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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大营
皇帝的诏书三天前就到了谭大将军手里,与诏书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用来盛放头颅的木匣子。
这日已近酉时,天色逐渐昏暗,帅营中已经点起了数个烛台。将军再次打开诏书,这些天他已经读了好几遍了。这一遍看完,他一把将诏书甩到地上。
“来人,传縕纥提。”
“是。”
縕纥提自桑鱼儿走后,已经在北境军中呆了好些日子了。大将军只是将他软禁在营帐中,从来没有召见过他。当縕纥提走进主帅营帐时,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
“见过将军。”縕纥提行的是柔然的礼仪。
“縕纥提,你有何所图?”将军直奔主题。
縕纥提讶异的说道,“我以为将军召见我,是看到了柔然的诚意。”
将军瞥了眼桌上的木匣子,“看到没有,这是用来装头颅的匣子。如果你有一句话不实,我就把你的头放进去。”
縕纥提看着木匣子,面无惧色,“将军,以我的身份,从我走进北境军营的一刻,生死已经在你们的掌握中。但我还是来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是最大的诚意。柔然想要的是和平。”
将军不为所动,“你们杀完人,抢完东西,再来和我谈和平。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将军,连年打仗,双方各有死伤。我们攻不下北境,你们也攻不进草原。停战议和是为了柔然的牧民,也是为了北境的百姓。”
“休养生息,让你们有机会卷土重来。”将军轻蔑的说道。
“将军,我们不可能永远活下去。我将归于长生天,将军也一样。我们都只能保证在有生之年,边境再无战事。以后的事情,自有后来人。”縕纥提似乎被将军轻蔑的态度所激怒,“否则将军就杀了我,何必多说。”
縕纥提不再开口,局面僵持了起来。将军瞪着縕纥提,后者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他。谭家世代镇守边关,五代为将,历经三朝。谭家的威望和战力庇佑着整个北境,谭家人是北境的无冕之王。谭虎可不是靠家族荣光才当上的将军,也是从小兵做起,一步一步打上来的。父将谭恺过世之后,谭虎名正言顺接任了大将军,守护北境是他一生所愿。他很清楚若是真能促成议和,对北境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所以他才派了桑鱼儿等人去京都,没想到皇帝的反应这么大,又是要请罪,又是要縕纥提的人头。
縕纥提是一员优秀的将领。如果可以,他也想杀了縕纥提,为北境除掉一个后患。但是不可以,人家是来议和的。比起縕纥提的命,议和更加重要。北境太需要休养生息了。大军骨子里已非常的疲惫,百姓的生活也犹如炼狱。就为这个,将军舍不得杀縕纥提。但是不杀,如何向朝廷交代。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
营帐里时不时有微风吹入,烛台的火光遇风摇弋,跳跃的火光映的将军脸上阴晴不定。终于,将军握手成拳在桌案狠狠砸了一下,“好,我答应和柔然议和。”
縕纥提一愣,“你朝皇帝同意了?”
“我代表北境与柔然议和。”将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你且回去送来议和书,叮嘱你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轻举妄动。”
縕纥提愣怔的看着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果然皇帝还是不同意议和,那么柔然和北境议和又有何用。突然他想起了谭将军的身份,恍然大悟,“好,一言为定。”
随后,谭将军派人将縕纥提送出了大营。縕纥提骑着北境军中的马匹,朝城中城方向飞驰。
“真没想到,谭虎竟然有这样的魄力。这么看,北境很快要有王了吧。”縕纥提一边暗忖,一边快马加鞭的往城中城赶去,“必须尽快通知父亲,议和有望。”
送走縕纥提,将军即刻派人传来朝廷的特使。特使听闻将军传召,以为将军已经下了决定。他兴高采烈地走进帅营,张口就道,“将军是不是已经有了决断……”
特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早已埋伏在一旁的军士绊倒在地。军士抽出砍刀,动作利落的朝他脖子上抹去。很快,特使的头颅就被装到了木匣子里,日夜兼程被送往了京都。
京都城外
今日,是曹淼带柳家人和樊淑兰回桃花岛的日子。桑鱼儿、唐彦、闾千勉也和柳十方一起来送行。
樊淑兰先上了车,桑鱼儿嘱咐道,“这一路要接上不少人,曹淼可能照顾不到你。自己要保重。”
樊淑兰感激道,“谢谢。你们也是。”
她说完就要往马车里钻,桑鱼儿又拉住了她,“云海嘱咐我照顾你。虽然不能亲力亲为,但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也不算辜负他。你可别半路跑回北境,答应我。去桃花岛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来。”
樊淑兰被说破心事,脸涨的通红,“我答应你。”
桑鱼儿这才放心放手。“”
另一边,曹淼十分不舍大家,“十方哥,你们在京都万事小心。”
“放心吧。安全把他们送到桃花岛,不要给我们送信。等一切结束,我们会到岛上和你们会合。到了凤原,接到了云海、鱼儿还有唐彦的家人,你还需要买一辆马车,这些银子你拿着。之后去乾州,想好怎么和你爹娘说了吗?”柳十方不厌其烦的叮嘱道,曹淼连连点头。
柳十方又把柳絮拉到一边,“一路上保护好大家,尤其是曹哥哥。知道谁是曹哥哥吗?”
柳絮指了指曹淼,柳十方忙把他的手按了下来,“对,就是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记住了。”
最后,柳十方才来到爹娘身边,“爹、娘,要你们离开故土,远走海外,是孩儿不孝。”
柳父眼湿湿的却不善言辞,还是柳母说道,“别这么说,你一诺千金,真的把哥哥带回来了。我和你爹感到很骄傲。你记住,心若安处,便是故土。”
柳十方紧紧的握着爹娘的手,“娘说的对。你们先去。”
柳十方重重的点了点头。柳父把柳十方一把抱住,哽咽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时柳母瞥到站在一旁的闾千勉,忙上前拉开柳父,“好了,别给孩子负担。对了,十方,那位闾姑娘和我们相处了几日,她人很不错的。你们……”
柳十方被柳母说红了脸,闾千勉站的不远,被她听到就糟,“娘,我们是朋友。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你可别乱说。”
“娘不会乱说的。都是过来人,这点情意娘还看不明白?人家对你没意思,怎么会去竹林陪你的爹娘。闾姑娘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辜负了别人。”
柳十方连耳朵都红了,“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到天下太平了再谈也不迟。”
柳父也插嘴道,“我们这是在逃亡,你还动这心思。咱俩谁给孩子负担了。”
闾千勉好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似笑非笑的看向柳十方。他连忙背过身去,可不能让闾千勉看到自己脸红耳赤的样子。
最后柳十方强忍不舍,把爹娘和哥哥都送上了车。曹淼还站在车下和桑鱼儿说着话。
“我们三人的亲笔信都拿好了?”
“放心吧,掉不了。”
“这次你一个人带这么一大帮人出海,万事都要想的周到。一切小心。”
“恩,十方哥都嘱咐过我了。”
唐彦也没什么和曹淼交代的,只说了句,“我爹有点凶,你可多担待些。”
“我知道了。”曹淼突然红了眼眶,“你们在京都要做的事更危险。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住性命。”
桑鱼儿心里一酸,抬手拍了他一下,“好了,别提不吉利的。时辰不早了,启程吧。”
曹淼驾着马车,很快消失在四人的视线里。
唐彦说道,“柳大娘说的真好,心若安处,便是故乡。我应该把这句加到给我爹的信里。”
柳十方和桑鱼儿还在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闾千勉说道,“走吧,马车都走没影了。我们也该回去,和前辈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皇帝终于惩治了相门,天下的相门弟子都被关进了铁笼子。各州县都效仿京都的做法,没有派人看守,由着百姓随意围观。结果各地的情形和京都大同小异,没有人给相门弟子送吃食。各地的铁笼子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由于铁笼子没有门,活人不得不和尸体呆在同一个笼子里。还好现在是冬日,寒冷的天气让尸体没有那么快腐烂发臭,否则更加惨绝人寰。
就在大家还在谈论相门的衰落之时,一则传言在在短时间内逐渐在神州大地越传越广。传言说的是相门在过去几十年中,每年都会去凤原给新生孩童相面。若是有面相卓越的孩童会被挑选入京,而孩童家中会得到朝廷的嘉赏。其实这背后真正的目的是在挑选天生皇帝命的孩童。一旦被发现就会带入京城,灌入药物炼成药人,成为黑军团卫的暗卫。几十年来,有很多的皇帝命孩童就这样被残害了。
流言蜚语,自古以来的传播力度都十分惊人。渐渐的知道这个传言的人越来越多,不久这个传言又有了后续。
后续说的是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皇帝命的孩童成了唯一的漏网之鱼。他被当时派去凤原相面的相师所救,平安的长大。这个孩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开始为过去那么多无辜受害的孩童策划筹谋,誓要推翻暴政,给其他的孩子争一个未来。
传言越传越真,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最后竟传到了最偏远的北境,连谭大将军都听说了此事,就更别说京都的人们了。
皇宫&nbp;玄武殿
皇帝的御桌前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头有一颗带着腐臭的人头。皇帝指着这个人头说道,“这是北境谭虎送来的,这里面本来应该装着縕纥提的人头。可现在这个人头是朕的特使。”
镇魂看了眼木匣子,“北境怕是快要有北境王了。谭虎总算是反了。”
皇帝笑道,“朕都快把北境逼的走投无路了,他现在才反,对朕还真是仁至义尽啊。”
“陛下,京都近日流言四起,将凤原相门的真相到处疯传。文人士子当中出了不少偏激的言论,还有不少官宦子弟参与其中。”
“恩,那他们是怎么说的?”
“说陛下草菅人命,残害无辜孩童,只为保住这天子之位。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陛下连无知小儿都惧怕,定不是受命于天。陛下的天下,不是叛乱四起,就是瘟疫肆虐,这是来自天道的启示,将有明君临世,取而代之。”
皇帝哈哈大笑,“骂的好,不愧是读书人,骂朕的说辞都这么工整。那你是怎么做的?”
镇魂面色如常,“都下了狱,据说在狱里还在骂不休。”
皇帝收起笑容,沉声道,“流言绝不能用铁血手段去镇压,否则等于是承认流言是真的。镇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还有一件事,柳十方应该回来了。”
“柳十方?”
“相门当年救下的那个皇帝命孩童。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中了蛊毒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的。当年我让天启去凤原把他爹娘接到了京城。前几天,他爹娘被人救走了。”
“从你手里救走的?”皇帝的神情颇为耐人寻味。
镇魂跪下,“臣失察,请陛下赐罪。”
“赐罪?现在朕的身边只有你了。蛊毒都奈何不了这个柳十方,他又是皇帝命,这么说他就是那个身负天命的人。随他折腾吧,朕也想看看他要怎么对付朕。”
镇魂俯身下拜,“臣遵旨。”
翌日的城墙上挂出了一整排尸体,都是前几日参与论政的士子。凡是抨击过朝纲与天子的,无一幸免。之后的几日,陆续有新的尸体被吊起来示众。京都的流言很快压了下去,文武百官、士子夫子、贩夫走卒无人再敢提起一个字。正如皇帝所讲,这般血腥的镇压,只会让大家更加确认流言的真实。能压住的是流言,压不住的是人心。皇帝的残暴不仁,任用黑军团卫滥杀无辜,天理不容。这样的想法开始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只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开出叛逆的花朵。渐渐的大家开始惦念起那个死里逃生的皇帝命孩童,算起来这孩子也有二十多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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