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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叔点了点头,“起先家主让我们备如此多银子买一处铺子,我心存疑惑,如今看来,我们确实对京城一无所知。不知家主选那几处为药铺地址,还有何用处?”
不亏是唐家的大管家,从那几家商铺的位置竟看出了风华有其他目的。
正所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既然要大伙齐心做事,就必需得交底,否则自己的不信任,只会让下面的人做事不踏实。
“我欲将安和堂在京城壮大,赚钱支援镇西军只是其一,但另有个更重要的目的,我要在京城收集信息,那几处楼可观测城门,起码得买下一处。”
支援镇西军这事,唐叔和孙伯皆习以为常。
原本,顾唐两家一心奔着四十年的计划而努力,眼看就要功成身退,却遭遇顾将军夫妻逝去,后来顾小将入镇西军,这支援之事便延续了下去。
听到风华的交底,两人神色严肃了起来。
风华面色凝重,继续郑重道“前几月,有人派死士刺杀哥哥,追查到幕后之人源于京城,应是某些高权重之人图西北兵权,甚至是七年前,爹爹的死也可能与此有关。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能再坐以待毙,只能主动出击。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不止是生意,钱要赚,国要守,仇更要报。”
两位管家听着风华铿锵的话语,看着风华庄重的神情,蓦地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壮大安和堂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待我们打入京城商圈,还需全盘布局信息网。”风华转向孙伯,“此事,还请孙伯替我保密,莫要让祖母担心。”
“是,小姐。”
“唐立誓死效忠家主。”
接下来,唐叔向风华汇报了唐家各产业的情况,以及这小半个月探察到的情况。
让风华颇感惊喜的是,唐家做生意本就有一套完善地探查消息的法子,也有十几个有经验的熟手心腹,调入京城训练即可。
但若要在一生地获取更隐蔽的消息,要么需要时间苦心经营,渐渐打入权贵世家,要么需要名气,让权贵世家来敲门。
风华等不起,决定选择后者。
至于她起先看中的五处铺子,有三处与朝廷官员有着亲亲戚戚的关系,有两家还打探不出主人。
更甚者在于,别说这五处铺子都没有售卖的意向,整个东市都没有铺子要出售的。
没有流通何来繁华?只能说,东市商铺的流通根本不在台面上。
这让风华十分犯难,要不要问一问叶炎柒?
虽然他是个闲散王爷,但起码比自己更了解这京城。这应该是最快的方式了,否则这七王妃不是白当了?
得好好想个理由说服他支持自己。
想清楚后,风华便说“唐叔,铺子的事交给我。你尽快把人调到京城来,咱们还需培养更多这方面的人手。”
“是。”
风华在日落之前回到王府,心不在焉地吃过饭,便到东院寻叶炎柒。
此时,叶炎柒正在进食。
“你先吃,我到院子里等你。”风华赔笑。
不请自来,别有用心,就是理不壮气不直。
风华在东院转悠起来,这格局看起来和西院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看头,便坐到门外的石凳上,正对着叶炎柒。
只见他正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不得不承认,叶炎柒长得是真好看,就是进食也十分赏心悦目。
美景,美男,也是一番好风光,要是再来一壶美酒就好了,风华有些飘飘然。
感受到顾风华紧盯不放的目光,叶炎柒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风华先心虚地移开目光。
叶炎柒终于放下筷子,漱口洗手后,江河推着他来到院子。
“寻本王何事?”见顾风华似乎面露难色,叶炎柒直接问道。
“我就关心关心王爷,今日施针后可感觉好些?”风华迂回。
“老样子,有事说事。”叶炎柒没兴趣打哑谜。
风华本还想问候两句,见叶炎柒如此直接,也不好意思不说正题了,“王爷可知我阿娘家是做生意的?”
顾家在京中被瞧不起,固然是因陛下的政策驱使,但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顾将军娶了商人之女。
据说唐氏打小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十几岁时,她从西北出关接走外埠回来的商队,突遇西戎,就在危难之际,顾将军如神兵天降,救下这众商队,唐氏便倾心于英雄。
唐家只得一女,唐老爷子抵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便以全部产业为陪嫁,顾家见财眼开,便应了下来。
不管这其中是真是假,是否两情相悦,京中人并不在乎,他们只道,簪缨世族与商贾联婚就是自降身份、自甘堕落。
这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叶炎柒岂会不知晓,他回道“略知一二。”
“今晨王军医让我寻药材,我便去了阿娘开在京城的药铺,发现生意极其惨淡,我寻思着得将这个药铺支棱起来,也好多个渠道为王爷寻药。”风华此前想好,就以为叶炎柒寻药为由头提出这事。
“哦?”叶炎柒盯着她,“你可知王妃经商,有违风俗?”
风华从小长在江南,南边经商风气盛行,家人又从未教条化地教育她,因而她并没有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习惯。
可这京城里的阶层泾渭分明,就连所谓的同一阶层也有着三六九等。
想到此前唐叔与自己介绍产业之时,可是有一大笔出项是拿来孝敬官老爷的,真是拿了商人的钱,还要鄙视商人,这是什么歪理?
于是,她不服气地反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靠自己赚银子违反什么风俗?王妃经商犯法吗?”
其实,叶炎柒有时候挺佩服顾风华的,这样不管不顾的样子,虽有些愚蠢,但也十分难得。
幼时,他因为生母的身份受到很多欺辱,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所谓的平等。只是在这京中活了二十多年,他早就放弃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自然不犯。可你就不怕这京城的唾沫淹没了你?”
他内心并不反对顾风华经商,只是思量顾风华如此出头,自己也会无处可匿,现在是时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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