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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珠子喽,各色宝物应有尽有,还有上好的夜明珠!”

海天辽阔,广阔的海面一望无边,连地平线也只剩下朦胧的灰影。

船上人无聊,找了各种消遣办法,这不,有人把小摊也摆上了。

摆摊儿的姑娘头戴纱巾,看似非中原而来,一口带方言的语调说的婉转又好听。

一男子经过,瞧上了摊儿上的一块玉,拾起来细细地瞧。

姑娘笑开了花“公子,您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这可是南疆特产的和田玉!”

“和田玉?”男子听闻,惊奇不已,语调也高了几分,引来众人围观,摊儿上摆的各种花花绿绿的物件一看就稀奇,不一会就聚集了一群喜珠玉之人。

在众多玉器中,有一处隐隐发光,有人捡拾起来一瞧,问道“老板娘,我看这个亮亮的,可是颗夜明珠?”

姑娘闻言抬头,用一双大大的水灵眸对上那人,眼中的每一根红血丝仿佛都在质问你看我有这么老?!

那人完全没注意她的目光,稀奇地把玩着手里的珠子。

姑娘没好气的答“自然是夜明珠。”

“有什么用处没?”那人眼里冒金光,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姑娘道“这颗珠子只顶一般的照明用,”顿了顿,又道,“可有的夜明珠,那可是奇的很呢!”

人群中又有一人好奇的问道“姑娘说的可是拜家最近丢失的那颗?”

“正是!”姑娘点点头,神情有些小骄傲,“那珠子在我们苗疆叫’蚩窈珠’,魂芯取自少女精华,是不可多得的神物,只可惜时间久了,会吸人精气。”

这话说完,一人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面,抢过那颗夜明珠,拿在手里又是摩挲又是闻,惊奇道“吸人精气?不是听说它长期用,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吗?”

姑娘瞧这人一副少年模样,说起话来隐约能看到两颗虎牙,甚是讨人喜欢,不禁嬉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那蚩窈珠对女子而言确是宝物,但若换做男子……”说到这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少女魂芯的夜明珠阴气盛,初用时调平阴阳,会有身轻之感,但实则会反吸男子精气。”

“啊?!”男子闻言,表情晦暗不明,似是惊奇,又像生吞了一颗臭鸡蛋。

姑娘看他反应,心中暗笑——上钩了。

“用得时间久了,甚至会在夜间听到女子幽鸣,满嘴脏话,句句饱含怨气呀!”

“骗子。”那小公子有些哆哆嗦嗦地放下夜明珠,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说是江湖骗子,作鸟兽散。

“诶你们别不信啊!我们祖上可是苗家十八峒二十洞口正经传承!”

等众人纷纷都散了,那苗疆装扮的姑娘将东西一收,围巾撤下,赫然便是夏子规。

是夜,明月高挂,海风呜呜。

一少年摇摇晃晃醒来起夜。

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阴风,吹的门窗一开一阖,发出啪啪的响声,在夜间听起来竟是有些骇人。

放在平日自是没这么胆小的,可少年莫名想起今天在船上听苗疆老板讲起“吃药珠”的事情。

算了,怎么可能这么邪乎。

穿上鞋,外面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小王八蛋,小王八蛋……”如泣如诉,似真似梦。

男子大惊。

难怪最近频繁如厕,当真是精气被吸了不成!

如女子幽咽般的声音时远时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完了,病入膏肓。

初晨,阳光灿烂,海水湛蓝,天气好得很。

天气好的时候,路尘心情也会很愉快,可他一推门,就看见了件不愉快的事。

夏子规扶船吹海风,肩上站着只红彩色的鹦鹉。

这鸟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路尘不敢靠近,远远地带着怨气质问道“不是说好计划成功就把鹦鹉赶走!”

夏子规揉揉眼,显然还没怎么睡醒,想想昨天半夜还要蹲守放鹦鹉吓人,就觉得自己这个保镖真是好难做哟。

“人还没来呢,急什么。”

鹦鹉倒是精神的很,一见到路尘就往他头上啄。

路尘苦着一张脸,往哪儿躲都不是,只能苦兮兮地道“走开走开。”

夏子规笑道“你跟一只鸟置什么气。”

正说笑着,甲板上远远的就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路夏二人顿时挺住手中动作。

“小老板,小老板!”

夏子规登时一惊,急忙把鹦鹉往箱子里塞,箱子藏到屋内,头上零零乱乱地缠上纱巾。

路尘急中生智,掏出怀中一块玉“姑娘,你这个玉质量不太行啊。”

听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只见一少年着急忙慌上前,似是完全没注意他们二人凌乱的样子,只擦擦头上微汗,还不忘和路尘打个招呼“兄台叨扰了,先让我说吧。”

两颗虎牙隐隐现于齿间,正是他们所等之人——迟俞。

只是这来的也太着急了点。

路尘点头“请便。”

迟俞顶着两对好大的黑眼圈,哭丧着脸看向夏子规,道“姑娘,我开始听到你说的女人幽鸣了,怎么办呐!”

夏子规面作疑惑。

“哎呀,”迟俞有些不知从何解释,语无伦次道,“这个……总之……你说的那个‘吃药珠’在我身上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听你说完以为是骗人的,谁知当晚就听到了你说的……□□的症状,真真是一点也不假!”

夏子规惊讶,将信将疑道“你手上那个,当真是蚩窈珠?”

“确为真货。”

“从何而来?”

“友人相赠。”

“交友不慎呐!”夏子规原地踱步三圈,皱眉道“能听到女子幽咽之声,即已说明受害不浅了。”

路尘附和道“兄台,在下略懂医道,看你脸色确实不太好,是不是最近肝……或者肾呐……出了问题?”

迟俞闻言,丧着一张脸看向夏子规,像个吃了瘪的松鼠。

夏子规险些被他这样子逗笑,右拳击左手掌,正色道“为今之计,只有将这珠子交由我保管了。”

“可是……”

“少侠,身体重要,精气虽说不至于吸尽,但有些男人做的事……会越来越不行,可能还影响生育!”

迟俞愣住。

夏子规叹口气,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样吧,行走江湖靠一个义字,既是有缘,我便将手里那男子精华制成魂芯的蚩窕珠与你做交换,此物久调,可重新阴阳平衡。”言罢,作出一副被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多谢多谢!”迟俞闻言,当下不再犹豫“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

夏子规看向路尘,难以置信,不禁赞道“这小子也太好骗了!”

迟俞急急忙忙跑回去,在卧房在门口,却被一奇奇怪怪的白毛道长拦下。

这道长不知从何处出现,转瞬已到他面前,开口第一句就是“小友,你被骗了。”

难道最近半仙改了开场白,不是印堂发黑了?迟俞心里着急取夜明珠,却还是客客气气地向白毛小道回了回“多谢道长,慈悲,慈悲。”说完就要走。

白毛小道身形一闪,不知怎么就又挡在了他面前“小友可是要去取那夜明珠,换给别人?”

迟俞再次愣住。

怎么回事,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对这颗珠子关心。

白毛小道捋一捋鬓边白毛,拱手一揖“无量天尊。小友,你可知现在江湖人人都在传这神之又神的夜明珠。”

迟俞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白毛小道有些无奈,但还算有耐心“刚刚房间二人合伙骗你,要用假的,换你手上这颗真的。”

迟俞心想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我的,反驳道“可我已经能听到’小王八蛋’的骂声了!道长你别害我,还是让我速速用这珠子去换能调理我身子的夜明珠吧。”

这小子怎么净把脑子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白毛小道急急喊道“你听到的是鹦鹉叫声!他们常年团伙作案,惯用此伎俩!”

迟俞闻言,略有迟疑。

小道一扶白眉,叹气道“掌门自幼教导多行善事,我给你出一招,”说罢招了招手,示意迟俞凑过去。

“你把珠子收好,给他们一颗假的,且去试一试他们是否在骗你。”

迟俞疑惑“怎么试?”

道长扶眉吸气,保持耐心“找找鹦鹉不就知道了!”

迟俞还是将信将疑,毕竟昨晚的幻象太过真实,可这道长一身修仙气,没理由骗他。

迟俞于是拿着道长给的普通夜明珠,又推开了夏子规的房门。

这一记回马枪打得夏子规措手不及,于是迟俞一开门,正见到一只红彩色的鹦鹉,一口一个“小王八蛋”地叫着。

嘿!可不就是昨晚的声音嘛。

“你这个骗子!”迟俞气呼呼地上前,指着鹦鹉道,“竟用这种手段蒙骗于我!要不是好心的道长提醒,这颗夜明珠就要被你们骗走了!”

夏子规看他脸色涨红,显然是因为受到玩弄过于羞愤,少年身上的冲动劲掩都掩不住。可是,这道长是怎么回事?

坏了。

夏子规暗道一声遭,忙让迟俞带她去住处。

“那个道长才是骗你的啊!你现在回去瞧瞧,夜明珠肯定已经不见了!”

火急火燎地回到卧房一看,果然没了。

夏子规看着迟俞像被鸡蛋噎住的脸色,简直哭笑不得。

她早该想到的,高飞尽易容术一流,那个白毛小道八成就是他扮的,前抢宝剑,后守株待兔盗走夜明珠,真是耍得一手的好计谋。

计谋什么计谋,一肚子坏水。

迟俞发现短短不到一天,他就被几人耍的团团转,简直觉得憋屈,日后定不能随意相信别人了。

夏子规瞧他委屈的样子,心想也不过是个未能走上正途的少年人,好在心肠不坏,便也没必要再骗他,无奈解释道“你偷的那颗夜明珠,是拜家打算进献给皇上的贡礼,我们受拜家所托,寻回夜明珠。看你一表人才,日后还是别做梁上君子,找点正经事来做吧。”

迟俞了解了大概,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一惊“那夜明珠不是我偷的!”

夏子规心想事已至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不再理他,垂头丧气地去找路尘。

愁人,要赶在船上岸前将人截下。

找了半天,连半根白毛都见不到,高飞尽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袭道袍尽数褪去,头发也已换成墨色,夏子规面对着原本样貌的高飞尽,敌意陡升。

就是这张脸,当时对她讥讽道“想追上我,你还差个几年道行。”

夏子规一身伤痕累累,只能看着江不休被人救走。

“伤我徒弟,这个债早晚要找你还。”

脸上狡诈的神色,与今日如出一辙。

夏子规握紧拳头,愤愤道“我这儿也有笔账,想找你算很久了!”

最后一字尚未落下,刀已挥出。

夏子规的刀法本已不算太慢,可高飞尽滑得就像泥鳅一样,刀锋总是擦着衣袖挥过,怎么都伤不到他。

夏子规气都不喘,三十二个招式连出,刀势越来越快。

路尘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夏子规双眼通红,周身杀气浓重,显然是已使出杀招。

“夏丫头!”

夏子规毫无反应,刀刀直去高飞尽要害。

再这样下去,船上非被她劈出一个窟窿不可。

路尘无奈,只得拿过桌上茶杯,击向夏子规足三里穴,同时身形一动,下一瞬已将高飞尽隔开,挡在夏子规刀前。

“子规!”

这二字似从久违深远的记忆中响起,这么多年,只有一种声音这样喊过她,那声音语调如风敲翠竹般动听悦耳,温柔又慈爱。夏子规刀一顿,手腕已被人握上,同时腿上吃痛,半条腿登时一麻,就要往地上倒,被路尘接住。

夏子规这才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揉着太阳穴慢慢站起来,正对上路尘视线,如墨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担忧。

看到他身后的高飞尽,虽眉目间有些惊讶,却在看到她时得意地挑了个眉。

顿时又火气上涌。

夏子规又要拿刀砍,手腕被路尘制住,她用力抽,却听身边人极隐忍地闷哼一声。她这才想起路尘有伤未愈,这人平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让她忘了他还是个病患。

路尘细微地吸了口气,嗓音有些哑,显得越发温柔“你怎么了?”

高飞尽躲在路尘身后,也质问道“女侠,没必要下杀手吧!”

夏子规握拳,红着眼一言不发。

高飞尽看她没反应,也不敢动,只松开了抓着路尘衣袍的手,保持风度的道“我是来跟你们谈条件的。”

却听对面女娇娥缓缓开口,声音因气极而颤抖“你徒弟,去我家偷窃,害了我母亲性命。”抬起头时,眼睛恶狠狠地像是要将他吞了一样,“而你这厚颜无耻之徒,趁我不备将他救走,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算帐!”

原来如此。高飞尽沾了夏子规的弑母之仇,而小丫头又受昨日半城剑的影响,邪念愈加旺盛。

路尘轻轻抚上夏子规的背,靠近她的耳侧,柔声细语道“那我们就杀了他,然后再去找他徒弟报仇,嗯?”

他这一声有些哑,略微鼻音,吹出的温热气息惹得夏子规一阵酥痒,登时清醒不少。是啊…要杀了他吗,那还怎么找到江不休,报了仇又怎么样呢,那个唤她“子规”的娘亲再也回不来了。况且这整件事,好像也不全是面前这个小偷的错。

看着夏子规渐渐冷静下来,身体不再抖,还冲他露出个干净的笑来。

带点疲惫,但还算懂事。

路尘回身,护着夏子规后退几步,向高飞尽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高飞尽从小有个梦想,那就是用金子把自己家的夜壶装满。

所以他只练一种武功,叫做轻功提纵术。

轻功练好了,高来高去,探囊取物轻而易举,这比拥有满屋子黄金还要让人高兴。

不仅如此,为了让别人瞧得起,他每次偷东西前,都要告诉别人一声。

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风度来,才能让别人明白,他跟一般的小偷不同。

他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为人师。

看到自己中意的,看到那些自诩是君子的人,就想教他们偷盗,好让他们知道,偷窃也是门手艺,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下三流的东西。

偷遍天下奇珍,桃李洒满名门,有这样远大“抱负”的人,是不会对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感兴趣的,除非还有其他企图。

高飞尽果然笑了笑,不无欣赏地看着路尘道“我想要……”

这人一看就一肚子坏水,夏子规这样想着,再次将手按上刀柄。

谁知高飞尽只死死地盯着路尘,眼中笑意愈发明显“我想要你。”

嗯???

夏子规一步踏到路尘身前,蹦了几蹦,想挡住他们的视线交锋。

高飞尽终于重新把目光转到她身上。

夏子规道“跟拜新月那个误会早就说清楚了,你怎么还抓着路尘不放!”

高飞尽笑得狡黠“因为我喜欢。”

路尘黑线。

这可怎么整,夏子规脑中飞过无数个办法,发现都行不通,这个人打又打不过,抢也抢不着,也太难搞了。

高飞尽大笑“小丫头,你管呢!他是你什么人,你又是他什么人?”

夏子规被问愣住了。是啊,这种事情好像应该由路尘自己决定我凑什么热闹。

“我……保镖啊!”说完这句话,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看向身后的路尘。

路尘凝笑,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给我时间想想。”

“好!明日,明日我听你答复!”大笑离去。

剩下两人干瞪眼。

夏子规摩拳擦掌,活动活动筋骨道“只能来硬的了!”

是夜,月光洒在一个娇小的身影上。

夏子规一手垫着脑袋,躺在船顶。

为了夜明珠,她这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已经很多天没睡一个好觉了,以防沾枕头睡着,她索性躺在外面看月亮。

月色倒是很美,就是一个人看有点无聊。

路尘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人在身体不动的时候,脑袋总是转的飞快。

夏子规想起些平日里没怎么细想过的事。比如这所有事情的起源拜新月,她究竟是如何找上的籍籍无名的路尘,又为何要暗示自己,告诉自己路尘与耽蛊和万沧门的关系?还有这颗被抢来抢去的夜明珠,实在看不出和普通夜明珠有什么区别,迟俞说夜明珠不是他偷的,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夏子规隐隐觉得,所有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可她偏偏理不出头绪。

有太多事情是她所不了解的,或许这一切,都与路尘的身份有关。

路尘……

正想着,夏子规突然听到什么动静。

循声探去,发现有两个夜行人,在高飞尽的门前鬼鬼祟祟,取出一根竹管,往窗上戳洞,吹气。

下药?

怎么把她想做的事情给做了?

看来这个高飞尽平日里没少得罪人,夏子规冷笑,却看到另有几个夜行人做着同样的事情。

团伙作案?

夏子规趴在船顶,不敢造出太大声响,远远看去,发现正有一艘船向这边驶来。

夏子规立刻就明白,这是遇海盗劫船了。

近年来官府赋税越来越重,渔民无业,商道不通,许多岸上游民便纷纷转而为寇,早就听闻这片海域不太平,像这样一艘雕梁画栋的客船,不被觊觎才怪。

正思忖对策,突然身边起一阵细风,转眼路尘已在身侧。

不消多言,两人很默契的对视一眼,都已明了发生了什么。

船上,黑衣人已聚集到一块,黑压压有十几人左右,互相报备说会武功的都已给下了药。

原来他们早已埋伏在船上,将所有人的底细摸了个透。

只有十几人,还可以,还能应付。夏子规这样想着,渐渐握上刀柄。

“少了两个人,只搜出来一只鹦鹉。”一名黑衣人道。

另一名看起来像是贼首,摆摆手不甚在意“都在船上呢,能激起什么风浪。”说完,让所有人点起火把。

船上的人都被聚集到一起,双手抱头跪坐在地上。有女人低声的啜泣,男人小声的求救声,还有幼儿的哭声,老人的祈祷声,夏子规隐隐升起一股怒意,想要拔刀而出。

路尘却把她按住,示意远处那艘船只。

海盗船已靠近客船,猛的撞在船身上,使得船一阵剧烈晃动,人群中的哭声更为剧烈了。

从海盗船上又走出几十人,却身着两套不同的服制。一身是与此船相同的夜行衣,另一群人看不出身份,但俨然更有规制。

只听路尘低声道“他们所挂为黑旗,意味着只要不逃跑不抵抗,船上的人可以保证活命。”

夏子规了然,只能静看目前的形势。

高飞尽也被摇摇晃晃地提溜出来,身上没有丝毫力气,重的像一滩泥一样,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哎哟!”他嘟嘟囔囔咒骂几声,心里气得很。

这些人能让他没有丝毫不察觉的用了香,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眼下只可智取,不能硬拼,不能硬拼。

正感慨着天道好轮回,想他“盗圣”也有被别人抢劫的一天,却听一人走到他面前,试探地“咦”了一声。

他费劲地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到一张不怎么熟悉的脸。

在对上对方视线的同时,高飞尽被揪着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对方盯着他的,狂笑道“高飞尽,果然是你!没想到今日劫船还能有你这样的收获。”

高飞尽被药力制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高飞尽闯荡江湖数年,朋友交了不少,树敌也不少,不知对面这位热情大汉是敌是友,只能随便扯了个笑道“兄台认错人了。”

怂可以认,朋友不能乱交。

对方听到他声音,笑容更甚,将他扔在地上,跑去跟另一人说道“陈香主,把这人交给我,如何?”

被称陈香主的人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让他快点解决。

“陈正平?”夏子规听身边的路尘道。

夏子规问道“你认识?”

路尘低哑的声音起了些许变化“万沧门。”

听到是万沧门后,夏子规也骤然紧张起来,隐隐觉得今天的情况,恐怕不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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