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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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威压如两座大山压在雨花肩头，叫她额前渗出汗珠，下意识跪伏在地道：“大家、娘娘恕罪，其实殿下受惊，并非因为今早噩梦。”

说着，她又忽然摇头，“不，今早之噩梦也只是昨日那件事的后遗症而已。”

“昨日那件事？”

水漓歌诧异地看向皇帝，继续问道：“昨日太子不是跟着大家去猎山狩猎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本宫仔细说清楚！”

皇帝这会儿也是直皱眉，好不容易婆娘肯出来见他了，这女官竟然说太子是昨日跟着他出去才出的事，这个锅他可不能随便背啊。

“对，你给朕好好说，仔细说，若是说不明白，朕为你是问！”

雨花身子一抖，再度感受到恐怖的威压，可她任务所在，不得不说。

于是她又趴在地上继续说道：“臣斗胆，其实太子昨日在猎山差点中了埋伏，幸得世子相救，才躲过这一劫，只是那刺客身手矫健，并未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雨花说着，身子又向下低了一些，激动又恳切地说道：“臣保护太子不利，还请大家和娘娘降罪！”

“遇刺？”

水漓歌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立时看向皇帝，一脸责备地说问道：“太子是跟着你一道上山的，他遇刺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

你我的夫妻之情虽然淡了，难道连父子之情也不顾，现在连下人和护卫都敢怠慢太子了？”

“什么就淡了？御妻你快坐下，当心动了胎气。”

皇帝这会儿囧得不行，一边拿眼瞪雨花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水漓歌扶回榻上坐好，苦口婆心地说道：“鸿儿是朕的嫡长子，又是朕的太子，朕怎么会不疼他？朕是真的不知道啊。”

皇帝说着，忙又冲着雨花发脾气道：“你还不如实招来？太子遇刺这么大的事儿，缘何不来报朕？况朕昨日才见过世子，并未听他提及此事，你这会儿把他扯进来，又是何居心？”

“这——”

雨花百口莫辩，一时倒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她的身份低微，有些话别人能说，她若是说了，只会小命不保。

便是有些话该她说，可时机未到也还不能说。

好在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鸿忽然有了意识，伸手握住了水漓歌的手腕。

“鸿儿，你醒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娘来了，娘来瞧你了。”

“母后？”

李鸿又惊又喜，眼泪都流出来了。

“真的是你吗？母后？儿臣终于见到娘了。”

皇帝在一旁看得也是一把辛酸泪，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想见媳妇，还得借太子的光。

忙的也一把握住了李鸿的手，酸着鼻子说道：“鸿儿，爹也来了！你怎么了，你快跟爹说，爹替你做主。”

说着，他还一脸嫌弃地瞪向雨花道：“是不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轻慢了你，连你遇刺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来告诉朕，你等着，朕待会儿把他们都换了！”

“父皇！”

李鸿脸色惨白，双唇更是没了血色，却还是拼了力气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

“是儿臣不让她们去禀报父皇的，舅舅那边，也是儿臣请他帮忙保密的，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他们，要怪，就怪儿臣吧，是儿臣不懂事遭人怨恨，给父皇添麻烦了。”

“鸿儿你在说什么，这天下哪还有比你更懂事的孩子了？”

水漓歌看着心疼得揪在一处，忙不迭把李鸿紧紧搂在怀里，看着皇帝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是娘不好，是娘光顾着自己的心情，没有照顾好你，竟然把你交给这么不靠谱的爹，都是为娘的不好。”

这下皇帝更是有口说不清了，在旁边直叹气。

“哎呦鸿儿，你糊涂啊，有人敢刺杀我大燕储君，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又怎么会是给朕添麻烦？你该早点告诉朕，让朕帮你查到真凶才是。”

“大家，娘娘！”

雨花忽然抑制不住心中情感，声音都带着哽咽道：“自从去年娘娘封了蓬莱殿不见来客，宫中谣言四起，纵使殿下处处谨小慎微，也还是难逃黑手。

光是送到殿下饭桌上的食物，有毒者一十二三，于殿下身体不合者也不下数十次。

殿下却说不愿生事，给娘娘和大家添麻烦，让人厌恶，都默默地忍了下来，只是再不肯吃别人端上来的食物，所有吃食都需臣亲力亲为。

结果那幕后之人又另辟蹊径，其实昨日猎山之上的刺杀，已不是第一次了。”

雨花点到为止，说完这些便又继续趴伏在地，好像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大声哭泣，只有身子在一点点地抽动。

皇帝却已经大怒。

“岂有此理？东宫出了这等大事，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作甚不赶紧来报朕？”

“还能是为了什么？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爹都变心了，孩子的地位自然也岌岌可危。终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没能好好讨皇帝欢心，继续得宠罢了。”

水漓歌说着，还下意识扶着肚子“嗷”了一声。

惊得本就无地自容的皇帝忙紧张地上前来关心。

“怎么了这是？可是动了胎气？来人，宣太医！还不快宣太医来！”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水漓歌忙把他手拉住，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孩子踢了我一脚而已，八成是听见你这样怠慢它的亲哥哥，也跟着生气了。”

一听是孩子在动，皇帝的父爱一下便泛滥了起来，看着水漓歌肚子的眼神都跟着温柔了许多，果然瞧见水漓歌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双眼立时泛起泪花，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一转眼朕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雨花还在场，当机蹲了下去，双手在水漓歌的肚子边上比划了半天，想摸摸，又怕水漓歌不许，只得可怜兮兮地哄着道：“孩子啊，你千万不要听他们瞎说，都是误会，爹怎么会不疼你哥哥，不疼你呢？爹都是有苦衷的。”

说话间，他便再也顾不上许多，下意识就将耳朵贴在了水漓歌的肚子上，去听胎儿的动静。

那胎儿也像是回应一般，一个大力过来，在他耳朵上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傻了。

看着水漓歌傻乐道：“它踢朕了，孩子刚刚也踢朕了，你看见了么御妻？”

水漓歌竟也气不起来他了，忙的轻推了他一下道：“还不快起来？花掌衣还在呢，像什么话？”

皇帝这才想起什么，忙的回头看向雨花道：“这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顺便去惜花宫一趟请德妃往御书房见朕。”

他说着，忽的自己站了起来，“罢了，还是朕亲自走一趟。”

生怕水漓歌又误会，他忙解释道：“御妻放心，朕这次，一定会给你和鸿儿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