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阴影里的凶兽 第84章暴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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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五正，曹乐发现他倚靠在一处摊位上，脸上因为失血而苍白一片，神情却依旧凝重。

想想也是，这次的爆炸事件发生在菜市场这种人多的地方，若是要论责任的话，他们跟踪方式上给与犯罪组织的外加压力，缺乏良好预案的防范性，这些都可能成为日后被攻讦的点。

若是有人想要在这起重大的公共安全事件之中挑毛病，又或者是找一个第一责任人的话，那么第五正是逃脱不了责罚的！

本来就因为这宗案子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如今还要为办案的过程之中所产生的严重公共危机负责，换谁来都得为此沉默不语。

这样的案子也确实太难了一些，在跟踪之前也没有任何线索能够预判到，那个张云竟然会带着一箱子的炸药在闹市区自爆。

这种程度的犯罪组织，真的不是一群暴恐分子吗？

曹乐此时触景生情，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可第五正此时所沉思的内容，可不是害怕被追责，他现在所思虑的，还是有关于整个犯罪集团的问题。

在张云未被确认身份之前，任何有关于他的背景调查都会是浅尝辄止的，更多的还是根据其以前的案底和一些履历对其进行一般性的分析判定。

这样的分析有用，但是却并不全面。

一旦张云被彻底确认和犯罪集团有关，那么对于张云的调查将会达到抽丝剥茧的程度，其背后的履历，将会被勤勤恳恳的走访民警给摸排得一清二楚。

在这种巨大风险面前，犯罪首领还是通过这么一场巨大的爆炸，高调的宣扬了张云就是犯罪集团一员。

将这种关键的信息肆无忌惮的宣扬出去，这样的做法，真的符合那名犯罪首领的一贯行事作风吗？

又或者，那名犯罪首领只是想要通过本次恶性爆炸事件暗示他第五正，光是凭借张云背后的普通人际关系资料，是不可能摸排到整个犯罪组织身上的！

这样一种极度自信的宣言，也意味着整个犯罪组织各个成员之间是相互独立的，与犯罪首领之间的联系，也极可能是单线联系。

就算整个犯罪集团的成员会聚在一起犯案，但这样的相聚，也可能会以一种组织内的代号相互称呼，组织成员之间是不会相互了解的。

一如第五正之前所预想的一种假设，一旦犯罪首领想要对某个组织成员采用断臂求生的策略，那么这样的断臂过程，必然不会让你看出任何的端倪出来。

你也休想通过这条断掉的手臂，找到丝毫与组织之间的任何联系。

难道，忙了这么多天，现在又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所有的线索又要到张云这里全部断掉了吗？

对此表示深深疑虑的第五正，心中又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气。

犯罪首领对于自己的手段极其的自信，第五正对于自己的查案能力也极其的自信，这就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顶级挑战，谁输谁赢，只有斗过之后才知道！

更何况，犯罪集团制造了如此巨大的一场爆炸，现场所遗留的物证线索千千万，第五正就不信了，那个神通广大的犯罪首领，真的能够做到毫无线索遗留。

“第五正，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吧。你的腿伤也挺严重的，若是继续拖延的话，可能会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深深为第五正的前途感到担忧的曹乐，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断第五正的沉思进度，通过其他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似乎并未听到曹乐的建议，第五正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不离当前的工作内容。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曹乐便干脆的回应道：“在那片拆迁区之中确实撞见了可疑分子，只可惜追踪的时候被对方给钻了空子，并未抓到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那片拆迁区之中发现了一连串的足印，属于可疑分子的概率极高。

至于你所强调的监控问题，这个还需要专业的人员进行更为细致的排查才能进一步的知晓，目前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监控安装的痕迹。”

听闻到曹乐的这种回复，第五正心中也是黯然，外部施压计划在犯罪组织内部所引起的反应可能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复杂，犯罪首领对于内部隐患的处置方式和对于警方的态度，只能用杀伐果断去形容。

本次的行动，犯罪首领很明显已经将警方的介入计算在内了，通过炸药消灭张云的举动，同样也是对警方的一种打击和消灭。

若是张云在临死之前突然狂性大发，丢弃旅行箱开始狂奔的话，那么跟在他后面的第五正等人肯定要跟着冲上去。

只要时机稍微差那么一点，就算帮助挡枪的再加上一个曹乐，他们三人也得一同牺牲。

如此简单的逻辑推理，那名将一切都算计在内的犯罪首领不可能预想不到。

敢于在公共场合用炸弹袭击平民造成恶性暴恐案件，甚至连藏于暗处的警察都敢于杀害，这种公然与整个警察系统叫板的行为，已经不能用猖狂去形容了。

这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一个将隐秘和低调作为组织初期宗旨的隐忍之人，在一名组织成员暴露在警方面前之后，竟然突然呈现出一种疯狂且自毁的倾向，这样的转变，它真的合理吗？

一个人的，又或者是一个组织的精神面貌，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又或者说，一个极端喜怒无常的人，他能够拥有足够的人格魅力，以道德为基本模板，去征服和洗脑众多的组织成员吗？

这样一种由极静到极动的风格转变，这种充满着矛盾与费解的强行转变，若是想要将其给逻辑自洽的话，这其中又暗藏着怎样的玄机呢？

努力的思考了一阵，第五正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对于张云来说，警方正在通过他这条线索，不遗余力的去挖掘他背后所隐藏的犯罪组织。

与之相对的，当犯罪首领在得知张云已经暴露在警方面前之后，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及时的断绝与张云之间的联系，并且通过一定的计策，让张云这个孤立的个体尽可能的与组织不产生任何的关联性。

一个极力隐藏自己行踪的组织，和一个敢于在闹市区引爆炸弹的狂徒，这明显是两种人，也确实像是两路人。

若是将张云当做一个孤立的个体去看待，那么他不过就是一个在菜市场引爆了自身所携带炸药的极端分子而已。

张云对于社会的仇恨，或许来自于自身的社会经历，在极端绝望下便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又或者，他仅仅只是在接触了一些极端思想，在极端思想的操控下，便在一个略显平凡或意义非凡的日子里，带着炸药在公共场合自爆了。

至于张云途经拆迁房取东西的经历，也可以理解为那是张云藏炸药的地点。

总而言之，一旦脱离了当前的查案逻辑，张云此时的爆炸举动，就是一种疯狂的自爆举动。

若是你想要证明这不是他的自爆举动，那么你就必须要证明，到底是谁主导了张云的这起爆炸案件。

这样的一种困境，其实和证明张云与犯罪集团有关一样的困难。又或者说，仅仅只是这个问题的另一种表述方式而已。

当前的这种困境，若是仔细想想的话，确实有种难上加难的感觉。

证明连环失踪案是连环杀人藏尸案，目前虽然已经有些眉目了，但依旧不能够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在这种有些存疑的案件之上，又要加上一个疯狂自爆的暴恐案件，甚至还需要将两者并案侦查，没有一点点的技巧，是很难说服人的。

更何况，张云的这起暴恐案件已经造成了非常巨大的社会伤害和影响力，你说l市市局那边不会降下压力，这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不仅是l市市局这边会引起震动，这种以伤害平民为目标的暴恐案件，必然也会惊动省厅那边的大佬。

到时候就算第五正所负责的这个专案不会被撤销，专门负责张云暴恐案的人员也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被派遣下来。

当张云案和原本的连环失踪案产生割裂之后，后面再想要重新将其给整合在一起，其难度和所需要经历的时间，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直到这个时候，第五正才真正意识到张云自爆这招看似鲁莽的举动，在它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阴险的后手了。

在经历过此番暴恐案件之后，第五正的指挥权肯定是要岌岌可危了，若是再加上案件分开办理的割裂举动，这趟浑水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让你手下的重案三组独立出来，带上所有的装备，现在就对那片拆迁区进行全面的侦查，一定要将装有监控的地点给找出来。”

趁着自己对重案三组还有指挥权，第五正连忙将手中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于拆迁区这一重大可疑区域。

或许，那名阴险狡诈的犯罪首领目前所遗留下的唯一漏洞，就是那片拆迁区可能存在的监控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