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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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沧停了筷，韩朴这才又道“属下常听甜果儿说，程姑娘最是爱美，就算不戴贵重的钗环，每日的衣裙和首饰都要搭配得当的。”

白沧看向韩朴，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殿下，你看程姑娘现在，她继续留在这里，会不美的，若是让程姑娘知道，殿下保留她不美的样子，她会对殿下生气的。”

白沧摇头，“不，在我心中，她一直都很美。”

韩朴叹息，“可是再过几日，程姑娘的面貌便会大变，届时蚊蝇蛆虫她会面目全非，你当外面的人会如何议论她？”

白沧语气一变，“不会的，我会杀了他们，谁也不敢议论她！”

“殿下，可你也要为程姑娘想想，现在这样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殿下，让程姑娘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白沧看向韩朴，眼神里多了一点什么，“韩朴，你也是让她来离开我的？”

韩朴后劲发凉，“殿下，你可千万别误会属下，属下所说的一切，都是出于为程姑娘考虑，属下来之前，问过甜果儿，甜果儿一直跟在程姑娘身边，她是最了解程姑娘的。”

白沧有所触动，“甜果儿？”

“是。”韩朴点点头，“甜果儿说，程姑娘的性子最是倔强，她做的事必然是自己甘愿的，若是不愿，谁人也不能逼迫她，所以她选择牺牲自己，也是出于自愿，殿下，程姑娘她想让你活下去。”

白沧的手颤抖起来，他一把挥落桌上的东西，眼眶通红，“她想让我活下去，却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舍弃她独活！”

下一刻，一滴眼泪自眼眶脱落，砸在地上消失了踪迹。

韩朴面露不忍，“临走前，甜果儿对属下说，若她是程姑娘，必然想要殿下替她报仇的，而不是这样抱着她的尸体继续消极下去。”

“报仇？”

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白沧歪了歪脑袋，眸光清明起来，“对，我要替她报仇的。”

韩朴见有效果，再接再厉道“花将军已经查到了万贵妃母子的下落，相信不日便能找到他们了。”

白沧站起来，便要去寻他的佩剑，“抓活的，本宫亲自追捕！”

“殿下，你伤的太重，不如就陪着程姑娘？”韩朴指了指程璇玑，然后又说“花将军的能力你是最清楚的，不过抓一对母子，小菜一碟的事。”

白沧沉默片刻，重复一句，“抓活的。”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花将军。”

万贵妃母子被带回东宫的时候，白沧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寝殿。

万贵妃被绑进来的时候，口中还在叫嚣，“本宫是先帝的宠妃！还生下了大公主和四皇子，尔等竟敢对本宫不敬！”

而四皇子则是低着头，一脸羞愤欲死，看见白沧时才抬起了头，“皇兄，皇兄，你没事太好了！皇兄，母妃她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放过她好不好？！”

“别向他求饶！若不是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应该是你，未来的皇位也该是你的，我也不用费心替你去争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四皇子被万贵妃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呐呐不敢言语。

万贵妃骂完四皇子，又转头骂白沧，“你赢了又如何？程璇玑还不是一样死了！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是个蠢的，竟然愿意为了你死，这让我想起来了秋霜华，她和秋霜华一样蠢！”

万贵妃和四皇子被押跪在地上，白沧背着手，冷漠的看着他们，只在万贵妃提起程璇玑时，眼神变幻了一瞬。

“母妃，你别说了。”四皇子都不敢看白沧的眼神，他一边劝万贵妃，一边感到难堪。

“你闭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万贵妃望着白沧冷笑着，“既然你赢了，那卫全呢？他还活着吗？”

韩朴见白沧没说话，便替他答了，“万贵妃，卫全是叛贼，他怎配活着？那一日，他已经替你死了，本来他可以拥有一个很好的人生，升为大将军，娶妻生子，安享终老，可偏偏因为你，什么都没了。”

万贵妃冷哼，正要反驳，便听白沧道“本宫砍掉了卫全的头，砍掉了他的四肢，刺穿了他的心脏，连他的尸体本宫也命人扔到了乱葬岗，任野兽啃食，你可满意了？”

白沧仍旧木着一张脸，他语气很轻，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虽然万贵妃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但听到白沧的话，却仍觉得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竟然把卫全

“你居然把卫全——”

万贵妃突然觉得身下的地面冷得不可思议，她遍体生寒，手脚都僵住不能动了。

“卫全好歹跟你多年，你竟连个全尸都不肯给他留下？！”说到最后，万贵妃骇得破了音。

她惶恐的看着白沧，身上华丽的衣裙早已在逃跑的途中脏得看不出原样了，原先高高盘起的发髻也散了，头上的钗环也不知掉在了何处，她颤抖着，伸手指向白沧，“卫全说的没错，你当真心狠手辣！”

韩朴忙看向白沧，被信任的属下背叛，换做是寻常人早就受不了了，偏偏卫全还在背后和万贵妃议论过殿下，如今程姑娘已经不在了，他真怕殿下就此疯了。

白沧的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嘴角裂开，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看起来像似在笑，但细看又像似恨。

“心狠手辣？卫全真这么说过？”白沧淡淡垂下眼眸，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他还是低估了本宫，来人！”

韩朴不知白沧要做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妙，“殿下？”

白沧没有理会他，径直对万贵妃母子道“把他吊起来。”

万贵妃一愣，见士兵动手来拉四皇子时，她才慌了神，“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四皇子也慌了，“母妃，母妃救我！皇兄，皇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想杀你，求皇兄放过我！”

“白沧，你要干什么？别动溟儿！”万贵妃伸手来抢四皇子，却被士兵推到一边。

当着万贵妃的面，四皇子被绑了手脚吊了起来。

四皇子吓得涕泗横流，“皇兄，皇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

韩朴走过来，“殿下，万贵妃和四皇子造反，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若是您在东宫对他们用刑，外面会传”

白沧转过脸来，“传什么？传我不顾伦常，与尸体睡在一处？还是传我嗜血好杀，好虐杀反贼？”

韩朴微顿，白沧打断他，“韩朴，看在你救过璇玑的份上，本宫允你出去。”

韩朴虽不知道白沧为何突然让他出去，但定然是接下来的场面，定然血腥无比，可他不想就此出去，若是能劝殿下一劝，他还想尽一份力。

“属下只愿追随殿下左右，殿下无需顾及属下。”

白沧笑了一下，“那你便看着吧。”

白沧一步一步走到四皇子面前，从士兵手中接过鞭子。

那鞭子也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上面竟布满了倒刺。

四皇子瞪大了双眼看着，害怕极了，“皇兄，皇兄，真不是我要谋反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无意皇位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啊！”

万贵妃也道“白沧！你有本事杀了我们母子两个！溟儿他的确什么都不清楚，你有什么冲我来！”

白沧一抖鞭子，然后抬手打在四皇子身上。

“啊——”

四皇子惨叫一声，被打的胸前，衣衫破裂，衣服下的肌肤上皮开肉绽，鞭子所过之处，撕扯下一串的皮肉。

“溟儿！”万贵妃早已没了当初那个美艳华贵的模样，她跪在地上嘶声大喊，“白沧，你有什么冲我来！”

白沧歪头看了看那鞭子制造出的伤痕，眼中泛起兴味的笑意，“这鞭子果然厉害，倒也被叫本宫失望。”

话音刚落，又是一鞭子下去。

四皇子这次直接尿了裤子，“皇兄，我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白沧反手又是一鞭。

“住手！我叫你住手！”万贵妃满脸的泪水，“白沧，你不就是要找人泄愤吗？你打我，放过我的溟儿！住手！别打了！”

几鞭子下去，四皇子的鲜血一点点顺着裤腿滴落在了地上。

韩朴皱着眉，不忍的撇过了脸，四皇子在其中的确什么都没做，他甚至有心想要阻止万贵妃，但他自小被万贵妃掌控惯了，所以什么也没用做到。

白沧拿四皇子开刀，也是韩朴没有想到的。

“白沧，我叫你住手！你不是你父皇最好的儿子吗？溟儿也是你父皇的儿子，他是你的兄弟，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吗？！”

万贵妃看着那一鞭一鞭的打在四皇子身上，便如同一鞭一鞭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四皇子发出的惨叫，也犹如是她发出的。

“白沧，你杀了我吧！你干脆杀了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你杀了我，废掉溟儿的皇子身份，皇位和天下都是你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白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挥鞭的动作让他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中甚快。

“皇位和天下？那些我都不稀罕！”

万贵妃突然心领神会，“你是想替程璇玑报仇对不对？卫全已经死了，你想替她报仇冲我来！是我命人把她抓进万寿宫的，你杀了我替她报仇，放过溟儿！他自小最崇拜你这个哥哥，你们是亲兄弟啊！”

白沧停了手。

万贵妃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点点头，“是，程璇玑的死是我造成的，与溟儿无关。”

“看来，你的确很在乎你这个儿子。”白沧仿佛得了一个什么有趣的玩具，他把鞭子扔给士兵，又从旁拿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而此时四皇子已经痛得快要昏厥了，他虽是在原州长大，但母亲出自手握兵权的万氏，父亲又是主上，所以自小便没受过什么苦。

白沧早起苦读，每日学习武艺时，他只需要招猫逗狗，过自己的悠闲日子，这顿鞭子，已经是他生平所能承受得极限了。

万贵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白沧手中的刀，“你、你要干什么？住手！不要！白沧，你要如何都行，不要再白沧！啊！！我跟你拼了！！”

白沧握着那薄如蝉翼的小刀，在四皇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轻松的就削下了一块肉来。

万贵妃想冲过来，但士兵押着她，双方实力悬殊，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口头谩骂白沧，“你竟是要给溟儿用剐刑？！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你弟弟？！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韩朴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沧，他的心越跳越快，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人了。

四皇子被剜下了一片肉，浑身抽搐了几下，这一次惨叫声微弱了许多。

白沧顿觉无趣，“拿药来，给他灌下去！”

这下，韩朴惊愕失声，“殿下？！”

士兵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然后捏着四皇子的鼻子，就给他灌了下去。

万贵妃愣愣的看着士兵的动作，都忘了反应，如果他是要毒死溟儿，这倒是个解脱，总好过再受这疯子的折磨。

可惜的是，四皇子没有被毒死，一碗药下肚之后的片刻，他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重新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又看见面前拿着刀的白沧，四皇子惨叫连连。

万贵妃这才知道，那碗药不是用来毒死自己的儿子，而是令他清醒过来的，“疯子！白沧你疯了！”

万贵妃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头发尖都汗湿了，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不停的颤抖着。

这下，她知道白沧为何要折磨溟儿了，因为溟儿是她的命根子，他折磨溟儿，便是在折磨她。

如果是直接折磨她，她还能一死了之，可偏偏折磨的人是溟儿，那样只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沧饶有趣味的看向万贵妃，然后把小刀扔给了手下士兵，示意他们继续。

一片一片的肉被剜下来，血红的一片铺陈在托盘上。

韩朴再也忍受不住，冲出门去干呕了起来，他今日没怎么吃过东西，只吐出一些水。

韩朴揩掉眼角生理性的眼泪，吩咐门外士兵，“去，去请甜果儿姑娘不，去叫花将军过来。”

这种场面，还是不让甜果儿看了，等万贵妃母子的事了，他再让她来劝殿下。

韩朴回过头去，看向殿中的白沧。

他在大笑，笑得眼中都有了眼泪，只因面前的万贵妃终于向他求饶了。

“我知道了，白沧，你在乎程姑娘，于是便折磨我在乎的溟儿来泄愤，我都知道了，可溟儿他是无辜的，这总归是你我之间的恩怨。”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让人住手！”

“白沧，我求求你，给他一个痛快！你知道你恨我，恨程姑娘死在了我手上，我知道错了，你杀了我们给程姑娘报仇，我真的知道错了！”

伴随着万贵妃求饶的话语，是四皇子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和惨叫，他被灌了汤药，会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断气了那一刻。

韩朴闭上眼睛，四皇子的惨叫声还是充斥着他的脑中。

白沧并不怕人看到，甚至他可能就希望人看到，所以恐怕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今日的事都会成为许多人的噩梦。

过了今日，太子嗜血疯魔虐杀万贵妃母子的事便要传遍天下了。

殿下，这真的是你要的结果吗？

任万贵妃如何道歉求饶，白沧也没用让人住手，直到托盘里的肉片越来越多，四皇子先一步断了气，万贵妃才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

白沧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托盘里血肉模糊的一片，“才不到两个时辰，这就撑不住了？”

手下士兵回禀，“回殿下，四皇子已经断气了。”

白沧似乎是倦了，他转身坐回虎座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那边拖下去喂狗吧！”

士兵把囫囵没个人形的四皇子从绳子上接下来，一路抬出去时，底下便留下了一路的血迹。

花将军听了韩朴的消息，紧赶慢赶的回来，却还是迟了，他只来得及看上四皇子最后一眼。

只一眼，花将军便不忍再看，“你们要把四皇子弄到哪里去？”

士兵回道“回花将军，殿下说将人扔去喂狗。”

那就是要扔到乱葬岗给野兽啃食了。

花将军制止了他们，“弄一口薄棺，安葬了吧！毕竟是白氏子孙，没道理流落在外，成个孤魂野鬼的下场，殿下那边我去交代。”

士兵领命去了。

花将军走到门口，问杵在外面的韩朴，“殿下呢？”

韩朴回手指过去，“在里面。”

花将军走了几步，“韩大人不随我一同进去？”

韩朴白着脸摇头，“我缓一缓，缓一缓。”

殿中，有宫人在清洗地上的血迹，他们声音放得极低，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人。

万贵妃被绑着手，在一个角落里昏迷着。

宫人见花将军进来，正要行礼，花将军抬起手，于是宫人便继续去清洗地面了。

而白沧坐在虎座之上，他扶着额头紧闭双目，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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