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工业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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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河看着各地汇报上来的消息。

四川全境基本完成分田地工作，佃户有了自己的田地，他们发自内心支持官府的各项政策。

这正是农闲时，各府已经规划水泥路，招募青壮打地基，等待水泥运过来。

第一军和第二师麾下的各团，都到达驻守的地区。

四川各地成规模的土兵已经被剿灭,改土工流工作进展迅速。

土司极力反抗改土归流，实力最强的石砫土司被大军攻破。

其他土司却连屯垦兵团都打不过，这些土司被剿灭，只剩下不反对改土归流的土司。

四川军政两方面都趋于稳定。

苏河可以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工业上来。

完成四川的轻重工业布局和整顿盐业。

这些工作处理完，苏河就准备带兵返回汉中。

工部尚书张德志派遣一大批工匠，在四川复制汉中的工业体系。

秘书处也给四川调来一批精干的厂长人选。

与这些人一同时到来，还有几个重要的消息。

对苏河最重要的消息,妻子王文君生下一对龙凤胎。

苏河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是儿女双全。

他接到这个消息，立刻就与身边的人分享。

他也想快速处理完四川的工作，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

还有两个消息。

起义军王自用，派人来汉中送信，他想要加入苏河麾下。

王仲策处理不了这件事，需要苏河亲自处理。

暗卫收集到蒙古的情况，后金大汗黄台吉正领兵攻打蒙古。

很多蒙古部落向西迁移，这可能引起局势的变化。

………………………………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没有警卫通报，而是直接敲门。

苏河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田秘书，你进来吧！”

苏河之前没遇到过天才，他碰到田家鹏，真的见识到天才的学习速度。

田家鹏妻子，打响了反抗士绅的第一枪。

苏河听说田家鹏重伤垂死。

他作为典型人物，汉中日报大力宣传。

苦主就死了，铁案就有污点,影响宣传效果。

苏河了解到这个情况,立刻带着军中骨科名医,前往田家。

军中骨科名医，极为擅长断骨治疗。

士兵作战，骨头断裂受伤，这是常见的病症。

军医对于这种算轻度的骨伤，治疗立竿见影，田家鹏被救活。

苏河了解到田家鹏，因为学习西方知识，被宗族找理由处罚。

他就与田家鹏，探讨一些科学知识。

田家鹏拿出他购买的书籍。

这些都是用外文书写的资料。

田家鹏通过澳门葡萄人购买，每一本书上的文字，都不太一样。

他不认识这些文字，只能挑一些能看懂的书籍。

这些书籍大部分是几何原本等数学书籍，少部分是船舶和一些机器的设计图。

这些书籍都是田家鹏不看字，也不影响的书籍。

还有一本书籍最特殊，封面是没穿衣服的断臂女人。

书籍里面画着女人的骨骼和内脏分布，这是介绍骨骼器官的科普书籍。

田家鹏与苏河聊天，他说自己十多岁时，就掌握《九章算术》等书籍。

了解到西夷的数学发达，就求友人帮他购买一批西夷书籍。

没想到这些东西不容于儒家,他被族长找理由，侵夺他的家产，自己也差点没命。

苏河惜才，给田家鹏一套小学书籍。

让他学会了，去自己的府上，有更深奥的知识教给他。

苏河预计田佳鹏，腿能拄拐走动时。

他也应该能基本理解，这两本书上的知识。

借着休养生息的时机，理解书本上的内容。

田家鹏可是十分稀少的人才，现在这个时代，搞文科的太多，搞理科属于凤毛麟角。

很多小学老师都看不懂，非常简单的小学数学和自然两本书。

他们只能照本宣科，填鸭式教知识给学生。

苏河只希望，有一些自学能力强的学生，学会这些理科知识，再把这些知识教给下一批学生。

这样发展下去，一代会比一代强。

他没想到只用了三天时间，田家鹏就被家人用轿子抬着，找苏河学习新知识。

苏河简单的考察，田家鹏真的只用三天时间，就学会了整本小学数学。

不只是基本的四则运算，他还掌握直角坐标系、一元一次方程等知识。

苏河教给田家鹏更深奥的数学知识，他只用一个多月时间，就掌握了微积分。

能直接指出，苏河教导微积分的错误之处。

再深奥的数学知识，苏河自己都不懂。

田家鹏提出的问题，他都已经听不懂，只能让田家鹏自己去研究。

苏河了解田家鹏喜欢机器，教他用铅笔绘制设计图。

他教田家鹏一些基础物理知识，比如力的作用。

田家鹏也学的很快，他通过科学的计算，已经优化好几种机械。

苏河任命田家鹏为自己秘书，专门负责科研与统计。

苏河看到田家鹏推门进来，他拿着一摞设计图，一脸兴奋的走出来。

“苏统领，我把用于拉膛线的铣床设计出了。

今后加工枪管膛线和齿轮，再也不用依靠工匠的经验。

一个经过培训的工匠，就能利用铣床，加工枪管的膛线等产品。”

田家鹏把设计图递给苏河，同时讲解他设计的铣床，能达到的目标。

“苏统领，水车受到水流的影响，转速不太稳定，有时快有时慢。

之前依靠工匠操作，只能拉一根膛线。

水车速度变化之后，工匠拉的膛线也跟着变化。

膛线不再是互不影响，枪管内的膛线互相交叉，枪直接就报废了。

我设计的铣床，一次性加工三根膛线，直接加工完整个枪管。

只要是水车的转速在一定范围，就能保证枪管的成品率。”

苏河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惊喜万分。

这可是线膛枪，大规模量产之后，火枪的射程能增加很多。

有了线膛枪，火枪的准度也会获得极大提升。

这样部队的队形，就不用站得太密，也能保持火力压制。

火枪射程和准度的提升，也更有利于火器对付游牧民族。

游牧民族很少培养重骑兵，他们以轻骑兵为主。

他们用弓箭远距离骚扰，之前火枪射程与弓箭差不多。

线膛枪普及，火枪的射程就会超过弓箭。

苏河麾下的部队，就能有效反击游牧民族的轻骑兵。

他下一步扩张，就是向陕西和草原扩张。

四川是他治下唯一具有大平原的地方，适合大范围种植粮食。

为了农业稳定，不能抽掉太多丁口参军。

参军的百姓太多，影响农业稳定。

现在没有自动化农业机械，投入足够的人力，才能保证田地的产出。

缺粮导致大饥荒，统治秩序就崩盘了。

陕西地区，因为干旱等天灾，无法种植太多的粮食。

很多农民都变成流民，能抽掉更多的人参军。

陕西那里的人经过天灾筛选，兵员素质也比较好。

体弱多病的人，在极度饥饿状态下，根本活不下去。

苏河放下手中的铣床设计图，转头看向田家鹏，吩咐道:“我看这个设计图原理可行。

四川这里工匠手艺和工具都不太行，很难制造出这么复杂的机床。

等回到汉中，安排几名九级工，尝试把你设计的铣床制造出来。

它真能高效率加工枪管膛线，你就立下大功了。”

苏河与田家鹏聊完，正式开始工作。

机械设计和数学，是田家鹏休闲时的爱好。

他现在主要的工作，是协助苏河统计四川的资源。

官吏初步整理的数据，主要是收缴士绅获得的矿产和农业规模。

现在的工业很简单，主要是金属冶炼的重工业和食品加工、纺织的轻工业。

这些工业产业链都极度依赖资源。

苏河挑出来，他觉得重要的资料。

让田家鹏对这些资料，进行归纳总结，用数学方法把他们变成图表。

任何人看到图表，对于当地的资源情况都能一目了然。

他们前段时间，已经整理好大部分资料。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完成。

苏河看完汇总的图表，他让田家鹏把这个图表，画在一张大白布上，用屏风支起来。

他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多，对站在一旁的警卫吩咐道:

“你去通知四川巡抚李志升和四川工厅官吏。

汉中派过来支援四川的工匠和管理工厂的人才。

他们一起来我这里开会，研究四川的工业布局。”

苏河走出房间，旁边的警卫推着田家鹏，跟在他身后。

他们来到住所前方的大殿中，这里能容下上百人开会。

苏河看着现在探明的矿产等资源分布，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李志升带着四川工厅的官吏，走进大殿中。

很快一群穿着朴素的工匠和工厂管理人才，也陆续进入大殿中。

苏河让警卫把屏风搬过来，上面的巨幅图表，正对着所有人。

他对大殿内的众人说道:“四川资源丰富，之前就有士绅在各地开采煤铁。

重庆府綦江县和顺庆府广安州的煤矿，自贡府嘉定州和建昌县大凉山的铁矿，叙州府的硫矿。

这些都是发展工业，必备的资源。

我在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安排巡抚衙门统筹劳改犯和招募百姓，接管士绅的矿井，继续开采这些资源。

官服也允许民间购买开采权挖矿，税务局会严查矿税。”

苏河向众人介绍四川的资源，听取这些人的意见。

他了解大部分人的意见，直接宣布自己的安排。

苏河为了集中人力和资金，达成规模效应。

他直接成立五个公司，牵头建立四川的工业体系。

他们分别是四川煤炭公司、四川钢铁公司、四川水泥公司、四川纺织公司、盐业公司。

公司管理多个工厂，通过这些工厂完成初步工业化。

重庆府成立钢铁厂、机械厂、枪炮厂、造船厂、水泥厂等一系列大型工厂。

叙州府宜宾县成立火药厂，专门负责制造颗粒火药。

蓉城府成立碾米厂、面粉厂、屠宰厂、剿丝厂、纺织厂、制衣厂、肥皂厂、水泥厂等一系列大型工厂。

自贡府成立食盐加工厂、水泥厂两大工厂。

除了用量极大，各地都能制造的水泥，在多个地方建厂。

蓉城府主要发展轻工业，重庆府主要发展重工业。

所有工厂为了有效利用水力，全部建在河边。

苏河这么安排也很无奈。

他更想在蓉城和重庆，都建立重工业中心。

重工业发展起来，能制造各种机械和火枪大炮，对实力提升最大。

现在资金和人才都非常匮乏，没有办法成立多个重工业中心。

只能按照资源的分布，集中在两个主要地区。

重庆府处在山区，周边煤铁资源丰富，又有长江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它被规划为重工业中心。

建昌县有大量的铁矿，现在运不出来。

打通建昌县对外的道路后，可以通过长江运输铁矿。

建昌县内的大凉山，还有与云南交界的地区，后世叫攀枝花，那里有大量的铁矿。

蓉城地处四川盆地，周围都是大平原，农业极为发达。

平原适合农业和养殖业，能提供大量粮食和肉蛋奶。

很多农民在家里还种桑树养殖蚕，能获得大量的蚕茧。

发展食品加工业和纺织业为主的轻工业。

自贡府是地理位置特殊，有自流井和贡井，四川最大的产盐地。

现在主流食盐就是井盐和海盐。

化学工业不发达，岩盐通常含有很多有毒的杂质，现在没有技术分离出来。

这种剧毒的食盐，很容易要人命。

味道也极为苦涩，根本没有办法下咽。

苏河说明白四川工业布局。

他立刻开始任命各个公司的主管。

公司有两个地位相等的主管，经理和总工。

经理主要任务是管理公司，完成上面安排的生产任务。

总工是公司能力最强的工匠，负责具体的技术问题。

苏河任命完公司主管和各个工厂的厂长。

根据每个公司的不同，给他们拨款拨款，让他们去筹备公司。

以汉中调派过来的工匠为骨干，招募四川的工匠和青壮，尽快让工厂运转起来。

四川巡抚衙门，要为各大公司提供必要的支持。

李志升看到公司主管和工厅官员都离开。

他走到了苏河身边，肉疼的说道:“苏统领，您建立这么多工厂，花费也太大了。

我们在四川收缴士绅的钱财，大部分都是田产和房屋商铺，银子非常少。

我们所有现银都通过银行兑换成银币。

扣除军费和给士兵的赏赐，划拨给各级官府的拨款，只剩下八百万两银币。

现在要拿出五百万两银币建造工厂，两百万两银币修路。

现在官府已经没钱，还需要从汉中那里调拨钱款。

打仗我们没有赔钱，治理四川还要赔这么多钱。”

苏河看着李志升，不愧是户部尚书出身，对钱财这么敏感。

他笑着说道:“志升，账不是这么算。

银币流动起来，这才叫钱。

工厂之后也会盈利，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税收。

不考虑工厂产品对生产力的促进，只是提供那么多就业岗位，办工厂就完全值得。

工人们得到工资，他们也会花出去。

算经济总账，工厂开始投资大，但之后会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利益。”

李志升听到苏河这么说，他还是不太明白，五百万两银币想要收回成本，十年都未必能收回来。

但明白苏河态度坚决。

“我们四川巡抚衙门，一定会为各地工厂提供便利，保证工厂顺利投产。”

李志升说完，他就退出大殿，亲自帮助几个重点工厂，加快建厂速度。

苏河看着李志升离开，这些传统文人，现在不懂工业化的威力。

再过几年时间，工厂规模上来，社会的变化，会惊呆这些人。

苏河建立庞大的工厂，他也是间接提高工匠的待遇。

工匠待遇提高，甚至是超过某些读书人。

才会有读书人愿意学习一门技术，进入公司成为总工。

庞大的需求，也会让聪明人专研工业，设计出更多的机械。

只靠苏河自己，没有办法完成工业化。

只有社会上大多数人，受到利益的驱动，才能推着社会向前走。

………………………………

重庆府綦江煤矿。

綦江刑局劳改大队大队长尤鱼视察这些劳改犯。

他负责綦江最危险的工作，挖掘矿井，并对矿井加固。

他根据工匠的图纸，按照方向挖矿井，并打通一些通气孔，方便其他人挖矿。

地下环境非常复杂，谁都不知道一锹挖下去，能挖出什么东西。

尤鱼视察这些劳改犯，他们正在吃早饭。

每个人红薯干管够，还有一碗水煮白菜萝卜，里面一点油星都没有。

所有人快速吃完饭，在各自队长的安排下，集合在一起。

侯保明腰间别着一个竹制的小笼子，里面装一只饿了两天的灰老鼠。

刚才在他吃饭时，这个老鼠闻到食物味道，就不断的叫唤着。

“开工了，各个劳改队队长，准备带犯人下井。”

各个劳改队队长，都是犯人中的积极分子，负责协助尤鱼管理劳改犯人。

尤鱼不厌其烦，每次下井前都宣读劳改的政策。

“你们努力表现，挖掘矿井速度快的队伍，今天每人能多吃一条咸鱼。

每个月累计第一的劳改队，队员都能获得减刑。”

劳改队队长带着队员，领取铁锹铁镐等工具，按照顺序下井。

侯保明摸了摸腰间的竹笼子，他用余光打量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大型煤矿。

外面都用木栅栏围着，周围建有哨塔。

有黄衣贼的士兵，端着火枪警戒。

看守煤矿的士兵，足足有一个连。

他们这些人心不齐的矿工，根本没办法越狱。

他属于重刑犯，刑期足足有八十年。

但他有家人，他家人为他提供担保，他不会越狱。

侯保明才能获得队长职务，减刑要比别人快一倍。

他不会越狱，抓住其他人越狱，还能获得奖励。

黄衣贼就是用这种办法，防止犯人团结起来越狱。

煤矿周围还有热气球，黄衣贼士兵用千里镜观察周围环境。

哪怕跑出去煤矿，也没办法跑出綦江。

侯保明听新进来的犯人说，四川全境已经被黄衣贼攻下。

不只是明军，很多土司麾下的土兵，都被黄衣贼剿灭。

黄衣贼不允许他们治下，除了自己的军队，还有成规模的武装。

他们就是越狱逃走，也没办法躲藏。

侯保明是大明四川总兵侯良柱的亲兵。

他个子很高，走在矿道中，需要弯着腰。

这些矿道都是他们一点点挖掘出来。

这个过程中，因为矿井坍塌透水等事故，死了十多个劳改犯。

他们很快走到地底，摸着黑挖掘煤矿。

之前有一队人想点着火烛，这样挖掘速度更快。

他们挖着矿道，一声巨响，大火球直接从矿井里面冲出。

进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

矿镐的叮咚声和侯保明腰间的老鼠吱吱叫声，形成鲜明对比。

“队长，你身上的老鼠，叫的太难听。

它这是太饿了，不行就喂它点东西吃。”

侯保明严肃地说道:“这老鼠可不一般，它哪天不叫，我们就要警惕。

这是我家乡挖矿老手的习惯。”

他说话的时候，就发现腰间老鼠没了动静。

侯保明用力摇了摇竹笼，老鼠依然没动静。

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所有人停工，快跟着我退出矿井。”

“队长，好几天没吃到肉，我想吃咸鱼。”

侯保明严厉斥责道:“再呆下去会没命的。

想活命，就跟我退出去。”

他大声说完，就觉得现在有些气闷，呼吸异常的费劲。

他说完，转身就顺着来时的坑道，爬了上去。

爬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空气，侯保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看向竹笼内的小老鼠，它已经四肢抽搐，眼看就活不下去了。

“队长说的没错，这老鼠真能救命。”

尤鱼看到有人上来，他连忙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侯保明把腰间的竹笼解下来，里面的老鼠已经死亡。

“大人，煤矿又有毒气溢出，我携带着老鼠都死了。”

“你们去休息，这几天不挖矿道，我们先做其他工作。”

这一支劳改队上来之后，又有很多劳改队陆续上来。

他们腰间的老鼠都已经死亡。

有一只劳改队，一直都没有人上来。

尤鱼知道这些人，永远也上不来了。

他这个工作属于危险程度最高的工作，死亡指标很高。

其他煤矿工作都是轻型犯还有招募的普通百姓，安全性有保障。

做这种工作的人，都是做下丧尽天良的恶事。

但他们又不是主使者，只是完成命令的帮凶，没有被判处死刑，被判处重刑，安排到最恶劣的地方。

尤鱼知道煤矿里面，现在不适合人生存。

他带领这些劳改犯从地面向煤矿打更多的通气孔，让矿道里面的毒气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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