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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内,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
岳不群等人神情复杂,看着林震南一副已经大解脱,忘记了心中仇恨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去诉说。
想林震南风风火火的前来嵩山剑派,并且扬言要与那五岳盟主左冷禅做个了断,一时间江湖上风云变化,也不知多少人盯着这少室山的动静。但是却不想,来到少室山之后,林震南忽然变卦不去了。这突如其来的改变,闪了众人的腰,也让方证和岳不群等别有用心的暗暗着急起来。
左冷禅威势越加强势,五岳并派势在必行。到时候一旦掀起风云,少林和华山都难得能落到什么好处。
而此次他们本打算借助林震南的事情,敲打一下左冷禅。若是能将左冷禅打落云端,到那时,左冷禅也只是空有一身功力的莽夫罢了。
当名声不能号令江湖,手下无人帮衬。原著中强如东方不败,不也是落得惨淡收场?当然,东方不败可能是自己求死,这一点谁也无法清楚。
人心复杂,某一个点的忽然触动,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或生或死,一念之间而已。
原著中,少林寺看似什么都没做,却不声不响的送给了令狐冲易经筋。而令狐冲出身于华山剑派,再加上性格潇洒爱自由,与左冷禅格格不入。
当这融合了吸星以及易经筋的一代少侠成长起来,将会是五岳剑派并派的最大阻碍。
或许方证也不会想到,他随手一个闲棋不仅除去了东方不败,更拦住了辟邪大成的岳不群。
而岳不群更不会想到,他苦心谋划,不惜狠心一刀,终究是毁在了自己徒弟的手里。
造化弄人,世事变幻,往往不会以人的计划所进行下去。武侠中之所以那么多经典剧情吸引心神,不过是剧情翻转,令人意想不到。
而此刻林震南一翻畅谈之后,众人心知这林震南是改了注意,不愿意再去与嵩山剑派死斗了。
……
岳不群内心又复杂又苦涩,林震南的忽然改变真是让他措手不及起来。不过想到刚才林震南的深情表现,岳不群却又心头轻松。想着这兄弟若是能活下来,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
岳不群温声询问:“林兄,你心头到底是什么想法,就与我们好好说道一下吧。小弟听你这意思,怕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愿去那嵩山剑派了?”
林震南眼圈微红的点头:“岳兄说的是,岳兄多次提点,小弟岂能枉费了岳兄的一腔好意?如今想来,左右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小弟为了这点事情,却配上家人性命,实在是不应该。”
岳不群心头苦涩,脸上却做出欣慰表情:“如此……最好不过。想来平之也会理解你的做法,远图公地下有知,定然也会欣慰的。”
他当真是复杂无比,这最后提到林远图,自然是别有用心的。老岳一直都是老岳,泰山不能移其志。
方证大师也重新起身,满脸慈悲的感慨:“林施主能放弃仇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家伙,在这里都变成了林施主了,前面你可喊人小南南的。
林震南心头吐槽,脸上却做出感激表情:“还要多谢大师开导。”
“哎,老衲慈悲为怀,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方证大师随意的一摆手,满脸淡然的说道:“你乃远图后裔,远图出身佛门,与我等大有渊源,我们岂能看着你被旁人轻易欺辱了?”
“如今放弃也好,毕竟林家式微,实力比不得他嵩山剑派家大业大。你又打不过左冷禅,能留的性命自然是不错的。再则你能为家人考虑,也可见是个善良的。”
“只可惜,让远图公一世英名有了损碍……”
林震南嘴角抽了抽。
方证大师满脸感慨:“想当年,远图公一手辟邪剑法,打遍黑白两道,纵横十八行省无敌手。林家镖车所过之处,无人敢抬头看上一眼。威名之强盛,压过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哪怕是日月神教,对林家镖车也是退避三舍。”
“不想短短数十年后,竟然已经堕落如斯。”
“往事不堪回首,一代新人胜旧人,哎!”
定逸师太起身:“方证大师此言差矣……”
定逸师太听到林震南本已经放弃与左冷禅死战,内心颇为震惊和惊喜。但是此刻听岳不群和方证和尚的意思,还是不想要放弃,怂恿着林震南。
她生怕林震南一个想不开,提上剑就杀上门去。岂不知,若是以往的林震南听到这让祖宗蒙羞的话,内心中定然是愤懑不甘的。但是如今的林震南经过曹昆多日调教,早已经对什么脸面看的不是太重。
脸就是用来踩的,你若当真那你就输了。
定逸师太此刻站起来开口,就是为了安抚林震南,别让他失了心神。
有一说一,在定逸师太看来,林震南若是退缩,算是聪明人的决定。无论是对五岳剑派,还是对林家一家都是好事。
五岳剑派少了麻烦,林家一家能苟延残喘。
到那时,只要抓到那余沧海,杀了给林家出口气,这场恩怨也就化解了。至于今后如何,那今后再说。
若是林震南真的去了嵩山剑派,这无论结果如何,却是已经成了死敌,无论如何都化解不得。
你在别人最强盛的时候上门打脸,这种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因为强盛之时,人心气也最高。这时候打脸,任何人都会记你一辈子。
定逸师太心头百转:“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乃方证大师与林总镖头说过的话,大师忘记了么?再则说平之还小,仪琳又是刚成亲。贫尼却觉得,林总镖头若是为了家人放弃这段恩怨,也未必不能称得上是一声大英雄。”
“这江湖上,多的是一言不合与人死战的决绝之辈,少的却是林总镖头这种将家人放在心头的儒雅之人。若让贫尼来说,贫尼更敬佩林总镖头这种看重家人的朋友。”
说到此处,定逸师太难免目光赞赏的看着林震南,往日火爆的脾气今日竟然也温柔了许多:“林总镖头,仪琳从小跟我长大,是我看着长成人的。你我也算亲家,关系非同一般。今日见林总镖头弃小仇而取大善,贫尼心中欢喜。今后林家若是有事,恒山定然不会不理。”
她一翻开解又做出承诺,想来林震南会做出正确选择。说白了武林各大门派,争斗的不还是利益。
若非恒山比邻魔教,危在蛋夕,日日不安。定逸师太是不愿意搀和这等事情的,与她出家人的心境不符。
但是此刻却不得不站出来,因为背靠一个强大的五岳剑派,对恒山派来说太重要了。
林震南深深鞠躬,面露感激:“多谢师太看重,林某惭愧。”
“不过师太却误会林某了……”不理定逸师太狂变的脸色,林震南神情一震,收拢了那一副悲伤。虎躯一挺,颇有些铁骨铮铮:“方证大师说的是,家祖威名震天下,林某不才,比不得家祖的文武兼备,众人称颂,却也不愿家祖威名蒙羞。”
“诸位同道,林某今日有一事拜请,还请诸位同道帮忙,与江湖上发下英雄帖、宗门令,号召天下群雄,齐聚少林,共同商讨辟邪剑谱之事。”
这话出口,全场震惊。
谁也没料到林震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可是比上了嵩山剑派更热闹几分。到时候天下武林汇聚少林,嵩山一瞬成为风云际会之地,天下目光瞧着此处,左冷禅压力顿时增加,少林威望更上一层。
岳不群神色闪烁:“林兄,此乃何意?莫非林兄想要以势压人,迫使左师兄低头吗?小弟说句公道话,此事是非还未明朗,左师兄未必是幕后主事之人。”
定逸师太面容着急:“林总镖头,三思。”
方证大师眉目含笑,语气温和:“两位莫要着急,且听镇南如何说。”
岳不群心头暗怒,他只是想要敲打左冷禅,却不想毁了五岳剑派。但是若是真的跟林震南说的一样,号召天下英雄齐聚嵩山剑派,到那时鱼龙混杂,五岳剑派恐怕掌握不住局势。
更别说,泰山派天门道长脾气暴躁,做事冲动。衡山派莫大先生为人无有主见,空有一身实力,却依靠不住。
若是真的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主动拳铁定落在少林手中。别说他岳不群和华山派,哪怕是整个五岳剑派都落不到好。
五岳剑派看似同盟,却不同心。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泰山天门道长,就能让联盟瓦解。
有一说一,老岳是赞成左冷禅的做派的。
五岳剑派看似强盛,但是一旦内部出现矛盾,联盟就会土崩瓦解。若是五岳并派,整合资源,那一跃而成天下一等一的大宗门,魔教都不敢轻易对视。
老岳是赞成五岳并派的,但是却不赞成嵩山剑派成为领头人。
在岳不群看来,左冷禅为人霸道,天分绝颠,一手带出嵩山剑派,颇为令人尊敬。但是却又因为为人霸道,缺乏圆滑。
若是正给左冷禅做成了这件事,左冷禅在的时候,或许五岳剑派威望空前,威压江湖。但是左冷禅一旦出事,定然会群起而攻之,五岳瓦解。
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霸道柔道,阴阳交汇。
岳不群只当左冷禅做一个武道前辈那是合格,若是真的领导一个门派,定然是不合格的。、
江湖上看似嵩山剑派越来越强势,但是从名声来看就知道嵩山剑派不过是烈火烹油。
原著中嵩山剑派前往衡阳城参与金盆洗手,所作所为,已经表现出嵩山剑派以及左冷禅的所有态度。
对自己人尚且如此霸道,那对五岳剑派之外的江湖中人,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古人讲究亲亲相隐,亲戚犯罪,可以隐瞒不报。若是举报,定然会被人唾骂。咱们不说这个规矩合不合理,但是在这样的规矩之下,刘正风若是真的勾结了魔道,嵩山剑派帮着隐瞒或者私底下处理也就是,根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来,。
当然,这一个场面,是确定嵩山剑派处事态度的事件。正因为有这么一场戏,所以左冷禅才死的早,老岳才笑到了最后。
这从门派为人处世就能看出,老岳圆滑,左冷禅刚烈,结果自然是老谋深算的胜出,开拓进取锐意改革,一往无前的失败。
当然,本书提倡的是大家不要努力,要无忧无虑,不要有野心,因为真正无忧无虑自由散漫不分黑白无父无母的才抱得了美人归,获得了神功宝典。
过他没羞没臊的日子去了。
言归正传!
剑派宗门,也如朝廷天下。
当民心沸腾之时,就是墙倒众人推之刻。
嵩山剑派此刻无人敢惹,蒸蒸日上,完全是靠着左冷禅个人的实力和威望拔高的。
因此岳不群才会赞成五岳并派,却不赞同左冷禅当这个领头人。当然,其中也有自身和华山的利益,颇为重要。
他可以帮助林震南敲打左冷禅,容忍五岳剑派有些瑕疵名声。但是却不能容忍五岳剑派一蹶不振,不复往昔。
定逸师太看似看得透彻,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五岳剑派人才辈出,左冷禅若是下去,定然也会有人顶上来。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他岳不群,他实力或许不济,但是心眼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到时候文有岳不群,武有左冷禅,这五岳剑派若是真的能做到这一份上,岳不群与左冷禅少些隔阂,通力合作,这江湖又是什么一份景象?
但是一切都是老岳向往的罢了……
……
林震南不知岳不群短短时间内心复杂到了这种地步,他目光坚定的抱拳绕圈,朗声说道:“林某知道诸位好意,一心为我林家着想、。”
“但是,林某近几日深深思考,发现一个问题。”
定逸师太的脾气压制不住了:“林总镖头,什么问题,你且说说看。若是能化解恩怨,恒山派鼎力相助。”
林震南幽幽叹息:“辟邪剑法在我林家手中一日,我林家就不会获得一日安宁。哪怕林某毁掉了剑谱,江湖上野心勃勃之辈就相信,这辟邪剑法真的失传了吗?”
定逸师太无言以对,因为林震南说的是事实。
岳不群也同样沉默,哪怕是林震南毁了剑谱,他也要好好问问是不是脑子里还有。
方证大师微微沉吟,恍惚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双眼放光起来,内心的激动更是有些控制不住:难道这林震南想要将东西放在少林,以此获得少林庇佑?
他与几个和尚对视一眼,都目光闪动。
曹昆冷眼旁观的瞧着这一幕,忍不住轻轻捶打着宁中则圆润丝滑的肩膀。宁中则翘着腿,小脚晃动,温声细语的说:“你这孩子也太可怜了,你父亲苦心孤诣为家中谋划,今后你可要好好习武,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番好意。”
曹昆只能说是,同时捏了捏脖颈。
“辟邪剑法,就是祸端来源,今日是左冷禅,谁知明日会不会来个右冷禅?”林震南幽幽叹息,神色无奈:“因此,林某想要召开武林大会,当着所有群雄的面,让大家做个见证。”
“到那时,林某会指天发誓,除了林某之外,林家后人再也不得修炼辟邪剑法。若违此誓,林某愿承天雷轰顶,死无全尸。”
“至于这辟邪剑法原本,林某也不会传给林家后人,到那时,当着群雄的面,林某会选合适的人,需要的人,德高望重的人,交给他保管。”
“诸位,你们以为如何?”
林震南环视众人。
语气坚定。
定逸师太难以置信的道:“那左师兄的事如何说?”
林震南呵呵一笑:“我既已经放弃仇恨,到时候自然是与左盟主分说一二。”
岳不群目光一闪:“若是左师兄想要保管这辟邪剑法……”
林震南双手抱拳:“只要天下英雄愿意,林某双手奉上,绝无怨言。若是一份剑谱能换的林家一家安宁,林某心头虽然不舍,却也不是不能放弃此物。”
岳不群心头激荡,即感慨与林震南的豪迈决断,又心头难免焦虑,不知所措。
若是左冷禅真的获得了辟邪剑法……咦?
岳不群眯着眼打量着林震南,他忽然无声的笑了。刚开始只觉得这林震南是傻子,此刻岳不群忽然发现,这林震南是把自己和所有人当做了傻子。
他说什么只要天下英雄愿意,就算是左冷禅想要,他也双手奉上,绝无怨言。但是仔细想来,这东西若是左冷禅想要,他岳不群首先就不会答应,这说的不就是屁话吗?
岳不群心头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林震南是把所有人当猴子戏弄。枉自己自命聪明不凡,却不想在此地栽了跟头。
只是那辟邪剑法我岳不群有机会获得吗?
心中激荡的岳不群,脸上却满脸佩服:“林兄高义,能与林兄相识,岳某终身无憾矣。林兄且放心,岳某华山剑派,竭力配合,为林兄化解恩怨,而出一份力。”
定逸师太也是眼神欣慰:“林总镖头,我恒山剑派也是如此。”
方证大师意味深长的笑着,颇为胸有成竹:“镇南能有如此决断,实在是江湖之大幸也。那辟邪剑法确实是祸端来源,若能就此封存,选德高望重之辈看守,不至于祸乱江湖,此乃大功德。镇南放心,我佛门定然会全力配合。”
林震南面容惊喜:“多谢诸位,那就定在半月之后,召开武林大会……”
“事情商定,诸位,我们且去忙吧。”
“林总镖头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林震南呵呵笑着,回到小院,曹昆已经在泡茶。他收敛笑容,背着手走来走去,随即不自信的问道:“平之,这辟邪剑法,真的能让人趋之若鹜吗?”
曹昆摇了摇头:“当日布下的闲棋,也不知何时会发作。辟邪剑法的威力有多大魅力,儿子如今也不敢去说了。”
林震南神色一动:“你说那福州城李元?”
福州城,夜雨磅礴,地面上形成了河流,排水的渠道颇有些被灌满的样子,人走在街道上,发出啪叽啪叽的诡异声。
漆黑的街道空无一人,却不知何时出现了身穿白色丧服的男子。
他仰起头看天,双眼湿润,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头发凌乱,雨水滴滴答答流淌,垂落在腰间,看上去倒是有些妖异。
更妖异的是。
大雨天的晚上,他竟然没有举着一把伞,反而提着一柄刀。
这江湖从来不是善良的。
欢声笑语只是属于大佬,凄凉绝望是江湖小人物的日常写照。
就像是写网文的,扑街总是吃不饱。
少年抓了抓冰冷的刀柄,却冷不过他胸腔的心。他目视前方雨夜中的大宅子,宛若吞人的凶兽,散发着阴冷。
少年前进,心头想着今晚上定然饱餐一顿。
他练的是辟邪剑,用的却是断门刀。
因为这刀是他祖传,虽然只是大路货色……
咔嚓。
闪电劈开阴霾,夜雨磅礴而下。
电光闪烁下,身穿丧服的男子刀光明亮,倒映着冰冷的双眸。
“什么人?”
一个老汉提着灯笼,披着衣服站在门楼下弯腰眺望。他看不起,忍不住举起了手臂,倒是映照出了自己苍白头发的脸庞,却依旧看不到远处的身影。
就在此刻,手腕一轻,老汉面容呆滞。
随即他举起右臂放在眼前,看着那光秃秃的手腕什么也没有了,反而流淌出涛涛血红。
疼痛传来,他张口嘶喊,惨叫划破夜空,。
噗嗤!
脑袋飞上了天。
刀光平举,任凭雨水滴答,冲洗刀身上的血迹。
李元目光清冷,站在大门处不动,。
十几年前那一夜,自己家也是白发苍苍的门子一声惨叫,随即全家人提着兵刃冲了出来。
却被人堵着门,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杀的血流成河,全家近乎死绝。
他曾在望春楼看过嫂子凄厉呐喊,从窗户一跃而下。
也见过母亲悲凉痛苦,赤身死于街角。
更听闻小妹支离破碎,被张知府一张席子卷着,扔到了乱葬岗。
他不敢收拢尸身。
但是今日……
这一幕,即将重演。
辟邪辟邪,这天下最邪的就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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