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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殿。
才关上殿门,太子景珺便忍不住道:“母后,儿子想娶易枝秀为正妃!”
文晓荼嘴角抽搐,却也并不意外,好色而慕少艾啊!我一个女的,见了那易枝秀小妹子,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更何况饭饭正当青春年少。
“你才见了她一面。”闪婚也没这么闪的啊!
景珺却懵逼地道:“见一面还不够吗?”——多少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直到掀开盖头才晓得自己妻子长什么样子,像他这样,还能提前见一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景珺才不想辜负这样的机会,如今既有看对眼的女子, 自然要极力争取。
文晓荼巨汗, “你尚不知她品性怎样,才德如何。”
景珺微赧, 旋即正色道:“儿子瞧着那易娘子举止温婉,必定德性不差,至于才学……儿子是娶妻,又不是选伴读、属臣,自不必才高八斗。”
文晓荼揉了揉眉心,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
“你父皇怕是不会同意。”今日那么多世家勋贵嫡女,臭小子一个都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三品光禄寺卿的女儿,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的。
景珺小声道:“所以,儿子想求母后委婉说服父皇。”
文晓荼黑线,合着想让我给你做说客啊!
这个兔崽子!
“你的想法,我可以跟你父皇好好谈谈,不过, 此事是否能成,一得看着易氏秉性德行是否过关, 二得看你父皇肯不肯放宽条件。”
孩子难得有喜欢的人,若真是个好姑娘, 文晓荼也想帮他争取一下。
“多谢母后!”景珺连忙作揖不迭,笑得像个机灵鬼,“只要母后肯去游说父皇,这事儿便成了一半了!”
约莫一个时辰,皇帝陛下披星戴月,珊珊迟来。
“今日赏花宴,阿荼选阅得如何?可有属意的人选?”皇帝明昭略带笑意,扶着文晓荼的手,一并去榻上落座。
文晓荼含笑道:“的确是有几个不错的小姑娘——光禄寺卿易云山的女儿,但模样气度,简直比把世家大族的贵女都生生给比下去了。”
一听只是光禄寺卿之女,皇帝明昭兴致缺缺,“若珺儿实在喜欢,纳进东宫,也无不可。”
文晓荼默了片刻,才道:“做太子妃不成吗?”
皇帝微微一震,“阿荼是认真的吗?!”
文晓荼腹诽, 认真的不是我,是饭饭那只兔崽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其实家世门第, 不是最要紧的。”
皇帝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张略显底气不足的脸,忽的笑了:“容色皮相,更不是最要紧的。”
文晓荼一噎,饭饭兔崽子可不就是看中人家皮相了么!虽然是一副一见钟情的模样,但文晓荼觉得至少九成半的一见钟情,都特么是见色起意!
皇帝明昭淡淡挑眉:“是珺儿一眼瞧中了那易氏相貌出众,所以央了阿荼给他做说客吧?”
文晓荼讪讪一笑,“真是知子莫若父,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皇帝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孩子不懂事,阿荼怎么也跟着胡闹?!”
文晓荼小声道:“也不能说是胡闹吧,我也希望饭饭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毕竟,这可是要朝夕相对一辈子的人。这种事情,勉强又有何意?”
明昭默了片刻,才道:“那易氏……其父兄官职不高,而且又是寒门。”
文晓荼忙道:“寒门未必不佳,皇上好歹叫人查一查易家的门风、查一查易氏的品行。若真是家风严谨的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好姑娘,做太子妃也未为不可。”
说着,文晓荼又道:“若论家世门第,我当年还只是个知州之女,连易氏都不如呢!”
明昭笑道:“易氏如何能跟阿荼比?”
不过,皇帝明昭到底还是略松了口,“罢了,朕叫玄衣卫去调查一下。若真是个好的,再论不迟。”
文晓荼释然一笑,她能尽的力已经尽了,接下来就看这易娘子能否过关了。
玄衣卫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特殊机构,跟明朝的锦衣卫不大一样,这玄衣卫皆着玄色衣衫,素来隐匿于暗处,主要是保护皇帝安全,另外还是个情报机关——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有没有干些别的灰色乃至黑色任务,文晓荼就不知道了。
只要玄衣卫有心调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东西。
而这易家,家族很简单,玄衣卫没几日就把十几页的调查密折呈递到了皇帝陛下御案前。
彼时文晓荼才送皇帝陛下龙榻上醒来,故而有幸看到了这封新鲜出炉的玄衣卫密折。
她怀着好奇心接过了皇帝递过来了密折,看了没一会儿,心中不禁直呼“好家伙”,这个易娘子从小到大的事迹,还有其父母的人生履历,不论大事小事,全都写在这上头了!
她略过了无关紧要的部分,抓着重点粗粗扫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
“易家家风不错,易云山只有一妻一妾,膝下三子一女都是发妻所出,夫妻恩爱,易氏孝顺父母、精于针黹女红,脾性温和,为家中上下和亲眷交口称赞……”文晓荼不禁颔首,“这不是挺好的么!”
文晓荼觉得,这事儿能成。
皇帝明昭淡淡道:“这易氏读书不多。”
对,密折上的确写了,易氏自小只读过《女则》《女训》之类的教导女德的书籍,可说是只念了些糟粕……
“饭饭说了,他是娶妻,又不是选伴读、属臣,不需要才高八斗。”文晓荼笑着说,既然饭饭不介意妻子文化程度不高,文晓荼自然也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明昭转念一想,倒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另外还有一点不好,易氏是独生女,自小被父母娇惯,性子虽然温婉,却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明昭淡淡说。
文晓荼黑线了,“好端端的女孩儿,为什么要忍受委屈?!物不平则鸣,难道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才好?!”——这丫的什么糟粕思想?!
明昭一噎,他的确是想给珺儿选个温驯懂事的太子妃……但这话若是出口,只怕阿荼要炸毛。
明昭便道:“你觉得这样的秉性,适合做太子妃?适合母仪天下?”
文晓荼一愣,是啊,这易氏……似乎有些单纯直率,而以饭饭的花心,只怕日后东宫少不了左一个良娣、右一个良媛,等饭饭继承了皇位,便更少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面对无数莺莺燕燕,易氏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给人做媳妇,本来就比闺阁做女儿难许多,更何况又是做天家媳妇,自然只会更难!这需要手腕、需要城府——
但转念一想,十来岁的小姑娘,多半都单纯些,谁家姑娘十来岁就城府手腕过人的?!那岂不成妖精了?
文晓荼笑着说:“这个可以等她做了太子妃,再慢慢学嘛!她长得那么漂亮,秉性又好,哪怕一开始做得不好,饭饭想必也能包容。”
明昭略觉头大,阿荼太宽容了!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选能胜任太子妃之位的世家之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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