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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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路人心下好奇。

今天中元节活动，鬼街上遍布工作人员和npc演员，大部分路人猜测这群捏着铁皮装模作样搞笑的家伙是官方特意派出来活跃气氛的。

虽然是鬼节，也有很多小孩子和胆子的游客，处处逼真对他们很不友好。

有些路人对温房策他们感兴趣，琢磨着跟这群家伙走，说不定可以撞上官方活动。

于是，不一会儿，温房策他们身后远远近近地坠了些游客。

温房策等一众超凡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紧紧抿着嘴唇，多多少少用手指拢住了伪装身份的铁皮子。

一个个额头冒汗，也不敢四下张望了，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强逼着自己在街道上行走。

确定怪物能听懂他们讲话，再没有人敢张口讲话，生怕闹出岔子，吸引怪物注意。

无聊的路人们跟了会儿，没啥结果。

这群家伙好像真是来搞行为艺术的，啥事儿没有。

就跟普通人一样捏着铁皮子闷头朝前走，速度还越来越快，跟被狗撵了似的。

鬼节活动多种多样，附近人来人往，熙攘街道很快就把路人们冲散开了。

鬼节上游玩的游客们都对各种活动更感兴趣，很快，温房策就发现跟着他们的怪物们似乎只是多撇了他们几眼，很快就离去了。

所有人宛如劫后余生，大松了口气。

“那些怪物走了，大家都保持警惕，不要随便乱看！被那些恐怖的食物迷惑住，尽量跟怪物保持距离。”

温房策说这话时，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因为，路过他身旁画着恐怖妆容的几个妙龄女子正眼神灼灼盯着他看，甚至还有上来拦路的架势。

温房策努力挺直脊背，目不斜视，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他深知这种时候不能露怯，便刻意显出了冷淡不好惹的样子，表情更是漠然。

果然，他这样子起了作用，那些频频转头瞧他的怪物在斟酌得失后，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那男的真帅，可惜了，但看起来有点凶。”

“凶巴巴的更帅了！”

“……可惜，我胆子小，不敢上去要联系方式。”

路过的姑娘们深表遗憾，几个路过的同志们也表示遗憾。

鬼街上人太多了，一晃神儿功夫，帅哥就被人流冲走了。

想挤过人群要个联系方式，太难了。

被美【色】诱惑到的路人们痛心不已：“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我好像比其他人更吸引那些怪物……”对此，温房策并不意外。

净化者总是会对诡秘产生最强的吸引力，他都习惯了。

“大家……”

“嗯？”

确定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温房策想跟其他人交流一二，突然发觉身边儿其他超凡者少了近乎一半。

刚才的半路上，“恐怖”的黄焖鸡米饭勾走了两个。

“要下地狱”的酸辣粉勾走了两个，“充满蛊惑”的鸡翅包饭勾走了一个……总之，鬼街上“恐怖”“下地狱”的各种特色小吃琳琅满目，他们这些人都不够包圆儿的。

温房策心微微发颤，到嘴边儿的提醒话吞咽了回去。

他淡淡收回眸光，不再理会那些一个接一个抵挡不住恶魔诱惑脱离队伍的超凡者，平静冷漠地继续向前。

只是，能看到他攥着广告的手收紧到了近乎发白的程度。

青年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不停地跨步向前。

脚步落到地上，混在众多游客们的脚步声里，一点都不起眼。

他一步步地朝前走，坚定执着，毫无杂念。

仿佛完全嗅闻不到街道两旁勾人的食物香味儿，想要彻底诱惑他融入此地的烟火气，还有各种层层叠叠的呓语声……它们不再入耳，更无法入心。

温房策彻底明白了，这或许才是禁区的危险所在。

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彻底迷失在恐怖的景区里。

只需要一个念头，坚持或者放弃，天堂或者地狱。

在你一线之间。

这次碰上的生命禁区，或许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

温房策行走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身影瘦削而又挺拔。

他不再关注跟随他的超凡者，一个人走在熙攘的怪物群里，像是随时都会陷入泥沼的行者。

脑海的路线清晰无比，他就沿着那路线，一步步向前走。

纷杂念头在层层叠叠细雨般的声浪里会聚成唯一——活着，我要活着，我必须活着！

找到那个恐怖存在，必须找到！

不知不觉，他拐进了一处人流较少的巷子里。

超凡者耳聪目明，他立在入口，却一眼望见了矗立在街道尽头的三层小楼。

那招摇的“还真”二字，清晰明了。

——到了吗？

温房策死寂枯败的眼眸涌动出了无边欢喜，他迫不及待地踏进了小巷。

入耳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

他本没有在意，只把这些声音过滤掉，当成背景音了。

可刹那间，他错愕无比地停住了脚步，停在了一处供人休息的凉亭外头。

“吾神在这里？”

吾神在这里？

女子略带兴奋又刻意压低的嗓音传入耳中，温房策脊背一僵，脚步顿住，有刹那的茫然和不可思议。

他……听懂了这街道上怪物的讲话？

为什么？

他再次后退，稍稍返回了一小段路途。

重新听到了怪物的絮语声。

依旧是含混不清，喉咙里含着痰一般的模糊讲话声，落进他耳朵里时，淅淅沥沥地并不清楚。

他重新返回刚才那条街，脚步显得迫不及待。

梳着高马尾、外罩纯黑色披风，丁林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社长，你可别搞错了！”

温房策确定了——自己踏进来的这条街是特殊的。

所以，踏进来后才能听懂怪物讲话。

他放缓脚步，听着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叽里咕噜，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出口的词句他听不懂，却莫名又能够明白些意思。

这很奇怪，他不明白原因。

但温房策依旧努力地侧耳倾听，他低着脑袋，嘴巴张张合合，想要模仿出怪物说话的字句。

短短几句不可能让他学会什么，温房策是在分析和判断。

慢慢地，他判断出了令自己震惊，甚至是汗毛耸立、浑身发抖的结论——这些怪物在说一种历经了久远时间沉淀、拥有完整体系的语言。

它们不是在随随便便地通过本能呼喊交流。

温房策意识到这点后，心跳剧烈跳动了下，突然有种心脏被人攫住的窒息感。

越听，温房策越恐惧，

此刻，他的大脑少见当机了，无法思考，不能思考。

他突然浑身发抖起来，没来由地满身恐惧。

这种恐惧感比方才行走在遍布怪物的恐怖街道更甚，那是一种生物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

他脑海里思绪万千，或许是联想太多，反而没办法呈现出最终的结果。

嘴巴还在本能地模仿着怪物的语言，开开合合，可嗓子眼像是被莫大的恐惧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启承转合，字里乾坤。

这些怪物的语言他听不懂，但净化者超乎常人的感知，让他感觉到了语言文字里沉淀的无边岁月和莫大力量。

他说不出一个词，不单单是他学习能力的问题，而是每模仿一个字，心底便随之生出无边的敬畏感。

对岁月、对力量、对这神秘字句承载一切的敬畏。

他清晰感知到字里隐藏了很多东西，每一个字都神秘幽远，每个字都承载不同的含义与韵律。

——这根本不是人能创造出来的语言文字！

温房策的手在发抖，他带着点儿颤栗和恐惧地想：这里真是星海市外的生命禁区吗？

诡秘与他们而言也是神秘的，不可控的。但，那些怪物绝对不会说这样充满智慧和古老感的语言！

诡秘不知来源，不知目的。

好似突然有一日，整个世界都变了，所有人都沉沦在了诡秘的控制里。

诡秘来到他们的世界，似乎就是为了传染疯狂与堕落，根本没有目的性。

在诡秘刚刚降临时，人类疯狂地开展相关研究，想要寻找出诡秘的来源出处。

但随着世界的沦落，大部分学者都放弃了对这方面的考察。

温房策还没有，他一直在寻找到诡秘的来源。

为此，他几乎翻遍了星海所有图书馆。

不仅如此，他也翻遍了自己所去城市的所有图书馆。

古籍研究，各种资料他都看过。

资料里没有寻到与诡秘相关的事情，倒是因为看书，让他远比普通人博学。

他也看过很多古老不知岁月的典籍和宗教神话，甚至还有各类奇闻怪谈。

此刻，他几乎是颤栗地想起了其中一本宗教的教义详解。

那本书他看的时候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残次品。

“神之语言赐予信徒力量。”

“神文强大而神秘，每个字承载着海量的信息和能量……”

“神文之强，便是所谓一字一天地，一笔一乾坤。学得神语者，为神之子。我们人类的身体孱弱而无力，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得半字而已。若不得神爱，强行学习只会因为承受不住神文内驳杂庞大的信息流，十有会疯魔致死。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