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彼此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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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休，汝有何话可说？”李休摊了摊手，古代卧底当奸细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站在李休面前的张休无话可说，当初他投靠刘备也并不是真心实意。

虽然诸葛亮给予他恩惠，但他这只风筝从被魏国校事府的人重新抓回去的那天起，自己就不再是大汉的武官。

而黄袭却万万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战友与兄弟，居然会是魏国多年来潜藏在大汉的奸细。

细思极恐。

如果夜半之时他忽然发难，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令人不禁胆寒发竖。

“哼……余无话可说，悉听尊便。”张休这时面带嘲讽之意负手而立，满不在乎地向在场众将冷冷一笑。

忽的，周遭仿佛就像凝固了一般，站在原处李休的耳旁感受着热风带来的静谧，他这个时候会怎样选择？

是将他推至辕门斩首？还是将他关押起来等待战后处置？

拂拂——

夜幕降临，那股热浪忽然变得清凉，他的脸庞好像是在被一只玉手轻轻摩挲，令人感到无比安宁。

“………”李休这时眼神斜睨站在右侧的曹英，左手则是缓缓抬起指向北侧偏帐，“把此人绑缚至偏帐，派一队人马严加看管，且帐中也要派三人轮班站岗。”

说罢，张休忽然笑了，他笑李休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到了今天却不敢痛下死手将他杀死？

众人都清楚这是激将法，罗羽刚想劝他不要被张休的嘲讽所困，但李休却笑了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弊？

“哼……激将法，于我毋用尔。”

但现在计划有变，张郃忽然屯营固守，自己贸然行动断然不成，原本死伤约万人将士，再付出相当惨重代价，这场仗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

更何况，他们拼的不是兵力多少，也是杀的敌人多少，拼的是耐心和粮草。

待曹英将张休送进偏帐后，李休命令左右诸将全部进入中军帐商议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疲敌之计已经不成。

…………

此时的张郃也很困难，由于曹真只分配给他们一个月粮草，却没想到打了十多天竟然一点结果也没有。

而且将士体力消耗极其严重，饭量直线上升，张郃又不肯下令多分配各部些粮草，都是每天均量，这让将士们苦不堪言。

张郃见天色已晚，于是便下令全军生炉引灶，把三天粮草全部调出，今天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明天展开对汉军的猛攻好有力气杀敌。

“将军有令，今日饭肉管够，如若不够吃，通报将军即可！”督粮官此刻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因为他已经两三天没吃上一顿好的了。

此令一出，全军哗然，饿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吃上一顿饱的了。

不过这也是冒着随时断粮的风险才决定的，如果再这么下去，全军士气都将会大幅度下滑。

与其让这个不可控因素放大，倒不如先暂时抑制住这个不可控因素。

此时，身在中军帐内的张郃正召集校尉以上的将领在此地商议接下来的军事要务。

只见众将围坐在一起，张郃就在他们中间前后徘徊。

“张休……若非此人提供情报，我等或许并不能歼灭如此之多敌兵乎。”

“将军，当下我军固守营寨，使蜀贼毋法派出奇袭军攻打我等，那……”这时，校尉孙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张郃发问道。

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双方激战十一天时间，眨眼间半个月即将过去，可他们仍然没有占据这山下一座营寨。

更何况，每次展开攻势，龙泉山上的汉军都会出其不意地展开一轮射击，这让在场各部将领好生烦恼。

既然孙兴提出这个问题的关键，那张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这时站起身来走到背后将案旁的地图前。

唰——

腰间佩剑被他猛然拔出，剑刃出鞘的那一刻，锋芒毕露。

剑尖直指龙泉山。

“山下大营我军破不开，那便派出精甲之士绕路北道，从龙泉山北麓崖底攀爬登山，以此来给予蜀贼最有力之一击乎！”

众将的眼神目光齐齐望向剑尖所指方向，这个位置他们自然清楚，那里没有任何藤条之物，全都是岩壁，除非全都是擅攀军卒，否则根本就爬不上去。

将军李河脸色紧绷，看样子有些犯难，张郃看到他们脸上愁闷的表情也很理解，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一旦中途攀爬失误跌落山崖，对谁都是一种打击。

“诸君，老夫深知此战凶险异常，倘若街亭不克，陇右三郡便毋可收回，我等将是大魏之罪人。”张郃的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那双无神的眼睛变得深邃与浑浊。

可以感受得到帐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周遭烛火散出的亮光也极其微弱，可以说就连张郃他自己也没有一定把握。

众人不觉叹了一口气，九死一生的作战，数丈之高的岩壁，若攀爬上去还好说，可剩下的将士又剩几何？

踏踏踏——

忽然，帐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只见帐门被掀开，原来是裨将李进。

“将军，张休为蜀贼所捉，经查乃是我部偏将孙封泄密。”

“………”张郃听到这个消息，那充满皱纹的脸庞变得阴狠，那昏黄的眼珠变得越发深邃，“来人！将孙封拿下。”

他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直接下令把在场的孙封给捉了起来。

李河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战友居然会是汉军的奸细？

而那孙封也没有过多抵抗，他只是咧嘴一笑看着眼前的张郃怒声吼道：

“来罢！张郃老儿，杀我乎！”

“哼……汝追随孟达数年，老夫早就看汝不惯也！却没曾想尔居是蜀贼奸细，推出去，斩首！”张郃观察他已经多时，没想到在这个关节点上露出破绽。

话音刚落，周遭将领拉着他的臂膀一步步踏出营帐，难以置信的李河就站在原处连眼睛也不敢眨，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了出去，直到没有声音为止。

但是相比较之下，孙兴貌似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他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反而有些理所当然。

至于张郃为什么连问都不问，那当然是他一直都在和校事府的人联络，不过却并没有让校事府的人把孙封抓捕，而是继续钓着他，直到他露出马脚。

孙封是早在孟达叛逃时跟随过去的蜀中将领，当时他就身为诸葛亮麾下谍报人员一直都在潜伏孟达身边。

可惜，数月前孟达欲举事起义，孙封并未被诸葛亮启用，而是换了一个人与孟达联络。

因此，孙封才得以与邓贤改换上司，来到了张郃麾下，不过为什么校事府的人会突然查到他头上？

实际上是因为在太和元年时曹叡登基下令彻查全国奸细，这一查就查到了孙封的头上。

孙封的脑袋被砍下来后，全军上下义愤填膺，心想军中怎么会出现了这样的叛徒。

而这恰恰是张郃想要的效果，将士的军心再度被带动，只需一顿饭、一颗人头即可。

“呵呵，这便是人心，只消一颗头颅、一顿饱餐、一个理由，三军将士就会再度爆发相当的巨大的实力。”

站在张郃身前的李河清楚，这是说给他听的话。

但同样，张郃的策略仍然不变，刚刚只不过是在等待李进的到来，把这个后患解决掉才是大事。

“传令，全军饱餐一顿！”张郃这时面色镇定地走到众将身前，“李河听令，汝等麾下选出五百精卒，明日夜间绕过龙泉山北麓，对山上蜀贼展开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