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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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吃惊的看了严萱儿一眼，“是。”

这严姑娘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和太子殿下吃了一顿饭，就把杨姑娘赶走了？

至于今日太子让他留在那里，则是为了监视各位贵女的言行，那些言行有失的贵女，全部通过他的嘴，汇报给了太子。

他原本以为，太子还会等上个几日的，没想到经过严姑娘的小嘴一说，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严萱儿更是大喜过望，“萱儿替表姐多谢太子殿下。”

“不用你替，让你表姐亲自来谢本宫。”

严萱儿惊讶，“啊？”

有宝笑道：“严姑娘，太子殿下这是在心疼你呢，不想你和他之间过于生分了。”

白沧冷漠的看了有宝一眼。

有宝后颈一凉，他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严萱儿脸红红的，一副想看太子，又害羞得不敢看的样子。

白沧拿起书起身，“送严姑娘回去。”

“是。”有宝对着严萱儿道：“严姑娘，奴才送你回去吧。”

严萱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凉亭，离得远了，严萱儿才道：“有宝公公，我怎么看不透太子殿下呢？”

有宝道：“太子殿下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但对严姑娘的宠爱，可是前所未有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有宝信誓旦旦道：“奴才虽然伺候太子殿下的时候不长，但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对你这般上心的。”

严萱儿心里踏实了，“那就好。”

回到分霞院后，严萱儿对璇玑说了太子的话。

“太子要见我家小姐？”甜果儿的关注点全在这上面了，把杨姑娘被赶出东宫都抛在了脑后。

甜果儿看向自家小姐。

璇玑的眼睫扇了一下，笑问，“太子是如何说的？”

严萱儿正在拆头上的发饰，闻言从镜中看向璇玑，“他说，杨姑娘今夜就会离开东宫，让你亲自去向他道谢。”

“杨姑娘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待在这里，但东宫是太子的，何须让我去谢他？”

严萱儿脸露吃惊，其他几个宫女也是一脸惊讶。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拒绝太子的人，若是在此时得了太子的青眼，先封了一个位份，那就甩其他的贵女一大截了。

这个程姑娘在想什么？

严萱儿道：“表姐，你不去见太子吗？”

璇玑摇头，“不去。”

令月冷气直抽，忍不住说道：“程姑娘，恕奴婢直言，这东宫里还没人能够拒绝太子殿下，您若是惹恼了他，恐怕也落得跟杨姑娘一个下场。”

被赶出去？那正好是她想要的。

“那结果也不错。”璇玑很满意。

令月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但程姑娘若是真的不去谢太子，他们分霞院里的人也逃不掉责罚。

令月道：“程姑娘，你不为自己想，也请你为身边伺候的人想想，东宫里上一次有人被打死，还是今天早上。”

璇玑的目光移过去，“你什么意思？”

璇玑的目光太过冷静，令月一时不敢看她的眼神，“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程姑娘这么在乎甜果儿，若到时是你一个人出东宫的，想必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严萱儿也道：“表姐，你别跟令月计较，她都是为了我们好，本来我已经向太子道谢了，但太子殿下说，要让你去，因为事情本就是因你”

严萱儿看了璇玑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

“我明白了。”璇玑站起身，“甜果儿，天色不早，我们回去了。”

甜果儿立马跟在璇玑身边，“好，小姐看着些脚下。”

令月看着璇玑的背影，不由得上前一步，“程姑娘！”

璇玑没有回头，“这个时辰，想必太子殿下已经歇下了，我就不去打扰了，明日再去向他道谢。”

令月看向窗外，天的确是黑了没错，但这个时间，对于她们这些即将选入东宫的人来说，不是正好吗？

要是被太子看上，直接留宿了，那身份就不一样了。

从客居东宫的贵女，一跃而成东宫的女主人。

她是一点都看不懂这个程姑娘了，她好像一点也不想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

璇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甜果儿问她，“小姐，你真的不去见太子殿下吗？”

“去啊。”她不是说了明日再去吗？不过白沧白日里都不在东宫里，能不能见到就不一定了。

反正人去过，意思到了就行。

甜果儿道：“可是小姐，现在去不行吗？说不定太子殿下在等你呢。”

甜果儿说的没错，白沧既然对严萱儿说了这句话，应当是在等她的，可她偏不想让他如意。

如今两人的身份对调，他就想牵着她的鼻子走了？

休想！

过去两人之间有情分在，你来我往，她只觉得那是情调，但于现在而言，她只觉得厌烦得很。

璇玑沐浴过后就歇下了。

甜果儿退下后，屋子中安安静静的，香炉里的安神香缓缓燃烧，璇玑脑子放空了一会儿，正当要沉沉睡去的时候，一丝轻响从窗边传来。

璇玑睁开眼睛。

甜果儿在窗边留下了一盏灯，所以那个翻进来的身影，她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殿下的梁上君子可做得过瘾？”璇玑坐起身。

那身影顿了一下，“不是让严萱儿跟你说了，你怎么不去见我？”

璇玑掀开幔帐，“太子殿下的命令谁敢违背？只是天色不早，民女不敢打扰太子殿下休息，所以改为明日再去道谢。”

那一声声的‘太子殿下’仿佛扎在了他的心上，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叫他的名字时，是这么好听呢？

白沧停留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不要叫我太子殿下，叫我的名字。”

“民女可不敢，那可是要砍头的。”

“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小？”

璇玑道：“从前？从前那个人是个不起眼的护院，可不是什么太子殿下。”

白沧败下阵来，“我说不过你。”

璇玑没有接话，两人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她抗拒的脸色，像似横亘了一条深且长的河流，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过去。

他知道璇玑不想让她留下，但能这样看着她，已是非常奢侈的事了，他还想多多的看着她。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璇玑最先别过了脸，“太子殿下此举不合规矩，请太子殿下离开。”

他问她，“如何才合规矩？给你一个位份？”

璇玑一听就恼了，“从前我不愿意嫁你，你以为你成了太子，我就能给你当妾了？你且试试。”

白沧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愿。”

所以我没有给你位份，只当你客居在东宫的程姑娘。

“请太子殿下离开！”璇玑加重了语气。

白沧的脚艰难的退后了一步，他弯下腰往桌上放了个什么。

“明日，我等着你。”

白沧离开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璇玑抱膝在床上坐了一忽儿，下床走到桌前，拿起了他留下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有着一根长长的茎秆，延伸到顶端的花苞有清淡的香味传来。

这是

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荷花？

璇玑回头朝窗边看去，窗户紧紧的关着，他走之前给她关好了。

璇玑愣愣的回忆起了去年夏天的时候。

甜果儿下了藕塘，给她摘来了荷花，当时白沧就在边上，他们在伞下

璇玑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她把荷花又扔在了桌上，回到床上去睡了。

可这次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间全是那朵荷花的清香，璇玑恼得把幔帐打下来。

“一朵破花而已！”

第二天甜果儿刚进屋子，就发现了桌上渴得打蔫儿的荷花。

“哪里来的花？”甜果儿惊喜的拿起了花，“这还没入夏呢，怎么会有荷花？”

甜果儿找来一个瓶子，把花放进去，“小姐，你哪弄来的花啊？”

璇玑有些烦躁，“不是我弄来的。”

“那是？”甜果儿正想问个究竟，就见翡儿进来了，她闭了嘴，开始收拾璇玑换下来的寝衣。

翡儿和翠儿也多看了那花好几眼，称叹稀奇。

但璇玑没什么好脸色，甜果儿也没接话茬，她们就知道没趣了。

璇玑吃了个早饭的时间，就得知杨姑娘离开东宫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了，一同离开的，还有其他一些贵女。

当时在场的人不在少数，都是看见杨姑娘与璇玑发生争执了的，如今璇玑安好无损，杨姑娘却被迫离开东宫，外面的人难免不对她猜测纷纷。

后来有人向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有宝公公一打听，才得知太子殿下是为了分霞院的严姑娘，程姑娘是严姑娘的表姐，属于一并照顾了。

东宫里都知道严姑娘得宠，于是便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璇玑吃饭这一会儿的功夫，都有好几样礼品送进严萱儿的屋子里了，都是比试结束后想约她喝茶说话的。

翡儿看得羡慕，时不时和翠儿偷偷去瞧上一眼，回来时便对自己这位‘不上进’的主子恨铁不成钢。

璇玑吃完了早饭，便朝着白沧的寝殿过去了。

到了寝殿近前，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有宝公公。

有宝公公原本是有些不解的，太子殿下今日本来有公务要做，早饭吃过之后，就应该离开东宫的。

可偏偏现在还逗留在家里，什么也没做，就拿了本书看，偏偏半天了，书还没翻上一页。

待看见璇玑走过来时，有宝就知道太子今日为何这么反常了。

近看这位程姑娘更美了，就算不施粉黛，也甩那些贵女好几条街了。

璇玑走上台阶，“劳烦公公通禀，我是为了”

璇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寝殿里传来了白沧的声音，“有宝，让她进来！”

有宝应了一声，“程姑娘，太子殿下有请。”

“有劳了。”

璇玑对着有宝点头，然后走进去。

刚走进去，就差点撞到迎上来的白沧。

他本来是坐着的，但又怕她人到了之后又后悔转身回去，这才迎上前来。

璇玑抬起头，“太子殿下。”

甜果儿正在细看白公子和太子殿下究竟有什么不同，然后得出结论，大概是穿着打扮不同，看着气度也不同了。

白沧的眉头狠狠一皱，对甜果儿道：“你先出去。”

甜果儿‘哦’了一声，闷头闷脑的出去了，和有宝站在了一块儿。

璇玑决定例行公事，“太子殿下，昨日的事”

她刚开了个口，就见白沧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打断她，“不会说话就别说。”

璇玑不解：“？”

“早饭吃了吗？”

璇玑刚要说话，白沧就道：“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璇玑迟疑着点了一下头。

“那就陪我吃一点。”

白沧寝殿中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兴许是在等她来的原因，饭菜已经有些凉了。

他也没让人热，拿起筷子就吃。

白沧示意她在身边坐下来，给她夹菜，“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爱吃迎客楼的樱桃肉，你尝尝。”

樱桃肉夹到她碗里，“如今在东宫做饭的，正是迎客楼的厨子，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他去做。”

璇玑没有动筷，“我吃过了。”

白沧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喝汤如何？这道”

“你究竟要干嘛？让我过来就是陪你吃饭？不如等你吃完了，我再过来？”

“别走！”白沧不往她碗里夹菜了，“我不让你吃就是了。”

他吃饭很快，璇玑是领教过的，但这一次，不知何种原因，他吃得很慢，似乎是希望这时光再慢一些，桌上的蔬菜都变了颜色，他也没有放下筷子。

璇玑轻叹一声，决心和他讲道理，“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了，而我只是一介民女，你真的犯不着这样，若你真的喜欢严萱儿，那就给她一个位份，如果你不喜欢，那也和她说清楚，别让她误会。”

白沧没有抬眼看她，手指紧紧的攥住筷子，“那你呢？”

他问的很轻。

璇玑道：“我的答案，你是知道的。”

白沧攥住筷子的手青筋毕露，“起初，我来到你身边，的确是为了找寻前朝宝藏的下落，但后来和你在一起，我都是真心的，我想娶你，也是真心的。”

璇玑轻轻摇头，“对不起，这份真心，我不敢再信了，白沧，你如今已经有了一切，而且我也不怪你，你何必再纠缠着过去不放呢？”

筷子被拍在桌上，“程璇玑，你可以轻易舍去过去，我却做不到！”

璇玑被他眼中的猩红吓了一跳。

白沧扔了筷子，一把将她掳进怀里，对着她的唇狠狠亲了下去。

这个吻，再也没了过去的温柔和甜蜜，只剩下伤痛和发泄般的恨意。

“程璇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他把她禁锢在怀中，她的挣扎抓挠，他都忍受了。

“你凭什么舍弃掉”

璇玑的衣衫乱了，头发也乱了，她惊慌狼狈的去打他，“放开”

白沧八风不动，吻得更深。

“我不允许”

璇玑闭着眼，狠狠咬了他一下，趁他吃痛的时候推开了他。

‘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璇玑怒声质问，“你清醒一点没有？！”

白沧侧着脸，眼里满是伤痛。

他的语气卑微中带着祈求，“程璇玑，你能不能”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璇玑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眶里有泪水掉出来，她伸手抹掉，不让它在脸上留下痕迹。

她先伸手整理了头发，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白沧没听见她的声音，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回过头。

璇玑也正好看向他。

“你让我亲自来道谢。”璇玑对着他施了一礼，“杨姑娘的事，多谢太子殿下。”

白沧眼中的希望熄灭了下去。

“太子殿下，如今我已经谢过了，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

那两字仿佛带着血泪，说出口的那瞬间心疼得难以自抑制。

凭什么她可以轻易舍弃？

凭什么他一个人疼？

望着璇玑离开的背影，白沧露出一个讽笑，“严萱儿的位份，我会给她的。”

璇玑心里一惊，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问他的冲动，飞快离开了。

回分霞院的路上，甜果儿说道：“小姐，这有宝公公的嘴紧得很，奴婢什么都打听不到。”

璇玑的心思不在这里，随后问道，“你想打听什么？”

甜果儿道：“有宝公公似乎不认识你，奴婢本想打听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严姑娘来着？”

璇玑回过神，“如何？”

“奴婢只知道太子赏赐了严姑娘很多东西，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回分霞院的路上，正好遇见比试完的贵女们，她们个个看她的眼神都不善，但兴许是其中隔着一个受宠的严萱儿的原因，倒也无人敢置喙她什么。

回分霞院没多久，就听翡儿说，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礼物给严萱儿，并且让她晚上又过去陪他吃晚饭。

璇玑没说什么，只让甜果儿把那支泡了水过后已经展开了花瓣的荷花扔了出去。

白沧一连几日都叫了严萱儿过去陪他吃饭，几日过后，皇上的圣旨下来，封了几个良娣，却并未听见太子妃花落谁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