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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重武将也是程家,又不是杨家,怎么逼迫?”
二皇子有些气急败坏,这个易中一向过于乐观,说难听了就是净想美事儿,他转了个身,又弓着腰转回来,衣摆飞起,像要把气急败坏都要甩出去。
“要是王家得罪狠了程家呢,别忘记,程老国公还在,他最宠爱的小妾也在京城,还有最宠爱的小儿子,要是王家和老三对他们下手---”
易中想不出如此迂回的主意,他说话像是复述,至于,谁教他的,这个不能说。
“他们又不傻,对废物下什么手?还有,这时候,他们的屁股脏成这样,还有心思去和程家碰?”
二皇子坐下来,手在脸上胡乱的抹,本来要有出头之日了,老三的钱袋子都不行了,自己正准备痛打落水狗,半路杀出个程家,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功亏一篑。
“要是程家人撞上来呢,程普愚,人如其名,上回的事情没有办好不说,还险些惹了大麻烦回来,这回,也是用他的时候了。”
二皇子一想,也是,这个混账东西,王家怀疑是一回事,但是又人证要诬陷王家,被宣扬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么现在,用一用他,理所当然,这是他欠自己的。
“你觉得好,就去做,南面,要是裴七和景福王叔处理不当,真让劳德彰脱了钩,或者没有被逼急了---这里也算能有个弥补,不枉我们在老三府内损失了这么多暗线儿,才让卢家和劳家的争夺提到明处,提到关键之处,现在是节骨眼儿,要谨慎,程普愚---终究是个蠢的,”
要不要回内宅和谢氏商量呢,可是一想到她把自己推向吴氏和孙氏时候的样子,二皇子心里就不是滋味,更想不靠她就能办成一件事,不光不靠她,也不靠谢家,这是多大一件事儿呢,别以为他不知道,谢相传话儿交代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只是为了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不让别家依靠自己,也不想,自己倚重别家,他看看眼前的易中,有些心虚。
易中看出了这个变化,却不知道是心虚,他细细想着二皇子的意思,小心回话儿,这个建议是自己提的,要办好,最近在他手里的事情---确切的来说,是易家靠近二皇子之后,自己还没有干过出彩的事情。
“卢家人毕竟是大娘娘的娘家,他们骨子里有先卢相的精明,错了事儿府话---就是天意。”
“天意,要是都信天意---哼,都说皇帝是天,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有什么意思,就都是天意,我的意思---嗯,去吧,做好些!”
易中这几天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虽然,形势眼看要扭转,就是喜事临门,可是自上而下,二皇子到自己,再到下面为他们办事儿的小官小吏,没有一个有快要如愿的喜气——这不是好兆头,思及此,他尽力挺直脊背,转了一圈儿嘴唇,还是撑不起眼角儿来。
当天晚上,程普愚因为和王家四爷礼部王侍郎抢一个戏子,被打的腿断了一根儿,胳膊脱臼,头上也流着血,一路喊着他不能活了,被一群小厮架着抬着号丧着,和看热闹的人,进京府衙门,成功的让易中早就安排好的人——表面上不是二皇子党的人一本折子告上去,那个不这么上朝的官家就了解了来龙去脉,至于北境的仗,市舶司的污乱官司好像都是小事儿,他特特下旨安抚受了委屈的程三,斥责了王侍郎,还把一个正四品一部大员的侍郎要员,不经廷议,不问三司,直接下令免官了事,这让王家措手不及,更让不常见驾的京城官员目瞪口呆,难道程普愚那样一个烂人,不该说一句,没有大事可惜了?只有谢相和徐相两位伺候了他多年的老人儿,在殿前司听到旨意,只是默契的互看一眼,捎带上不明所以的范相,避开想一探究竟的其余人到了宫门口。
谢相做了七八年首相,早就不是跟在裴首相身后,帷他马首是瞻的谦卑次辅了,他虽然老迈,谢如雅嫁给二皇子后,又顶着不避讳皇亲嫌疑的贪心名声,还是能尽量挺着本弯曲的身子,和身后的徐相,资历浅的范相拉开一个人的距离。
“谢兄,谢兄慢些,你刚刚年过花甲,我一个天天吃药的古稀的老头子,比不上你的好体力!”
徐相头发胡子皆白,一年里有大半年病着,上了两次乞骸骨的折子,官家都以朝中离不开他为由,恳请他勉力为国,进了今年春天,天一天一天的转暖和,他的身子眼看着垮下去,半月前,又上了折子回乡养老,官家---哎---官家就是不想费心考虑谁来继任相位。
“徐兄说笑,谁不知道,当年你教学生的时候,人家问你为官之道,你就讲,要学会在恰当的时候生病,再更恰当的时候病好,再没有办法的时候病重,更没有辙儿的时候病死,现在这么着?自己用上了?”
谢相说是说笑,这话---刺可不小,这是---记着徐相不出头儿给他孙女婿助阵,致三皇子的钱库劳德彰于死地?
范相爷听出了谢相的不痛快,可是眼下---是他拿捏徐相的时候?---都说谢相不顾大局,裴相活着的时候,教导过他好几次---裴相看人---嗯,准得很。但是,他不能看笑话,大周这船要是翻了,谁也捞不到好儿,全大周看的不是官家,而是他们三个呀。
他故意小跑几步,气喘吁吁,都有些假了,到谢相身侧。
“别说徐相,我一个还不到五十的,都追不上谢相,要说,身子好,有耐力,还得是您,要不,你慢一脚儿,也让我们俩这种赶不上的,有点儿喘息的余地,这宫城的马路,可宽着呢!”
谢相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是啊,卢相在的时候,有人建议他除去郑氏这个当时朝中,他最大的反对者,他就说,通往宫城的路宽着呢,要是,只让他一个人走,没有敢并驾齐驱的,他快到能直冲到皇宫,岂不是太可怕了。
他一下子停住,以可怕的眼神看向范相,后者后知后觉,也想起了这句,顿时,四目相对,忘记刚刚官家处置王侍郎过于严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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