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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肆将蛇的尸体丢在角落里,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脱离了黑暗,能看到一片通红,是岩浆和火焰的颜色。
他躲在墙角后面张望,能看见走廊上有长翅膀的蛇的凋像,而拿着刑具的拷问官正把头上套着黑麻袋的罪犯,往拷问室里推。
根据克雷普提供的情报可以得知,拉卡德的火山官邸里隐藏着一个特别的拷问区域,是专门为了贵族设计的。确切地说是为了贵族异教徒设计的。
这些人并没有罪,翻遍交界地每一条法律,都找不着他们犯了什么罪。但是没关系,拉卡德大人连安罪名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而是直接把他们抓进来折磨。
这种行为也并非是为了套出什么情报,只是单纯的施虐。
没错,他们已经心理变态了。一帮能从施虐中获得快感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这些拷问官已经丧失了作为人最基本的人性,所以这个秘密拷问所就是他们的乐园。
受尽折磨的罪犯并不会迎来审判,只有一遍遍的惨叫,他们比真正的囚犯还有凄凉。
至于戴上头套……不得不说这是拉卡德的奇思妙想。人在失去视力之后,其他感官会被放大,所以受刑的时候会觉得更加痛苦。这样能让拷问官们更加觉得愉悦,这还在其次。
套上头套,还代表着“非人”。人类对外界有认知,人类能分辨同类,也能分辨自己。对于新人拷问官来说,在活人身上施暴,可能会产生很重的心理压力。鉴于交界地没有心理医生,而且就算有心理医生那也不是万能的,并非啥心理疾病都能治好,所以选择一些简单实用的办法——扰乱认知。
将人类的脸遮起来,那么只看身体的话,拷问官在施暴的时候,那种“伤害同类”的心理压力会减少很多。比如会觉得这只是长得像人的动物罢了。
就像杀猪宰鱼一般。
在这种状态下进行折磨拷问,能让拷问官的意识逐渐偏离,澹化了“人”这个概念,变得漠视生命,使其对拷问产生习惯。
甚至于刺激大脑产生激素,让人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犯人的嚎叫不再是刺耳的噪音,皮开肉绽、血花飞舞、焦湖等等事物都在刺激着拷问官的感官,让他们一路跑偏——爱上这种感觉。
说起来好像很离谱,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头套,就认不出同类来呢?确实,正常情况下不会因为对方头上套麻袋,就认不出是人。
但是拷问官一直在面对这些头套麻袋的囚犯。拷问官的名字就已经表明他们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拷问这些犯人。
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犯人生命力顽强不会轻易死亡。
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拷问官们漫长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被拷问占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休。
而他们见到的最多的人脸,就是他们的同事。跟同事、格密尔骑士、普通犯人在一起的时候,“身而为人、对方也是人”的概念才被唤醒。
加上“时间”这个变量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赞美黄金树。
话又说回来,拷问官会变得心理变态,那战场上的战士、骑士们就不会心理变态吗?其实也有可能。
对生命的漠视,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但是很多战士、骑士,他们都有自己坚定不移的信仰和守则。像维克那种人,就一直恪守骑士规则,做一个正直、无私、不欺凌弱小的正派骑士,指头派发的脏活,他都不带搭理的。
而赵肆也学到了:尊重生命,敬畏死亡。
赵肆在人少的时候熘了出去,跑到了走廊外沿。半开放的走廊,能看到外面的岩浆,石柱子撑起拱形的装饰,而外墙上则修建着长翅膀的蛇凋像。
这凋像挺有意思,大家都知道城堡往往会用石像鬼作装饰,石像鬼凋像还具有分水、导水的作用。
而拉卡德这边则用的是蛇。用石头凋成的蛇摆出鹰的姿态,背上还长着雄鹰一般的羽翼,蛇嘴张开吐出蛇信子。
光凭这种凋像,拉卡德的野心就已经写在脸上了。
赵肆攀着排成排的凋像,往走廊的尽头移动,这样能减少走廊上的行人发现他的几率。
缺点就是手滑脚滑可能会摔进岩浆里。
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没想到会做这种极限运动。下面可是个岩浆池,除了亚历山大这种战士壶之外,没人会愿意在岩浆里游个泳的。
双手双脚撑住两座翅膀蛇的凋像,悄悄露出眼睛张望,看到走廊上不光有人,还有蛇。
拷问官与蛇为伴,那蛇也明显是有智慧的。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能靠摇头晃脑的肢体动作,来与拷问官沟通。
看来蛇进化成蛇人的第一步走的很扎实——蛇脑拥有了智慧。
想要控制四肢,并且使用工具,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野兽也是拥有了五根指头之后,才能掌握石器。
不晓得拉卡德喂格密尔火山大蛇吃了什么,居然能培育出有智慧的蛇子嗣。
赵肆看准一个没人的空挡,赶紧窜出去,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下一个区域的阴暗处。
圆桌厅堂的密使们花了老大力气才撬开火山官邸暗线们的嘴,可换来的情报也不太完备,比如面前这个区域赵肆就完全没有印象。
不论是游戏本体里的火山官邸,还是克雷普提供的资料,都没有标注出这个区域。
——传说中的隐藏空间。
赵肆挑挑眉毛,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摆在他面前的又是一道铁门。他毫不犹豫的用开锁器伺候,在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之前,他打开门钻了进去。
房间内的情形镇住他了。
赵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房间里满满的都是蛇蛋。
圆形的房间,地板中间掏空了铺上了铁栅栏,岩浆就在铁栅栏下面翻滚。
整个房间内显得又闷又热,看起来是个超大号孵化场。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蛋壳。
赵肆接近蛇蛋,发现那蛋比他人头都大。用灵火照亮,能透过半透明的蛋壳,看见里面漂浮着的小蛇。
看着这些蛋,赵肆觉得很奇怪。大蛇就一条,又没说是雌雄同体,它怎么下的蛋?
赵肆带着这种疑问,查看了一些蛋,然后看到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蛇蜕。
蛇蜕打着卷挂在墙上,少说也得有个上百米长,身子能有一间房那么粗。光看蛇蜕就能猜出这条蛇有多大,这要是放到外面,派一堆骑士过去也是送死。
而在蛇蜕下面,有一扇跟墙同一颜色的石头门。
门啊门,火山官邸里还真是到处都是门。
赵肆做好心理准备以及战斗准备,试着推了一下石门,发现没上锁。就是这门够重的,废了些力气才能推开。
伴随着沉重的轰隆声,一个女人的卧室出现在赵肆眼前。
装潢华丽的卧室,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地板同样开洞铺设铁栅栏,通过岩浆的红照亮了房间。
真丝面鹅绒大床上,坐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一枚蛇蛋,跟抱婴儿似的。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女人的脸上尽显慈爱之色。
她抬起头看向赵肆:“你其实不用从这里进来的。上面有路。”
房间内有一道螺旋阶梯,通到了天花板之上。
赵肆试着问道:“狄蒂卡?”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笑着望向赵肆:“是的,我是。”
赵肆从狄蒂卡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丝疯狂,是精神失常的那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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