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副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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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本初，你这当口无端端说此话，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

吕布这话令诸侯们心中都是一颤，直觉得这吕布果真是不好惹，袁绍就那么一句话，就惹得他像是炸毛的老虎一般。

然后就见他站到高台边沿，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诸侯们，脸上带着冷笑，语气更冷道：“若这所谓的讨董联盟便是如此，那某吕奉先便是不加入也罢。只可惜诸位都是一心为复汉室、诛国贼而努力，尤其是曹徐州为此殚精竭虑，却偏偏有人在内部作乱，欲要妖言惑众。目的为何，不过是为自己一己私利罢了。”

“袁绍，若某未加入这联盟中来，除非你不再干扰曹徐州任盟主一事，否则诸位恐怕都得要怀疑你用心了。”

底下袁绍不禁一阵羞恼，直呼人的姓名可是很不敬的，可他现在也没管上这个了，因为吕布口中的选择题，现在对他更关键。

他之所以开口当然是想要借此敲打曹操，就算最终他还是坐到了盟主之位，但经过袁绍这么一闹无疑要大大削弱其从一开始就营造的诸侯们对他的敬服，那时候自己才好浑水摸鱼，袁绍想清楚自己并不是非得要这个盟主之位，但却一定要掌握主动。

可没想到这吕布……

“吕奉先，若你都能加入我联盟中，那之前陶公谦、刘公岱等人岂非白白身死了？我等讨董若不能够连其爪牙一并剪除，那又有何用，焉知何时又会再有一个董卓从中蹿出？到时候难道又是如此，然后生生不息？”他现在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了，可众人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这也是不少人心中未说出来的担忧。

这回吕布还没有反驳。曹操却先开口了。

袁绍的想法曹操也清楚，他自然不可能让袁绍如愿，他今天必须要力挺吕布到底，至少暂时来说他们还是有利益牵扯的，他不可能就这么放手，于是他也顾不得袁绍的面子了，面色一沉开口就说道：“袁本初。如此说法未免过分了点吧？奉先乃是我曹孟德引荐入我联盟，此前他的确是为董贼效力，甚至为其爪牙，在虎牢之战中也曾与吾等为难，但彼时互为敌我，各效其主莫非此亦有错？如今他能够加入这联盟。对讨董之事大有益助，至于汝那所谓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便似那董卓，原也是汉室边关要臣，如今还不是成了大汉败类？若仅以一时好恶来评判此人一生好坏，那岂不是从堕地之时便得注定一生所谓？操不知本初意思几何。但对此恐怕不能苟同。”

袁绍用了三个反问，曹操就回了他三个反问，这话甚至在诸侯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也都开始深思。

袁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本来以为这曹操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吕布与自己撕破脸皮，虽说他们现在都是盟主的竞争者，但两人私底下的交情也不是假地，可没想到现在却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意思难道是说自己故意刁难了？

这时曹操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又冷笑道：“莫不是真如奉先所言，本初你对曹某做这讨董联盟的盟主一位有所不满，因而才有这么一番坐而阔论？只是方才，却不知是谁亦是同意了奉先提议，以武竞盟主，还说最终结果只要众人信服。那便定下来了，就不知现而今在此处的除了袁本初之外，诸君中还有何人有异议，一道说出来也好让曹某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是，引得大家不满？”

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诸侯们包括吕布都没有想到曹操这竟然会这么不给袁绍面子，完全就是揭他伤疤。

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把他们都拉扯进来，不过他们偏偏不觉得是曹操的不是，反而更觉得这是袁绍在无理取闹，就是袁遗这种时候也不会选择站在袁绍这边，只是没有说出来，但袁术本来在家族中与袁绍就有些不对付，平常两人联系也较少，说关系好更是谈不上，这时候竟然也落井下石道：“术对这位温侯虽然不熟悉，但相信曹盟主一心为联盟考虑，也不会做出不利于联盟之事，恐怕本初你真是多心了。”

这本不像是袁术说话的风格，但偏偏却从他嘴里说出来了，语气虽然略显平淡，话中内容也是波澜不惊，但看他此时目光灼灼望着袁绍，意图如何就显得分外明显了。

曹操笑了，他倒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他会出头一则是为了帮吕布，二则还是为了盟主之位，如果真被袁绍这么一搅和，哪怕最终他勉强成了，到时候说的话也会失去很多说服力，所以在还未正式成为盟主之前，他就要先拿袁绍来立威。

若袁绍要与他硬碰那正好，反正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是他理亏，一个蛮不讲理的名声对于有志逐鹿的诸侯影响可是很大的；而袁绍服软那就顺理成章，既能够重重打击他的声望，又能提前确立起曹操的威严。

袁绍没有第二条路选，但两条路的结果显然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中揣摩出这一点，然后就陷入了纠结。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刚才自己还是没忍住，太冒失了一点，虽说在河北受到的一系列挫折令他成熟了不少，但骨子里的那种大家族式的傲慢还是深潜于心，哪怕对于曹操这个发小都有些看不起，却没想到自己又一天正会被这些自己看不起的人才在脚下。

世家大族又如何，手上无兵无权，就是最大的软肋，而像他凭借着世族背景招募兵马，的确方便许多，可仔细想想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的愿意跟随自己的？

更何况世家的入世准则就是绝不会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才会出现他、袁术和袁遗三方袁姓势力，因他目前势力最大，所以实则袁氏留下的许多资源都被他占有了，但若哪天他失势了，袁术他们想到的第一点必然是去抢夺那些资源，人脉、声威甚至是家族暗地里长久经营所得。

现在袁绍连硬着头皮说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像是瞬间失去了全身大半的力气，看着周围那一张张诸侯的面孔，心头发冷。

曹操蹙眉，“本初，你还有何话可说？”

袁绍摇摇头，却又听曹操道：“既然如此，曹某就先以盟主身份，下第一道命令，那便是择选出一位副盟主来，辅助于吾。联盟虽只是暂时，但要纠集天下各方诸侯势力，联合成为一支浩荡大军，共伐董卓，其中艰难不必细表，仅操一人就算诸位配合，恐怕也力有未逮，需有人分担一二。诸君以为，操此意如何？”

所谓副盟主，自然便是联盟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实际上联盟毕竟不是一个统一的势力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所以这里仅是指在这短暂结盟时期的地位和身份，而非实权。

也就是说在结盟期间，作为副盟主有在盟主不在的时候代行盟主之权的权利，在盟主受到联盟诸侯质疑的时候，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而提到副盟主这个位置，众人便都不由得想到刚才还失意的袁绍，袁绍听得此言也是下意识想到自己，他知道这恐怕是曹操为了向他示好，毕竟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显得太过嚣张，也会得罪死他，目前曹操与他还没有根本冲突，不值得如此树敌。

令袁绍没有想到地是，他再次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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