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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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极转，是风玄皇室的核心秘密，也是皇室风家最厉害的功法，没有之一。

能够维持自身长达一刻钟的巅峰状态，这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幻梦，但相应的，它带来的无比严重的后果，同样也是无数人无法承受的。

风瀚尧祖上历经多年的研究，才有了一种可以抑制乾坤极转副作用的丹药，但是唯一的缺陷就是效果并不能保证。风瀚尧在和龙泽一战之后服下丹药，距今已有四日时间，期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异变，他自以为丹药已经完全控制住乾坤极转的副作用，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毁身而亡，如此严重的后果或许不会出现，但是胸口时隐时现的剧痛说明了他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苦战下占据的绝对优势，骤然倾斜。

燕霆很会抓住机会，他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都是风瀚尧此生仅见，风瀚尧出现异变的那一刻，燕霆立刻不顾自身的重伤，全力进攻风瀚尧，这种决然的态度更是让风瀚尧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恐惧，若燕霆修为再高两级，都不需要和自己同级，风瀚尧也绝对相信，自己即使再次使出乾坤极转，也会惨败给燕霆。

面对燕霆的强势攻击，风瀚尧强忍剧痛，一边以元气回击，一边以身法躲避，在剧痛的影响下，他的战意明显下降，王者之气也变得混乱虚弱，根本无法承受燕霆的力量。

于是，在所有人的眼里，论道台上，风瀚尧反而被燕霆压着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燕霆对风瀚尧下了什么阴手，不然的话，为什么风瀚尧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竟然连燕霆的攻击都接不住了？”

“应该……不至于吧，燕霆这么多场战斗里可是从未下过什么阴手，会不会是风瀚尧本身就有什么暗疾在身，只是这一战中突然压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论道之战上从不限制任何手段，即使燕霆下了阴手，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只要不违背规则，无论是谁暗算谁，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的，而且，楚郢君王都没有发话呢，燕霆用了什么小手段，就算瞒得过我们，难道还能瞒得过他吗？”

观战席上议论纷纷，风瀚尧忽然变得奇怪，气势大减，而燕霆则从劣势中翻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换成谁都会觉得不可能，有所质疑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一个好机会，燕霆若能趁此给风瀚尧重创，那么战胜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楚天源兴奋地道。

“话虽如此，但这样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了。”林珏努努嘴道。

“唉，这是风瀚尧自己的问题啊，有毛病不早点治好，难不成到了生死之战的那一刻，他还能要求敌人先等他痊愈了再说吗？”楚天源反驳道。

萧城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徐徐道：“你们两人都没有说错，论道之战不论手段，燕霆能抓住风瀚尧失误而回击，是他的本事，趁着风瀚尧出问题而强攻不断，这确实有些胜之不武，毕竟这不是死战，但论道第一对燕霆而言有多重要，这个你们应该也都清楚才对，既然有战胜对手的方法，又不违背规则，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

萧城凡开口，立刻让即将开始争论的众人闭上了嘴。

林珏叹了一口气，他当然非常希望燕霆能赢，但和风瀚尧无冤无仇的他，在观看了风瀚尧这么多战斗后，心里自然也是钦佩这样一位强者，虽然不想他赢，但输得这么狼狈，着实也有些可惜。

风瀚尧一步后撤十余丈，燕霆轰下的一刀落空，他猛然抬头，直追而上，再次轰下一刀，却又被风瀚尧躲开，断涯落地，巨大的反震力已经让他的双臂几乎快要失去知觉。风瀚尧横扫一拳，砸在了断涯上，虽然他被剧痛所影响，但深厚的修为和刚猛的元气依旧强大，燕霆双臂本就受创，再被如此强大的力量一震，断涯当即脱手飞了出去，他整个人也被带飞，只是即使调整身位才没有摔倒在地。

燕霆咬紧牙齿，不再去管风瀚尧，径直冲向断涯，欲提刀再战。

而风瀚尧也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他手指在胸口狠狠一点，一股元气顿时封死他所有的痛觉，但乾坤极转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剧痛，还有经脉如同被撕扯后的虚弱感。

使用乾坤极转后，他本该长时间休息，可不过三天时间，他就和叶思璇进行了一场恶战，战败后心态崩塌，万念俱灰，在草草休养了一天后又和燕霆恶战，虽然取得上风，找回了信心，但高强度的战斗负荷对此刻的他而言，比重伤还要严重。

“该死！”风瀚尧抬起无法全力握拳的双手，这种感觉，像是被人断掉了经脉一样。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风瀚尧眼眸骤然一凝，一股可怕的力量从上空覆盖而下，燕霆重新拿起了断涯刀，无比决然地卷起巨大风暴轰向风瀚尧。

“给我滚！”风瀚尧面对覆盖而来的风暴，不再躲避，浑身元气疯狂涌动，汇聚于拳心处，猛然轰出。

刚猛的拳力瞬间撕裂风暴，但燕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风瀚尧顿时慌了神，但在下一刻，他骤然折身，催动元气铺开一层屏障。燕霆的身躯出现在风瀚尧身后数丈之外，连挥四刀，四道魔芒接连轰在了风瀚尧凝聚的元气屏障上，每一次的撞击，都让风瀚尧四肢齐颤，身躯更是前后摇摆，虚弱不堪。

燕霆如一只从沉睡中苏醒的野兽，爆发一声震天的嘶吼扑向风瀚尧，手中的断涯绽放着有史以来最为深邃的暗芒，如深渊巨口般朝着风瀚尧吞没而去。

轰！

元气屏障骤然崩碎，风瀚尧被强大的气浪掀翻出去，燕霆直追而上，魔威纵横的断涯如狂风暴雨般轰向风瀚尧。

砰砰砰砰砰砰！轰！

风瀚尧虽被轰飞，可余力尚在，倾力构筑的元气盾连续扛下燕霆的六次猛轰，但也在第六次的轰击下破碎，第七刀，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扛下。

断涯在风瀚尧胸口处重重轰落，爆发的魔光一瞬间弥漫苍穹，也为燕霆带来了胜利的曙光。

风瀚尧惨叫一声，一口血箭直喷一丈高，以一个远胜之前的速度倒飞出三百丈，落地后如一个皮球一般旋转着弹起七八次才停下。

断涯刀锋何其锋利，在燕霆力量的催动下，即使是切断元罗级兵器也轻而易举，风瀚尧的体魄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胸口从左上到右下呈现出一道长达两尺的血痕，几乎贯穿了整个躯干，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风瀚尧痛苦地呻吟，但只是两息时间就被他忍下，他倾尽全力艰难站起，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燕霆却暴然追来，一记翻浪覆天劈猛轰风瀚尧脑袋。

“喝！”

风瀚尧双拳轰出，狂暴的元气排山倒海般迎上断涯，燕霆终究是有重伤在身，若风瀚尧只是一味地防御，他尚且能够持续追击，但此刻的反攻，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一声震天的爆鸣，燕霆脑袋后仰，鲜血狂喷，断涯脱手飞出，他整个人直接被能量爆炸的余威冲飞出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如搅乱一般。双臂的伤口更是在这一次的碰撞中被撕裂开十几道伤痕，封死伤口的魔气彻底崩溃，一大片的鲜血从手臂上流下来。

风瀚尧同样也不好受，被乾坤极转所束缚，又被燕霆一刀轰身，最后倾尽全力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来，他强大的修为此刻也支撑不起即将崩溃的身体了，这股余威亦是扫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残破的身躯轰飞出百余丈，胸口的那一道两尺长的血痕，如无法抹平地深渊一般，深深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观战席上的数百万人都屏息凝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死死地盯着倒地的二人。

他们无数次地幻想这一场战斗，惨烈程度究竟会到何种地步，但真正地看到了这一幕时，却发现这样的结果并非他们想要看见的。

楚郢的灵觉在二人身上不断游荡，似乎想要找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昏迷的证据，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两个人虽然几乎已经无力站起，但他们的意识依旧没有陷入昏迷，依旧清醒。

“还在坚持什么？”楚郢微微皱眉，燕霆和风瀚尧，难道真的要打到一个人身死才能善罢甘休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观战席上才出现了一道无比轻微的询问声：“他们……还能够站起来吗？”

“不清楚……应该不能了吧。”

“万一……万一呢……”

……

“燕……霆……”秦妃泠眼神空洞，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呢喃，这一幕，和当初与琥珀一战后的那一幕极其相似。

那一战，燕霆几乎丧命。

“呃……呃……呃……”风瀚尧的身躯不断抖动，下一刻，他忽然弹起，目光狠厉，脑袋飞快转动，似是在论道台上寻找着什么。

他走出一步，却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胸口，身躯颤抖痉挛，一口鲜血从口中呕出。

“太子殿下。”岚战天不忍直视，风瀚尧生来无敌于风玄，何时有过这等凄惨的下场。

风瀚尧一手抓地，五指在破损的论道台上摩挲着，似是在蓄势待发，又好像是因为痛苦而无法前行。

但，他已经先燕霆一步而起身。

燕霆趴在血泊之中，五指张开，撑在地上，极力想要将自己的身躯撑起来，但他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都没有昏迷……”曲离天眼睛微眯。

燕霆五官一拧，咬着牙，用尽全部的力气一撑，终于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感觉不到自身有元气在流动，所有的魔气也随着那一次碰撞而消散殆尽，可以说，这一战若风瀚尧不倒下，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余力。

但当他的灵觉感受到风瀚尧的气息时，他不得不强撑着站起，哪怕自己已经穷途末路，那怕他可能会被风瀚尧一巴掌拍下去，他也不能不站起来。

因为，在他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风瀚尧和他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且身躯也到了崩溃的地步。

若是这样，他就有绝对的理由，站起来，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