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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曾经的大粮商,张海风也算是眼界十分广阔之人,虽然不知道请他的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有时候机会就往往存在于人的一念之间,稍瞬即逝,如果没有抓住,或许一辈子便没有再得到的机会,况且张海风很明白,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财富,对方能图他什么,就算是喊他过去讥笑一番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受到的讥笑和轻蔑早已不计其数,习惯了。
带着两分期待,三分忐忑,和五分的不安,张海风被小二带着了三楼的包厢中,然后他惊讶地看着眼前两人,一个士子,还有一个美得不像话的胡姬。
张海风也算是老河洛人了,以前消息也很灵通,眼前这两人气质极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俊才。
“大爷,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们慢慢谈。”小二谄媚地笑着,弯腰出了包厢。
张海风站着,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在他想来,能将自己请来的人,多半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商人,地位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但是眼前这两人,且不说那个胡姬,就算长得再美也是胡姬。眼前这青年男子,乍看之下,一脸温和的笑容,英气不已,但其中稳稳带着一种很古怪的威严,仿佛会让人隐隐要臣服一般。
“请坐吧。”陈贤颂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张海风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他看了看陈贤颂身上天青色士子服。再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黑色尘泥的老泪服装,他有些自卑,轻轻地坐下。只坐了半个屁股。这时候他发现,当这个青年男子说话后,那种古怪的威严感便没有了,他松了口气:“公子,不知道叫鄙人前来,有何指教。”
“我姓陈。”陈贤迎难而上抱了抱拳:“老陈家的人。”
如果说河洛城中,除了皇室。有哪个家族最让人觉得神秘,那么必定就是老陈家,这个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家族。简直就是一种传奇。张海风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抱拳还礼道:“张家张海风,如公子所见,现成也不过是个丐儿罢了。”
“这也不过是现在的事情而已。”陈贤颂笑了下:“就像几个月前。张善人你还是个大商家。现在却一无所有,说不定两三个月后,你又会飞黄腾达,变得贵不可视,人生的际遇,其实很难说的,无非就是一个运气的问题。”
商人在震旦王国的地位很尴尬,不高不低。如果用‘大人’一词来称呼,就显得有些高了。所以便用‘善人’这一词来代替。
若是其它人这么说,张海风多半会觉得他在讽刺自己,可眼前这青年士子,眼神却是很诚恳,他颓然地说道:“承阁下吉言了,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再想翻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谁说你一无所有。”陈贤颂笑道:“我一向觉得知识和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财富,金钱这种东西,来来去去就没有个定型,但知识和经验是永远在自己脑袋中的,没有人能抢走。张善人你怎么说也是个大粮商,在这一行,也曾是个人翘楚,只要有适当的机会,我相信你依然能东山再起。”
“已经没有这机会了。”张海风很是颓废地摇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染上赌瘾,明明我以前很讨厌这样的事情的,我真是不脾气,那段时间,回想起来,我发觉自己像是疯了一样,不但把家财全部赌光,甚至还把妻女都给卖了。那不是我,简直像是有人附在我的身上做出这些事一样。”
陈贤颂没有说话,新人类时代没有赌博这种活动,但在网络上地存有很多有关于赌徒心理的记录片,那些片子白姐给他放了不少,看中片中那些可怜的自然人赌徒,陈贤颂从此便对赌博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好感。
记录片中,所有的赌徒都说自己在赌博时,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理智,只有狂热和兴奋,陈贤颂以为张海风也是这种情况,只是这时候,白芊心却突然说道:“小颂,他似乎被人施放了精神引导。”
“精神引导?”陈贤颂疑惑地看向白芊心。
“是特殊术士的能力,有点类似催眠术。”白芊心微笑道解答道:“人的性格与爱好,都是后天养成的,这点小颂你应该明白,就像我和小敏一样,我和她都很喜欢工作,这是我们被制作出来后,强制加进大脑中的基因程序,虽然我们并不抵触这样的行为,但那些特殊术士,也有类似这样的能力,可以让人染上一些特别的爱好?”
“这么危险?”陈贤颂瞪了一下:“如果有个术士让我变得不喜欢芊心姐了怎么办?”
“那不可能。”似乎是想到了那样的场景,白芊心的脸色阴沉了一下,而后又笑道:“且不说他们没有机会靠近你,就算让他们有那个机会到你身边,也不可能改变你的思想,毕竟你可是自然人,经过上亿年进化而来的纯正人类,可不是他们这种用技术催熟的黑猩猩。在灵魂这一块上,自然人拥有极其强大的优势,那些术士要想改变你的思相,必须要先穿透你的灵魂,嘿嘿……那纯粹是在找死啊,连我们新人类时代的科学家都不敢乱动自然人的灵魂,别说他们这些半成品。”
“况且要针对黑猩猩,也是很困难的,要连着好几天让被放术者处于迷糊的状态。”白芊心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术法很麻烦,我和小敏其实也能做到,但一般来说都是得不偿失,与其这么麻烦,不如一枪打死来得方便。”
听到这,陈贤颂顿时放心了许多。
张海风虽然听不懂什么新人类,什么科学家,但他听明白了一些东西,自己的突然变得会赌博,似乎是受了别人的控制,他恍惚了一下,然后便是巨大的愤怒从心底冲出来,是谁,是谁!
那种炽烈的悲怒正在急速地燃烧着他的胸膛,他刚想向眼前的胡姬喝问,到底是谁将他变成这幅模样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冰冷的俏眼,和他从陈贤颂身上感觉到的威严感不动,这双俏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气,仿佛他只要敢怒喊出声来,便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强烈的直觉救了他,张海风将涌上喉咙的怒气,活生生咽进了肚子里,这使得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差点就将鼻涕都给喷了出来了。
使劲掩着嘴,张海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白芊心,然后低头轻轻说道:“陈公子,还有这位小姐,请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我的脑袋动了手脚,如果是的话,能不能帮我解掉,我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芊心姐,能解吗?”
“行!”白芊心点点头。
张海风立刻激动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两位,我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现在只要一拿到钱,就会去赌场输掉,我曾试过把手打折,都没有用啊。”
在淡淡的哭腔中,张海风将自己的两手衣袖拉了起来,上面果然有着明显的伤痕。
“先别急,和我说说,你的粮行输给谁了,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好赌的?”
张海风立刻将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在几个月前,张海风粮行中的谷子和大米出货量,已经占了差不多整个河洛城的一半,作为上家的梁王府自然是高兴万分,然后给了很多提成奖赏张海风,同时还请他到了黄鹤楼吃饭,一边好几天还让他到全河洛城最贵的秀船,天香阁中留宿,渐渐地,张海风便喜欢赌钱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不但输光了家产,还把妻女都卖给了天香阁,年迈的父亲被活活气死,母亲带着最后一点银钱,回了北方的老家养老,并且有打算和儿子断绝母子关系。
听到这里,陈贤颂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是梁王府在搞的鬼?有些难办啊。”
张海风却以为陈贤颂忌惮梁王府的实力,不敢帮他解除那种古怪的精神引导之法,他重重地将脑袋磕在了地上:“公子,求你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只要解了这种恶毒的诅咒,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再一有钱就去赌。我很有用的,我知道如何建立粮行所需要的渠道,我听说老陈家现在开了粮行,我能帮忙,求你了,公子,救救我!”
“你先起来吧。”陈贤颂扭头问白芊心:“怎么解?”
“让他看着我的眼睛。”
张海风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来,却看到白芊心双眼散发着极强烈的光芒,然后他整个人一愣,全身如同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然后大约两分钟之后,他晕了过去,睡在了地上。
“失败了?”
“成功了。他大概要睡上半天。”白芊心轻轻吐了口气,说道:“用了不少的生物能量,感觉有点亏大了。”
陈贤颂拍拍桌上的金铃,对前来的小二说道:“钱财我现在付给你,然后再额外给你一枚金元的包厢费,帮我做件事,看到地上这人没有,他醒后就给他弄些吃的东西,然后再告诉他,让他去粮行找陈家洛,就说是老陈家西院的人让他去的,明白了吧。”
小二将一枚金元放在怀里,然后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对了,天香阁大概在哪个方向?”陈贤颂正要走出包厢,然后想起了这事,回头问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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