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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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雨烟，湘尘并没有说太多，她和子月并排坐着，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冰，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天空飘起了小雨，四个人在车内各干各的，没人交谈。

湘尘一直都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她的精力过剩，甚至可以几天都不进行长时间的睡眠，只是在休息的时候爬上一小会。可是一旦进入深度睡眠，可以维持两天。子月一直怀疑湘尘是不是人类，她的作息时间根本不符合人类的生活定律。

对于这个。湘尘自己的解释是在精力充沛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她好像有一种强迫症，强迫自己做完眼下的事情，就算是睡觉，一闭眼都是工作的事情。湘尘自己也很苦恼。她总是把自己比喻成三个人，或是说这三个人的结合体。一个是《钢铁侠》中的斯塔克，一个是《小时代》中的顾里，一个是不会破案的福尔摩斯。可是在其他姐妹心中，湘尘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通往麦子大学的路一直充满了黑暗，湘尘有足够的把握认为l基地不会搜寻麦子大学，可是子月认为湘尘去那是另有原因。因为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里充满了探子。梁生肯定会在子月身边安排一些人，就算大学里没有，那么那个小镇也会有。

争吵让姐妹之间不好开口说话，但是子月还是希望她们四个会回到以前的那个感觉，打打闹闹，每个人都想挑战湘尘，然后每个都被她的话语打的落花流水。说实话，她并没有受虐倾向，可是她真的喜欢听湘尘说话。

午夜的黯淡包围了这辆独行的悍马，影子靠在雨烟身上呼呼大睡。子月从后视镜看到雨烟时不时的看向湘尘，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子月很好奇但是却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她扭头看着湘尘，精力充沛的她有时候总讨人怜惜。

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就像《七宗罪》说的那样，只有在这堕落人世，才能无愧地说他们无辜。但这正是关键！我们在每个街角、在每个家中都看到死罪，我们容忍，因为见怪不怪、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从早容忍到晚……。

这个世界不缺那些邪恶的人，子月一直相信社会是黑暗的，金钱和权力让人们变得生性好斗，变得可以随随便便的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出卖给自己的敌人。而湘尘则是同意中间的那句话，她觉得是人心中的**不能由他们自己所抵抗，不同的人对这些诱惑的抵抗力不同，她认为这些是失败的人，理应被淘汰。

冷酷的湘尘一直都藐视那些没有她成功却还要嫉妒并且在网络上攻击她的人，但是对于她的三个朋友，她却是另一种对待。湘尘眼中的社会就是自然，充满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她从不给那些巴结她的人好眼色，也不会给乞丐钱财，但是她却投资开了一家流浪宠物中心。

现在，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子月无奈地靠在门上看着湘尘的侧脸，她就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处处都彰显那种富贵的和细腻，她高贵、时尚、冷血、理性，子月还知道她的内心很疯狂。湘尘就像一个被包装成瓷娃娃的魔鬼，表面充满了那种高贵的美，但是一旦将她的内心打开，她就是一个疯狂的恶魔。

子月看不惯她的那股冷血，这是她恶魔灵魂的一部分，因为在l基地工作的时候，她对那些敌人没有任何仁慈，她就是一个工作狂。她聪明，但是却是一个被禁锢的天才，因为她总是强迫自己按照一些无形的规矩去做事。而子月就是她的反例，她虽然没有湘尘在商业的卓越，她甚至就是一个赚钱白痴，但是她的聪明是狂野自由的，她就是那个永远都不会被束缚的白狼，奔跑是她的天性，狂野是她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你在想什么呢？”湘尘终于开口了，或许她忍受不了子月一直那么看着自己，足足有半小时了。

“我在想，如果你有一天变为穷光蛋会是什么样子。”子月说道。

“不会有那么一天。”湘尘说道，大晚上周围都没有什么车，路过一片墓地，难免让人心里发慌。车子发出呼呼声音，和外面的风碰撞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和灵魂的接触呢？

“真的不会……”湘尘又一次强调道。

“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脆弱的你。”子月还是吊儿郎当的往那一靠。

“我的脆弱？”湘尘忍不住看了子月一眼，但是她很快看着前方。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抱着我的胳膊，我看到了脆弱的你，真实的你，脱去华丽外壳的你。”

“可是……”

“既然脱去华丽你依然可以这么美，何必那么在乎那些不存在的富贵呢？人可以有钱，但是一定要活的饱满，活的富贵。我恨那些富二代，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你的有钱而讨厌你，我知道你的钱财都是你自己赚来的，可是就像你所说的‘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个物种的存在必然会影响其他物种，一个物种的兴盛必然带着另一个物种的衰败，你的奢华会影响很多人，很多不适合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子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面的雨烟都开始注意这些的，她假装听着音乐，可是她的ipod已经没有声音了。

“你说的大部分是对的，可是有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很多人在这个世界没有生存的空间，他们的存在也是影响别人。如果马*加爵会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那么他还会去杀人吗？”湘尘突然笑了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用你的话来说，我们最大的问题不是资源不够，而是人太多了。”

“你真是一个出色的辩论家。”子月点着一根中华，湘尘看到皱了皱眉头。

“一天抽这么多烟，你不怕死吗？”

“人的价值不在于生命的长久，而在于发光的时间。”子月咧嘴笑着，“我没必要活那么久，因为岁月就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我可不想中年就看着你的黑白照片。”湘尘突然腾出一只手抢过子月的烟头，然后扔出车外。

“烫着手了吧，但是你还是放不下你女王的架子叫喊？”子月凑了过来，“我抽烟就是引你上钩。”

“我是不想打扰影子睡觉。”湘尘虽然心里没有底气，可是她的话语字字有力。

“我说秦湘尘，你该改改你的生活习惯了，要么几天不睡，要是一睡就是几天，这么下去你会得病的，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另外，我可不想中年就看着你的黑白照片。”子月又往那一靠。

“唉。”湘尘长叹一声，“很多时候，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很多事情，我试过很多次，好像身体里的我在那个时候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拉着我去睡觉，另一个强迫我去做事情，一旦我离开床，困意立刻消失。”说道这，像是碰了湘尘的痛处，“很多时候，答案就在眼前，可是我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去寻找。”湘尘看着子月，然后又集中注意去开车了。

“如果给我两个月，我想我可以改善你的睡眠习惯，可是你根本停不下来，有时候我真的害怕，害怕看到停下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呲呲”悍马突然停了下来，子月没有系安全带差点碰到挡风玻璃上，后面的雨烟直接撞到前座，而影子，还睡的正香。

“你又犯什么病？”子月不满地叫道，而雨烟一声没吭。

“砰！”湘尘打开车门，走出车子，除了昏黄的路灯，一片黑暗，湘尘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然后双眼茫然的看着天空。

子月跟了出来，带起一股凉风，雨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熟睡的影子披上。

“是啊，我停不下来。”湘尘看着子月，这一眼充满了哀怨、无奈、似乎有些小小的绝望，“我真的不知道停下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这是我为奢华付出的代价。”

“我已经见到了脱去奢华的你，我不会告诉没有奢华的你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想让你鼓起勇气去放手斗一次，有时候，苦痛和空虚会让你更加成熟。”子月的手放在了湘尘的肩头，“不要等到你被奢华抛弃的时候在去面对这些东西，那样你会像那些行尸走肉一样。”

湘尘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座位上的lv包，看了看自己的悍马h600，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代表了奢华，自己就是一个被钱财包装的女王。可是谁知道她的痛苦呢？子月知道，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对奢华上瘾，她不是一个恋财的拜金女，可是她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女孩。

湘尘和子月进入车中，湘尘将自己的头埋到方向盘上。

“你忘了斯塔克也会出现焦虑吗？天才都是面对必将面对的问题，今天这车我来开吧。”子月的手刚一触碰到方向盘，湘尘腾了的坐了起来。

“我们四个各自有彼此的价值，谁都离不开谁。”湘尘笑道，“还是我来吧，我可不敢坐你的车，你的兰博都撞坏几次了。”湘尘说着发动了车。

“我的兰博……”子月生日的那个兰博，就是她从来都没有拿出来显眼的豪车，她首次开就不小心划伤了一个出租车。她还记得那个司机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但是看到这车牌子的时候竟然给自己塞了三百块钱，然后飞速地逃走。

“座位底下有毯子，凑合用吧。”湘尘说道，她拿出一杯红牛，打开猛地喝了一口。

“感觉困了就叫我。”子月说道。

或许争吵也算是让姐妹关系稳固的方法吧，至少对于湘尘和子月之间是，对于雨烟，她知道湘尘的怀疑是正确的，她肯定和雨烟说了些什么，要不然雨烟也不会全程都对湘尘抱着警惕。

生活就是这样，海明威写过：这世界是个好地方，值得为它奋斗。

至少在某些地方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