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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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塞川谨慎地跟着往前走，他在路上看见了走过的路人，还有部分开着的店铺。

店铺里光明亮堂，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经常会有诱人的香味儿传进鼻子里。

馥郁的食物香味诱得燕塞川食指大动，不停吞咽口水。

辛辣鲜香的味道太霸道勾人，燕塞川没忍住顺着香味眼神上漂。

他看见了家店铺，广告牌上的字迹扭曲变形。

那字形与他世界的文字有些相似，但又很是不同。

燕塞川并不认识这些字，可是……他在透明橱窗角落看见了与鹿还真食盒中一模一样的东西。

——鸭血粉丝汤。

——鸭。

福至心灵，燕塞川突然懂了广告牌的字——周黑鸭”。

周黑鸭？

鸭血粉丝汤？

难道……燕塞川浑身巨震，倒吸一口凉气。

他明白了，明白了！

鸭是被切成一片片的诡秘的代号名称，这周黑鸭就是以“鸭”为食材，专门卖这种诡秘食物的店。

天啊！

苍天啊！

好恐怖的店，居然专门以卖诡秘食物为生。

那……那其他店铺呢？是不是也跟这家店铺一样？

惊恐的燕塞川看那些站立在橱窗前的大人小孩儿的眼神陡然变了。

这些“怪物”居然都吃“鸭”。

他又是惊惧又是惶恐地收回了目光，这次彻彻底底地低垂下脑袋，再也不敢看任何东西了。

周黑鸭是以卖诡秘食材为生，那些其他的店铺呢？他们又是卖什么的？

还有这些来来往往披着人皮的怪物……燕塞川不敢想下去了。

他怕自己会惊惧，会彻底绝望。

恍恍惚惚的燕塞川突然听见了啪嗒响声，鹿还真边开门边从门上取下了挂着的小袋子。

“到了，进来吧。”

燕塞川被惊醒了，他仰头注视着面前的三层精致小楼。

小楼矗立在街角，红瓦白墙，颜色鲜艳极了。

“终于……到了吗？”

燕塞川很明白，他是注定要入瓮的命运。

可真正踏上小楼台阶，落脚时，他还是小小犹豫了下。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然后……燕塞川发现自己居然动了。

对，本来还隔着一段距离和高度的木门突然怼他脸上了，差点给撞上。

燕塞川：“？？？”

他低头，右脚还停留在半空，而他应该踩在第一级台阶的左脚已经踩到了第三级台阶上。

他，直接被店铺送到了自己门口。

就……诡秘迷惑行为。

我都到门口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几秒钟都等不了？

燕塞川：可能，我就是诡秘而言刚到手的热腾腾外卖。

燕送餐上门塞川。

燕塞川心如死灰的脸颤抖低下去。

低头刹那，他看见身后消失的两级台阶又飞快地长了出来。

石头台阶安静矗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老无辜了。

但燕塞川硬是从石头身上感觉到了迫不及待，那真是恨不能长出手来给他推店里去。

这想法刚冒头，燕塞川感觉面前的木门似乎在拉长变形。

刹那功夫，站在门外的燕塞川突兀出现在了门内。

嗯，成熟的木头门愉快地学会了自己拉客人，给他直接罩进去了。

木着脸的燕塞川：“……”他妈的活久见啊！

捂着脸，燕塞川麻木地不动弹了——你行！你牛！我就站在这不动了！

我看你还怎么给把送到店里去！

事实告诉天真的小燕同志，诡秘的世界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诡秘做不到。

他不动如山，脚底地面自己个儿动了。

跟自动传送带似的，稳稳当当把想要就地生根的燕同志向前传送而去，还体贴地送到桌子旁。

如果对方不是诡秘，他一定给五星好评。

这服务待遇，诡秘降临前的五星级酒店都没有。

但现在，燕塞川很想骂人，他被如此“体贴”的服务吓到腿发软，有种自己要被端上餐桌的感觉。

毕竟，只有食材是能被拖着送进店的。

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燕塞川曾经也幻想过，路能自己动就好了，最好还可以将他送到目的地。

没想到，自己的童年梦想和成人童话在诡秘的巢穴里实现了。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成人□□。

羊入虎口，外卖主动上门。

燕塞川脑海里跳出了相当符合自己定位的描述。

——这栋小楼具备活着的特性。

小楼一层的装饰风格和模样都与燕塞川想象的不同。

墙上的挂钟、棺材饭桌、摇晃着没有动静的风铃……它们奇妙瑰丽，它们似乎在偷偷摸摸讲话，无声观察着燕塞川。

除了这些，装饰搭配很像末日主题风格的小店。

诡秘降临前，各种各样主题风格的奶茶店、游乐园、餐饮店比比皆是。虽然后来大多荒废了，燕塞川也是瞧见过的。

鹿还真刚才推开店门时顺手把门把手挂着的画框放到门边桌子上。

她到操作台后头，对晚一步进来的燕塞川道，“你随便找地方坐。”

燕塞川目光不经意扫过店长刚刚放下的画框，他瞳孔皱缩，呼吸有片刻凝滞，心跳好似也在刹那消失了。

震惊的眼神里充满惊骇。

燕塞川凝视着那画框。

说实话，画框里的画更似是张照片。

那是副怪物朝拜图，画风极度写实，所以更加震撼人心。

燕塞川眼神敏锐，他还能看到怪物在蠕动的红色血肉，微微颤抖的触角。

开开合合的小吸盘附近似乎萦绕着飞蛾白虫，恶心得很。

燕塞川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从他踏进这安静整洁的街道以来，没有从任何人身上感觉到以太体波动。

有波动的，只有被他认出来的周黑鸭店铺角落里摆着的诡秘食材。

其他店铺一点儿以太体波动都没有，不知是何原因。

鹿还真的店铺里也是安安静静，一点以太体波动都没有。

燕塞川只是有一种被很多双眼睛盯住的惊悚感。

但此刻，他突然画框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是之前把他当成猎物的b级诡秘。

肯定是！绝对不会有错！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街道上狂奔了那么久，毫无方向还因为过度惊恐慌张都没有撞见对方。

原来……原来它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店里的装饰画！

装饰画啊！

“诶？鹿店长，你回来啦？”穿着蓝色卫衣的男人路过店铺朝这里看了一眼，发现了鹿还真。

他单手插兜，看见了门边桌上的画框，笑着说，“这画框怎么样？刚才你不在，我就直接挂门上了。有问题的话，你就去隔壁找我。”

“做的很好，画风很搭，我很喜欢。”鹿还真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谢谢你啊，刘哥。”

“没事，你只要别再给我推荐你家的饮料，我就谢天谢地了！”刘奇爽朗地笑了声，转身去了隔壁。

燕塞川嘴巴张成o型。

他震惊的目光似乎让画里怪物感觉到了膈应，怪物的身体扭曲着模糊起来，像是从二维纸张里伸出了立体的触角，身体宛如气球膨胀开，顶天立地。

怪物触角铺天盖地抓向燕塞川，要拖他进画里去。

等鹿还真拿着饮品单转身，就看见燕塞川眼神呆滞、直勾勾怪物图看。

这怪物朝圣图是鹿还真昨晚画的。

她突发灵感，花了一个多小时画出来的。

感觉画风不错，打算挂店里衬托下恐怖主题，就去隔壁手作店找刘奇定做画框。

没想到刘奇效率这么快，半天就做好了。

鹿还真瞧着燕塞川冷汗涔涔，一副被吓到灵魂出窍的样子，心想这么胆小你还来恐怖乐园当npc？

这不自己给自己找虐吗？

“别怕，只是一幅画而已。”鹿晗真随口说道：“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习惯？

他恐怕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鹿晗真：“你仔细瞧瞧，这怪物长得还蛮有特点，要是版会很丑萌可爱的。”

燕塞川嘴角抽搐。

他突然觉得，相较于自己的倒霉，或许有东西比他更倒霉。

突然就心理平衡了呢。

鹿店长继续摩挲着下巴，视线落到画中怪物身上，她没注意到怪物膨胀的血肉躯体僵硬地往回收缩了下：“到时候弄个版的，等你下回来看，说不定还会喜欢它呢。”

鹿还真突然蹦出这想法，倒也不全是为了燕塞川。

她这店铺产品不行，卖的东西太难喝，没人要。

鹿还真打算在包装上下苦功夫。

首先来一个花里胡哨很吸引人的主题店铺，再搭配个打动人心的文案，最后，欺骗顾客喝她的饮品。

如果产品不行，那就文案来凑。

唉，她也很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倒霉玄学体质，她只能让良心痛了。

于是，燕塞川看到转过身来的鹿还真笑容里再次多了三分甜美和舒畅，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笑容里不带丁点儿阴霾，却让除了她之外的一人一怪，心里都埋上阴霾。

燕塞川觉得，如果他是b级诡秘，这会儿一定自爆给她看！

士可杀不可辱！

如果，我做错了事，请直接杀了我，不要侮辱我！

然而，某诡秘似乎没那么有骨气。

燕塞川眼角余光再次扫见了图片里的庞然大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还维持着狰狞恐怖的形象，偏偏散发出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瑟瑟发抖感。

画风恐怖到萌。

b级诡异啊，被拿来当成观赏调乐的装饰画。

可能是被震惊到大脑反应不过来了，加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个菜鸡反而能没心没肺地幸灾乐祸了。

“店长，我能看到吗？”他挺想看b级诡秘版的。

或许这位不知身份，不知来历的鹿店长会将对方直接作成版呢？

想想都爽歪歪。

鹿还真瞅一眼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傻乐起来的燕塞川，笑眯眯说：“看你运气喽。”

“要点点什么吗？”

进入正题了！

从他遇见鹿店长开始，对方始终都在提她的店和饮品，暗示自己过来。

想必，这就是自己必须要经历也要做的事情。

只有度过这一关，他才会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

燕塞川心跳加快，再次小心肝发抖。

鹿还真表现得再和善亲切，温和有礼，也像极了真正店铺的店长。可燕塞川不会傻到将对方当成普通人。

随着鹿还真的提问，燕塞川神经绷紧，不敢第一时间开口回答。

他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只能硬着头皮瞎猜。

鹿还真给的饮品清单上都是扭曲变形的文字，大部分鹿还真都看不懂。

却不知是何原因，可以但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我没有钱。”燕塞川鼓起勇气，决定按照正常客人的逻辑思维来。

从他遇见“鹿店长”开始，对方始终在扮演人类店长的角色。

带他进入禁区后，也在维持他的身份，融入环境。

燕塞川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试探办法，他就当个安分普通的客人好了。

鹿还真其实也挺紧张，还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她热情地把对方带过来，却是不怀好意呢。

但鹿还真也是走投无路了，她需要客人，哪怕对方喝一口也是喝啊！

没有钱？

没有钱没关系！你有嘴就行！

鹿还真张口就要免单，粉色八爪章鱼无声挥舞起小短腿，胖嘟嘟的弹身子努力撞鹿还真：“主人，不准免费赠送！那样不算完成任务！”

鹿还真：“……”

她遗憾地打消免费赠送的念头，“没事，你可以先喝着，下回再来把钱补上。如果真没钱，可以用其他东西补。”

等价值的东西换，应该也算是卖出去了。

燕塞川很想说，我不喝了，也不拿钱换。

但是，他不敢。

这饮料……他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否则，鹿还真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吗？而导致这样结果的他，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