然回声接住了身后的东西,那是一个古怪的,如同绳索上面系着的两个角一样的东西。
在她意识到这是个法器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姜燕诡异的笑容。
“去死吧!”
话音刚落,公仪璇玑接住的这个法器突然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同一时间,两个角中射出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公仪璇玑愕然张大了眼,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掩藏修为,匆忙之下展开屏障,挡下射出的银针,和灵力的冲击。
但她离法器还是太近了,虽然接住了灵力,但还是有几根银针射入到了体内。
姜燕看着看站着的公仪璇玑,眼中慢慢浮现出惊恐之色。
那是妃素给他保命的高阶法器,他求了好久才得到的,他明明都中招了,怎么可能还毫发无损?
妃素明明说过,元婴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接得住这个法器。
姜燕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你、你怎么会?怎么可能?”
公仪璇玑抬眸看向姜燕,她秀致的脸庞在月色的掩映中,一样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她一字一句的问姜燕,“你想杀我?”
“不、我”
公仪璇玑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姜燕的喉咙。
姜燕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他这才意识到,这个玄机的修为绝对不止金丹初期这么简单!
公仪璇玑一寸寸的审视着姜燕这种惊惧后悔的脸,胸前的手令在她的怀中微微发着烫。
她若是在此地杀了姜燕,处理起尸体来还比较麻烦。
与他一道来的侍奉弟子,肯定有人知道他滞留在了第九峰,他就此消失,妃素禀报给长老们,必然会查到第九峰,也必然会查到她的头上。
可不杀他,心头的这口恶气实在难解。
公仪璇玑被轮回之力传送到这个小境界中,学会的剑法和法术还是次要,她最先学会的,是人心的狡诈。
她在仙界的时候,从未见过下界的人,所以对他们总保留着全部的善意和悲悯之心,如今见得多了,也知道事有黑白,人分善恶。
一味的忍让和包容,解决不了任何事。
公仪璇玑感受到放在胸前的那个手令,她本想借着明早请安的时候,把手令还回去的,现在看来,它似乎有了个更好的去处。
将手令放到姜燕身上,虽然云中子并未从禁制中逃脱,但偷盗第九峰长老手令,也必死无疑。
可公仪璇玑看着姜燕那张涨成青紫猪头的脸,又有些下不去手了。
法器虽伤了自己,但并未致死,自己出手陷害姜燕,那和他有什么区别?
所以,公仪璇玑抡足了手劲,狠狠给了姜燕几个大耳刮子。
“你想要当妃素的狗,你自己去当,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你记好了,不止玄元宗强者为尊,所有仙门亦是如此,你今日对我说的话,做的事,足够你死上一次了!”
公仪璇玑将姜燕甩在地上,“我放了你,并非是我可怜你,而是我不想让你的血脏了这块地方,从今往后,不要再来第九峰骚扰我,否则下一次,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公仪璇玑也不管地上的姜燕如何去想,她径直走了。
走到自己的屋子跟前时,她发现屋中有一灯烛火,公仪璇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定睛朝门上看去。
小门牌上的确写的‘玄机’二字。
那么,是她临走之间忘记熄灭烛火了吗?
还是——她的屋中有人?
“轮回之力”
轮回之力回答她,“已经看了,辛与在里面,可能已经发现你大半夜失踪这件事了。”
公仪璇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辛与已经发现手令不见了?或者想严重一点,辛与不仅发现她拿了手令,还发现她大半夜的去了水牢?
公仪璇玑突然就没勇气进门了,她转身就跑。
管他什么辛与还是手令,小命要紧。
辛与却叫住了她,“进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公仪璇玑来了个紧急刹车,然后苦着脸推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公仪璇玑立刻换成一副狗腿弟子脸,“师尊,您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来看看你。”辛与坐在她屋中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杯半温的茶。
茶水还冒着热气,兴许辛与来了没多久,公仪璇玑心想着。
“真巧啊!”公仪璇玑夸张的表演,“弟子也睡不着,所以出去走了走,现在瞌睡来了,沾枕头就能睡着。”
公仪璇玑硬生生打了个哈欠,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辛与的反应。
弟子要睡了,所以师尊应该要走了吧!
辛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触及到她的动作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过来坐下。”
“啊?”公仪璇玑没想到辛与的脸皮这般厚的,她都说要睡了,辛与这架势,是要与她促膝长谈不成。
辛与发了话,公仪璇玑按照他的眼神指示坐在了他的身边,只不过只挨了一点凳子的边角,像似随时要跳起来逃跑。
辛与似乎对一切都没有察觉,他对着公仪璇玑伸出了手。
公仪璇玑真的跳了起来,“师尊,您干什么?!”
辛与撩起眼皮,“坐下。”
“那个、师尊,若是弟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直说就是,您这样怪吓人的。”
辛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公仪璇玑动作僵硬的坐了下来,“师尊,有话好好说,您若是对弟子动手,那弟子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辛与手指临空点在公仪璇玑的周身几处,那被点过的几处便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之感,然后,入体的银针就被吸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公仪璇玑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银针,还想着这要怎么解释,“哎呀,这个是”
辛与站起身,“我没兴趣知道。”
辛与说完这话,就冷着脸离开了她的房间,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
“今天师尊好像有点奇怪。”公仪璇玑销毁了银针,脱了鞋躺在榻上,仔细回想自己今夜发生的事。
“我去水牢的事,师尊应该没有发现吧?”
轮回之力说道:“目前看来,辛与似乎毫无察觉,他还帮你拔出了体内的银针,他等在你房中,便是为了替你拔针的?”
这个问题有些惊悚,辛与等在她房中,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是为了帮她拔针,他难道会未卜先知,知道她要受伤?
“你别说的吓我。”公仪璇玑拍拍她的胸口,却悠忽手一顿,浑身都僵硬成了木头。
“璇玑,你怎么了?”
“手令不见了!”公仪璇玑坐起身,将床榻上找了个遍,连外衣都脱了,也不见辛与的那个手令。
轮回之力也被她吓了一跳,“你好好找找。”
“找过了,没有。”公仪璇玑连床下都找了,“它就这样不见了!”
轮回之力思及辛与刚刚拔针的时候,“会不会是会不会是辛与拿走了?”
“不可能!”公仪璇玑将床榻都移动了位置,就为找那个手令,“他若是知道我偷了手令,怎会无动于衷?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弄丢的?难道是打姜燕那几巴掌的时候?”
轮回之力道:“若真是弄丢在外面了也好,那手令之事便与你无关了。”
“不行,我得找回来,手令之事牵涉重大,不能落到旁人手上。”
公仪璇玑夺门而出,沿着到她打姜燕的那处来回的找,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鸿坤每日都会早起打拳,这日他照常早起,却发现爱睡懒觉的小师弟,比他今日起的更早。
“小师弟!”鸿坤笑着对公仪璇玑招手,“今日怎么这么早?”
公仪璇玑抬起苍白的脸,和一双熊猫眼,“大师兄早。”
鸿坤被她的脸唬了一跳,“你这是咋了?一夜没睡吗?”
公仪璇玑拖着迟缓的步子默认了,“大师兄,我回房歇着去了。”
“去吧,若是师尊有事找你,我再叫你。”
鸿坤的话刚说完,辛与果然有事要使唤人了,只是不是叫公仪璇玑,而是喊的鸿坤的名字。
“小师弟,我先走了。”
鸿坤跑到大殿跟前,缓下步伐,然后低头走入大殿之中。
鸿坤礼道:“师尊。”
辛与又没骨头似的躺在高座上,漫不经心的扔下一颗炸弹,“鸿坤啊,为师的手令丢了。”
鸿坤差点崴了脚,“师尊,弟子冒昧问一句,是水牢禁制的手令?”
“是啊。”辛与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语气更显轻松。
“那弟子现在就去水牢,请师尊赐令!”
辛与说自己已经看过了,“云中子还在,只是挣脱了两根铁链,为师又给他加固了两根,宗主的命令,咱们第九峰还是要听的,”
鸿坤是根直肠子,“那手令是何人所偷?偷手令不为水牢中的云中子,那是为何?”
辛与更加慵懒了,“为师昨夜沐浴过后,就发现手令丢了,想是昨夜侍奉的那几个弟子拿的,你带人去查查,若是发现了贼人,也不必禀报为师了,直接处置了便是。”
鸿坤也不敢打扰辛与,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下了。
他点了几个第九峰的弟子,然后带人下了第九峰。
公仪璇玑在屋中歇了半日,振作了精神,如果真是她把手令弄丢的,那一定是有人捡走了,她正打算暗中查访的时候,就听说辛与的手令在一个侍奉弟子的房中找到了。
公仪璇玑拉住一个师兄,“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师尊的手令不见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师兄见公仪璇玑一脸懵,知道她没有跟着鸿坤离开第九峰,遂向她解释道,“今早师尊说手令丢了,让鸿坤大师兄带人去查,后来就在一个侍奉弟子的屋中找到了师尊的手令。”
公仪璇玑心口一跳,“哪个侍奉弟子?”
“叫、叫姜燕来着,说和第六峰的妃素师姐关系不错。”
公仪璇玑眨巴眨巴眼睛,手令是姜燕捡走的吗?
可她明明记得,她打完了姜燕巴掌,手令都在自己怀中,难道他后来还跟着自己,终于在她掉落手令时,捡走了手令?
公仪璇玑脑中晕乎乎的,“那姜燕人呢,被押回第九峰受罚了?”
师兄道:“哪能啊?鸿坤大师兄得了师尊的令,当场就把那个侍奉弟子处决了,现在已经化成了一捧飞灰,被鸿坤大师兄拿去警示其他弟子了。”
公仪璇玑后知后觉浑身发冷,看来她来第九峰这几日,辛与和鸿坤待她,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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