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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的适应能力很强,作为强迫症的患者,此时已经能够用比较泰然的心情,安稳的呆在这个混乱的办公室里了,虽然为此付出了额头一直在冒汗的代价。
相对脏乱差的环境而言,沈亦白神一般的思维和脑洞,顾清适应起来就没那么费力了。
无视就好…无视就好…
“庸子说说你的看法。”
在沈亦白看来,顾清这家伙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有啥话你就直说呗,还偏要提问来难为人。
可顾清却是认为自己在言传身教,增加参与感,帮助邢子庸这个可塑之才建立信心。
“凶手将叶小曼杀害埋尸,但是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他在凶手离开后,将叶小曼的尸体挖出来冲洗干净,还换上干净的衣服,送到夜总会的化妆间里,按照生前的姿势摆放。希望她即便是死去,也要保持最美丽的姿态。送回尸体是在夜间,夜总会里关着灯的,乌漆嘛黑的,不是特别了解夜总会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种环境里找到位于二楼的化妆间。所以,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夜总会里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能打开化妆间的门锁并将其反锁,内部人想要找机会配一把相同的钥匙总是很简单的。还有他清理地板上的痕迹,因为怕通过脚印暴露身份!”
“嗯!不错,分析的很好,还有吗?”
顾清鼓掌笑问道。
“额…暂时就想到这么多,嘿嘿!”
邢子庸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脸色却是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红,眼睛里面更是闪着光。
“那就由我来重新做一下梳理。二十五号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二点期间,凶手将叶小曼杀害,然后掩埋尸体离开。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到,为了方便讲述,姑且叫他祭奠人。祭奠人也许是正巧路过看到,也许是提前得知叶小曼即将被害的消息,赶去时发现叶小曼已经死亡。我个人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于是挖出叶小曼的尸体,将其恢复成生前的模样送回到夜总会。额…我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也许不是祭奠,而是宣战!”
顾清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里可开始闪现光芒。
“如果只是祭奠的话,完全可以找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将尸体埋葬,没必要送到夜总会。因为无论如何清理和美化,死了就是死了,死相总是难看且让人觉得恐怖的。何况还要被法医检查和解剖。这与祭奠的猜想是相悖的。所以,他不是祭奠,而是宣战…不对不对。即便是宣战也没必要如此折腾叶小曼的尸体,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顾清低着头托着下巴,在黑板前来回踱步,嘴里喃喃有声。
刑子庸又开始啃大拇指的指甲,眉头紧皱。
沈亦白看看左边,再看看前面,突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如果我是那个人的话,把叶小曼的尸体推到前台来,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引起关注,不会让叶小曼无声无息的死去。”
听到顾清的喃喃自语,刑子庸突然插嘴说道。
“扰乱凶手的心神,让他疑神疑鬼,方寸大乱,从而露出马脚。”
顾清自己又补充道。
“这个人应该亲眼目睹了叶小曼被埋的过程,所以他一定看到了凶手的模样。可既然明知道凶手是谁,却还如此大费周章,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凶手的势力很大,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无法为叶小曼报仇。”
刑子庸感觉自己在顾清的引导下,思路越来越顺,越来越开阔,同时也越来越自信。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布局,他要让凶手感到迷惑、恐慌甚至恐惧,他在逼迫凶手自乱阵脚,他是在为自己制造报仇的机会!”
通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顾清停下脚步,站在刑子庸面前与他对视,同时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以,他不是祭奠人,也不是宣战者,他是在布局,他是——布局人!”
“额…所以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发了半天神经,就是给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起了个绰号?”
没听懂两人说什么的沈亦白,适时插嘴,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不不!这很重要,搞清楚布局人将叶小曼尸体挖出来并摆放在夜总会的目的后,就更有把握猜测到他下一步的行动。不过这个也暂且先放一放,我们接着来捋顺案情。”
解开了最令他感到困扰的谜团,顾清神情振奋了许多。
“还捋顺啥啊,都讲到发现尸体了。后面就是咱俩下火车,回警署,看尸体,然后我坐在这看你们两个发神经。”
“还记得我提出的四个疑问吗?前三个疑问已经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第四个疑问刚刚庸子猜测的很有道理,布局人之所以擦去地板上的痕迹,就是担心脚印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布局人一定是叶小曼身边经常出现,甚至跟她非常亲近的人。”
“其实除了我提出的四个疑问,还有几点线索也非常有价值。首先,叶小曼的尸体刚被发现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正在滴水,地板上也积了一滩水迹,这说明布局人清理尸体的时间和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相距很近,这里有没有假发?”
顾清突然问道。
“啊!我好象在法医室看到过,不过应该不是假发。”
刑子庸愣了一下后答道。
“去拿过来,我们做一个实验。”
顾清催促道。
“不是吧顾哥,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一个人去法医室?里面还有两具鲜活的尸体呢!”
刑子庸苦着脸呻吟道。
“臭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我陪你去。”
做了半天旁观者的沈亦白,终于等到了只有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踹了刑子庸一脚后,站起来威风凛凛道。
“杀人的都不怕,还能怕被杀的。”
说罢,拉着刑子庸就直奔一楼法医室。
顾清的目光在脏乱的办公室里扫视一圈,觉得也该出去透口气了,便也跟了过去。
两个法医都已经下班了,法医室的门自然也上了锁。
来到法医室门前,沈亦白推了刑子庸一把。
“开门!”
“头!我没钥匙。”
“屁话,我还不知道你没有钥匙,你不是会撬锁吗,撬开!”
“身为一个警员,在警署里面撬法医室的锁,头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
刑子庸苦着脸道。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沈亦白作势摩拳擦掌,吓得刑子庸一缩脖子,取下胸前佩戴的警&nbp;号牌,将背面的别针插进锁孔里,鼓捣了几下后,喀的一声,锁环跳起,锁头就被打开了。
“啧啧啧!庸子还有这手艺。”
顾清啧啧称奇。
法医室里只有解剖台上的灯光明亮一些,其他地方都是昏暗一片,环境气氛着实有些瘆人。
刑子庸其实胆子并不小,之前吓得沈亦白脸色发青的胎儿肉球,他就拿着端详了好一会。
只是法医室这种环境,敢于深更半夜单枪匹马进来的,已经无关乎胆大胆小,而是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的问题。
只有傻子才会无惧无畏吧!
当然,法医除外。
此时有顾清和沈亦白两个大活人站在门口陪同,刑子庸就从容多了。
他先到柜子里取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然后朝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抹去,过不多时就翻身回来,双手捧着一块留着长头发的死人头皮。嘴里还不听的嘟囔着。
“有怪莫怪,都是为了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还请见谅。”
“这份人情记在叶小曼身上,使她欠你的。”
沈亦白也像模像样的对死人头皮说道。
顾清不信鬼神,可二人的这副做派配合此时的光线气氛,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催促快些离开。
回到三楼办公室,顾清指挥着刑子庸将死人头皮上的长发淋湿,然后挂在不通风的走廊角落。
三人记下此时的时间后,回到屋里继续逐项分析线索,整理案情。
“在实验结果出来之前,我们暂时假设,湿透的头发达到发现叶小曼尸体时的那种状态需要半个小时。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二十分,往前推半小时,那么布局人应该就是七点五十分将尸体在化妆间里摆放好。叶小曼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暂时认定为十二点。从十二点到早上七点五十分的这七个多小时里,布局人先是将尸体挖出来,去叶小曼的家里取衣服…”
“等一下!”
这次是沈亦白出言打断,举手提问。
“为什么是去叶小曼家里取衣服,随便找个裁缝铺或有女人的人家,进去偷一套也是有可能的吧。”
沈亦白其实并不笨,只是以前他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就能破获绝大多数案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也懒得动脑子去思考了。
经过这么一会功夫的熏陶,沉睡的脑细跑已经开始逐渐活跃起来,也慢慢的能够跟上顾清的思路了。
“沈探长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有认真听讲,值得表扬。那么就让刑子庸同学来解答你的疑问。”
沈亦白脸唰的一下就成了青紫色,跟法医室里的叶小曼几乎不相上下。
搞什么?
把老子当作小学生了吗?
而且还是学渣的哪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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