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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候,于初梦宣布了一个消息。
“安槐公主相中了瑾王。”
玄政遭遇了巫马陵在宴殿上那些针对,昨夜满脑子都是事儿,没能睡好,猛然听到这句话,人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看向站在他身侧的丞相于继昌。
把巫马陵请来这个主意,是于相给的,玄政当时听于继昌说得头头是道,便由此派人专门去了趟安槐国。
可这人顺利请来了,与他料想中却完全不同。
于继昌神色如常,毫不意外,也仿佛这事儿与他毫不相关。
既然玄政这样看他了,于继昌就不得不说句话“两邦友交尤为重要,安槐君皇为了公主特地来了启元,这公主看上了谁,恐怕婚事是势在必行的,不好推脱。。”
这两天的变故彻底颠覆了玄政的认知。
可眼下在大殿之上,玄政也不便质问于相,收回寒厉目光,看向殿上垂帘之后的初梦,宣告道“本王没有成亲的打算。”
于初梦置若未闻,把这事儿推给大臣们表态。
“众公以为如何?”
四下安静片刻之后,唐严礼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以为,&bsp&bsp安槐公主之尊,与瑾王殿下相配,&bsp&bsp若是拒绝了这门婚事,&bsp&bsp断了两邦友交,&bsp&bsp便是因小失大。”
玄政诧异的看向唐严礼。
如何也料不到,竟然是他尽心尽力帮持的亲舅舅,&bsp&bsp率先站出来对他落井下石。
“唐公所言有礼,瑾王已过而立之年,早该成亲了,&bsp&bsp”于初梦口吻随和,道,“本宫瞧着,那安槐公主生得讨喜,性子随和开朗,&bsp&bsp必能与瑾王夫妻同心,&bsp&bsp白首偕老的。”
事实上,&bsp&bsp于初梦并不想同玄政,&bsp&bsp走到跟玄玮那般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成他的亲,过他的安逸日子,彼此两安,互无交集,便是最好的。
虽然安槐公主有点憨,一看就是個没心眼的,&bsp&bsp可她的身份地位在哪里,玄政不敢也不能欺负了她。
于太后和丞相,甚至连唐尚书都这么明明白白的支持瑾王与安槐公主结亲,后头的臣子们也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站了出来。
“太后所言极是!”
玄政目光直直看着珠帘之后,&bsp&bsp抱着溯儿的于初梦,&bsp&bsp眼里是惊涛骇浪在汹涌。
半数臣子都跪了下来。
“请瑾王殿下为国为民,与安槐公主结亲!”
这局势大好的情形下,&bsp&bsp齐远征出列唱了个反调。
“臣认为不妥。若是其他世家子弟也就罢了,&bsp&bsp瑾王怎可入安槐为婿?如此一来,岂非让天下人以为启元国势不如安槐,&bsp&bsp到了让王爷入赘的地步?”
于初梦也很难办“瑾王自己答应得爽快,眼下食言也不好给安槐交代。这样吧,既然公主看中了瑾王,瑾王自行去同公主商量,&bsp&bsp若是能把公主劝服,公主肯留在启元出嫁瑾王府,&bsp&bsp也是一桩美事。”
如此一来,齐远征也觉得有理,转而劝起了玄政“瑾王殿下,不如您同公主商量商量?”
齐远征不支持玄政远赴安槐,可迎娶公主也不算坏事,他必然也是支持的。
玄政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地方太吵了。
他极其不守规矩的,退礼都没有行,擅自转身走出大殿。
-
玄政泡在了酒坛子里,喝了个大醉。
他如同一滩烂泥,靠一只手臂强撑着坐住,一只手在一片狼藉的桌上摸索酒坛。
有人先他一步,拿走了那只近在咫尺的酒坛子。
“别喝了。”
玄政抬起头,看到女子模模糊糊的重影,可是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给我,给我酒……”
于初梦没有给他,就站在那里,淡淡的对他说“你利用唐宁宁,不顾她将来人生,唐严礼作为她的父亲,还能感念你吗?”
玄政哑声道“是于继昌,不是我……”
于继昌的演技太好,从他把夫人送进天牢起,玄政就没有一刻怀疑过他的忠心。
请来巫马陵,给唐宁宁和于诚瑞安排婚事,大作主张的推举他做摄政王,每一步看似都是为他做打算的,可事实上,&bsp&bsp每一步都在把他推向深渊。
于初梦惋惜道“我爹在意我娘的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死活跟宴家人过不去,而我爹很想扶起宴家,以此偿还我娘的。只有你彻底离开启元朝堂,我爹才能做到这件事。”
她父亲英明一世,唯独在感情上犯糊涂,前有丹阳,后有宴青凌。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父亲为母亲做的事。
玄政觉得这其中有几分可笑。
“你爹何必这么麻烦,他可以直接提出来,即使我再不情愿,他也是你爹,我怎么可能得罪你娘又得罪你爹,毕竟我还想……”
接下来的话,玄政又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又摇头。
“你爹不只是为了你娘,他还为了你。我退出朝堂,你的地位才稳。”
于初梦低垂了眼眸,轻声道“事已至此,你也该看明白了我的决心。”
玄政瞳孔涣散,倔强道“你若非要如此,那就兵刃相见吧。”
毕竟禁军还在他手里。
于初梦在他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好啊。可是打起来了,纵使你赢了,这皇位归了你,那又如何呢?”
玄政靠近她一点,眼前的景象依然是重影叠叠,看不真切。
是啊,打起来了,赢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把她囚禁起来吗?威逼她,强迫她,日日受着她那怨毒的目光,直到她在郁郁寡欢中死去?
这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你说你倾心于玄玮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他不仅做不到,还伤你至深……而我,我守你一人,不娶妻不纳妾,洁身自好,我都而立之年了……”
他笑了起来,笑得身子发抖,自嘲的意味很浓。
“玄玮是给了你很多阴影,可我这么多年这样过来,还不能够让你信一回吗……”
“我做那些事,不过是想……”
“我和你,还有溯儿,我们三个在一起……我想有个家。”
他有时甚至羡慕玄玮有那样比较差的出身,能被初梦可怜。
而他自己呢,父皇死了,母妃死了,他在寺庙里躲了整整五年不见天日,她怎么就不能给一点点同情?
可是他也不能拿自己付出过多少、失去过多少来绑架她。
这都是心甘情愿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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