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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见笑颜,秦妃泠,萧城凡,莫玄觞三个人轮番守在燕霆的床前等待着他苏醒,源心炎就飘浮在床上为燕霆持续疗伤。
燕霆身上的血迹,秦妃泠已经用热水为他擦去了些,在水渍的沾染下,燕霆身上的海棠纹身再次出现。一看见那道海棠纹身,秦妃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绷不住流了出来。
“燕霆身上这纹身为何如此诡异,一朵黑色的花,遍布大半个后背和前胸,连手臂上都有,遇水则现,失水则灭。”莫玄觞凝视着燕霆身上的纹身,疑惑道。
之前他还没怎么关注,现在仔细一看,这纹身何止是诡异,看起来简直是让人心中发慌发麻。
秦妃泠没有回他的话,仍然是一心一意地为燕霆擦去污垢和血痕。胸前的那一剑撕裂的口子,从下午到晚上,才是堪堪愈合,这种伤势,换成其他的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燕霆活了下来,还活得好好的。
燕霆此时受不得半点药力冲击,一开始不知道,莫玄觞往燕霆体内输送了元气,虽然暂时维持了他的元府运转,但也让他的伤势加重,若无源心炎在此,燕霆绝无可能有机会继续参加帝国论道。
知道秦妃泠现在不好受,莫玄觞也不想再在这里打扰他们二人清净。
“你好好照顾他吧,我明天再来看他。”莫玄觞站起身来,退出燕霆的房间。
等莫玄觞走后,秦妃泠眼角的泪痕愈发明显,房间中,隐隐传出了啜泣的声音。
……
第二天萧城凡来的时候,发现秦妃泠已经趴在床沿边上睡着了,也就是说,秦妃泠这一夜都守在燕霆床边,没有离开过,而源心炎早已不见,或许是一晚上的消耗太大,所以又进入了燕霆体内吧。
萧城凡一声轻叹,目光悲然:“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两年多,感情深厚,两个人携手走过了多少风雨,无论如何,老天也不该再让他们经历过多的苦难了,可为什么,却还是要横祸加身。”
“难道,命运真的这么不公吗?”
望着熟睡的秦妃泠,萧城凡将一床小被子小心地盖在她身上,然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莫玄觞此刻也准备去看望一下燕霆,但是见萧城凡刚刚走出来,他便止住了脚步,直接问道:“三长老,燕霆情况如何了?”
“性命无忧,但要完全恢复,还是需要看源心炎的神力如何,白谷医圣不在这里,有能力治好燕霆的,也只有它了。”萧城凡道。
闻言,莫玄觞一脸凝重,源心炎如今剩下了几分神力他虽然不清楚,可也听燕霆说过,被困数千年,能留存千分之一二就算不错了,尽管这么久过去了,可能也恢复了一些,但是要治好燕霆,这余下的两天怕是不够。
可现在除了源心炎,他们似乎也没有可以依仗的人和物了,此次出门,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只带了些恢复元气的增元丹和一些疗伤的药物,但那些药物对燕霆来说完全不管用。后天就是论道决战,看来,真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源心炎身上了。
“我把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带了回来,三长老,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暗杀燕霆的人全部身死,但他们身上或许留下了什么也说不定。”莫玄觞忽然想起那些完整的尸体,对着萧城凡道。
萧城凡点点头:“玄觞,你看过了,有没有找到什么。”
莫玄觞摇摇头,苦笑道:“就是没有找到,所以才打算让您出马,毕竟我也不擅长做这些事情。”
“好,我随你去看看,一旦让我找出来是谁干的,哼,就算是违背逐鹿学院的规矩,我也要把他的宗门给掀了。”萧城凡双眉紧凝,撂下狠话。
莫玄觞苦笑一声,如果是大长老说这话,他或许还尚存三分怀疑,但是萧城凡,他绝对相信萧城凡干得出来,尤其是因为燕霆的事情。
待二人走后,一抹黑影出现在了燕霆的房间外,他身穿一袭黑袍,脸上带着一块黑色面具,将半张脸给遮住,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似乎没有实体,下方有人走过,都完全没有发现他。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萧城凡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能够瞒过萧城凡的灵觉,这个人要么修为极高,要么就是修炼了特殊的功法,隐匿自身。
从露出的面孔来看,此人似乎不是一个年级特别大的人,他看着莫玄觞和萧城凡远去的身影,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对不起。”
下一刻,他竟是如同鬼魅一般直接穿过了大门,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床上,燕霆的气色稍微好了些,但是依旧昏迷不醒,而秦妃泠,就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睡着。
看着这两人,身穿黑袍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惋惜:“想不到帝盟盟主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小时候的承诺寻找你数年之久,这两年,还不顾一切地跟在你身边,替你遮风挡雨,燕霆,你命运多舛,注定半生孤苦,可在那之前能有这么一个女孩跟着你也不错,也算是……为你的路,添上了一丝尚且能够回忆的幸福记忆。”
他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秦妃泠的手边。
“可惜,幸福的生活对你而言只能是短暂的,你的前半生虽然苦难多灾,但总算还有可以寄托的人,还有可以给你执念的人,还有值得你去守护的人,但是后半生……上一辈没有偿还完的债,需要你这个下一辈来偿还,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你别无选择,这就是你的宿命。”
黑袍人仰头叹息:“说起来,你跟我的命运似乎差不多呢,都是半点不由人,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走别人给你规划好的路,燕霆,或许有一天我和你能够面对面站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赶上了我的脚步吧,也或许,你能够挣脱束缚,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你和他之间,冥冥之中也有一种不可斩断的宿命,看到你们成为朋友,我很高兴,同样也为你们感到悲哀,因为你们两个,都在承受不该承受的命运,都是在偿还上一辈留下来的债,只不过,你要远比他更加悲苦。”
“我这半生,风光过,孤苦过,委屈过,绝望过,被束缚过,直到现在也无法走出来,你虽然即将面临和我一样的路,但我相信你会是打破宿命的那个人,燕霆,你虽然从未见过我,可我却陪伴了你许久,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变,接下来的路会凶险万分,但你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因为……如果连你都撑不下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挣脱命运的束缚了。”
他背过身去,低语道:“再见了,孩子1
说罢,身影穿越大门,消失不见。
秦妃泠忽然弹起身子,她惊慌地看向床上,燕霆还在睡觉。
她松了口气。
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然后用刀子扎进了燕霆的心脏,而她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这一切,无力制止。
但好在这是一个梦,燕霆还在。
忽然,她的看到了床上多出了一个小盒子,她疑惑地将盒子拿起来,然后打开。
里面有一颗血色浑圆的丹药,和一张小纸条。
她拿出小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此丹可救燕霆!
秦妃泠神色一怔,忽然,她手中的纸条无故消散,这一幕让秦妃泠无比诧异,她回身观察房间,片刻之后,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谁来过?”她拿起那一颗血色的丹药,久久思索之下,还是决定喂燕霆吃下去,那个人能够无声无息来到这里,如果想要对他们不利,她绝不会有机会醒来,或许这丹药真的可以救燕霆。
她轻轻掰开燕霆的嘴巴,将丹药塞了进去。
“燕霆,你快醒来,快醒一醒啊1
燕霆隐隐听到了秦妃泠的声音,这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缥缈不定,又好像近在身边,清晰入耳。
“妃泠1燕霆缓缓睁开眼睛。
“燕霆,你醒了1秦妃泠脸色异常激动,她扶起燕霆的身子,然后坐在床边。
燕霆脑袋昏昏沉沉,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痕,发现那道血勾已经愈合,身上的所有伤痕都已经恢复,只不过体内枯竭的元气还只是恢复了少部分而已,才导致他看上去很虚弱。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秦妃泠急忙问道。
燕霆摇摇头,怔然道:“没有,只是觉得现在有些累。”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问道:“这里是哪里?”
“客栈。”秦妃泠回答道:“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
“一整天埃”燕霆轻声呢喃道,忽然他眼睛瞪大,神色慌张:“我们不是被人暗杀了吗,那些人都死了没有,他们人呢……”
秦妃泠一把抱住他,手掌轻轻地拍抚在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已经被你杀了,现在我们安全了……对不起-对不起……”
燕霆神色一怔,然后轻轻地抱住秦妃泠:“傻瓜,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带你去,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都怪我1
“不是你的错,只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敢在帝国论道期间出手,我们都低估了有些人想要杀你的决心,燕霆,这几天都不要再出去了,等帝国论道结束,我们就……”
砰!
二人相拥着看向门边,楚天源一行七八人站在门外,带着一篮子水果,看到床上的旖旎风光,顿时陷入了沉思。
“嘿嘿嘿嘿,你们继续……继续……”楚天源面带傻笑,飞快地把水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非常识趣地把门关上。
后面的人一个个面带贱笑地看着燕霆,然后笑呵呵地离开,留下两个人坐在床上一头雾水。
直到发现自己还在相拥状态,二人才后知后觉地相互挣脱开,一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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