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不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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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驱车来到码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昨天离开冥府的时候，寒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现在还是如此。

离开了冥府，崔晓蓝本该很高兴才对，奈何见着寒莎这个样子，就是高兴也不敢展露出来了。

三人沿着码头行走，寒莎因为有心事所以全程没说话，顾苍岚……本来就不怎么说话。

崔晓蓝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而她大概知道问题出在何处，尽管内心无比忐忑，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寒莎姐，幕笼的头号杀手，指的是不是编号第一的那位啊？”

寒莎点点头。

“那寒莎姐你跟他……”崔晓蓝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竞争对手吗？”

寒莎微微一笑，尽管笑的有些勉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额，如果说夺走寒莎姐特异者能力的人是这个第一的话，那么……其实事情是可以说得通的。”崔晓蓝一边说一边关注寒莎的脸色，“或许是他担心寒莎姐你抢了他第一的位置，所以暗中对你出手，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啊。”

“放松点，我没说你说的不对，不如说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寒莎笑道“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跟他，并不是竞争关系，不如说，我很尊敬他，也很感激他，毕竟，当年就是他救了年少的我，我能加入幕笼成为杀手，也是多亏了他呢。”

崔晓蓝稍稍一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头一回听说呢。”

寒莎无声地笑笑，“所以啊，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他跟昨晚袭击我的人没有关系。”

崔晓蓝这下算是明白寒莎这将近一天的时间都在苦恼些什么了，正想开口安慰几句，沉默至今的顾苍岚忽然开口了。

“他救了你，又让你加入幕笼成为杀手。”顾苍岚微皱眉“你确定他是在帮你？”

寒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自愿要成为杀手的好吧，再说，杀手怎么了？你看不起杀手啊？是，杀手是没有你们剑客来的豪迈侠气，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坚持，好吧。”

顾苍岚“比如之前用阳炎草毒粉折磨任务对象的那个？”

“你……”寒莎欲言又止，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撇过脸去，“不跟你说。”

顾苍岚耸耸肩，也不在意。

崔晓蓝看看顾苍岚，又看看寒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安慰寒莎优先，“寒莎姐，你也别太忧心了，事情还没确定呢，或许是那个面具男夺取了一个空间移动的能力，又夺取了另一个人蛊惑人心的能力呢，同时拥有这两种能力的人很少见，只拥有其中一种能力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寒莎眉头轻挑，微点头道“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总之，先回总部看看吧。”

幕笼的总部在深海，三人中目前唯一有能力抵达深海的唯有顾苍岚。

趁着无人注意他们三个，崔晓蓝一把抓住了顾苍岚的手臂。

寒莎撇了撇嘴，似是因为先前顾苍岚一番言论的关系，向来很是主动的她这会儿却是一脸的不情愿，缓步来到顾苍岚身边，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顾苍岚的衣服。

顾苍岚也不在意，腰间长剑略微出鞘，璀璨的剑光将三人包裹在内，一头扎入水中。

畅游海底且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这本是一件梦寐以求的美事，奈何此时的三人心思各异，根本没有闲暇享受这一过程。

这其中心思最多最复杂的，要数崔晓蓝。

崔晓蓝一会儿看看寒莎，一会儿又看看顾苍岚，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范江海不是昨晚袭击寒莎的人令人有些失望，但至少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从范江海口中得到了重要的线索，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好死不死这个线索偏偏指向了幕笼的头号杀手，也就是寒莎的救命恩人，致使寒莎对这件事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另外……顾苍岚似乎对寒莎姐也有误解的样子，自己该不该替寒莎姐跟他解释一下呢？万一事后被寒莎姐知道了，责怪自己多嘴该怎么办？

崔晓蓝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事怎么比找男朋友还难呢？

甩了甩脑袋，暂且想不出好办法的崔晓蓝只得暂且将这些事抛之脑后。

忽在此时，顾苍岚突然减速，直至在水中完全停了下来。

有剑气护体，即便身处深海，三人也能毫无压力地开口说话，寒莎当即开口问道“停下来干什么？”

顾苍岚视线扫视周围，轻哼一声，“这恐怕是你十分不想看到的情景，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稍稍一愣过后，寒莎一张脸登时就是一沉。

有人埋伏！

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不想他们回到幕笼，甚至于，这个不想他们回到幕笼的人，大概率就在幕笼内部。

这确实是现在的寒莎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对方显然尚未意识到他们的隐匿已被顾苍岚识破，依旧乖巧地趴在珊瑚、礁石之类的掩体后。

顾苍岚懒得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长剑出鞘，毫无花哨的一剑挥出，顿时就是一朵朵血花在海底绽放。

只一剑，清理掉了超过半数的伏击者，剩下的，见到方才一剑的威势，哪还敢上前，寒莎曾经也说过，规避风险是杀手的必修课。

确定没有嫌命长地还躲在暗处后，顾苍岚冷哼一声，归剑入鞘，带着寒莎跟崔晓蓝继续前进。

这是顾苍岚第二次来幕笼总部，自是比上一次要轻车熟路，找到入口后，视线投向身边的寒莎。

寒莎自怀中掏出身份卡，轻轻一扫，结界上的通道便打开了。

三人得以穿过结界，再一次来到上一次顾苍岚与顾苍生停留的那个大厅。

有寒莎引路，三人可以说是畅行无阻，哪怕顾苍岚跟崔晓蓝是外来人，也没有人胆敢阻拦，足以看出寒莎在幕笼内部的威望有多么的雄厚。

真要说的话，这还是顾苍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进入幕笼，上一次来只是在外头的大厅停留了片刻而已。

幕笼总部，真就如同一个小型城市一般，里头不仅有供成员居住的寝室，还有丰富的娱乐设施及餐饮机构。

只可惜他们此番并非来此游玩的。

寒莎目标明确，一言不发闷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崔晓蓝虽然是寒莎的助手，但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幕笼总部，“寒莎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寒莎惜字如金，“杀手编号第一位，当面对质。”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回答的崔晓蓝暗暗咋舌，未免气氛太压抑继续没话找话，“头号杀手，也住在宿舍里吗？”

“当然不是。”寒莎道“杀手编号百位以内的，都可以分到自己的住宅，包括我也是，头号杀手自然也有。”

“哦，原来是这样啊。”崔晓蓝了然颔首，然后……实在是找不出话题了。

所幸寒莎很快便停下了脚步。

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间四合院。

崔晓蓝歪了下脑袋，“这就是头号杀手的住宅？也不是很豪华嘛。”

“住宅都是自己选择的，或许他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吧。”寒莎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继而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前，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门开，一名国字脸中年男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当中。

男子瞧见寒莎的时候，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惊喜的笑容，“莎莎，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寒莎微笑点头，“刚刚才回来的，聂先生别来无恙啊。”

“瞧你这话说的。”中年男子展颜笑道“当然是好好的了，你还指望在这个总部里有人能对我怎么样吗？”

崔晓蓝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还以为面前的男子只是这个宅邸的管家之类的，没曾想他就是此地的主人，也就是幕笼组织编号第一位的杀手聂先生。

“聂先生。”寒莎不出意外选择了单刀直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聂先生微笑点头，“无妨，刚好我现在有空，进来说吧。”

寒莎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就这么将陌生人带进别人的住所有些不好，于是停下脚步转而开口介绍，“聂先生，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两位跟我是一起的，我的好朋友崔晓蓝，还有……顾苍岚。”

“顾苍岚？”正转身朝里走的聂先生脚步一顿，转头细细地打量了下门外的顾苍岚，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凝重，继而点头善意一笑，“问天剑圣，久仰大名，请进吧。”

顾苍岚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人跟着聂先生来到了书房，聂先生正打算泡杯茶招待三人，却被寒莎制止了。

“聂先生。”寒莎道“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不必麻烦了。”

“这样啊。”聂先生动作一顿，点了点头，将茶叶放了回去，转身走到茶几前坐下，冲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坐吧。”

三人各自找了张藤椅坐下。

“其实，是这样的。”寒莎清了清嗓子，将有关面具男的事情娓娓道来。

聂先生听完后，忽然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难怪你们要来找我呢，空间移动跟蛊惑人心吗？如此说来我的确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呢。”

被对方如此直截了当地指出来，反倒是寒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怀疑聂先生你的意思，只是……”

“无妨无妨，你怀疑我也没事，换做我是你，我也会怀疑我自己的。”聂先生摆摆手，笑道“你忘了吗？杀手的必修课之一，抛弃一切情感，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确，确实如此。”寒莎神色一凝，无比严肃，“那么，聂先生，你的回答是？”

聂先生摊了摊手，“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吧，我当晚被会长拉去打牌了，一个晚上都在会长家里，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会长。”

以寒莎对聂先生的了解，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就知晓十有**是没什么问题了，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嘴上说道“之后会去找会长求证的，聂先生，抱歉打扰你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此番回来就是为了确定聂先生跟面具男之间是否有关联，既然已从聂先生口中得到了证词，之后只要去检验它的真假就行了，为此，的确是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只是，寒莎前脚才刚起身，聂先生后脚就来了一句“嘛嘛，莎莎你先别那么着急，不如我帮你们分析分析如何啊？”

寒莎稍稍一愣，重新坐了下来，“分析？如何分析？”

聂先生摇了摇手指头，“莎莎你做杀手确实是天赋异禀，但是做起类似侦探的活儿来，就显得有些粗糙了，截至目前，你一直在顺藤摸瓜寻找当晚那个面具男，但你想过没有，万一你顺藤摸瓜找到的，跟之前的范江海一样，都只是面具男的受害者，那你要浪费多少的时间？或许等你找到那个面具男的时候，他都已经达成他的目的了，那不是为时已晚了吗？”

寒莎稍稍一愣，“目的？”

“没错，就是目的。”聂先生笑着说道“那个面具男绝不是无缘无故夺取他人的能力，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我的建议是从这一点出发，或许能推测出他大致会去些什么地方。”

寒莎面露苦恼，“可是，要怎么推测他的目的呢？”

“就从他夺走的特异者能力入手。”聂先生眼中精光一闪，“特异者数量庞大，能力五花八门，可偏偏这个面具男，挑选了其中的几种，这必定有他的用意，一来，是空间移动的能力，其次，蛊惑人心，使人动作缓慢的阳炎草毒粉，还有莎莎你的特异者能力，结合这些能力，他想做些什么？他能做些什么？”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无异于此。

“空间移动，加阳炎草的毒粉，再加上蛊惑人心的力量。”寒莎面色一沉，“这三种能力相加，他大可潜入多数势力的总部，操控多个核心人员为己所用。”

“再加上莎莎你的能力……”聂先生轻抚下巴，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莎莎，你不该回来的。”

寒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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