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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晋王和谢家父子较为斯文,其他人全都是一副饿死鬼投胎景象。
李俊端着面碗,挑起一筷子面——这一筷子面硕大无朋,将面碗挑了个空空如也,随后他张开深渊巨口,吃了一筷子面条,最后把嘴放到碗边,咕咚三声喝完了面汤。
吃完面汤,他夹起秀气的小汤包,一口一个,吃了半盘子之后,又喝起了鱼汤。
银霄没有吃出李俊这样的存在感,他连吃都是沉默的,不动声色的,然而身边垒了三个空碗。
谢舟在这一片狂风巨浪之中,吃的十分稳当,夹了一筷子肥鲊塞进口中,问宋绘月:“那封信呢?”
宋绘月正在细致地剔鱼刺,听他发问,将信从衣袖里摸出来,递给谢舟。
李俊满嘴流油地吃着个油炸鬼,见到信后,立刻用力往下一咽,在帕子上捻干净手指,伸长脖子凑到谢舟身边:“我看看。”
信还未曾拆开,陈王将其折成了个方胜,又卷过两卷,比鞋底上的泥点子还要扁平,在鱼鳔胶中压了二十年,如今重见天日,也未能鼓胀,反而边边角角都已经出现脆弱的毛边,一不小心,就会撕成碎片
谢舟觉得这信可能会在自己手里阵亡,将信给了谢川:“爹,您是长史,您来。”
谢川冷笑一声,心想这个时候你想起你老子是长史来了。
他气定神闲地吃泡萝卜:“给月姐儿,她编篾,手稳。”
宋绘月还在慢吞吞吃鱼,李俊等的心焦,眼看宋绘月能将鱼吃到天荒地老,急道:“我来。”
他在听到张家失窃的消息后就赶来了王府,当然不是为了吃饭——早饭他在宋家已经吃过了,哪里知道王府的早饭这么晚,他只好再吃一次。
他主要是来看张家这封信。
谢舟立刻收手:“鲁国公吃着,我怕您给撕碎了。”
李俊正色道:“不可能,我还要用这封信要挟张家帮我造反,张贵妃在里面开宫门接应,我们从外面杀进去,万无一失。”
谢舟将信按在宋绘月手里:“鲁国公英明。”
“英明,英明。”李俊敷衍起来,又凑到宋绘月眼前去,眼睛盯着宋绘月的手,筷子还能准确无误地夹住一个汤包塞在嘴里。
宋绘月放下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聚到她手上,她动作轻柔,但是豪不拖沓,很快便将信拆开。
众人脑袋再次聚拢在一起,去看信。
信上字迹如同柳枝新发,鸾飘凤泊,满纸潇洒飘逸,上书:“吾与汝趁天行大事,同生死,共存亡。”
字迹一侧,有“张瑞印”、“宣徽院南使朱记”,上面朱记颜色和纸张一样,已经陈旧,甚至因为折叠在一起,朱点已经拓到了另外一侧。
谢川将书信接在手中,仔细端详:“燕王出生那年,今上为表厚恩,不顾众人反对,强行让张瑞贴过宣徽使一职,只是不过半年,裴太后便以此职不计内外,前朝后宫不宜过多关联,不再让他领受,这封信,应该就是在燕王出生之后写的,
而且张相爷为表诚意,都没有用自己的别印,用的正印。”
张瑞字子韬,号南鹤居士,都有印,可以留下朱记。
谢舟脑袋杵在谢川心口:“可上面的字和张相爷现在的字大有不同。”
谢川推开他的头:“那时候张相爷还年轻,字应该还没有如今这般洞达,该是他的字不假。”
李俊收回脖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和:“是,二十年前,他还没有如今老道。”
宋绘月伸出手指往醪糟里蘸,随后在桌上拆了个死字。
香甜的气味在桌上弥漫,手指起落之间,一个酷似张瑞字迹的“死”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比划拆开放大,和信纸上的“死”字相对,果然起笔、落笔、勾连之处十分相似。
人的字迹会变,但是习惯数十年如一日,很难变化。
“就是他的字,没错。”宋绘月收回手指,想往嘴里送,晋王眼疾手快,欠身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吃。”
黄庭连忙奉上干净帕子,又把这碗醪糟也一并换掉。
宋绘月一时忘形,将幼年时的习惯又捡了起来,谢家父子都知道她这个毛病,因此会心一笑,宋绘月擦了手,顺势将桌上字迹抹去,笑道:“只要信是真的,就好办了。”
办——怎么办?
大家又将目光投向晋王,同时把信也传到了晋王手中。
晋王看着这封信,五味陈杂。
信足以让今上活活气死,但是张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奋起反击。
眼下这封信还没出现,张家就已经宣称自己丢了印章和文书,可谓是准备十足。
要办,就要另找合适的时机,让这封信巧妙地出现在今上眼中,最后数罪并发,让张家这个庞然大物,非倒不可。
他得好好想一想。
“不急。”他将信袖了起来。
谢川也道:“越是大事,越不能急,急则生错。”
就在这时,李俊忽然对晋王道:“王爷举大事,谋定而后动,比我爹强。”
他神情古怪,好似怅然若失,又好似愤恨,盯着碗,茫茫然的吃了两口,不等晋王回答,他又看向宋绘月:“你说我爹把信藏在张家的鱼鳔胶里,是为了我好,还是还信给张家?”
宋绘月挑眉:“陈王为什么还信给张家?”
李俊笑了一声,将筷子放下,起身走到门口,十分突兀的又笑了两声,随后越笑声音越大,抱着肚子佝偻成一团,笑得声音嘶哑,眼泪成行,仿佛这封书信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笑过之后,他胡乱擦了把脸,摸到自己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之时,又轻轻“呵”了一声。
失态过后,他扭头对宋绘月道:“不见了,我回太行陉去。”
说罢,他挺直了腰杆,身姿挺拔的往外走,长袖随风而起,行云流水,是大家子弟铭刻于心的身姿和风采。
他走的空空荡荡,感情已经在方才宣泄完毕,不必再费尽心力的活下去,因为接下来谁都顾不上他,他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上几年日子。
在他走后,谢舟道:“他疯了?”
宋绘月摇头:“看到信受了刺激。”
二十年的逃亡,又在太行陉中守着陈王尸首这么久,若非李俊心志坚定,早在脸被烧伤之时,就已经疯魔,哪里还能找到这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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