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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至此,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戴维斯唤走了罗巴德与蒙洛,准备商议接下来的防御事项。
而其他人,也都有要事需要忙活。
于是就这么散场了。
待到其余人离开后,罗洛才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间。
霍恩山脉的危险暂时解除本该是件好事。
可一想到那数目多达近百的库曼军队不知所踪,他就开心不起来。
失去踪迹的近百库曼军队,就像一把隐匿起来的无形利刃。
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向它的敌人刺出那致命的锋刃。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很久以后。也许是塔尔木堡,也许是拉泰。
这份未知,令人担忧慌恐。
但罗洛清楚,无论那些库曼人有什么打算。
他们都会让这片大地陷入战争的泥潭。
如雷般的战蹄裹挟着死亡与毁灭,高举的弯刀迎着落幕的残阳,挥洒下鲜血与哀鸣。
嗜血的恶鬼众,即将一一登上这片名为拉泰的舞台!
而他,深陷其中!
怀揣着不安感,罗洛将布包放回庭院小屋中,接着离开城堡。
向山丘下的村子走去。
他需要散散心,缓去解那无形无质却又恍若山丘般沉重的压力。
十数分钟后。
罗洛来到了村子边缘的一处树林旁。
此时的林间已然枯黄一片,死寂满目。
只有叶隙间透出的晨阳辉芒,还保留着几分生机。
林外。
罗洛探手抓住一片飘过的枯黄树叶,借着日辉端详着。
黄叶间,那密麻地叶根纹路如同血管般规律的蔓延开来,却毫无生机可言。
“已经入秋了。”
罗洛掌指一攥一摊间,将失去生命力的叶子在掌心碎成细屑。
一道轻风吹过,卷起碎叶飘向远方,只余顽强的叶根停留掌心。
“算算时间,已经一个月多了。”
从穿越之初的忐忑不适,兵祸降临的仓皇逃亡。
木堡之夜的惶恐难言,深入斯卡里茨的不言决然。
到初临拉泰的勉强适应,再到最后入山打猎的融入其中。
费去了他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前世的种种,已经很少出现在深夜梦中了。
如果没有库曼人的威胁,他或许会以亨利的身份,一直在拉泰活下去。
“但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罗洛呢喃着抬起了手,任由那叶根飘落在地。
这被摧残了身躯,骨干里却依旧顽强求活的枯叶。
就像他与平民在这个时代的缩影,弱小而又顽强。
肃杀的金秋下,战争的号角已然响起。
那象征着死亡与灾祸的战鼓声。
传入了每个手持利器的战士耳中,低颂着即将到来的残酷血战。
而他,唯有战衣染血,执刃踏骸,方能博取那一线生机!
——————
时间往前推移四天。
在塔尔木堡会议开启之前。
一处位于密林深处那人迹罕至的无名之地,迎来了它久待的新生。
残破的教堂不复过往的残败,高耸的塔身上环绕着一圈圈如星带般的栈道。
曲折向上延伸,扩展出道路的同时,又牢牢的保护着其上的工匠苦力。
而这些饱经磨砺的熟练工匠,如今化身啄木鸟,成为了这座木质教堂的良医。
铁锤钉子与木板就是那锐利的鸟喙,一点点的挖出这座病物的致命点。
然后敲钉补改修的修缮着这座饱经风霜的教堂。
教堂下。
往日的残垣断壁早已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庞大的白色花朵。
由一座座新立起的破旧帐篷组成。
它们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色调。
而此时,白色花朵中央,教堂二层处。
一个面容干净,衣物华美的中年男子。
正扶着栏杆静静的望着下方那喧闹的营地。
那是他多日的心血,也是他崛起的第一步。
这个简陋营地内人来人往。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苦人,三五成群的游荡在交流四处。
身材高大,色带凶悍的盗匪则是大摇大摆的走在道路上。
偶尔向偏僻处的窥视眼神投去鄙视的视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维护治安,并且更为残暴的重甲战士。
他们守卫着营地的关节道路口。
而这时,中年人的眼神一动,视线投向了远方的营地入口。
那里有座狭隘的木桥,其上正通行着一队队伍,领头的正是他的手下皮克。
井然有序的通过木桥的队伍,是一组由十三骑组成的骑兵队。
那厚实的盔甲与利器,反射着点点寒星,刺的扶栏远眺的中年人眼痛。
‘看来我的客人到了。’
中年人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那愉悦的曲线勾勒出恶魔狞笑的线条。
场景转化。
木桥入口处,领着一队骑兵进入大营的皮克。
向守卫木桥的战士解释了几句,便得到了通行。
越过木桥后,他开始向身后的一个魁梧壮汉介绍道
“佐尔阁下,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了。”
“而您要见的的大人,现在应该在那做塔楼的二层等你。”
“嗯。”
被称为佐尔的魁梧壮汉,随意支应一声,算是回答。
锐利的视线像是打量猎物般观察着这个营地,身后跟随的几个侍从也是如此。
不大的营地内,活动的形形色色的人。
有些像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畏惧的表情和残破的衣物就是这些人最好的身份证明。
而有些,则像是处于放松状态的盗匪。
佩戴的无鞘利器,简陋但实用的武装衣。
充满戾气的眼睛在转动间偶尔会流露出一股秃鹫的意味。
但最让人警惕的是那些守卫着道路要处的重甲战士。
高大的身躯,厚实的铁质盔甲,面甲后的冷厉眼神,都彰显着他们的凶悍。
跟在皮克身后的佐尔如此记下。
并暗自揣测如果双方爆发冲突,他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逃出这里。
马蹄迈动,踏起点点烟尘。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营地前半段,一座被木栏栅围起的简陋斗场旁。
此时的斗场内,正展开着一场人数不对等的战斗。
——————
场内。
手执长剑,身披铁甲的盗匪宛如一只临战的野狼,压俯着身形,伺机而动。
冷漠的眼神直钉他的对手,一只由五人组成的小队。
这是一场一对五的单挑。
是的,单挑。
他们五个挑对面一个,而且一定会赢,这是教官向他们保证的。
对面而立的五人小队队长吞咽的口水,在惶恐不安中反复的催眠着自己。
让自己相信那个教官的教导。
只要他们按训练的步骤来,就能击败这个穿上铁甲,恍如恶魔的盗匪。
并因此被奖赏一碗带着肉沫的浓汤。
但即使小队队长玩命的催眠着自己,那无法迈进的颤抖双腿也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而这时,惊雷般的怒吼声从他们的身后炸起
“你们五个,为什么还不动起来?是想被饿三天吗?!”
熟悉的粗豪声音激的场上的五人一个激灵。
面面相视间,他们都想起了往日流浪时所经历的那份饥饿。小队队长瞬息有了觉悟。
他绷紧身体,猛地怒吼了一声“冲!”
随后前倾的身躯,如同突出的尖刀刺向了不远处的盗匪。
而身后四人则是默默的分开前冲,整只小队就一只探出的巨手,欲要将敌人握死在掌中。
合拢的五指就是现在前冲的五人。
面对这样的围笼阵型,持剑对立的盗匪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与无奈。
随后,他熟练的一甩长剑,剑尖垂地时大踏步的迎向最接近的那把尖刀。
前冲的小队队长,自然是看见了敌人迎击的动作。
那反射着晨阳金辉的明晃长剑,照的人胆寒肝裂。
几乎是瞬间,小队长下意识的止了止步伐。
这是因为他的畏惧,源于生命的本能告知他死亡的临近。
可转念间,他又想到了来时路上的那份令人发狂的饥饿。
以及逃离故乡途中,那些不断倒下成为一具尸体的同伴。
眼中动摇的斗志又瞬间坚定了起来。
‘如果不能完成教官的命令,我会被赶出去的。’
‘而且克莱他们都能做到,我们也一样可以!’
饥饿的恐怖在此时压过了面对生死的悸动。
怒吼间。
小队队长依寻着教导,举起残破的长剑迎向了斩落的剑锋。
激荡的嘶鸣碰起点点火星。
披甲盗匪感受着长剑上那脆弱的反击力道,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弱小者的决死一击对于嗜血的凶狼而言,是那样的可笑。
他只需要抬手就能荡飞这无力的剑锋,然后反手一击斜切带走对方的生命。
但盗匪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不符合那位大人的‘剧本’。
一个壮大炮灰信心的致命剧本。
‘你们快点啊!’
混合着恐惧与斗志的怒吼响彻小队长的心怀。
每一次剑锋交击,对前不久还握着锄头的他而言,都是一次与死神贴面而行的刺激经历。
寄望于队友的小队长没有放弃挥剑。
面对生死的危险,反而激起了他的血勇。
不畏负伤的凶悍剑势,甚至让他暂时地抢到了主攻权。
‘叮!叮!叮!’
盗匪平静的挡下了那胡乱挥来的冷厉长剑。
眼角余光瞥见了向他冲来的其他四人,饥黄的面容上满是疯狂之色。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岸上垂下的一根树枝。
即使这根树枝脆弱不堪。
‘表演时间结束。’
盗匪漠然的应对小队长越发急促的剑影。
那完全失去了节奏与力道的长剑,对他而言就只有速度可以评道几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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