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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神大战,最后的三人,已死其一。
左秋凉的死,似乎成为了必然。那一手符箓翻飞,镇压群魔于弹指间的左三知,最终选择了成为写书人,来看守这末法世界。
何为写书人?
便是维持秩序者。
原本神魂已经有了裂痕,只有成为人间秩序的执掌者,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才勉强让神魂的裂痕增加的缓慢,苟延这千年。只是徐清沐不知道的是,曹皇后最早选择的伏牛镇,便是求的芦三寸,施法改变了那伏牛镇的风水气运。一般城镇怎么可能孕育出百年难见的文运、武运?
伏牛镇可以。
路过白芒城,经过陈家的时候,原本想顺其自然的左秋凉为何生气?是因为他的弟子陈夜寒,差点毁了徐清沐的道心,所以左秋凉才会气从心中生,那九十九脚,便将陈家的气运踩到了泥泞里,要不是最后马车上徐清沐替那陈夜寒说了情,左秋凉也不会将那碗水扔出马车,那碗水,可是陈家气运最后的精纯之处。
只是后来,左秋凉与徐清沐的慢慢相处中,发现了这少年的心性如此坚硬,这才发现,原来那日的陈府,他错怪了陈夜寒。
这也是临死时,左秋凉对芦三寸说的,有些对不住那弟子陈夜寒。
只是这些,现在已经毫无意义,即便说出来,又能如何?
徒增悲伤。
芦三寸与李诚儒的棋局已起,李诚儒当仁不让,率先抢占先手,与棋盘正中落下白子为宫:“为何这般针对徐清沐,你明明知道的,他的身上,系着人间的未来。”
拈起黑子,在白子旁边落下:“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道理,似乎够用。可是李诚儒还是开了口:“你知道这个道理,说服不了我。”
看着李诚儒再下一白子,芦三寸紧接着再放黑子,一时间棋盘上黑白交错,似乎有些和谐,黑子白子各占其道,并无打扰。
“其实,我看到的预言,并非只有徐清沐一人,那太子徐培、世子徐澄狄,皆是最后剑开天幕的人选。所以那段时间,便有了‘养蛊’的念头,谁强,谁活,谁弱,谁死罢了。”
芦三寸抬起头,眼神中看不出所思:“有酒吗?”
放下第三颗白子的李诚儒,扔过去了那杏花酒壶:“太子背后坐镇叶家剑冢,按理来说,赢得同境之战,又打赢了天道之争,怎么看,都要比泥巷里摸爬滚打的徐清沐要强上一些,怎么到了最后,输的最惨的,竟然是这徐培?”
李诚儒不解,就好像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与芦三寸下棋。
奇了怪哉?
“徐培的输,我倒是并不惊讶。”芦三寸紧跟着再下一子,现在场上似乎有些黑白对峙的情形了。“一是身后站着闻人博,二是他的心性较之徐清沐,差的太远。”
闻人博,那个突然遁入黑暗中修炼的天才剑修,短短几年时间,就把自身实力提升至十二境,而且还修炼了个十一境的化外身,说是天资卓绝,也不为过。
“闻人博导致了徐培的失败?”李诚儒更加不理解。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是徐培的亲爹,导致了徐培的失败,这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接着拈一黑子,芦三寸略微有些犹豫,便将黑子放在了棋盘上。“亲爹?不是那徐衍王?”
“世人皆知徐衍王爱那曹雨秋娘娘,可之所以会纳叶家那小婊-子为妃,这里面的是非曲折,不必细说。只是从那晚之后,徐衍王只在叶妃那呆了一晚,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荣宁宫一步。耐不住寂寞的叶妃,一来二去,便和当时剑道有些建树的闻人博,走到了一起。”
“怪不得鸣凤村,那闻人博要截杀徐清沐。”李诚儒心里有所了然。
“鸣凤村的截杀,是我让去的。不然你真以为以闻人博的脑子,可做出这般举动?包括那伏牛镇的林雪,也是我临时起的意。”芦三寸放下一颗黑子,观察这场上的局势,眉头有些微皱。
李诚儒想起了那个最后挡下徐清沐一剑的林雪,能够这般草灰蛇线的手笔。
“连你那老兄弟,都被我的障眼法迷了眼。只可惜,最后徒劳做了嫁衣,让徐培赢得了天道之争,也被迫,让左秋凉提前解脱了。”芦三寸喝了口酒,似乎有些不满,将落下的黑子重新拿了起来,再次思考位置。
李诚儒有些皱眉,轻声提醒道:“落子无悔。”
芦三寸丝毫不在意,似乎想到了些伤心事,只顾得灌酒:“倒也神奇,这徐清沐从虚空域走了一遭,居然带出来那把虚无,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防止徐清沐破坏平衡的一后手,居然成了如今细细想来,无比妙哉的妙手!当真天道神奇,我等感叹之。”
李诚儒同样拿起已经落下的白子,重新放在相应的位置上:“这徐清沐,现在成了你眼中最大的棋子了吧?这盘子的输赢,可真是关系到世间存亡。”
芦三寸有些急:“落子无悔!你放回去!”
“跟你学的罢了,抓紧,下完我还要回去!”李诚儒看也不看,今日这般,当真是感慨众多。
芦三寸也不再计较,看着面前的老人:“还有多久?”
同样的话,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担心。
戮神之战的第三人,便是这选择陷入人道循环的李诚儒,如今,也是唯一能和芦三寸说上几句话的花甲老人了。
“比你活的久,放心!”没好气道,放下一枚白子之后,李诚儒再次催促道:“抓紧,墨迹的要死!”
被骂了两声的芦三寸,居然有些开心:“莫离,你还是雏儿么?”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翻书人会这么问,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李诚儒想下意识掏掏裆,只是这个节骨眼,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只得压下心中的恼意:“关你屁事,老子身经百战,谁人不服,谁人不叹?”
心虚的放下一颗白子,夺过芦三寸手中的杏花酒,仰头喝了一口。
芦三寸也不恼,笑呵呵道:“女人的腚啊,真是柔软,你有空,当真是要去摸上一摸的,啧啧”
随后,看也不看棋局形式,扔下手中仅剩的黑子:“认输啦,这命,你拿去吧。”
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颗。
李诚儒站起身来,与芦三寸一同看向祁海山的方向,只是眼力有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此话当真?”
芦三寸搓了搓手,又放在鼻尖上细细闻了闻:“当真!”
“那是要摸上一摸的”李诚儒突然趁着芦三寸不备,猛然出脚,一脚踹在芦三寸的屁股上:“这一脚,替你徒弟出口气,身边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你可知道,到死,宋梓涵还是个雏儿?”
一个踉跄的芦三寸哈哈大笑,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说出了这么些心里话,舒服多了。还得是你啊,能听得进去,也是同道中人。”
再开口:“说到做到,输了这棋局,便欠你一条命。”
说罢,纵身跳下这云海,迅速下落。原本以为这芦三寸会御风飞行,起码也来个潇洒的虚空踏步。可当李诚儒伸头看去时,只见那芦三寸,如人形炮弹般,笔直坠落在地,砸起阵阵烟雾。
“这鸟人,当真是想死了”
李诚儒看着棋盘上的零散局面,黑子以巨蟒之势,攻杀向白子。顶多再来十三手,白棋当溃败。
而那被芦三寸扔出来的十三枚黑子,虽然零散,却也拼出了个字:
“命。”
“这鸟人”
李诚儒恨恨骂道,伸手想拿出酒壶喝上一口时,才发现那芦三寸不知不觉间,已经顺走了他的酒壶。
“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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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升起时,徐清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看着面前有些丰盛的烤肉,徐陌上舒了个懒腰,抢在七上之前,一把夺过那个最为肥嫩的后腿肉,全部塞进了嘴里。
七上龇着牙,凶光毕露。
徐陌上丝毫不在意:“这肯定是爹给我烤的,就是我不抢,爹也会给我的!”
七上牙龇的更大了。
徐清沐伸手轻弹了徐陌上的脑袋:“下次吃东西前,先背三十遍抄写的语录。”
徐陌上立刻有些蔫了,七上立马变了表情,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让你嘚瑟,三十遍,等你背完了,我早就抢到老大为我准备的肥美后腿肉了!”
“你也三十遍,背不出来,再加三十遍。”
有些忧愁的徐陌上立马开了心,嘲笑着怼了回去:“让你嘲笑我,还嘚瑟不?你肯定背不过我!”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几人的心情也有些好转。吃完了早饭,徐清沐看着洞外的阳光再次升起,有些温暖便上了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王帅舒了个懒腰,走出洞穴,看着远处的森林:“接下来,什么规划?”
徐清沐将昨晚水柔剑剑灵的话重复了一遍给王帅听,这个王家家主、也是地下城最大的执事之一的王帅,挠了挠头:“五大区域?这片界空域到底有多大?还有那煞兽,如果都如昨天那般难缠,这还怎么打?”
一条十一境的土属性煞兽,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与力气,若是来个十三境,岂不是只有逃命的份?
徐清沐也有些头疼,这般强大实力的煞兽,那水柔剑剑灵还不愿意透露他们的弱点。一时间两人有些头疼,仔细思忖了一番后,徐清沐开口道:“不如我们先行进入那森林中,先去猎杀些弱小的煞兽观察一番,自己找一找弱点,等有了些经验,在前往中心区域,寻找那修补登仙桥的材料,如何?”
王帅也仔细思索了一番,并无好的想法,只得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做了准备,让白祈在洞中先行照看二人,一同向那森林出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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