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遇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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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被开封府尹判了个驱逐出汴梁、永远不得入境之刑,在挨了衙役们的一顿棍棒后,驱逐出了汴梁城。高俅望着锦绣繁荣汴梁城,回想着在汴梁城肆意放荡的美好日子,却不能入城去,心里无比痛苦。无奈之下,高俅只能退而求其次,浪迹在汴梁城外的乡村里,靠给大户人家帮闲打发着丢魂落魄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高俅大抵上过了有三年时光,便碰着一场百年未见之大旱,阳光炽烈,天气持续高温,数月不见雨水,土地干旱龟裂,庄稼绝收,百姓生活遭遇严重困难。
各地的灾情不断地报往皇宫,哲宗皇帝闻报,心急如火,遂亲带百官,拜南郊求雨。哲宗皇帝的虔诚,感动了雷公电母风婆龙王,诸神大发善心,降下了一番好雨,淅淅沥沥,一连十多日,万物滋润,盛景复来。
哲宗皇帝感恩天意,广放宽恩,大赦天下,高俅因此得以复入东京城里。
高俅再次来到东京城,被人推荐在大学士苏轼府中,给那苏学士充当秘书,整日里抄抄写写,整理文字。
那苏轼乃北宋第一大文豪,祖籍四川,好吃好喝好书法好写文章,最是诗词字画,绝冠文坛,无人能比,唯一遗憾的是,不会踢鞠。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轼并未发现高俅除了会点诗书词赋,写得一手好字外,还踢着一脚好“鞠”,因此把高俅只当做平常人物看待,只是相待较高俅以前的东家稍微好点而已。
后来,苏轼闻听到高俅名声不是甚好,曾经是个无赖。苏轼心想,俺乃鸿学大儒,诗词字画独步天下,天下人没有不敬仰俺的,俺府上留着高俅这厮,天下人原以为俺欣赏高俅呢,如此一来,俺不是和高俅成了一路货色?这个绝对不行,俺不能让高球这厮辱没了俺的清名,俺得将他打发走?
将高俅打发到哪里去呢?苏轼想来想去,想到了他关系极铁的好友王侁,准备把高俅打发到王王侁那里去帮闲。
王侁又是何许人也?
话说这个王侁,乃名门之后,能文能武,上马能打仗,下马写文章,只是打仗时好意气用事,写的文章全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最为关键的是,王侁这厮不甚上进,是个风流得不要命的货。
英宗皇帝时,招其为驸马,嫁二女儿宝安公主与其为妻。
王侁有着这么高贵的身份,却不知自重,在外广交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等诸多文人雅士,附庸风雅;在内则不拘小节,和小妾、婢女一道,当着公主的面为非作歹,甚是放肆,常常教唆着小妾触犯公主。
受苏轼“乌台诗案”影响,王侁被撤职查办,贬到外地做小官去了。
这时候,宝安公主也因为平日里受王侁之气,积怨在心,染病上身,病情渐次加重。
宣仁太后闻知女儿病重,亲来驸马府邸探病,见女儿已不省人事,悲伤欲绝,放声大哭。
重病中的公主稍能说话,断断续续地对宣仁太后说道“母后,我必定、定是好、好不起、起来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着话,公主也强争着半坐身子,握着宣仁太后的手哭泣,甚是可怜。见此情景,宣仁太后心里更是难受。
当朝的神宗皇帝,闻听妹妹病重,也赶来看视,亲自为公主诊脉,端着粥喂公主,公主勉强为皇帝吃了。
神宗见妹子已入弥留之际,悲痛至极,忙问妹子还有什么要求?
公主望着神宗,两眼垂着泪说道“皇兄在、在上,皇妹别、别无所求,只有一事相、相求,万望准、准请。”
神宗流着泪,紧握着妹子的手,忙说道“皇妹且说,只要是皇妹所请,皇兄没有不准的。”
公主强挣着病体说道“皇、皇兄,我与王侁,好歹夫、夫妻一、一场,惟愿能、能复王侁官、官职为念。”
这个时候了,宝安公主心里挂念的还是不务正业,胡作非为,薄情负义的王侁,何其悲也!那神宗皇帝听了,伤心不止,心里十分怨恨王侁,然为了安慰妹子,还是急命王侁官复原职。
王侁复官第二日,公主薨逝。
就王侁这么个货,能是什么好人!
且说他交往的苏轼吧,官非谏官,职非御史,常常处于“靠边站”的位置,因此满肚子牢骚,看这也不对,瞧那也不是,在朝廷上也不受重用,因此便钟情于诗词书画,和王侁关系好到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经常在一起交流玩物丧志的心得体会。若不然,苏轼倒霉,王侁跟着受罚?!
也就苏轼碰上了惜才爱才的神宗皇帝,况且仁宗皇帝曾说为子孙后代得了两个好宰相,指的就是苏轼和他的弟弟苏澈,故此也算是苏轼一生的造化,虽不待见于朝廷,终还是保全得了性命,使得他能纵情以山水,写出了光耀后世的锦绣文章。
因为王侁也是个文人,也好写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和苏轼关系极好,所以,苏轼将高俅当做锅往外甩时,就想到了王侁,遂将高俅推荐给了王侁。
无奈高俅这厮命太好,谁都见不得,谁都把他当锅甩,却越甩越顺,越走越高。
因为高俅乃是好友苏轼推荐来的,故此,王侁待高俅甚厚,那高俅到了王侁府上,只干些帮闲的事情,过得舒适的很。
一天,王侁都尉因次日庆生辰,吩咐府中安排宴席,然后派人前往端王府,专请小舅端王赵佶前来赴宴。
被王侁派去请端王的人,就是新来不久的高俅。
高俅那厮奉了王侁之令,怀揣着请柬,一路急走,来到了端王府,正看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条,把绣龙袍前襟拽起扎端在条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和三五个小黄门相伴着踢气球。
那端王玩得高兴,挪腾跳跃,大呼小叫,忘乎所以。见端王正在兴头上,高俅不敢过去冲撞,就立在旁观的人背后,等待着端王踢完气球,好递送王侁驸马都尉给端王的请柬。
命中注定高俅当得遇贵人,该是当大奸臣的料,就在这时候,时来运转了,端王踢着的那个气球,腾地而起,端王没接着,却从人丛里直滚到高俅身边。
立在人后的高俅,见气球飞向自己,也是一时的胆量,也是踢惯气球后的条件反射,反正见气球飞来,高俅当场就使了个“鸳鸯脚”,“噌”地一下,把那气球踢还给端王。
就这一脚,小混混高俅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踢出了他人生的大好前程。
那端王正在和几个小黄门踢着气球,那气球耍起性子,竟然敢不听从端王的指挥,往人群中飞去。
正在为没能接住那气球而懊丧的端王,猛然见人群中一个汉子,使出一个漂亮的鸳鸯脚,将那气球踢还与自己,动作简直是绝了,挪移腾跃中,轻巧飘逸,透着一股仙气。
端王见状,大喜,高吼一声“好脚法!”随即将气球踢与小黄门,问高俅道“你是甚人?端得本王不曾见过你?”
高俅见问,忙趋身向前,“噗通”一下,跪于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高声答道“回端王爷的话,小的是王都尉府上亲随,受都尉使派,专送请柬给端王爷。小的在此拜上。”
说着话,高俅两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向端王敬递请柬。
端王伸手接了请柬,看毕,笑道“原来明日便是姑夫的生辰,本王定然前往。”
端王将请柬递于随从收了,和蔼地对高俅说道“你起来吧,本王且要问你情况。”
高俅闻声,爬起身来,又给端王弯腰作揖,说道“小的这厢失礼了。”
端王不再理会请柬之事,笑着问高俅道“原来你也会踢气球?”
高俅心里暗道“瞧端王这话,咋才是个也会踢?是相当会踢。”嘴上却说道“回端王爷的话,小的随便耍的,让端王爷见笑了。”
随便耍都耍得这么好,要是不随便耍该耍得多好?端王闻言不但没见怪,反而更加欢喜,问高俅道“你唤做甚么?”
高俅答道“小的叫做高俅,高即高俅的高,俅即高俅的俅。”
端王闻言大笑,嘴里说道“好,高俅,高俅的高,高俅的俅。来来来,你也下场来,踢一回耍。”
高俅闻言,心里惊喜,忙冲端王作揖,低声说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不敢,不敢,万万不敢。”
端王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园,气球踢起来,没有什么端王不端王的,你只管下场来踢就是,但踢无妨。”
高俅再三拜道“不敢,不敢,小人不敢。”
高俅三回五次告辞,端王定要他踢,高俅只得磕头谢罪,解膝下场。
端王叫小黄门发了气球,气球便冲高俅飞去。
高俅用胸停了球,再用脚踢起来,那气球一似鳔胶黏在身上。
那高球为了显本事,使出了平身积累的所有技巧,把个气球踢得神出鬼没,只看得端王眼花缭乱,欣喜若狂,高兴得见了高俅像是见了他先人一样。
当日,高俅辞别要回,端王恋恋不舍,一直亲送高俅到端王府门外,眼巴巴地看着高俅远去了,直到看不见高俅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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