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好好看，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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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虽说上了年纪，人又瘦削如骨，但那大嗓门可是一点不减当年，一开嗓，整条街道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只是喊的内容略微有点……

“顾苍岚！你给老子滚出来！顾苍岚！你给老子滚出来！顾苍岚……”

不少行人驻步围观，餐厅内亦有不少顾客透过玻璃朝外眺望。

站在二老身后的陈浩跟吴蓝雯那叫一个无地自容，未曾想蓝天市的特管队长以及天宫教廷的三大审判长之一，也有被人当猴围观的一天。

二人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奈何并做不到。

忽在此时，自餐厅内，一名银发女子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二老面前，指着钱老手中的喇叭，一脸关切地说道“老爷爷，你不用一直喊的，这个喇叭可以自动播放的。”

“哦？”钱老一听，果真停了喊叫，低下头开始研究手里的喇叭，“是吗？在哪呢？”

女子很是贴心地为他介绍道“你看啊，这有个录音键，按一下就能录音了，录完之后再按这个放音键，它就能自动喊话了。”

“是吗？我试试。”钱老按了下录音键，旋即大吼一声“顾苍岚你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甚至比刚刚喊的内容还狠。

“嘿，还真好使。”钱老一试发现真的可行，当即喜出望外，“小姑娘，谢谢你啊。”

小姑娘笑得可开心了，“大爷，好使吧。”

钱老连连点头，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好使好使，太好使了。”

下一秒，异变突生。

“老娘送你个更好使的！”笑容消失，柳眉倒竖，前后不过一秒钟，脸色骤变，一记鞭腿如飓风过境，再加上距离过近，钱老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苏老、吴蓝雯及陈浩只听到一声哀嚎，眼前的钱老瞬间不翼而飞，听到身边传来巨响，扭头一看，才发现不翼而飞的钱老倒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下。

毋庸置疑，是这位银发女子动的手。

而这位女子究竟是何人……看发色就看出来了。

裘星愿撩了撩头发，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打扰人家做生意就算了，过分的是你们居然还想碰瓷苍岚大哥？就这点三脚猫功夫？想见苍岚大哥，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早预料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的陈浩满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一挥，立马有特管队的队员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在餐厅门前拉起了警戒线。

与此同时，负责清除行人记忆的小队也已蓄势待发。

“好个蛇蝎心肠的女娃娃！”总算是回过神来的苏老大喝一声，“居然以奸计使得我二人分心，此等行为着实令人不齿。”

“我管你齿不齿啊。”裘星愿掏了掏耳朵，没有后退，依旧与苏老保持极近距离，这个距离，无论双方谁先动手，都有很大的概率一击必杀，“怎么？以为正面交锋我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大可以试试嘛。”

苏老怒目圆睁，正欲出手，一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老苏，且慢，既是她对我挑起的，那么，这场架就应该由我来打。”

裘星愿眉头轻挑，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哦？想不到啊，年纪这么大，身子骨倒还硬朗啊，我还以为你爬不起来了呢。”

却见，被裘星愿一脚踹到电线杆下的钱老慢悠悠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旋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剑。

陈浩满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打了个响指。

准备多时的第二小队迅速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隔离墙，阻隔了行人的视线，墙内唯有六人……为什么是六人？

陈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钱老跟裘星愿的战斗，忽有一人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语气稍显阴森，“浩子，可以啊，长本事了啊，都有胆带人来我们餐厅闹事了。”

陈浩扭头一看，冷汗登时就下来了，“澄清一下，不是我带他们来的，是我跟他们来的，你也听到了，他们是有明确的目的的，可不是我怂恿的，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在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啊？”龙十一抬了抬下巴，“说说看，这两人什么来历？”

陈浩几乎没有犹豫，语速飞快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以至于等他说完，裘星愿跟钱老还没有动手。

“天辰明心阁的啊。”龙十一来了兴致，“从来只是听说，今天总算见到本人了，我是不是也找个人练练手比较好？那个老头被星愿选走了，那我就选这个吧。”

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身前的苏老。

苏老似是有所感觉，悠悠转头，与龙十一四目相对，满是威严的瞳孔当中登时精光四溢，“年轻人，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将决定你的未来，莫要想不开才对。”

龙十一扭了扭脖子，“想不开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陈浩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拦吧，自己又拦不住，不拦吧，就这么看着事态愈发严重，心里又过意不去，好说歹说他也是蓝天市的特管队队长啊。

万般无奈之下，陈浩只得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身旁的吴蓝雯，企图得到吴蓝雯的帮助。

吴蓝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上前一步，开口道“几位，听我一言……”

才刚说了六个字，吴蓝雯双目大睁，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登时说不下去了。

只因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裘星愿身后的，那道身影。

“星愿，十一，我来吧。”来者一边平淡地说着，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

他甚至连围裙都还没摘。

“好的苍岚哥。”裘星愿转身笑靥如花，一溜烟躲到顾苍岚身后去了。

龙十一撇了撇嘴，暗道一声没意思，亦是迈步朝着顾苍岚走去，路过苏老身边的时候，还停下来拍了拍苏老的肩膀，“老头，以后有机会再找你打架啊。”

苏老“……”

你倒是很自来熟啊。

前一秒还气势如虹的龙十一跟裘星愿光荣地成为了吃瓜群众的一员，只不过他俩是站在顾苍岚这一边的。

“这俩老头不简单啊。”龙十一轻声同身边的裘星愿交流道“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你说呢？”裘星愿瞥了他一眼，“没把握我出这个头做什么？”

“也是。”龙十一点点头，“不过嘛，我来这个餐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指名道姓要找苍岚哥麻烦的呢，还真是……活久见了。”

裘星愿“我看是嫌命长了，这俩老头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找苍岚哥麻烦？”

龙十一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轻咳两声企图引起她的注意，“那个，如果今天找麻烦的指名道姓的人是我，你也会强出头吗？”

裘星愿稍稍一愣，略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得看来的是男是女了。”

龙十一“如果是男的呢？”

裘星愿“送他去见阎王。”

龙十一喜上眉梢，“那如果来的是女的呢？”

裘星愿“先送你去见阎王，再送她去见阎王。”

“……”龙十一脸上喜色荡然无存，“当我没问。”

这边，钱老与苏老再度聚首，二人并肩而站，又是谨慎又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顾苍岚。

对视一眼过后，苏老率先开口，“你是顾苍岚？”

“是。”顾苍岚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上千年没见了呢，钱老，苏老。”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呢。”苏老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笑意，“上一次见你，你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么些年了，变化是挺大的。”

“咳咳。”钱老轻咳两声，“别感慨了，莫要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哦，对对对。”苏老如梦方醒，赶忙换上愤怒的神情，“顾苍岚！你违背门规，仗着你师父教你的本事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你的心中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顾苍岚“没有。”

“额……”苏老登时被噎住了，扭头求助身边的钱老，“他说没有，怎么办？接下来怎么说？”

陈浩及吴蓝雯以手掩面，你们找人家麻烦，好歹把说辞想好啊。

“让我来！”钱老上前一步，气势汹汹，“跟你这个叛徒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我就代表你师父！为我天辰明心阁清理门户！”

相比二老的无能咆哮，顾苍岚表现得就淡定多了，“你们不行。”

“什么我们不行？”钱老怒目圆睁，“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资格代表你师父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顾苍岚摸摸鼻子，“天辰明心阁，现今共有多少门人？”

钱老“阁主，阁老府，关门弟子，核心弟子，普通弟子，共计一百二十五人！有何指教？！”

“这样啊。”顾苍岚扭扭脖子，“一对一百二十五，你们看怎么样？”

二老不约而同愣了一愣，回过神来之后，怒由心生。

苏老“欺人太甚！！！”

钱老“无知小儿！好大的口气！！！”

所谓的不行，单纯只是不行的意思。

噌的一声，钱老直接把剑拔了出来，苏老抖了抖手，一对指虎出现在其双拳之上。

预示着已经没有谈判的可能了。

顾苍岚不慌不忙，亦是抽出腰间长剑。

钱老稍稍一愣，眼神阴沉，“这就是你的剑？”

作为用剑达人，钱老的眼光何其火辣，只一眼就瞧出了顾苍岚手中的剑不过凡品，甚至开锋都开的很是粗糙，这样的剑，说的难听点，还不如菜刀用的顺手。

顾苍岚持剑而立，风轻云淡，“有什么问题吗？”

“哼，老朽好心提醒你一句。”钱老冷笑连连，“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苍岚稍稍一愣，在这一触即发的战斗当中，还能轻松地扭头问身后的裘星愿及龙十一，“我什么时候狂妄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这边，陈浩亦在此时出言提醒，“二老千万小心，我想，问天剑圣的传闻，你们不是没有听说过。”

“不必担心。”苏老转过头来自信一笑，“有老钱在，我二人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陈浩与吴蓝雯不由一愣，异口同声，“此话怎讲？”

“莫要忘了，他顾苍岚出身天辰明心阁，他的所有剑术都来自于天辰明心阁，而老钱作为天辰明心阁内除阁主外最强的剑客，在剑术上浸淫的时间远比他久。”苏老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采，“就算他这些年对剑术进行了改良，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有老钱在，他就完全没有胜算。”

陈浩面露恍然，“原来如此。”

苏老“二位且与我们保持距离，等会儿动起手来，莫要误伤了二位。”

陈浩及吴蓝雯急忙朝侧面移动。

那边龙十一亦是拉着裘星愿后退些许，“离远点，小心溅一身血。”

战斗，一触即发。

吴蓝雯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三人，沉声道“浩子，好好看，好好学。”

“啊？”陈浩面露疑惑，“我又不是剑客，也不是他们门派的，有什么好看的，我等着善后呢。”

“你不懂。”吴蓝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同门之间的战斗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进行，这可是千载难逢却又精彩绝伦的，相信我，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陈浩闻言，有些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哈！”忽有一声大喝，将陈浩吓了一跳。

凝目看去，却见，率先发动攻势的，是苏老与钱老这边。

苏老向前一步重踏，大地开裂，裂痕一路蔓延到顾苍岚脚下，同时一拳挥出，拳上窜出一道猛虎虚影，栩栩如生，带起狂风呼啸，如同万千利刃，席卷而出。

钱老则是终身一跃，手中长剑光晕四溢，明明身处半空，剑锋却已到了顾苍岚面前，空气中一道狭长的黑线，那是空间被撕裂的证明。

下一秒……风平浪静。

顾苍岚依旧站在原地，裂痕、剑痕、猛虎、飓风尽数消散。

苏老倒飞而出，后背砸在隔离墙上，面色一阵潮红，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钱龙从空中摔了下来，颤抖的右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

陈浩看着这一幕默了一默，扭头问身边的吴蓝雯，“你让我看什么来着？”

吴蓝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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