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李苌肯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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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祁銘自然也想到这个缘由。
他此前探查过,李苌这人,虽自私自利。
倒是极孝顺家中二老,亦对那唯一的儿子百般宠爱。
现在这番无情之举,着实不对。
他们都清楚,能让李苌全然坚信,真有能此能力的人。
只有那一位。
可李斯虽然被暂被禁足,他仍旧轻易不敢撼动的大树。
自故秦,一路伴着始皇一统天下,这期间李斯功不可没。
他乃文官之首,门徒众多,亦是法家学派的代表人物。
在整个大秦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莫说这些个空虚的证词,就是真有实证,那也需要陛下过目之后才能定夺。
项祁銘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本官明白,你好生配合便是。”
甘缁出门,便见张呈守在外面等着他。
“你方才,跟大人说了什么?”
张呈守现下跟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甘缁也没有隐瞒,遂和盘托出。
张呈守道“你能想到的,廷尉大人办差多年,自然也能。”
他睨着远处漆黑的角楼道
“可惜,这回公子的愿景是无法实现了,咋们任重道远呐。”
两人一边绕过回廊,一遍聊着。
“那依张大人看,我等现下还能做什么?”
张呈守忽而停住,转身面对甘缁。
“你我都知晓,公子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劲敌。”
“此事,急不得,错一发而满盘皆输,扶苏公子只能等。”
“你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万不能惹人生疑。”
“是,多谢张大人教诲。”
甘缁郑重地作了一个长揖。
张呈守拍了拍他的肩,二人分道扬镳。
此二人,一人是雍县县令,一人是扶苏心腹。
来往过密容易惹疑,所以平时他们甚少接触。
夜间,廷尉所牢狱内。
由于朝堂重犯在内,牢狱内近来看守森严。
除了看在牢房外的几名狱卒之外,还有小队整夜巡逻。
今日给犯人送饭的原本是个名叫阿辛的小狱卒。
可他今提着食盒走出伙房,总觉得迷糊。
未走几步就扶着墙壁站立不稳。
恰巧被跛脚的烧火大爷连瘸子碰着,连忙把他扶到一旁坐下。
连瘸子本是个内官,后来得罪了主子被打断了腿。
送来这儿给牢狱之人做饭。
残了身又瘸了腿,连瘸子向来把各位狱卒当大哥捧着。
时常一脸太讨好,各种脏苦活也争抢着去干。
连瘸子见阿辛站都站不起来,自告奋勇去替他送饭。
他往常也没少做这种事,阿辛很轻易便同意了。
还调笑道“那可是廷尉大人放话不许死的重罪之人。”
“你可得小心点,别叫人打破碗子,抹了脖子。”
连瘸子憨厚笑着应下了,挎起食篮一瘸一拐地往大狱而去。
按照规定,送饭的人必须紧紧盯着犯人,一刻钟都不能离开。
就是为了避免重犯畏罪自杀。
连瘸子将面团子和一些糠菜放进狱内,
就捏着两边的铁珊栏眼睛眨呀不眨盯紧了李苌。
连日来,李苌对他们这样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这个瘸子面貌实在太过丑陋,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浑浊的眯缝眼,满脸的坑洼红迹,属实跟以往的不太相同。
见他谨慎地盯紧自己,李苌忽而冷笑道
“你们就这么怕我死啊。”
“戚!能活一天是一天,比他扶苏多活一天都是我李苌赚了。”
说完一边阴测测地闷笑着,一手从容不迫地拿起面团子。
一块一块地撕扯下来喂进嘴里。
那狠劲儿仿佛是在撕所恨之人,食其肉,啖其骨。
吃到一半时,嘴里出现的硬块让他突然停住了。
李苌下意识地想要突吐出,转头时瞥到那瘸子已然变了脸色。
起先憨厚带点傻气的表情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黑沉的脸色和眼中的警示意味。
李苌当下了然,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面团啃完。
随意将碗扔出去,起身走到干草堆旁睡下了。
连瘸子变脸一般换上憨傻的模样,躬着身子一瘸一拐地离开此地。
翌日一大早,廷尉方才起身,狱卒就慌忙来报。
“大人,李苌答应招供了。”
项祁銘披衣的动作一顿,抬首看向狱卒。
狱卒随随即补充道“今早他痛哭流涕的说,受不了了,想要早日解脱。”
项祁銘虽心有疑虑,仍旧快速穿衣系袍。
连发都来不及束就急急赶往大堂。
“把李苌带上来!”
宗正和中丞,还有张呈守等人也闻讯急急赶来。
李苌被带上大堂时面色如常,甚至囚服都穿得比往常整齐。
头发也可看出时悉心整理过。
廷尉示意中丞可开始记录,肃然道
“李苌,你早如此,便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
“现在把你所做之事,所合谋之人,一应交代,不得遗漏。”
李苌顿了顿,昂起脑袋道
“劫杀扶苏,是我一人所为,让那樊七诬陷丞相,也是我吩咐的。”
“为何?”
“为什么,呵呵嗬”
“当然是为了把丞相拉下水,我也可以被从轻发落呀。”
李苌对所有戚风岭山盗所做之事供认不讳。
包括五年前震惊朝野的陇西郡前郡守项詹被劫杀一事。
相项詹是项祁銘堂兄,此前任陇西郡守。
五年前,项詹按律视察各县,在途径天水时,被一伙歹人屠sha。
项詹不曾带金银钱财,又是被一刀毙命。
显然对方是冲着要命去的,而并非抢劫。
此事项祁銘亲自带人垂追查许久,可连那帮贼人是何处来的不知道。
成了一桩久无因由的悬案,也成为项祁銘心头一根刺。
未曾想到,今日能在李苌口中听闻当年的真相。
项祁銘按耐住心中激愤,平静问道
“项詹与你并无私仇,你为何让戚风领的人潜入百里之外的天水。”
“前去杀他?”
“很简单,他挡了我的路。”
李苌两手一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那年我刚任监御史,就被项詹发现与山盗有牵扯。”
“为了我的官程,他自然得死。”
“你说谎!戚风岭在陈仓,距离陇西甚远。”
“素来两郡不干内政。”
“他如何得知你那些啊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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