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终是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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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暇！”姬无立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说！是不是你让我爱人一直昏迷不醒的？！”

宋暇耸耸肩，这次居然大方地承认了，“是又如何？”

“你个混蛋！”姬无立怒吼一声，就要冲出去跟宋暇拼命，好在陈千紫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

陈千紫“姬先生！冷静，他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的对手。”

“陈小姐说的没错。”雷鹤排众而出，一步步走到宋暇面前约莫五十米处站定，“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算了吧。”宋暇摆摆手，兴致缺缺，“我才懒得跟你打，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过不下百遍了才对。”

“确实，”雷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向来如此，遇到自己应付不来的人或事物，总是会选择逃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活在自己理想的世界当中呢。”

宋暇双眼微眯，“你倒是进步了不少呢，这么些年，嘴皮子功夫厉害了啊。”

“那是自然，跟你对擂，不耍点嘴皮子可不行呢。”雷鹤耸耸肩，“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打算复活邪神大人，没错吧？”

一言惊四座。

哪怕是怒火中烧的姬无立，听见这话也不由一愣，看向宋暇的视线除了愤怒，又多了几分忌惮。

能有这种念头的人，八成是个疯子。

“复活神灵？”陈千紫秀眉紧皱，“这种事情，能办到吗？”

凤神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天使神的复活秘术都只能复活人类，复活不了神灵；就算是神灵当中自愈力最强的我，当年也做不到浴火重生之类的，不过……如果对象是邪神，那……我也说不准了。”

狐神补充道“哪怕是在众神当中，邪神也是十分特殊的存在，就算是神界的绝对至尊，也不敢说完全了解他的能力。”

“你说的没错，但又不完全正确。”忽在此时，宋暇笑眯眯地开口了，“我不是要复活邪神大人，我是要唤醒邪神大人。”

雷鹤疑惑皱眉，这倒是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唤醒？”

“你们不懂了啊，倒也是，对邪神大人来说，你们只是外人而已，不像我。”宋暇张开双臂，面露陶醉，“只有拥有邪神大人头脑的我才能明白，邪神大人并未死去，他只是沉睡了而已，沉睡在我的思想当中，只要唤醒他，邪神大人就能再一次君临这个世界。”

雷鹤摇头叹息，没好气地说道“不管你有何种谬论，我想说的话依旧不变，无论是复活还是唤醒，邪神大人都不希望你那么做。”

宋暇嗤笑一声，“你代表不了邪神大人。”

雷鹤丝毫不退让，“你也代表不了邪神大人。”

“我不是说过了嘛。”宋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已经与邪神大人的头脑完成了完美的融合，我的想法就是邪神大人的想法！”

“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实则，邪神大人从未与你对话，不是吗？”雷鹤冷笑道“你说我代表不了邪神大人，我承认，但是，邪神大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在心，包括五千年前的那一天，他最后跟我说的话。”

宋暇微挑眉，满不在乎地问道“哦？是什么话？让你别忘了吃饭吗？”

雷鹤面色肃穆，仿佛没有听到宋暇调侃的话语，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他的选择，是他想要去相信的东西，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宋暇的脸色，随着雷鹤的话语，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到最后已有些狰狞了，“多余？我吗？一派胡言！邪神大人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你不要想着欺骗我！”

雷鹤摇头叹息，“如果你真的了解邪神大人，就不会质疑我方才这番话的真实性。”

宋暇额头青筋暴起，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气急败坏的下一秒，他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陈千紫面色微变，上前一步追问道“什么意思？”

宋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下一秒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却是在姬无立的身边。

姬无立愣了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好！”反应最快的是陈千紫跟雷鹤，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了。

陈千紫距离二人较近，奈何她的招式注重破坏力，未免伤到姬无立，难免有些畏手畏脚。

雷鹤则是因为距离过远，有心无力。

宋暇迅速抬起手拍在姬无立的肩膀上，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陈千紫蓄力到极致的火焰掌扑了个空，脸色登时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大意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掳走姬无立。”

何语婷尚且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掳走姬无立做什么？”

陈千紫正欲开口解释，忽然，整座高塔开始了剧烈的震颤，塔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先前在二层爆炸法阵的摧残下毫发无损的墙壁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所有人面色大变，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还是与宋暇最为熟悉的雷鹤第一个猜到了宋暇的目的，朗声道“不好！宋暇打算炸了这里把我们都埋了！”

“什么？！”

而此时，在二层。

几乎就是高塔开始震颤的那一刻，壮汉巴惮身下再度浮现出法阵，壮硕的身躯伴随着法阵的光晕消失在了李大凡的面前。

气喘如牛，披头散发，身上沾着大量尘土，极为狼狈的李大凡牙关收紧，举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地面，内心涌起强烈的不甘。

已经……来不及了，若不是自己太无能，就能把这个消息带给顾苍岚了。

随着高塔的震颤愈发剧烈，李大凡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撑着膝盖艰难起身，想着自己该做点什么，奈何脑中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砰！！！

忽在此时，伴随着一声巨响，紧闭的塔门被人粗暴地踹倒。

李大凡循声望去，不由一愣，心理素质差一点估计能激动地哭出来，“苍岚哥！”

顾苍岚定睛一瞧，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迅速来到李大凡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带着他纵身一跃，同时右手挥剑，自塔底一路向上，摧枯拉朽，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一路穿到了六层。

正打算离开高塔的陈千紫等人瞧见从地下窜出来的顾苍岚及李大凡，不免一愣。

何语婷又惊又喜，“苍岚哥？哎，大凡你怎么跟苍岚哥在一起，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在找你啊。”

“先不说这个。”陈千紫打断她的话，快步来到顾苍岚身边，肃然道“这里要塌了，必须尽快离开。”

“这么慌张做什么？”雷鹤倒是老神在在，“不过一堆沙土而已，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大难临头，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保命的手段吧。”

李大凡低下头，满是愧疚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这座塔内储存有大量的邪神之力，爆炸过后，邪神之力与周围的沙土混为一体，届时……咱们就相当于是被邪神握在了掌心当中。”

雷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陈千紫亦是呆了一呆，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大凡脸上愧色更浓，“之前偷听到了宋暇他们的对话，本想着通知你们的，奈何被宋暇的心腹拖住了。”

何止是拖住了，他根本拿对方没有办法。

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眼看仅剩的丝毫生机也将溜走，忽在此时，顾苍岚两只手一伸，将所有人揽在自己身边，随后，猛然加速，带着所有人跳出了高塔。

高塔已经濒临崩溃，墙壁上千疮百孔，顾苍岚正是越过了一个稍大的孔洞来到了外面。

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四周的岩壁出现塌方，所有的通道，或坍塌或被堵死，与顾苍岚缠斗而失去行动能力的上千名邪神军成员此时都已被废墟掩埋。

诚然顾苍岚等人现在没工夫关心这伙人，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自身都难保。

先前进来的时候，他们走过的通道很长，要想原路返回的话需要徒手挖开被堵死的通道，就算他们都是特异者，恐怕也要花个几分钟的时间，而现在的问题，恐怕不出一分钟他们就要被活埋了，届时高塔内的邪神之力尽数泄露出来，更是无计可施。

饶是向来沉稳且聪慧的陈千紫，这会儿都有些慌了。

其他人更别说，跟李大凡一样，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给不出有用的建议。

偏偏柳平平跟裘星愿不在这里，他们连个善使空间能力的人都没有，要不然就能像宋暇他们一样全身而退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顾苍岚开口了“都到我身边来。”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给人以强烈的安心感。

所有人，包括陈千紫在内，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全都聚到了顾苍岚的身边，此刻，顾苍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顾苍岚吐出一口浊气，目视前方，神情空前专注，长剑立于身前，缓缓出鞘。

“苍生剑·灵佑！”

繁华的都市毁于一旦，光明消散，在这暗无天日的山峰内部，唯有一抹摇曳的剑光，护佑着仅存的生机。

——

山峰外，云雾中。

宋暇及十名手下，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姬无立，出现在此处，看着不远处明显矮了一截的山峰，面色各异。

“成功了呢。”阿东讥笑一声，“这下，就算他是问天剑圣顾苍岚，也不可能逃得出来了。”

宋暇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满意，“当然，毕竟我就是这么设想的，既然这群人跟李大凡走得这么近，那么日后我们要动李大凡的时候，他们势必会成为我们的阻碍，趁这个机会将他们都解决了，一劳永逸。”

阿东“那李大凡呢？他怎么办？”

宋暇依旧是一幅尽在掌握的表情，“这个不必担心，邪神之力不会伤害他，甚至会反哺于他，哪怕被活埋，至少能保住性命，现在用不上他，就让他埋着吧，等什么时候需要他了，再来把他挖出来就是了。”

阿东竖了竖大拇指，“好计谋，所以，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宋暇不由分说“新据点的地址我刚刚发给你们了，你们所有人都撤到那里去，拿着数据，在那等我，等我拿到那剂药方，就可以正式开始我们的实验了。”

没有人有质疑，十人无比相信宋暇的判断，转身结伴离去，徒留下宋暇跟姬无立两人。

宋暇带着姬无立缓缓自空中落下，在一片平坦的陆地上，将姬无立放了下来，旋即就是一巴掌过去，唤醒了昏迷不醒的姬无立。

姬无立一个激灵，待看清面前人的长相，徒然一惊，一骨碌爬起来，面露怒容，“宋暇！”

“哎，先别激动。”宋暇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说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未婚妻这么多年昏迷不醒，是我的杰作，那你想过没有，我能让你未婚妻昏迷多年不醒，自然也能让她在下一秒醒过来，也能让她……永远醒不过来。”

姬无立呆了一呆，眼中怒意更浓，脸色倒是平复了不少，“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我要你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变过。”宋暇笑意渐浓，“不过嘛，跟之前相比，你能得到的好处更大，你帮我拿到那剂药方，我就让你的未婚妻醒过来，甚至之后再也不纠缠你们，如何？这条件很诱人吧？”

姬无立脸皮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你，你休想，为了救我的爱人，而让我去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这种事……”

“你做的出来。”宋暇再一次无情地打断他的话，“你先前不是下过一次决心了吗？既有第一次，那就不妨再来一次，你是个能狠得下心来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姬无立牙关收紧，脸皮连连抽搐，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眼中闪烁着挣扎之色。

“还是说……”宋暇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冷彻骨髓，“你想，跟你的未婚妻，永远地说再见？”

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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