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换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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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周末许静要和李智聊聊，这家伙听说有项目就如同猫发现了鱼塘，立即答应买机票回来找她。

许静周五下班，开车带上晓茹先回魏东的别墅，在他家客房宿一晚，和晓茹叽叽咕咕说了半夜的小话，第二天懵懵懂懂地被晓茹叫醒，问：“几点了？”

“八点半，你看，太阳都出来啦！”晓茹把里层的遮光帘拉开，果然晨光透过白色纱帘投射进来，温柔而明亮。

“唉，这么早你就起呀？周末为什么不多睡会儿？”许静说完重新倒进枕头里去。

“不行呀，西蒙刚才在院外说他回来了，等着你过去呢。你是吃完早饭再去，还是去托尼家吃？”

一听晓茹这话，许静眼睛睁开了。她“忽”地坐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他回来了？这小子疯啦，他坐几点航班回来的？回来还不让我好好睡觉！”

“我哪知道他几点回来？反正看他身上穿戴像是晨起跑步路过这里，那一定昨晚到的咯。”

晓茹忍着笑说完，转身下楼，头也不回地催促：“快点呵，洗脸刷牙、下来吃早饭，然后该去议事去议事，别让人家千里迢迢回来的等急了！”

“啊——！催命呀！”许静用枕头捂住耳朵：“西蒙这小子，大早起就派个小师娘来唠叨，看我不找你算账！”

她原以为李智大约会乘今天上午或者中午的飞机悠哉落地，然后再花一个半小时到这里，所以俩人见面怎么也要午饭甚至下午了。

谁知道这家伙不要命，竟又一次坐红眼航班跑回来，还毫不顾忌女士被从床上拽起来的感受！

当许静吃完饭，终于穿戴整齐气鼓鼓地坐在托尼家客厅沙发里面对李智时，这小子嬉皮笑脸地捧出了一盒麻糍来奉上。

“师姐，这可是厦门的名吃，要趁新鲜才好。”

许静正要说什么，忽见朱绘从楼上下来打着呵欠抱怨：“大外甥，你以后别老坐红眼航班行不？

你也提别人想想，大半夜的起来给你开门，这是件多难的事呵？”

李智的母亲和赵唐母亲是姐妹俩，而赵唐和朱绘是异母兄妹。

理论上来说她和朱绘之间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朱绘淘气，偏要摆个长辈的谱喊他“大外甥”。

实际她才大学毕业，人家李智可已经是国外到国内，闯荡多年了。

“就是，我有同感！”许静立即附和，又问：“你究竟几点到家的？”

“呃，今早两点。”李智不好意思地说，赶紧拱拱手：“惊扰二位女侠清梦，在下之过也，得罪、得罪！”

他看看俩人都爱答不理的样子，赶紧分解：“其实这事朱莉也怪你，如果不是你说要搞那么个家政的项目，我怎么会被惊动跑连夜回来呢，对吗？”

“什么项目，什么家政？”朱绘觉得自己还未完全睡醒：“朱莉你要离开智亚吗？”

“哪有，是个姐妹想创业，想拉我投资……。”许静赶紧解释。

她没想到朱绘也在家，心想坏了，这丫头如果把话传到娄大胜耳朵里，说不定会引出什么误会来呢。

这么一想，许静有点慌，倒是李智及时地说了句：“她找我就是想了解家政行业值不值得投资，我们约今天见面就是为了商量这事的。”

“你这么鬼的人，会为了个家政项目连夜跑回来？谁信呐。唉，不说算了，反正咱小人物，入不了你大资本家的法眼！”朱绘撇撇嘴去洗脸、吃饭了。

看看小姑娘的背影，李智吐了下舌头，然后卖好地低声道：“其实这次回来也是托尼（赵唐）的意思，今天下午大魏（魏东）回来后我们要一起商议些事情，也会涉及师姐你申请入伙的问题。”

“入伙的事怎么还要惊动各位董事了么？”

“这回不是常例。”李智摆摆手，用更低的声音说：“告诉你也无妨，先有个思想准备。

大魏的意思，他这次打算辞去猎头那边兼任的职务，专心在集团总裁职责上了。如果这样的话，猎头那边目前只能由你先接着……。”

“原来这样！”许静顿时明白，不由地皱起眉头。

“怎么，有困难？”

当然有困难，而且还不少！

一直以来，智亚猎头习惯上在顾问团队之外还有个合伙人团队。

娄大胜负责合伙人会议的召集，魏东做为经营合伙人对成员的去留和责任认定有最终裁决权。

而顾问团队的负责人是经营合伙人、管理合伙人和运营合伙人三位，他们加上娄总和财务负责人构成整个智亚猎头经管会的五人组。

但现在的情况是，许静一直是“运营负责人”名义，却不是“运营合伙人”，因为她还没拿到入伙的通行证，几次讨论都被那个唐黎山给阻挡了。

如果现在她接魏东的班，岂不是也只能做“经营负责人”？

这还罢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经营负责人无法参加合伙人会议，无权在会议上表决。

也就是说合伙人团队成了孤立于外的团队，原先经营合伙人对其他普通合伙人的管理和裁决权交给谁呢？还是这块就没人管了？

这是个相当尴尬的局面，也是赵唐不得不把李智叫回来商议的原因。一切的根源都在许静还没取得合伙人身份上！

这时候许静也才明白，那个家政项目没那么大吸引力，能让李智坐红眼航班回来和自己见面。

他是要抢时间上午和自己谈完，然后再去和赵唐、魏东商议其它问题！

“当然，别的事也会抓紧时间讨论。比如研发中心增设安全开发部、还有安全中心增设网络安全部。

另外，猎头大学的组建和开学时间，还有引导猎头使用智心网的问题。”

李智告诉她：“你那个家政的事情我认为不错，把握两点很重要：不要什么都干先从两、三个服务做起；瞄准中高端区分市场需求。

切记只围绕这两条，和其他同行拉开差距。这样将来才能同智心网注册用户群体无缝对接。

我会给你介绍个刚退休的老先生，他是国航饭店的行政管家，大陆第一批瑞士管家学院毕业的学员，接待过很多外国政要或名人的。

他可以教学生们管家服务的技能，是个很难得的人才！

至于餐饮那边，我建议你们也找个有行政主厨资质的人做教官或顾问，对提高服务质量有好处……。”

对李智说要介绍位老先生来做管家服务的教员，许静是非常高兴并欢迎的，

尤其这种在国外受过系统专业教育并拥有国际管家资质的少而又少，简直可以用“稀有”来形容。

“但是，那位老先生会很贵吧？”许静担心地问。

李智笑不叽地看她一眼：“不用担心，价格我已经帮你们谈好了，每月一万就可以。”

他说完停了下，又说：“我答应过帮他买件古董回来，那原本是他祖父的心爱之物。”

“什么古董，很贵吗？”

“还好。”李智耸耸肩：“是个小玩意儿，一组汉代铜质套印。

据说国内类似物件只有一组。这件当年遗失后不知怎么流落到了西欧，我得跑几趟、费点口舌才行。”

目的达到，许静心满意足，和他说好了投资的话项目必须达成的条件，又听李智介绍了些从欧洲看到或了解的家政服务情况，听他讲了讲自己的建议。

不过许静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目前管理的智亚猎头业务，所以他们很快又聊了回来。

“我现在为难的还不止是这个合伙人问题。”许静说。她想尽力把情况都和李智摆明，这样他才好在赵唐和魏东面前客观地说话。

“如果要我接任，我是需要帮手、副手的。现在人力行政归集团统管不需要管理合伙人了，但智亚应该有个HRBP对吧？还有，我手头的运营让谁来接？

这两个岗位的人选是遵从习惯从合伙人里找，还是从顾问里找？这些是需要连带考虑的。”

“诶，对啊，光想你的事了，疏忽了这些。还是你心细！”李智手抚额头说：“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下午跟他们一并提出来商议。

不过，你心里有没有想法和人选呢？如果没有，赶紧琢磨、琢磨，我估计很快大魏就要找你，总要有个预案才好呀！”

果然不出许静所料，朱绘说漏嘴，引起了老道的注意。“嗯？你说什么？朱莉投资？”娄大胜马上问。

“呃，我也是听瑞塔姐说的，好像是有个闺蜜创业拉她参股这类。”朱绘说完扭脸吐吐舌头，心想坏了，别是要误朱莉的好事吧？

不料娄总倒没说什么。他坐在那里好半天不出声，末了叹息一声起身出来，问朱绘：“托尼今天来了没？”

“来啦，在楼上呢。”

“好，我去去就来。”道长说完把麻纱衣襟上的对扣扣好，飘飘然地上楼去了。

赵唐刚送走孙良，心里还在回想他说的“不要拘泥，大胆施为”，

猛地看到娄总背着手从防火楼梯爬上来正推开通道门，忙叫：“娄总，您怎么没乘电梯？”

说着紧跑两步过去扶住他胳膊，另一只手帮忙合上门扇。

“唉，心里着急等不得它了！”娄大胜摇头回答。

“出什么事了吗？”赵唐惊奇地问。

“比出事还糟糕！”娄大胜鼻子里哼了声，挥挥手：“走，去你办公室说！”

来到办公室还未坐稳，娄大胜便急切地问：“托尼，朱莉（许静）入伙的事情，你们究竟怎么考虑的？老这么悬而未决怎么成呐？”

赵唐看着秘书进来上茶之后关好门离开，这才压低声音说：“我也想和您商量这事呢，您倒先来了。”

“你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赵唐不解。

“她投资给什么闺蜜的创业项目，你不知道？”

“咳，这个事呀。”赵唐笑了：“这事当然知道，她也没瞒着我和大魏（魏东）嘛。

那个‘闺蜜’其实也是咱们公司以前的员工，叫马肖萍。哦，就是原来塞琳娜手底下，那个黄头发、过目不忘的女生。”

“哦，是她呀！她不做猎头了么？”

“她早就离开塞琳娜了，结婚嫁给了安保公司的总经理郝正刚。这不，生了个胖小子。

现在猎头生意清淡，所以朱莉就给她出了开家政公司这个主意，帮人接送孩子、打扫卫生、做饭买菜这些活儿。”

他说着看了眼娄大胜：“怎么，道长觉得这事不妥？”

“唉，这个事本身我倒说不出好赖，不过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赵唐问。

“你不担心？”娄总反问：“她有了自己的事业离开智亚怎么办？”

“不会吧，您想多了！”赵唐挥手笑道。

“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少了？”

赵唐一愣，疑惑地看向娄大胜：“我觉得……朱莉她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这话没错，我也信。”

娄大胜点头：“但是你不能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就欺负她，不把她当回事，那样她迟早有一天是会伤心并且改变主意的，那可就是咱们这些人的错了！”

赵唐沉默了下，点头说：“娄总我明白你意思了，说实话我周末也和大魏聊过这事。

他的意思是宁可留朱莉，不要唐黎山。但我觉得这样做不大合适，容易造成内部的矛盾。”

“是呵，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您……，有什么办法或者建议吗？”

赵唐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老道做事轻易不露面，如果他站出来，说不定是有了什么可行的想法？于是试探地问道。

“如果从入伙的角度来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

娄总开口就让赵唐颇感失望，然而对方话头一转：“不过要解决她的威望和权限问题，还有两个办法。”

“两个？”赵唐睁大眼睛：“您……说说看。”

“第一个办法，让她去智心网接任CEO，原因我不说你也明白，然后安排埃迪（刘科）入伙并负责智亚猎头。

埃迪本来就是从智亚调到智兴去的，年龄、资历都够。只是他在智亚没有朱莉那样的业绩，也不如她熟悉团队情况。”

“这个好办，现在朱莉也是运营负责人，我们就名正言顺让埃迪从大魏手里直接接班，等他熟悉半年左右站稳脚跟了，再考虑是否调朱莉去智心网即可。

但……我不知道智心网能不能等那么久？第二个办法呢？”赵唐满怀期待地追问道。

“第二个办法……我是想换下思路。既然朱莉能入股别人那里，为什么不能入股智亚呢？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更少也好。”

赵唐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考虑让朱莉入股成为股东哩？

要知道做合伙人只是有分红权却并未真正入股，与持有股份的股东身份上还是有差距的。

如果许静入股智亚，那么不仅地位上高于所有合伙人，而且可以由董事会直接授权监管合伙人团队，

这样就完美地绕过了“入伙”就必须要跨过的“唐黎山”门槛。连合伙人会议的讨论都不需要了！

嘿，这真是！赵唐再自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总在许静如何入伙这事上正面硬刚，却丧失了转进穿插的灵活性。

“唉，我这个董事长当得！”他气恼地骂道。娄大胜“嗬嗬”笑着，捋着胡须看他懊丧的样子十分得意。

“好吧，娄总。您的建议我都知道了，我这就找大魏商量，尽快拿个办法出来！”赵唐说着就掏手机找魏东。

娄大胜目的达到，也不等他送，挥挥手自己出来，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又下楼去了。

“这个娄老道！”魏东听了赵唐转述的话也楞了好一会儿，忽然将桌子一拍恼火道：“朱莉要没有投资马肖萍那公司，他还不说话是吧？

你信不信他早就在捉摸这俩办法了，就是看着咱们转腰子着急他不说话。

你说他个修行的人，怎么这点善心都没有呢？嘿，就喜欢看人干着急！”

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赵唐忍不住笑了：“哎哎，你也别给他老先生头上扣帽子了。就说说他出的这俩办法怎么样？”

魏东半天没说话，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了阵子，点头说：“还行。”

“什么叫‘还行’？说说你的意见，要具体的！”赵唐摆出董事长架子来。

“这里面有个小问题，比如埃迪能不能顺利入伙，要是他也遇到阻力可怎么办？

那第一条路还是不通。所以我倒倾向两条路同时走，给这件事上个双保险。”

“什么意思？”赵唐没转过弯来。

“就是说，老道的目的，一要解决对合伙人们的监管和裁决权问题，不然他压力太大了；二来要稳住朱莉，给她个发展前景不让她失望；其实还有个意思是解决埃迪的使用。

他自从来智亚，说实话没出过错。老蓝把他招来的，这不怪他，更何况后来他很配合我们。

后来调他去管理智林和智兴，说是他对那方面业务熟悉，其实咱们心里知道对他还是有戒备的。

但这么久做下来，埃迪任劳任怨，踏踏实实，做出来的业绩、说出来的话，那水准咱们有目共睹，确实是个稳重、务实的好干部。

所以，调他回来接我的班，我同意。同时我也建议咱们考虑让朱莉入股智亚的事，然后由董事会授权她监管和裁决合伙人团队的事务。

这样，埃迪将来办入伙成还是不成都没关系，咱们对合伙人团队的管理目的反正达到了，不会出现空位情况。

什么时候调朱莉去智心网也随心所欲，不再受掣肘和制约。

而且这段时间里正好让朱莉培养第二梯队，以备她离开后运营岗可以有人接手，整个事情就顺过来了。”

赵唐嘴角泛起微笑：“都顺过来了，所以你恼恨娄道长不早说，害得你我周末还绞尽脑汁没法休息安稳，对吧？”

“别和我提那牛鼻子老道呵，谁提我和谁急！”魏东气哼哼地两手叉腰，像是要随时去楼下找娄大胜斗法。

“我也是，怎么就没想到换个思维，偏偏钻在牛角尖里了呢？”他又开始对自己恼火了

“我有个小小的补充建议。”赵唐赶紧说。

“你说。”

“你得告诉朱莉培养两到三个人做预备队，而不是一个。”

“嗯？”

“你也看到了娄总渐渐年纪大啦，他还能做多久咱们都不好说。”

“嘶！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娄总曾经和我说过，他觉得将来埃迪接他的班最合适。那……岂不是冲突了？”魏东皱眉。

“不冲突。埃迪对猎头业务了解透彻之后，才有威望镇得住那帮合伙人。”

赵唐解释说：“我的意思，对于首席经营官、首席运营官和合伙人会议召集人这三个角色都要考虑后背梯队的问题，不然随着态势的发展，很有可能我们将来会出现干部短缺的情况。

就像安全中心和研发中心现在的情形那样。”

“懂了，你说的是个未雨绸缪的问题。”

魏东略一思索：“后面的发展和组织大调整会需要更多干部，我看这不仅仅是猎头这边的事，全公司包括外地分公司也要重视梯队建设。

这次让朱莉去各地巡视的时候，让她把这个话带下去传达到所有经理以上级干部。”赵唐点头说好。

两人正说着，忽然透过玻璃看见李智和许静从走廊上过来，魏东忙出去叫他俩进来，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哦，你不是安排我去各地分公司巡视嘛，西蒙说他认识个阿里安全中心的P8级人物，我打算路过杭州时去和他见一面。

所以西蒙来拿他的PAD找这人的电话号码，顺便看看他收藏夹里还有那些人可能将来用得上的，来抄一网子！”

许静一说，赵唐和魏东都笑了，她这是打算把李智的人脉翻个遍呀！

不过反正李智离开猎头行业了，以前的积累贡献出来一些也无妨。

魏东先和她说了要要求各地加强对梯队干部的储备，同时点了几个人，告诉她这几个总部可能要求他们来这边工作一段时期并熟悉智心网的运用，为各地分支建立地方性平台运营与服务机构做准备。

说完这个事他看看赵唐，后者点点头。

“还有什么事吗？”许静看他俩有些古怪，问道。

“还有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投资智亚做个股东呵？”

“呃，”许静猝不及防，脱口而出：“可我答应了马肖萍，没那么多钱了呀！”

“没事。”赵唐用手一指李智：“找他借！”

“什、什么？”这下子李智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