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生者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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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解语的接过陈思文留在公司的东西，一个大活人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小小一个箱子，看着最上面放着的陈思文跟母亲合照，顾解语决定她代表公司去慰问。

陈思文的母亲呆愣的坐着，客厅中央摆着的是陈思文的遗像，屋内沉默的有些压抑。

顾解语跟于明哲一身黑衣，神情肃穆的给陈思文上了三炷香。

“阿姨，活着的人得想看啊。”顾解语在陈母面前蹲下，看着满头白发的老人，她心痛不已。

陈思文合照上的陈母还是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短短时间内怎么就全部花白了。

陈母空洞着一双眼睛，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抬头看着自己女儿的遗像，她沙哑着嗓音道：“警察都跟我说了，他们没给我看监控视频，说怕我受不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她养大的女儿，被人活生生的害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还有什么受不了的事情。

“阿姨，我保准会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陈母茫然的摇着头，“没意义了，一切都没意义了，文文走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她凭着一口气等来警方的结果，现在知道了真相，也知道那个人渣跑不掉，对于人世间陈母已经没了留念。

陈母绝望的闭上了眼，似乎已经决定要追着女儿一起去了。

顾解语让于明哲把箱子搬来，放在陈母脚边，顾解语柔声道：“阿姨，思文还有东西你没见过吧，我们一起来看看好不好。”

陈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顾解语一起翻看陈思文的遗物，等看见陈思文贴着的几张便签之后，陈母空洞的眼神之中重新涌出悲伤跟泪水，哀嚎一声“儿啊。”

苍老又凄厉的一声哀嚎，顾解语眼泪夺眶而出。

浅粉色的便利贴上面用俊秀的字迹写着“生活很难，但是我还有妈妈，加油！今年要带妈妈一起去看海！”

这是陈思文平常贴在电脑的便利贴，几乎是每日都能看见，妈妈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救赎。

她在跳楼之前还有一通还没拨通就挂掉的电话，顾解语知道那是她打给妈妈的。

于明哲递过一本笔记本给顾解语，这显然不是陈思文的东西，应该是于明哲随身携带的本子。

顾解语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用陈思文的口吻写满了对未来的期望跟安排，想去哪里旅游，想去吃哪里的美味，也想看着妈妈长命百岁。

这都是于明哲以陈思文的口吻写的，就连字迹都是一模一样。

“能行吗？”小声的问了于明哲一句，他便点点头，让顾解语放心。

陈母一脸哀痛的捏着便利贴流泪，本以为哭干了的泪水再次汹涌。

“阿姨，这本是思文的日记，您看一看，思文她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顾解语一脸郑重的把日记本递给陈母，老人用手背擦拭一下眼泪之后接过，翻开看了两眼后她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文文，我的文文啊......”陈母哭的肝肠寸断。

顾解语抬手安抚着陈母，“阿姨，思文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完成，她还想和您去很多地方，您能不能代替思文完成她的梦想？”

替她去看看这人间，替她好好活下去。

陈母哽咽的点点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陈思文的墓地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墓园里面，墓碑上面黑白照片上陈思文笑容温和。

“陈思文，我来看你了。”顾解语站在墓碑前，于明哲将一束鲜艳的粉玫瑰放在陈思文墓碑前。

顾解语上前给她擦拭了几下照片，笑着道：“你妈妈说你喜欢粉玫瑰，所以我就带来了。”

只可惜照片上的女孩只能笑着，再也没有应答的机会。

“你放心吧，你妈妈我们会好好照顾的，哈哈哈虽然有点资本家，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感谢你这些年对公司作出的贡献，我们会一直记住有一个叫做陈思文的女孩，她很优秀。”

朝着墓碑三鞠躬之后顾解语跟于明哲离开了墓园，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陈思文墓碑的方向，那里吹起一阵风，将一片玫瑰花瓣吹向空中。

“再见。”

一路上的顾解语都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的模样让在副驾的于明哲频频回头。

“停车。”

顾解语让车在一处网球馆门前停下，她看着于明哲问道：“小鱼，去打球吗？”

酣畅淋漓的运动，会分泌多巴胺让人快乐起来，顾解语现在的状态就十分需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球。

两人都没带运动服，还是在场馆里面临时买的衣服跟球拍，顾解语挥动两下球拍道：“还行，凑合能用。”

售货员看着顾解语对她们店里最好的球拍给出“还行”的评价，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重拾职业素养的微笑道：“感谢您的光临，祝您运动愉快。”

顾解语胜在技巧，于明哲胜在体力，到最后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相视一笑，汗水打湿了顾解语的长发。

陈默已经将她要的衣服都送来了，去场馆里面提供的淋浴间洗了一个澡之后，顾解语才觉得神清气爽。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将刚吹干的长发随意挽成一个丸子，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

于明哲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清香，“顾总。”

他们从天亮打到了天黑，直到网球场里面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负责人过来委婉的告诉几人，他们要关门了才离开了网球场，车子还是如下午那样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只是顾解语的眼前不在覆盖着阴霾。

“顾总，您不必自责，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酝酿了很久，于明哲才开口。

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去安慰顾解语，虽然顾总看起来不用别人的安慰，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挑起一切。

但下午时车上的顾解语却是那样的低沉。

“嗯，我没有自责，小鱼，我已经将我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我问心无愧......”顾解语换了一个姿势缩进车椅里，“我只是在想，一个女人的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黑暗跟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