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虚伪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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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并不在意宁城的想法。

他循循善诱，并不生气，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实力非凡，通过了自己的狙杀考验，实力超凡脱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还被杀戮之神选中，价值非凡，确实有利用的价值，因此，才会如此的讨好。

“有利于人类的大事业？！如此作践生命，如此的污染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说有利于人类。”

宁城瞠目结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位高权重之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一时不敢相信，补充道：“真正的世界，不是让人类得到救赎吗？以人为本！而且，你们的炼金魂药，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买的到，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价值，也买不起一瓶魂药啊！所有说，这怎么算是创造新世界呢？吉德大人，你的实力非凡，炼金术无与伦比不如我们一起瓦解这一切，将人类从禁区之主和诸神的手下解放”

“哈哈哈，宁先生，此言差矣！你的天真不符合你的实力，我们，本来就在新世界中啊，如此完美的世界，为什么要解放，真是奇怪！”

吉德义正言辞，打断道：“凡夫俗子，不算是人类，这些人的诞生，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任何的价值，他们活着，就是浪费这个世界的资源，如今，我将资源整合，让他们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贡献出他们的价值，本身便是积了阴德，应该受到无数人顶礼膜拜的，这样完美的世界，为何要打破它呢？”

“在这，诸神降世，将弱者毁灭，唯有强者才能新生，筛选出那些没有价值的生命，让强者不停的繁衍，这正是神的引导之力啊，我们应该感谢诸神才对！”

吉德的一番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宁城的心上，他看着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炼金之主，一时间竟然忘言。

眼前这个人，在他看来，仿佛不再是人的样貌，反而是一副妖魔嘴脸！

“我们，本就在新世界……哈哈，这是新世界吗？”

宁城气极反笑，他回顾起自身的经历，爷爷的离去。

那么多的嘲笑，那么多的冷眼。

而且，禁区之主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这些痛楚，接连不断，陪伴着他童年的所有岁月。

失去爷爷，父母被封印，如此多的人收到欺辱，屠杀，女性受到难以言说的迫害。

这种世界，如何称得上新世界？

又怎么能称得上新世界？！

“你的新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宁城此时冷漠至极，他跟随着吉德一层一层的巡视，那些华贵无比的的炼金之器琳琅满目，处处用宝石雕刻装饰着。

有些楼层中，性感无比的炼金人女性翩翩起舞，她们开放无比，恣意的展示着傲人的身姿。

还有些楼层，存在极多的炼金美食，通过某种特定的方式运输在一些大腹便便的人嘴里，他们的身旁有美艳的侍女照顾着，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

甚至，还有些高等级的楼层，就连喂食都有美艳的炼金人女性嘴对嘴喂给他，满足他的身体一切的和需求。

一幅幅奢靡至极的景观呈现在宁城眼里，这里的炼金人极致享乐，疯狂无度，只是时不时他的耳朵传来的惨叫让他生出一丝不切实际之感。

仿佛，自己眼前的世界，和那个充满惨叫的世界，已然割裂开来。

“看看，这就是新世界啊，只要你有实力，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无论是悠久的生命，强悍的躯体，或者是无数令你心动的女人，而且，不仅如此，你甚至可以花费钱财，成为炼金之彼岸的尊贵客人，你的意识将会被带彼岸世界，那是无数人梦想的仙境。”

“在这个仙境之中，你的一切都会出现在炼金之彼岸，你现实的躯体也会被美艳的侍女所照顾，完全不用担心生存状况，还可以极尽享乐，实在是人间天堂，而且，在我这里，有极多的炼金药剂，可以大幅度的提高寿命，因此完全不用担心疾病的问题。”

炼金之主言之凿凿，语句之间，尽是优越之感。

在他看来，这样的生活，无疑于是人间仙境，无数人蒙昧以求的生活。

这样的人间天堂，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新世界。

这话一说出口，宁城便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回想起之前那些躺在培养仓内，被炼金美女伺候的人。

他们大腹便便，浑身肥胖，无数的营养液经过炼金技术被注射进他们体内。

他们在愚昧之中痴笑，他们沉沦堕落在虚拟的彼岸不可自拔。

在宁城看来，这所谓的天堂，简直如同人间炼狱。

“恕我不敢苟同，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新世界的人不是快乐的，他们失去自我和灵魂，沦落为享乐的工具，早已经是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宁城摇了摇头，否决了吉德口中的天堂。

“这种生活，难道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吗？既然你否定，那么请你看看，他们是否满意这样的生活呢？”

吉德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炼金之塔，生产出的魂药，受到极多的认可，给别人带去福音，带去希望，打破旧时代人类的的孱弱，这足以算是新世界。”

宁城嗤之以鼻：“只要这些受苦难的人，还在塔中做着卑微的工作就不算是新世界？”

“真正的人类并不会被迫害，请随我上楼！”

吉德笑而不语，继续引导着宁城，待到到达一处地方，方才停下。

这个地方，无数老年人被注射进炼金魂药，他们本来孱弱的身躯，在魂药的作用下，开始变得年轻，本来佝偻无比的身躯，也渐渐挺拔起来，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渐渐消失，脸颊上的皮肤逐渐变得紧实。

“宁先生，你看，这就是新世界的药物，可以让老年人恢复生机，重返年轻，可以通过炼金药剂，再活一次，这难道不是新世界吗？他们伟大，为人类社会做出了贡献！”

吉德镇定自若，他坚信，自己的一番苦心，宁城必然能够理解。

这返老还童的魂药，可谓是稀世珍宝，旧的世界，这些东西是不会存在的，唯有他创造的新的世界，才能获得这样的神药。

“不……不对，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是因为这个。”

宁城眼睛黑芒闪烁，他已经动用了真实之眼，透过瞳孔，他看到那些老人身上多了无数的丝线。

他循着丝线，投目而望，一副人间炼狱的景像出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极多的孩子被放置于培养器皿之上，一根根淡蓝色的长管连通他们的身体，仿佛在抽取着什么东西。

这些管子每抽取一份蓝色液体，那些孩子便会衰老一分。

可想而知，这些药剂使用他人的生命力所构成。

而在这长管的终点，一个长着大头的黑色怪物正从口中吐出一些液体，这些液体会极速凝固，然后变成收集生命力的瓶子。

而此时，负责收集液体的生化人按动按钮，利用炼金机械将液体封装，变成返老还童的魂药。

“这是什么完美世界，不是地狱吗？”

宁城木然道：“我无法理解你说的新世界是什么含义，剥夺这些孩童的未来和生机，让这些本该老朽，不符合时代的人继续存在，就是你说的新世界吗？实在令我恶心！”

“宁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吉德表情开始有点一些变化，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过来，而是耐心道：“这些孩子还没有自我意识，算不上真正的人，而且，在我的炼金药剂下，他们几乎不可能长大，因此，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再者，他们的生活是这些老前辈所创造的，如今付出一些东西，让这些老前辈有比较好的生活，不是很合理，很正常吗？”

吉德越是开口，宁城越是恶心。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自从成为圣御师后，他心境一尘不染，可谓是波澜不惊，但是如今，却被吉德恶心了数回，好几次生出干呕的感觉。

那些生灵何辜，刚出生在这个世界，便被如此冷漠的对待，便要成为贵人生机的来源。

而自身，也会因此而永远没有长大的机会。

这是一种怎样的人生？

“我不能苟同，这些孩子的生命也是无价的，不该用他们的生命，来让这些本该逝去之人获得生机，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他们应该迎来命运的归宿，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去阻挡未来的来临。”

“他们如此作为，如此的倒行逆施，用新生的力量换取那些腐烂的力量，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愚蠢和无知，才是真正的堕落和无耻。”

宁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吉德说道：“因而你创造的这一切，割裂有残忍，愚昧又荒诞，如何算得上新世界？”

吉德这时候也不回应，宁城的这番话，在他看来，确实是诛心之语，所宁城未曾展现出他的神秘，恐怕此时的吉德早就动手了。

但是，现在他还有耐心，尚不至于直接动手置宁城于死地。

眼前这个人被杀戮之神选中也算是惊艳才绝，只是稍微有些迂腐，这让他有些不悦。

但是，炼金之主吉德是何人。

他可是统治炼金之域百年之人，其即位以来，手段卓绝，雷厉风行。

使得本来不受待见的炼金之城，成为了无主之力的超级大势力。

甚至于，现在，还凌驾于魅惑圣殿。

因此，其人，并不是肤浅之辈。

宁城的强大，早已经让他有了一丝惜才之意，因此才如此容忍。

大人物，总是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此时，吉德已经带着宁城上了上三层，在这层楼层中，一只奇异的生物在不停的运算着各种各样的讯息。

在它的周围，无数人匍匐着。

“拜见吉德大人！”一位负责整理资料的首领突然怕了过来，恭敬无比：“您要的信息已经整理完毕，请检阅！”

“我会用行动开证明，我的理念！”

“看着吧，这是炼金科技的结晶——智慧之使徒吉克！有了他，我们能够剖析和推演出新的药剂，可以不断的研发出强力的魂技，甚至，还可以推演规则之力！”

吉德无比的自豪，他指着眼前的怪异生物，展示给宁城观看。

他为之引以为傲，这个生物是基于炼金之药创造的，他意外之间的实验，居然产生了如此巧妙的生物。

这让他对炼金之术更为痴迷。

智慧之使徒吉克，可以说他引以为傲的炼金成果之一。

循着视线，吉德看着宁城，傲气道：“这便是新的世界产物，它可以算到人类智慧之外的事情，甚至是超级计算机，也比不过它，作为活着的生物，它拥有更为深远的潜力，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甚至于永恒效忠于我，这不是新的世界，又是什么呢？！”

宁城抬头看去，那生物觉察到宁城的目光，也会之以视线。

他眼神中黑芒闪烁，同时，那长满触手的怪异生物也同时报之以视线。

两者目光交错，彼此分析。

不过，那怪异生物不知道的是，宁城的分析能力，是基于本源之眼，无论它如何伟大，都超越不了直接观察本源的力量。

不过，一直自以为拥有无限智慧的生物显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它算着眼前之人的数据，与此同时，一幅幅信息和画面被记录，展现给宁城面前。

速度之快，令人骇然。

霎时间，吉德的声音传来，语气尽是自豪：“睁大眼睛，看清现实吧，新的时代，这就是新的时代。”

“就算是圣御师，只要我得到部分情报，便能够推算出其一切的资料，任何的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世间一切，都会在智慧之使徒吉克的眼前现行。”

毫无疑问，这幅画面，若是在没有觉醒永恒之眼的宁城看来，确实是匪夷所思的。

炼金之术，实在太过于神奇，种种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炼金的操作下，都能够化为现实，这种伟力，确实匪夷所思，令人肃然起敬，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在开启了永恒之眼的宁城看来，却褪去了表现，展现出真实的样子。

在宁城的眼里，眼前的炼金之兽是和吉德相连的。

它，是某种御兽师力量的产物。

炼金之术，本质上，是用自然界中的生物和自己的想象之力结合的中和具现化。

也就是说，这些物质的转变，都是基于炼金师和物质的互动。

本质上，这个生物的智慧，不会超越吉德圣御师的智慧。

这些生物的力量，也不会超越炼金师的力量。

他的智慧的极限，便是眼前这个生物的极限。

这些连续建造的炼金之塔，无疑于是吉德想象的产物，他其实，一直潜藏在自己的幻觉之中，以为自己是一切的创造者，是炼金之王，实际上，被宁城，已经看穿了本质。

“真的是，新的时代吗？”

宁城转头望向吉德，表情中带着怜悯之意，大声询问，“你研究生命魂药，通过这个生物不停的分析圣御师的力量，本质上来讲，不就是不自信的体现吗？”

“这宁先生从何说起。”

吉德心中一惊，看着宁城疑惑道：“我研究生命魂药的，又怎么会不自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造福众生，我分析圣御师的力量，是为了获得人类的解放，这如何算得上不自信。”

他看着宁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把心一横，说道：“宁先生，去二楼吧，你一定会赞同我的！”

在吉德的带领下，宁城跟随其上了第二层。

上第二层后，映入宁城眼帘的，是一个偌大无比的法阵，这法阵散发出绿色的气息，周遭被淡淡的雾气所萦绕，使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这就是炼金之域！我炼金之地百年来的智慧的集合，都将在此阵法中展现。”

“所有之前的一切成就，不过只是铺垫，这里，才是真正的炼金之源。”

“现在，宁先生，请见证有史以来，炼金之城最伟大的奇迹吧！”

吉德兴奋无比，似乎有什么伟大无比的事情将在他手下诞生，因此他是如此的期待和看到宁城震撼的神色。

只见，吉德将手探入白袍之内，将心口划开，取出自己的心脏，对着那绿色法阵一照，顷刻间，一条光路便从那虚无缥缈的幽暗中显露出来。

绿色的光芒闪耀，吉德的心脏放射出特殊的规则射线，转瞬间，便将法阵的一处缺口破解。

与此同时，一道闪耀的白芒的光路出现在宁城眼前。

这光路变换莫测，五彩缤纷，从里到外，完全向宁城和吉德敞开，使得他们可以看清里面的世界。

“宁先生，请。”

吉德自信无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宁城点头，跟随其缓缓进殿。

此处空间，先是极狭，才通人，其后豁然开朗。

很快，两人透过狭窄的光路，进去内部开敞的世界。

“这一次，宁先生，你定会被折服，被我炼金之城完美的炼金术折服，承认我们拥有引领这个世界走向新时代的力量，承认我们已经处于新的世界中，承认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符合世间规则。”

吉德继续循循善诱，他惜才无比，指着前方涌现的法阵纹路傲然道。

宁城紧随其后，听闻其声，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