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三大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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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明了,扶苏面上仍旧一派沉肃。
看得符良儒两腿颤颤,鼻尖冒汗。
信手翻了良久,扶苏方才放下竹简,抬眼睨着符良儒道
“你这账本虽没有漏洞,可真假未知,孤如何得知,你没有作假搪塞。”
符良儒哀嚎一声又跪下了,大喊道
“冤枉啊,小人真的不知。”
扶苏示意甘缁扶起他,又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
“符掌柜莫急,我只是猜测,至于切实情况自会查证。”
“只是,你符家与南氏、谈氏来往多年,他二家可是确切牵涉其中。”
“你当真不知情?”
扶苏最后一句咬得极重,一双峻眼沉沉地盯着他。
符良儒抄起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汗水,这才明白扶苏的用意。
不管他知不知情,这件事他始终参其中。
所收粮米确实有一部分来自云阳赋粮中。
单这一条,他就百口莫辩。
至于怎么定罪,处以何种刑罚,全看上头的意愿。
扶苏现下已经给了他出路,知青与否并不重要。
能将未知变成已知,才是扶苏想要他做的。
符良儒咬了咬牙,抬头直面扶苏道
“小人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谈、南两家与他生意往来多年。
如今他们与县令苟且,胆大包天从赋粮中牟利,自始至终并未向他透露半分。
已是不仁,连累他至此,更是不义。
因此,他也没必要顾念几家多年来的交际情分。
现下,保住符家才是最要紧的。
扶苏含笑点头,挥手示意他现在可离去。
符良儒心思复杂地退下,刚出房门即可差人去请谈迳与南槊生。
于符家茶楼会面,选的正是扶苏所在的隔壁包房。
午时一刻,南、谈二人匆匆赶来,只因符良儒派去的小厮提醒了一句。
扶苏公子现下在县府,县令大人所做之事已然暴露。
三家如今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速来商议对策。
扶苏居于县府的消息并不难打听,加上有他授意,二人的小厮根本见不到县令。
如此,新中国更加证实了几分。
尤其是处在边缘的符良儒已知晓,此事必然是已经被捅破了。
三人坐于包厢,门窗皆关得严实。
然而谈、南二人并不知道,边角不起眼处。
楠木雕饰之后,有个小小的内窗,言语可径直传入隔壁包房。
而扶苏此时就坐在内窗侧面,喝着茶将三人谈话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内。
“符兄,你派人来传的花可是当真,那公子扶苏果真把大人拿下了?”
身材臃肿肥胖,锦缎玉带的谈迳还未落座,就急急向符良儒问道。
符良儒瞪着一双浑浊的眼,饶是知晓扶苏在隔壁,仍旧难以掩饰对二人的愤恨。
“我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玩笑么?
他冷嗤道“何况你而二人来之前又不是没派人打听过。”
“县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怕你们比我更清楚。”
二人心知符良儒气从何来,一时有些讪讪。
两人对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头,显然二家的小厮传出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扶苏公子察觉县令私吞赋粮,已将人扣在县府内,任何人不得与之相见。”
见事情已经败露的彻底,南槊生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眯起三角眼,眼中精光尽显,睨着符良儒道
“符兄啊,如今你我三人处境一样,你就是再有怨言也该明了。”
“如今除了跟我们合谋,你也绝无别的路可走了。”
“你”
符良儒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面颊肌肉绷得死紧,连手指头都在颤抖。
显然气急。
“你诓我!”
“你当初并未言明,那些麦苽,乃赋粮所换。”
“得利的是你们,连累的却是我!”
“你,你们可真是”
符良儒还待要骂,谈迳当即打断了他。
“符兄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哪里未得利。”
“若不是南老弟,你家饭馆那来的粮米可用。”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现在就被推卸责任了吧。”
他冷冰冰瞥着喘着粗气的符良儒。
“与其推脱谁的责任大,还不如想想怎么从此事中脱身。”
他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符良儒。
一墙之隔的扶苏正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找二人前来并不是为了撒气,而是助扶苏拿到他们与县令勾结的证据。
他平息了胸中愤愤,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楠木雕。
冷声道“还能如何,县令已叫公子拿下,那荆开重为人自私,可不会帮我们隐瞒。”
谈迳挺着大腹道“也不尽然。”
“县令纵然供出我们,可若扶苏公子拿不到来往的实证,我们只消说并不知情。”
“顶多也就是个失察的罪名。”
南槊生也连连附和。
“是,是,只要账本不让他们拿到,到不了绝路。”
符良儒在他二人面上扫了两眼,心中不岔也只得忍住。
继续引诱道
“照你二人的意思,来往之初就已知晓那诸多粮食出于何处。”
“你们倒是胆大。”
“只可惜我符家重利未得,还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谈迳、南槊生二人视线交汇,深知现在最需要稳住的是符良儒。
他们心里清楚,符良儒虽说被迫牵涉其中。
可那扶苏公子若是细究,符家所为算不上抄家杀头的大罪。
与他二人不可相提并论。
南槊生当即堆着笑脸上前搭着符良儒道
”哎呀,我说符兄,就别在这儿自己人吓自己人。“
“那扶苏公子如果有证据,早就上门来拿人了。”
“那还会有今天你我三人相见的机会。”
符良儒假意神情稍稍放松一些,叹道“希望如此。”
又紧张面向二人,“话说,那些账本,你们当真藏好了?”
二人点头。
符良儒又道“要我说,放哪里都不安全,不若将其彻底销毁。”
“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如此那扶苏公子就是翻遍这云阳城,也再找不出实证。”
南、谈二人相视一眼,心知此举可行。
而今县令已然无法翻身,那账本留着也无用,倒不如毁去。
届时还可转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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