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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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犯罪集团掌握了这样的线索之后，那么白奇兄妹今后会如何，第五正又会为此而付出什么更为惨重的代价，这是谁都不知道的。

只是踏步进入小店的一瞬间，第五正仿佛经历了一次沧海桑田，在感觉到纠结无比的同时，心中也莫名生出了些许亢奋的情绪波动。

越是难缠的对手，越是能够激发出第五正的潜能，那些因为过往顺风顺水的经历而被隐藏起来的潜能，此时仿佛全部喷涌而出，让第五正迈入小店的第二脚变得轻盈无比。

仅仅只是走出了几步，正在埋头算账的白雪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默默的抬头瞅了一眼，发现是第五正之后，整个人的氛围似乎都变得更加的轻松愉悦了。

“第五正，怎么样，今天又想吃些什么？”

昨天莫名相遇的经历，使得白雪似乎变得再无顾忌，言语柔和，就像此时在场的都是一些惯常的老顾客一般。

“有鸡汤吗？时间长点也没关系，今天晚上我确实需要吃顿好的。”

转头看了一眼白雪那张温润的笑脸，第五正也回应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点了一个费时又费力的菜品。

“哦，好。我让后堂的师傅给你炖上。”

白雪也是一愣，她没想到一贯简洁的第五正，今天却破天荒的点了一个极费时间的菜品，这就显得十分的奇怪。

在第五正坐到白奇对面的时候，白奇对于身旁的事情都像是置若罔闻一般，连抬头看上一眼的举动都没有。

“在吃上你的鸡汤之前，你就准备这样看着我吃好饭吗？”

略显莫名其妙的，白奇头也不抬的询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就像是一句陈述。

“如果你想喝上那碗鸡汤的话，细嚼慢咽一点，应该能够赶上。”

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第五正面含微笑的回应了一句，引得白奇第一次抬头看了他一眼。

“毫无疑问，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运气最好的一个。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天天跑过来，看来你所图确实很大。

不过，一如我曾经所做的判断，你似乎并不怎么配得上我妹妹。”

白奇的回应确实令第五正感到有些费解，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暗示，还是一种暗讽。

若白奇此时说的是早晨的爆炸案，那么他说的运气好，胆子大，就是在说白奇侥幸躲过了爆炸，更是敢于大晚上的跑过来见他。

若是白奇说的是有关于他妹妹的事情，那么就是在暗讽第五正，说他在死缠烂打的过程之中，每次都会遇见他这个大舅哥。

至于在一旁默默算账的白雪，对于场中这种越来越露骨明晰的对话，她此时已经有些略显无感，两个她都非常在意的男人，却总是要为她吵个不停，这样的场景初见之下会本能性的心惊犹疑，但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慢慢看开。

此时的白雪显得非常的坦然，既无想要继续旁听的意思，更没有表现出一种想要旁听的意愿，只是继续默默的算着她的账本，不言不语。

“对于情感问题来说，外人的想法终归只是一个参考和建议，说得再多，也只是在反复强调而已。

至于这条路该怎么走，还得看当事人的想法才行。

再者，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好运、坏运，所有一切的结果，不过就是当事人努力的结果而已。”

不管白奇是不是一语双关，第五正的回应都透露着十足的心思，可谓是句句针锋相对，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对于第五正的这种回应，白奇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菜品。

“你的意思是说，人定胜天咯？

若是这么解释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什么绝望的事情了，不过都是自己不努力而已，又怪得了谁？

可这世间终究是现实的，同样也是残酷的，一如今天上午咱们市又发生了一起暴恐案件，街上哀鸿遍野一片，你说这些当时在场的人，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白奇说完，拿眼瞟了一下第五正，似乎仅仅只是一次最为普通不过的确认，就是想要看看这个自信的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残酷的现实。

可若是白奇就是犯罪集团的一员，那么他此时拿这桩惨案来说事，似乎就带有一种异常嚣张且有恃无恐的邪异感。

这就是恶魔对于自己猎物的无情戏弄，更是对于自己猎物伤口的无情撕裂。

对于这个不经意的一瞥，第五正没有从中看出任何丝毫的得意或鄙夷，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似乎仅仅只是一个用于确认的普通眼神而已。

在这种是是而非的不确定环境之中，第五正也只能强压下心头刚刚蹿起的无名怒火，尽量平和的去面对当前的这种莫名复杂的局势。

毕竟，若白奇不是犯罪集团的一员，那么他此时的所有愤怒，也不过就是一种自我臆想的愤怒而已，除了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以外，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再者，就算白奇真的是犯罪集团的一员，他故意使用这种不入流的刺激手段，那么他第五正就要被白奇给牵着鼻子走吗？

“有个词汇叫做记丑而博，讲的就是一种只看社会阴暗面，完全不去看社会良性面的人。

一如我之前所提及的那样，在创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之中，必然要去面对社会的诸多问题，因噎废食的只盯着这些阴暗面去看，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谓知耻而后勇，认识错误，承认错误，改正错误，让未来的世界变得更加的美好，这才是一个良性世界观的根本。”

昨天第五正选择了与白奇的观点和谐共存，但这种行为明显是不正确的。

若他们此时的举动就是在为某种极端观点进行争锋的话，那么这就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战斗，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调和。

“还在谈你所谓的和谐社会观和美好愿景观吗？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诸多美好，更是让所有人愿意为这样的美好而付出自己的所有。

例如说，我一直在向你强调-经济基础的重要性，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去追求更为美好的生活吗？

若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更好的生活，那我还赚钱干什么？还努力干什么？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难道不是很搞笑吗？

你不能明白这样的前后矛盾，依旧头铁一般的为自己心中的某种美好幻想大声疾呼，这不是很搞笑吗？

人总是会在各自的视界之中无限迷失，很明显，你就是这种非常容易自我感动的存在。

你觉得其他人言明这个世界的黑暗，就是在和你所言明的和谐世界在唱反调吗？

一如你所说的，在创建和谐世界的过程之中会直面社会的各种阴暗面，但当其他人将这样的阴暗面给呈现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去极力的否定和反感呢？

难道，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不被看见，那么什么都是美好的了吗？就能达成你所说的和谐社会了吗？

小子，什么记丑而博，既然这个世界光凭丑恶的事情就能够让人渊博无比，那这个世界还是和谐社会吗？”

白奇相当不屑的回应了几句，期间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第五正的兴趣都没有了，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世间最废材的废物一般。

白奇的这番话虽然有种咬文嚼字且胡搅蛮缠的感觉，但他这番话之中的意思，还是让第五正感到有些震惊。

想想也是，就算一个人再怎么乐观，再怎么憧憬美好的东西，当身旁的罪恶之事多得有些数不过来的时候，这样的世界，真的配得上美好世界这样的愿景吗？

都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记丑而博，是一种狭隘的偏见，对于丑恶的视而不见，难道不是另一件自欺欺人的皇帝新衣吗？

再次思忆一遍，昨天他和白奇之间的对话，似乎两人都走向了一个极端，一个对这个世界过分的乐观，一个对这个世界过分的悲观。

又一次的，第五正似乎在白奇的引导之下，再次被自己强大的思辨能力给打败了。

在这种略显被动的局面之中，第五正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毕竟白奇若是犯罪集团的一员，那么就算他的观点看似能够被和谐共存，但是他的观点是被降级过的观点，其背后真正隐藏的残酷观念只会让人不寒而栗。

犯罪集团所行之恶历历在目，第五正又怎么能够轻易退缩呢？

“既然你总是关注这些不太和谐的东西，那么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对于梦龙小区失踪的那位广场舞老太太，以及今天在街心十字路口发生的那起爆炸案，到底是个什么具体的看法。

你觉得，这里面死去的每一个人，都会是一些什么人？

是思想极端的人吗？还是一些对生活充满着极端绝望的人？又或者，只是一些生活弱者的最终反抗？

他们到底是一些罪大恶极的人，还仅仅只是一些一时冲动的悲凉个体呢？”

第五正的这个问题，就已经将白奇当做犯罪集团成员去质问了，就是想要通过白奇的反馈，来一窥犯罪集团的真实想法。

面对第五正这种主动的攻击，白奇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第五正，那种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容，似乎透露着些许欣赏的感觉。

这样的一种欣赏，似乎非常诧异于第五正以前都只是非常被动的去予以反击，此时竟然非常罕见的开始主动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