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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场上,老董跨骑大宛马感受着风拂脸面,恣意飞扬。
马蹄发出如战鼓进击般的急促鼓点,他却似乎还嫌不够快,单手持缰,另外一只手重重拍了一下马臀。大宛马昂首嘶鸣,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就在此时,左旁河林中扑簌簌惊起数只珍珠鸡。
老董当即掣下背后神臂弓,陡然拉出一个圆月,一箭命中后又左右手互换,再度拉满又是一箭。
“相国神射,当世无双!”随后赶来的于夫罗,上来一记马屁拍去,“如此左右驰射,世间恐无人能及。”
“唉……”老董谦虚地摆摆手,道:“子龙连珠箭法,汉升三箭齐射,还有吾儿一百五十内可射中画戟小枝,都胜老夫多矣。”
嘴上这么说,可眉头已忍不住翘起来,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相国谦虚了。”于夫罗附和着陪笑,又道:“身为相国,勇武已是小道,最难得的是相国胸襟如海,对我等是真心一视同仁,可比那说一套做一套的檀石槐强过太多。”
“哦?……”老董一愣,不由问道,“檀石槐如何说一套、做一套?”
“无他,便是他嘴上说着会任用汉人,实际上只让汉人教授耕田渔猎的技巧,却悭吝封赏,即便赐予官职也有名无实,生怕汉人抢了鲜卑人的位子。”
说着,于夫罗还忍不住一笑,故意又道:“可笑他本身都不是鲜卑人,居然还那般惺惺作态……”
“嗯?……檀石槐竟不是鲜卑人?”
“准确来说,他应当是我们匈奴人的后裔。”见老董果然感兴趣,于夫罗又故作神秘地继续道:“相国有所不知,檀石槐的父亲名叫投鹿侯,在我等匈奴军中效力了三年。而当时他的部落,又在我等匈奴的监管下。”
“投鹿侯三年未回家,回来后便多了个孩子……相国说,那孩子最有可能的父亲是何人?”
“果真如此?……”一听这种八卦,老董不由双眼放光,“后来呢?”
“后来气得投鹿侯,当场就要杀掉还是婴孩的檀石槐。但檀石槐的母亲却说,她之所以怀孕,是在大白天走路时,突然听到了雷响。”
于夫罗此时也绘声绘色,讲道:“她母亲便勐然抬头朝天上看去,刚好有冰雹掉进嘴里,她吞到肚里后,紧接着便有了身孕。”
“而且她还说,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投鹿侯的,必然有过人之处。投鹿侯要是违背上天旨意,必然会遭遇不幸。”
听到这里,老董整个人都惊了:那些鲜卑人,是连最基础的生理知识都不知道么?
呃……好像是那样的。
毕竟鲜卑部落还处于原始部落的蒙昧时代,男男女女没个婚姻制度,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就肚子大了。
同时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又衍生出不少迷信。
对于这点,老董也不笑话人家。
因为汉人也如此。
相传在上古时代,华胥国有个叫‘华胥氏’的姑娘,到一个叫雷泽的地方去游玩,偶尔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便好奇地踩了一下,于是就有了身孕……而她生下来的孩子,取名为伏羲。
后来人们对于这个传说,也作出了合理的复原。
应该是华胥氏经常跑到雷泽这个地方,跟自己的男友在地形类似巨大脚印的地方,进行生命大和谐活动,于是怀孕有了伏羲。
只不过,伏羲母亲的传说至少还很隐晦,可檀石槐母亲的故事……意,勐然抬头,冰雹降落,还吞进了肚子里。
老董都能想象,她当时玩得有多花、多投入……这瞎话编的,都属于理论联系当时实际了。
“后,后来呢?”越想越觉得刺激,老董又忍不住问道,“那投鹿侯后来相信了没?”
“投鹿侯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将檀石槐丢掉。然后檀石槐的母亲便告诉娘家人,将檀石槐捡了回去收养。”
“后来檀石槐被推荐为部落首领,也是在他外祖父的部落,而不是他父亲的部落。”
“哈哈哈……有趣,甚是有趣!”
听完八卦的老董哈哈大笑,亲热地拍着于夫罗肩膀,“老夫这些时日甚是苦闷,全赖单于陪同解闷。人生得单于这一舔……呃,好友,真是畅快啊!”
说完,再度纵马扬鞭而去。
随后,于夫罗便找到了荀攸和贾诩,面色发黑:“监军,军师,二位实话告诉某,这些时日是不是一直让某,去当了相国的舔狗?”
荀攸贾诩闻言,面色不由一惊:你,你终于发现了?
就在俩人不知如何瞎编时,于夫罗又表情悲愤,道:“这世界究竟不浪漫到了什么地步,深情之人竟然被称作舔狗……相国,他好狠的心啊。”
“是啊……”去卑也抓着头皮,痛苦道:“相国常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们光这样是不行的。”
狐狸二人组闻言,不由信心大振,也不忌讳了。
荀攸随后便道:“凡事没那么绝对,相国也不是绝情绝义之人,且尔等舔到最后,又不是要他那个人。”
“不错,有志者事竟成,何况如今已苦了数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贾诩也来劝慰,还激将道:“难道,此时尔等要放弃么?”
“怎可能放弃!”
一听这个,于夫罗、去卑、刘豹登时急迫挺身,神色激动:沉没成本已那么高,此时放弃如何会甘心?
舔狗一旦开了头儿,那是不疯魔不成活的,是真的牛逼!
二人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随后还是荀攸开口,道:“其实呢,陪相国开心这一块儿,尔等做得已经很完美了。”
“剩下的最后一环,就是再送给他一个惊喜。”
贾诩也点头,道:“只要这惊喜送到,相国心花怒放。老夫敢保证,他下一步必然会雄心勃勃,进兵九原、云中、定襄、雁门四郡。”
“可,可是我们想让相国进兵的地方,是上郡和朔方啊!”
于夫罗一下傻眼了,道:“那里才是匈奴王庭所在,四郡大部分是些鲜卑人,我等北进四郡去干啥?”
“呃……”贾诩百密一疏,但也丝毫不慌:“老夫就是打个比方,意思是说只要接下来那件事办成,尔等想让相国去哪里,他就会去哪里!”
“当真?”被骗了好几天,于夫罗有些不敢相信了。
“当真!”贾诩却信誓旦旦,道:“若是出了差池,尔等砍了老夫首级,老夫绝无半分怨言!”
“好,那我等便再信军师一回!”于夫罗重重一咬牙,道,“那最后的一个惊喜,该如何施为?”
“只需单于派人,传个消息便可。”说着,贾诩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然后,就没单于什么事了。”
“此事简单!”
听闻如此,于夫罗当即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原本是草原上的狼,当了这么些天的舔狗,实在不适应。
待三人离去,荀攸和贾诩便对视一眼,忍不住会心地笑了起来。
“杨县的收编善后工作差不多了,还省得咱们这几日去哄相国……军师此计,可谓一箭双凋。”
“哪里哪里,这也是公达的计策嘛……谁让他们上赶着,来替我等解忧呢?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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