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攻为守，恶报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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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回到帐内却没有休息，而是盯着挂着的地图，手指不断在地图上比划，估量权衡着整个局势。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曹植的声音：「父亲，可曾歇息了？」

许褚正要劝曹植离开，曹操却道：「让他进来。」

曹植进帐之后，没有再问曹操休息的话，曹操也没有问曹植怎么猜到他不是头痛而是头疼，而是直接问道：「子建，若是让你做决定，你会怎么做？」

曹植来见曹操，心中早有想法，他知道曹操在栽培他和曹彰，因此也不怕说错，直接答道：「诸葛亮从西陵破局，我们若是调集兵马去重夺西陵，只怕正中诸葛亮下怀。我们去的兵马太少，会被他逐个击破，徒耗兵力，若是兵马调动太多，则江陵、还有周瑜那边兵力恐有不足，若是诸葛亮再用战船偷偷将士兵送到江陵或者周瑜那你，甚至可能再次取得局部的兵力优势。如此这般，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不仅可能于事无补，更会打乱父亲的局部署，儿臣以为此策不可取！」

曹操不置可否，问道：「可若是拿不回西陵，妙才那边后路断绝，又该如何是好？」

曹植道：「自从上次被庞统袭了当阳被迫撤兵之后，父亲让各部兵马携带的粮草都增加到了一月之用，渊叔那边暂时并无缺粮之忧，而且西陵与秭归也有信使往来，此时渊叔也应该已经知道西陵失守的消息。以儿臣之见，与其一动，不如一静，且先看看诸葛亮如何行动，咱们再做定夺！」

曹操深深的看了曹植一眼，就在曹植忐忑不安的时候，曹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很有天赋，只要用心，未来可期。不过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跟诸葛亮对阵，岂是你想静就能静的？我们若是按兵不动，只怕诸葛亮更会找出我们的破绽，一一进攻，到时候我们就真的不得不疲于奔命了！」

曹植本来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被曹操否定了也不气馁，点头道：「父亲说得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再严密的防守，也定会被进攻者找到破绽。」

曹植这番话说的漂亮，但其内容不过是对曹操意见的重复而已，曹操可不满足这样的答案，他继续问道：「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曹植不太自信的看着曹操，道：「既然防守不行，那咱们自然是该主动进攻！」

曹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曹植见状接着说道：「儿臣猜想诸葛亮能用的兵马并不多，否则他若是在江陵发动反击，一旦成功便可以直接扭转局势。正因为兵少，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在西陵动手，想要在通过攻破西陵打开局面！我们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他想要吸引我们去西陵，我们就偏不去，而是集中力量攻打江陵，逼迫他们不得不向江陵增兵，这样就可以将荆南为数不多的兵马牢牢定在江陵，让他们无力在其他地方兴风作浪！」

曹操终于大笑出声，道：「说得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曹植看曹操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次的想法与父亲不谋而合，但同时一个疑问也随即涌上心头：「父亲显然是早就想到这一步了，这一步也刚好可以化解诸葛亮的招式，可父亲为何还是感到头疼呢？」

曹操见曹植经过近日的教诲已经大有长进，不由得老怀大慰，见曹植脸上疑惑，也不以为意，笑着道：「心中还有疑虑，不妨说出来听听。」

曹植于是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曹操叹了口气，道：「儿呀，战场上的胜利，未必就是战争的胜利。为父猛攻江陵，确实可以将荆南的兵马逼到江陵，但攻城的势必付出极大的代价，若是付出了这些代价能够彻底扼杀孙绍，那再大的代价我也舍得。可若是……」

曹操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曹植这才想到

之前曹操说的，这次南下的目的并不是夺取多少城池，而是要将孙绍困死在益州，现在为了防备诸葛亮的进攻，不得不强攻江陵，这场战斗的本身就已经偏离了南下的目标，若是北疆骑兵在江陵城下损失太大，不仅在荆州战场得不偿失，对北疆异族的防备力量也会被大大削弱，甚至可能埋下北疆的隐患。

曹植想到这里，只好安慰道：「父亲不必担心，孙绍入川只有两万兵力，益州举一州之力，总不能连两万荆南军都解决不了吧！」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孙绍可不简单啊，当初江夏之战，为父未曾将他放在心上；不久之后，他又弄出长沙之战，一举颠覆了刘表对荆南的控制，那时候为父依旧不曾将其放在心上；直到赤壁之战，此子都不曾再有半点动静，为父险些都忘了此子，。赤壁之战后他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取荆南，天下人都才看清楚此子的野心，但为时已晚，不只是为父，刘备的败亡又何尝不是因为发现此子野心太晚了！当初他夺取江夏的时候，仅有两千兵马，如今他有两万大军，刘璋这个草包当真挡得住他吗？」

曹操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现在益州的消息通道完隔断，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但这么久被断绝后路的孙绍没有崩溃，本身就说明了他可能已经在益州站稳了脚跟，若形势当真如此，那么他在江陵城下付出的代价，还有意义吗？

曹植看着忧心忡忡的父亲，心中又是沮丧又是惭愧，想到孙绍比自己年纪还小，却凭借自己的努力打成一方诸侯，让天下霸主的父亲都忌惮不已，而自己之前却心安理得的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两相比较，就算曹操没有因此责备他，他又如何不面红耳赤呢？

次日曹操一改近半个月以来围而不攻的策略，力发动战争机器，开始对江陵疯狂进攻，这一次曹军的进攻与之前试探性进攻完不同，这一次曹军完是不顾伤亡，不惜代价，围着江陵三面强攻。

江陵虽然有比曹军更加先进的投石车，但架不住曹军投石车更多，完以数量压制了江陵城墙上的投石车；江陵军的狼铣，在曹军的人海战术中，其消耗速度也远远超过了补充速度。

在西陵之战大放异彩的新式连弩，却没有能够补充给江陵军，这个连弩是孙绍攻下秭归之后才发明出来的，虽然长沙实行标准化流水线生产，但毕竟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打造更多的装备军，诸葛亮和关平奇袭西陵的军队，已经拿走了部库存。

为了防止侧翼和后方再次被诸葛亮偷袭，曹操同时下令曹真率领的虎豹骑撤回江陵，在江陵以西到当阳城之间的区域活动，让诸葛亮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江陵守城压力越来越大，在西陵打破僵局的关平也不得不由水军送到江陵，协助赵云固守江陵。

就在曹操以为局面会再次稳住的时候，东部的周瑜却再次让曹操叫苦不迭，失去了曹真的虎豹骑护卫江岸，蛰伏许久的周瑜立刻借助水军偷袭了曹仁后方，虽然没有攻破曹仁大营，却也惊出曹仁一身冷汗。

曹仁随后分出部分兵马沿江设防，但江岸实在太长，一万兵马只分了三个营寨，每个寨中便只剩下三千人马，周瑜的水军总是能够集中优势兵力，将江岸的曹营摧毁，蚕食着曹仁的兵力，曹仁在损失了两个营寨，将近五千兵马之后，不得不选择向西撤退，从夏水西岸直退到华容县，倚靠城池，阻挡周瑜的进攻。

在关平被调往江陵之后，华成也不得不收缩了兵力，这让秭归的夏侯渊的粮道虽然不太安，但在曹真的护卫下还是能够适时运送一些粮草，并且与曹操这边互通消息。

但夏侯渊送过来的第一个消息就让曹操再次头风发作，夏侯渊在信中说益州老将严颜现身秭归，扬言孙绍已经据巴东和巴郡两郡，在益州牢牢站稳了脚

跟，只等秋粮入库，便要继续向成都进兵，让曹操灭了断其后路的心思，老老实实收兵回去戍守北疆。

夏侯渊并不曾见过严颜，只是听说过这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将，因此并不能确认城上的老将是否就是严颜，但这个老将的气势和年纪，确实与传闻中的严颜并无二致。

曹操拿着夏侯渊的信，翻来覆去连看数遍，不断地分析那所谓的严颜是不是真的，若真是严颜降了孙绍，那江州被孙绍攻陷自然也就假不了，所谓的占据两郡之地，也就不是胡吹大气了。

让严颜现身自然是孙绍的主意，现在张任和东州军都已经覆灭，刘璋已经无力再对孙绍发动攻击，但为了击败张任，黄忠不得不撤出江州，城中所有的粮草物资都陷于城中，仅凭巴东郡的粮草，能够养活两万兵马就已经极为艰难，更不要说继续进攻了，因此现在孙绍处境也极为尴尬。

为了让曹操尽快退军，好恢复荆州的粮草物资供应，孙绍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攻心之计。你曹操不是想要困死我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计划已经破产了，你若还不撤退，那么之后在荆州付出的每一个士兵的代价，都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

曹操自然不会亲信那个不知真假的严颜的话，但对孙绍是否已经在益州站稳脚跟的判断，曹操已经开始动摇。

周瑜的猛攻和严颜现身秭归，让曹操彻夜难眠，待他次日醒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便再次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消息来自于许都，是公子曹丕的手书，信中详细讲了皇后伏寿、国丈伏完，图谋不轨，欲趁曹操不在许都，送出书信，勾结外敌对付曹操。曹丕已经在伏完府中搜出书信，证据确凿，因而指使尚书令华歆缢杀了皇后伏寿，伏氏满门与涉事宦官穆顺一家，部处决。

伏完与伏皇后被曹丕擅自杀害，曹操并不恼怒，反而对曹丕的孝心颇为赞许，因为从这件事他不仅看到了曹丕作为主事者的果决狠辣，更看到了曹丕作为儿子对自己的维护。..

皇后、国丈做出里通外敌的恶行，若是不严厉打击，就会让人觉得曹氏可欺，不足以震慑朝中宵小之辈，但他们毕竟是皇后和国丈，作为臣子，又如何能够私自处置？

曹丕是个聪明孩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弑杀皇后、国丈，必定为世人诟病，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为的就是自己背下这一份罪孽，维护曹操的形象。

曹操并不知道曹丕的行为有司马懿在后面指点，他为曹操担下如此恶名，曹操回来后少不了对他略作惩处，但同样也让曹丕的孝心在曹操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曹丕果断处理了这起事件，但朝中必然会有动荡，若是处理不好，曹氏或是威望受损，或是声望受损，曹丕当真能够处理好吗？

想到此事，撤军的念头再次在曹操心底呐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