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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内外一片安静,&nbp;&nbp;康熙一脸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凤眼深处正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狂风骤雨。

“梁九功,脚程快些跑一趟衙门将下值的佟大人喊来,&nbp;&nbp;就说朕请他用膳。”

“是!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快速地从桌子左边绕过去,经过隆科多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这人啊总是会被权势富贵迷了眼,和显赫的钮祜禄一族、赫舍里一族比起来,&nbp;&nbp;佟家只能算是一朝撞上大运的暴发户,&nbp;&nbp;“起”是因为皇上的偏爱,&nbp;&nbp;但若是不慎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nbp;&nbp;怕是“落”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这位佟三爷从前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嚣张跋扈惯了,&nbp;&nbp;每次在乾清宫中看到自己时,&nbp;&nbp;那眼神永远都好像是在看一个恶心的脏东西,如今眼看着也要倒霉喽!

这还是隆科多第一次在康熙跟前受到冷遇,跪在门口的他听到“用膳”两个字,“轰”的一下子整个脑子就空了。

站在一旁的晴嫣瞥到隆科多瞬间变得苍白的脸,&nbp;&nbp;以及门外身子都快抖成筛子的李四儿,眼里没有半分同情,&nbp;&nbp;只觉得这俩人和自己待的这么近,&nbp;&nbp;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了。

约莫一刻钟后,&nbp;&nbp;梁九功带着慌慌张张的佟国维匆忙地赶到了“福满天下”。

因为来的太急,&nbp;&nbp;佟国维的脑门上跑了一头细汗,&nbp;&nbp;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仅有一步之远的梁九功。

这阉人的嘴实在是忒严密了,&nbp;&nbp;一路上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都没能从他口中知晓半分皇上请他吃饭的用意。

不过他以前也是多次被皇上赐膳的人,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在外面的酒楼里,&nbp;&nbp;委实有些奇怪了。

正当佟国维敛眉深思时,&nbp;&nbp;梁九功已经先他一步上了楼梯。

“佟大人小心台阶,&nbp;&nbp;主子正在包间里等着您呢。”梁九功一脸和煦地扭头对他笑道。

“多谢梁总管。”佟国维也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紧跟上梁九功的步子,迈开腿往楼梯上走去。

没想到他才刚刚转过二楼拐角就看到了正像一条扭曲的臭虫子般爬俯在地上的李四儿,他心中一咯噔儿,有种今日来赴鸿门宴的感觉。

“佟大人稍等,待奴才进去禀报一下。”梁九功说完就先一步推开了包间门。

“公爹。”李四儿看到佟国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忙往前爬了两下伸出染血的手紧紧抓住了佟国维的衣角。

“滚开。”佟国维眼底尽是浓浓的厌恶,伸出一脚踹向李四儿,刚好踹上了她的心口。

包间内的隆科多听到外面宠妾的哀嚎,眼睛紧紧闭住了。

转过身来的佟国维看到包间门也跟着打开了,他调整好呼吸表情变得沉稳后才往右边拐了一步,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中央椅子上的皇帝。

因为康熙太过显眼,再加上紧张的缘故,佟国维进门时没注意旁边的人,刚好一个不小心就将跪在地上的隆科多给压趴在地,他本人也一个踉跄从隆科多的后背上翻了下来,四肢摊开稳稳地蛤|蟆落地的姿势。

但即便他保养的再好,终究上了年纪了,这冷不丁的猛地一摔,两条胳膊还好,两个膝盖倒是有种快要被磕碎的感觉。

他尽力克制住痛意、不带一丝颤音地直接顺势向坐在对面的人行叩首大礼:“奴才佟国维,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康熙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把玩着手中的小酒盅,语气轻飘飘道:“小舅舅看来是饿极了啊,这赶来的速度可真快啊。”

“收到皇上传召,奴才不敢怠慢分毫。”佟国维边说边将头埋的更低了。

“哦?”康熙嗤笑了一声,就随手把酒盅扔到了一旁,而后将怀里的宝贝儿子也移到了一侧的椅子上,紧跟着又慢悠悠地伸手摸住了一个菜盘子。

晴嫣眼尖地看到了他的动作,忙识趣地往身后退了退。

“朕还以为小舅舅如今已经手眼通天,不把朕放在眼里呢?”康熙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把懒腰说道。

听到康熙的话,佟国维瞬间吓破了胆,赶忙又往地上磕头,大喊道:“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奴才惶恐啊!”

“惶恐?”

“呵~朕看你佟国维着实胆大的很!”

康熙举起右手边的一盘樱桃肉就朝着佟国维砸去,“啪”的一声精美的白瓷盘子就在佟国维膝盖处摔的四分五裂,碎片和浓油酱香的肉块撒的到处都是。

“你要是不大胆,为何朕的御膳会跑到你佟家的酒楼里,说!”康熙怒吼道!

看到皇上真的发怒了,隆科多也吓得瘫软在地。

“皇上,奴才实在不知您说的是何意?”跪在菜汁中的佟国维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拱手道。

“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只是装作没看到呢?”康熙嘲弄地说道,随后身子微微前倾,伸出双手端起了放在桌子中央的小砂锅。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皇玛嬷宫里的八仙海鲜粥,朕昨个儿才在慈宁宫中喝了一小碗,今日可就又在你这里喝到了。”

“朕着实是想不通这些上供进来的极品海参、鱼翅究竟是如何跑到你这大酒楼了呢?”

“倘若你们父子俩真得没喝过的话,朕今日就请你们喝。”

康熙捏着砂锅左右两侧的小手柄,做出投掷的动作,晴嫣就看着土黄色的砂锅在空中滑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恰好不偏不倚地摔到了一前一后跪着的父子俩中间。

佟国维的后背瞬间湿了一大片,隆科多的脸上也被飞溅起来的碎瓷片给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前胸更是湿答答地挂了各种海鲜,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诡异地在心底生出了一种感觉,这父子俩如今的模样倒是和赫舍里小主差不多了啊!

晴嫣则是极为心疼地看着流了一地的海鲜粥,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她都还一滴未喝进肚子里呢。

她偏过头看着桌子上这么多美食,实在是想让康熙住手啊!这要是都砸了未免也太浪费了!!!

“皇上表哥请您放过奴才阿玛吧,这个酒楼都是奴才自己一个人经营的,阿玛毫不知情。”隆科多被康熙的怒火给吓破音了,赶忙“砰砰砰”地磕头颤声哀求道。

“原来表弟的能量这么大啊?不仅能够在暗中收复好几家包衣的势力,还能悄无声息地将宫中的食材运出宫外,让几个掌勺御厨趁着轮休的日子来你这里全心全意地做兼职大厨,将朕的御膳对外宣称为你们家大酒楼的特色菜?”

“这敛财手段可真是高明啊!啧啧,你不去户部任职可真是可惜了!”

“表哥,奴才真的知道错了。”隆科多都吓得哭出来了。

“不,你们可没错,错的是朕!”

“朕养着你们,你们却不知感恩地背地里将朕当成冤大头,趴在朕身上狠心吸血啊!”

康熙又气又痛心地说道,随后双手抓着桌布猛地一掀,瞬间满桌的碗筷杯碟都朝着父子俩的方向飞了过去,顷刻间地上就流了一地的汤汁菜叶,这下地面脏的可真是没空隙落脚了。

小太子看着脏兮兮的地面皱起小眉头,一脸嫌弃地用双手撑着桌面费力站到了椅子上,不远处的保清看到后,也有样学样地模仿二娃的样子。

站在一侧的何柱儿则死死忍住笑意,殿下和保清阿哥这番作态莫不是也在帮着皇上打脸佟家父子吗?瞅瞅地上跪着的两人身上可是没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佟国维的短须上挂了一根碧绿的青菜叶,他也不敢抬手去拔下来,又满心诚恳地俯身对康熙说道:“皇上不管您信不信,奴才真的是对这里面的事情毫不知情啊!”

他心中知道这件事情眼下已经成定局了,皇上的滔天怒火需要宣泄,儿子隆科多可以顶罪,但他绝对要清清白白的,否则佟家在朝中的势力就会缩水一半啊!

康熙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直到现在还百般狡辩的小舅舅,倘如他将罪过都拦在自己身上,他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但如今看着他毫不犹豫就放弃隆科多的样子,这般作态,让同样为人父的他心里都感到阵阵发凉!

这般自私自利、不忠不慈之人,自己之前是怎么敢用这么多年的?

“果真皇玛嬷说的对极了,朕以前就是瞎了眼了。”康熙愤怒又心寒地一甩袖子坐回了椅子上。

佟国维听到康熙说出这样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心脏“砰砰砰”地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打压佟家了?

正当佟国维心中慌乱地分不清康熙话语里的意思,隆科多偏偏此时又犯了蠢,或许是恐惧过了头反而就不害怕了,他满腔悲愤地喊道:“表哥,咱都是一家人,难不成你真的要收拾自己母族了吗?姐姐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怕是会非常伤心的。”

“隆科多你给我闭嘴。”佟国维简直都想去撞墙了,忙扭过身子响亮地给小儿子了一巴掌,这蠢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康熙都被隆科多这句话给气笑了,原本心中还留有的那丝稀薄亲情也被生生给消弭掉了,他凤眼黑沉沉地盯着隆科多,显然和看死人无疑了。

晴嫣看到隆科多仍旧紧握双拳,满脸委屈的样子也是槽多无口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被爱情冲昏头脑?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如今又被精虫给糊满了!

佟国维正想开口找补,上首的康熙就冷冷淡淡地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朕到是不知道究竟何时朕改姓佟了?”

“朕也不知道承乾宫的佟庶妃明明是佟国纲的嫡长女,和你佟国维、隆科多又有何关系?”

“皇上!”佟国维听到康熙这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小舅舅的本事可真大,朕的吃喝你都敢伸出爪子碰,莫不是哪天突然看朕不顺眼了,让奴才们端上来一盘毒菜就能要了朕的命?”

“到时候究竟是你想要坐上龙椅呢?还是想要扶隆科多即位呢?”

“皇上奴才真的绝无半点儿反叛之心啊!您真的是冤枉奴才了!奴才的衷心可昭天地、可昭日月,当年的孝康章皇后……”

“你给朕闭嘴。”康熙顺手抄起身后的半大花瓶就朝着佟国维砸去:“倘若额娘真的在天有灵,莫不是也会被如今的你们给生生气活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康熙就再也不想搭理这俩人了,微微弯下腰伸手抱着胤礽起身就走。

晴嫣一时之间也被这场激烈“打戏”里包含的大量信息给冲刷的有些发蒙,顺着康熙的步子就也忙朝外走去。

待康熙走到门口,看到外面李四儿衣裙下尽是水渍时,眼底的恶心都快要溢出来了,冷冷地盯着她开口道:“朕也是长见识了,身为一个贱妾竟然敢穿一身正红色跑到这里做酒楼东家?隆科多,你的品味可真是不俗啊!”

“梁九功。”

“奴才在!”

“传朕口谕:朕念内大臣佟国纲在南方征战辛苦,无法教导家中子嗣,特命其弟佟国维暂停手中所有差事,在家里待着好好培养子、侄读书,以免日后佟家小辈长歪了,有朝一日堕了慈和圣母皇太后的美名。”

“奴才领旨。”

佟国维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般,脸色颓唐地低下头,而后重重地将额头贴在地上。

“隆科多,纵容恶妾公然冒犯太子和贵妃,卸去御前三等侍卫的官职,恶妾李四儿即刻赐死!”

“表哥,奴才真的错了,请您放过四儿,她什么都不懂啊!”隆科多知道只要活着,其他事情未必以后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人要是死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他舍不得自己的四儿忙纵身飞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康熙的右腿。

晴嫣也没想到之前康熙说了那么多都没见隆科多这样,一个李四儿就能让隆科多克服心中的恐惧,死活地扒着康熙求情?

这就是传说中“烂锅配烂盖儿”的“锁死恶臭真爱”吗?不懂,实在是不懂!

康熙也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向隆科多,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够为了一个贱妾做到这番地步?

但他心中没有半分触动,只是伸出左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丢下一句:“这酒楼的人都还在吃饭呢,莫要恶心了老百姓,梁九功留下,跟着他们俩一起到佟家亲手送贱妾上路。”

“表哥求您不要啊!”隆科多又赶忙上前伸手扒住了康熙的脚踝。

康熙想走走不了,真是要气疯了,扭过身子冷冷地盯着隆科多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她不死你死,真的舍不得的话,你也就跟着一起死吧。”

隆科多听到这句话,仿佛触电般瞬间松开了手,康熙这下看他就觉得真是和屎没什么两样了,转过身就带着一行人走了。

晴嫣牵着保清的小手下楼时,看到一楼大堂里的人正推杯换盏地开开心心享用着美食,掌柜正坐在柜台那里拿着药酒给小厮擦药,跑堂小伙计也正像勤劳的小蜜蜂般,忙碌地穿梭在各张桌子上送菜……

楼上楼下的悲欢果然是毫不相通的……

·

待晴嫣坐着青黑色的马车回宫时,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酒楼中的那一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康熙那句“冒犯太子和贵妃”?

自己难不成明年是贵妃?

她有些不确定康熙是不是当时说错了,微微撇过头去,恰好和康熙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康熙挑眉问晴嫣,以为她会提贵妃的事情。

晴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摸着有些干瘪的肚子说道:“皇上咱难不成真的要饿着肚子回宫吗?”

话音刚落,身侧两个团子的小肚子就应景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康熙:……

·

一个时辰后,梁九功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一把锋利的匕首,跟在佟家父子俩身后走进了佟府。

看门的家丁看到自家老爷和小少爷的狼狈样,赶忙纷纷吓得就地跪下了。

一路走来的佟国维老脸早已经在街道上丢尽了,忙闪身进了红漆大门。

走在他身后的隆科多则是赶走了两个便衣侍卫,紧紧拥着李四儿朝前走,一口一个心肝肉地叫着,李四儿虽然在他怀里哭哭啼啼应答了,但在隆科多看不到的角度里,她的眼底尽是暴戾狠绝。

“老爷、儿子啊!”佟三夫人赫舍里氏流着眼泪忙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走到前院,显然是已经提前得到了酒楼的消息。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儿媳小赫舍里氏则是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前方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

她将视线转到满是血污的李四儿身上,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李四儿看到了小赫舍里氏的眼神,气得想要立马冲上来挥手打她,反正她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垫背的人拉的越多越好。

但她刚一动弹肩膀就被身后的俩侍卫给牢牢牵制住了。

被她突然动作惊到了的佟太太,眼中立马凶气直冒,冲上前死命地一手揪住李四儿的头发一手猛往她脸上狠抽,嘴里臭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害了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佟太太的手劲不小,几巴掌下去把李四儿打得头晕眼花的。

“哎呀,还不赶紧上前拉开啊,这要是真被打死了,岂不是就不算圣上赐死了吗?”梁九功眯着眼睛,高声喊道。

侍卫们忙冲上前将扭打在一起的俩女人给拉开了。

“额娘求你别打了,四儿都快要死了。”隆科多流着眼泪死死从身后抱着佟三夫人。

佟太太被隆科多拉开后,还使劲儿悬空蹬着腿踢李四儿。

小赫舍里氏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先前隆科多偏宠李四儿时,自己这个好姑母、好婆婆不还跑到自己的破院子里劝她要大度,莫要当妒妇吗?

如今到也急成这副嘴脸了,这一家人还真的是屎,只要沾上一点儿就洗不干净了,无论咋洗都觉得臭烘烘的……

想到自己一辈子都会深陷在这方泥潭里,她清澈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

“贱妾李四儿,赶紧选一样吧,早早上路,杂家还等着回宫侍奉皇上呢。”梁九功捧着托盘走上前靠近李四儿。

李四儿伸手抹掉嘴角上的血,一咧嘴牙缝中都满是鲜红,她转过身子凄婉地对着隆科多笑道:“爷,妾怕,您能不能来帮妾选一样啊?”

“四儿。”隆科多心痛极了,忙挥开佟太太拉他的胳膊,快步跑到了李四儿身边,像一对苦命鸳鸯般目光含情地看着她。

李四儿低下头似乎是在擦眼泪,而后迅速地用右手从托盘中拿起匕首,身子一弯就朝着隆科多的下身狠狠划了一道。

“啊!”隆科多捂着满是血的裤|裆,瞬间痛得额头满是汗,躺倒下去满地打滚儿。

“儿子啊!”佟太太的脑子也仿佛是被人拿大铁锤给狠狠砸了一般,愣在当场,看着掉在地上那一团血呼啦渣的东西。

在场众人都被李四儿的这个突然举动给惊到了。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回过神的佟太太宛如疯魔了般,猛地朝着李四儿冲了过来。

李四儿笑呵呵地又伸手端起了托盘中的酒尽数泼到了佟太太的脸上。

“眼睛,我的眼睛。”一朝不慎被李四儿泼了个正着的佟太太捂着脸蹲下身子,双眼火辣辣的疼。

“这……”梁九功头一次看到这般生猛的女人,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实在是被惊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后。

佟国维也被这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给打懵圈了。

看到李四儿又抓着三尺白绫朝着不远处的隆科多正室夫人跑去,后者害怕地连连后退。

“还愣着干嘛啊!贱妾李四儿违抗圣命,恶意伤人,还不赶紧就地格杀!”梁九功跳起脚喊道。

两个侍卫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忙拔出身侧的佩刀、几步冲上前各朝着李四儿的后背砍了一刀。

李四儿吃痛地倒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用双手撑着地,艰难地翻转过身来,仰头看着天空痴痴笑着:“即便我死了,隆科多你今生也别想着能再睡别的女人了……”

话语落音后就又贪婪地看了一眼澄碧如洗的蓝天,而后眼睫毛颤抖着闭上,一滴眼泪也从眼角处顺着滑了下来……

……

申时三刻,太阳逐渐开始西斜,梁九功匆忙回到乾清宫中向皇上复命时,却从魏珠处得知康熙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他又忙朝着西边的慈宁宫跑去。

“奴才参见皇上和太皇太后。”梁九功微微喘着粗气,冲着上首的两人俯身行礼。

“事情都办完了?”康熙捧起手中的茶盏淡淡问道。

梁九功一顿,还是老老实实地汇报:“回皇上的话,恶妾李四儿已经处死了,只不过临死之前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有何意外?”康熙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莫不是隆科多又胡搅蛮缠阻挠行刑了?

梁九功微微抬头看了看康熙,而后低下头小声说道:“李四儿死前反扑,用匕首割掉了隆科多的第三条腿,佟太太赫舍里氏的眼睛也不慎被毒酒给整失明了,佟大人受到的冲击太大,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过去了。”

“何为第三条腿?”康熙一时有些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意思就是,就是如今佟三爷隆科多他变得和奴才一样了。”梁九功硬着头皮快速补上这句话,心里却有种隐秘的畅快,让他看不起阉人,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他那孽根也被人给去了吧!

康熙被梁九功后面的这句话给狠狠呛到了,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皇太后则坐在上首一副老神在在地说道:“苏麻还不赶紧上前给玄烨拍拍背、顺顺气。”

“哀家听说隆科多去年娶的新妇似乎还和太子母族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呢,如今既然这孩子不幸遭了这种罪,这姻亲关系怕还是早些断了为好啊,莫要以后结亲变成结仇了。”

“咳、咳咳,多谢苏麻姑姑,皇玛嬷说的是。”平三藩时康熙都没有朝着祖母低头,如今倒是因为坑货母族在祖母跟前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这样吧,桂嬷嬷你也去佟府跑一趟吧,就说哀家不愿看到以后佟家和赫舍里家因为姻亲的关系结仇,就准许那新妇分得一半家产和隆科多和离吧。”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桂嬷嬷将手中的糕点盘子搁到桌子上,一俯身就往门外走去。

平静下来的康熙又赶忙将茶水往嘴里喝了两口,今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倘若真的把一个女人惹急了,那杀伤力也是十分巨大的……

小赫舍里氏愣神地跪在地上听着桂嬷嬷一字一句地讲完太皇太后的口谕,即便其他三个人都躺在床上没法前来,聆听凤谕的唯有自己一人,她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意思,忙喜极而泣地“砰砰砰”冲着桂嬷嬷磕头谢恩。

“姑娘赶紧起来吧,趁着老奴在这里也能帮您一把,尽快将属于您的那份家产给拿到手里。”桂嬷嬷和蔼地笑着上前搀扶起了已经将白皙的额头磕得青紫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泣不成声的冲桂嬷嬷表达感谢,她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得救,在黑暗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里待的太久了,她都险些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了……

“您真正的恩人其实是住在储秀宫的赫舍里小主,如果不是小主回宫后就立即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在闲谈中提起了您这位远方族妹,太皇太后怕是也很难知道您的困境的。”桂嬷嬷笑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听闻这些,小赫舍里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亲姑母拉她进火坑,一个从未见过的远方族姐竟然救她于水火,可见这人世间的真情和正义有时候可是要比那血缘关系可靠多的!

“臣女,叩谢皇上、太皇太后、赫舍里小主,愿三位主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小赫舍里氏又泪流满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着满腔的诚意实打实的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时,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是一只终于拼尽全身力气才跌跌撞撞从厚重茧子里冲出来获得自由的漂亮蝴蝶……已经处死了,只不过临死之前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有何意外?”康熙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莫不是隆科多又胡搅蛮缠阻挠行刑了?

梁九功微微抬头看了看康熙,而后低下头小声说道:“李四儿死前反扑,用匕首割掉了隆科多的第三条腿,佟太太赫舍里氏的眼睛也不慎被毒酒给整失明了,佟大人受到的冲击太大,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过去了。”

“何为第三条腿?”康熙一时有些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意思就是,就是如今佟三爷隆科多他变得和奴才一样了。”梁九功硬着头皮快速补上这句话,心里却有种隐秘的畅快,让他看不起阉人,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他那孽根也被人给去了吧!

康熙被梁九功后面的这句话给狠狠呛到了,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皇太后则坐在上首一副老神在在地说道:“苏麻还不赶紧上前给玄烨拍拍背、顺顺气。”

“哀家听说隆科多去年娶的新妇似乎还和太子母族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呢,如今既然这孩子不幸遭了这种罪,这姻亲关系怕还是早些断了为好啊,莫要以后结亲变成结仇了。”

“咳、咳咳,多谢苏麻姑姑,皇玛嬷说的是。”平三藩时康熙都没有朝着祖母低头,如今倒是因为坑货母族在祖母跟前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这样吧,桂嬷嬷你也去佟府跑一趟吧,就说哀家不愿看到以后佟家和赫舍里家因为姻亲的关系结仇,就准许那新妇分得一半家产和隆科多和离吧。”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桂嬷嬷将手中的糕点盘子搁到桌子上,一俯身就往门外走去。

平静下来的康熙又赶忙将茶水往嘴里喝了两口,今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倘若真的把一个女人惹急了,那杀伤力也是十分巨大的……

小赫舍里氏愣神地跪在地上听着桂嬷嬷一字一句地讲完太皇太后的口谕,即便其他三个人都躺在床上没法前来,聆听凤谕的唯有自己一人,她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意思,忙喜极而泣地“砰砰砰”冲着桂嬷嬷磕头谢恩。

“姑娘赶紧起来吧,趁着老奴在这里也能帮您一把,尽快将属于您的那份家产给拿到手里。”桂嬷嬷和蔼地笑着上前搀扶起了已经将白皙的额头磕得青紫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泣不成声的冲桂嬷嬷表达感谢,她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得救,在黑暗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里待的太久了,她都险些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了……

“您真正的恩人其实是住在储秀宫的赫舍里小主,如果不是小主回宫后就立即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在闲谈中提起了您这位远方族妹,太皇太后怕是也很难知道您的困境的。”桂嬷嬷笑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听闻这些,小赫舍里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亲姑母拉她进火坑,一个从未见过的远方族姐竟然救她于水火,可见这人世间的真情和正义有时候可是要比那血缘关系可靠多的!

“臣女,叩谢皇上、太皇太后、赫舍里小主,愿三位主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小赫舍里氏又泪流满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着满腔的诚意实打实的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时,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是一只终于拼尽全身力气才跌跌撞撞从厚重茧子里冲出来获得自由的漂亮蝴蝶……已经处死了,只不过临死之前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有何意外?”康熙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莫不是隆科多又胡搅蛮缠阻挠行刑了?

梁九功微微抬头看了看康熙,而后低下头小声说道:“李四儿死前反扑,用匕首割掉了隆科多的第三条腿,佟太太赫舍里氏的眼睛也不慎被毒酒给整失明了,佟大人受到的冲击太大,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过去了。”

“何为第三条腿?”康熙一时有些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意思就是,就是如今佟三爷隆科多他变得和奴才一样了。”梁九功硬着头皮快速补上这句话,心里却有种隐秘的畅快,让他看不起阉人,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他那孽根也被人给去了吧!

康熙被梁九功后面的这句话给狠狠呛到了,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皇太后则坐在上首一副老神在在地说道:“苏麻还不赶紧上前给玄烨拍拍背、顺顺气。”

“哀家听说隆科多去年娶的新妇似乎还和太子母族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呢,如今既然这孩子不幸遭了这种罪,这姻亲关系怕还是早些断了为好啊,莫要以后结亲变成结仇了。”

“咳、咳咳,多谢苏麻姑姑,皇玛嬷说的是。”平三藩时康熙都没有朝着祖母低头,如今倒是因为坑货母族在祖母跟前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这样吧,桂嬷嬷你也去佟府跑一趟吧,就说哀家不愿看到以后佟家和赫舍里家因为姻亲的关系结仇,就准许那新妇分得一半家产和隆科多和离吧。”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桂嬷嬷将手中的糕点盘子搁到桌子上,一俯身就往门外走去。

平静下来的康熙又赶忙将茶水往嘴里喝了两口,今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倘若真的把一个女人惹急了,那杀伤力也是十分巨大的……

小赫舍里氏愣神地跪在地上听着桂嬷嬷一字一句地讲完太皇太后的口谕,即便其他三个人都躺在床上没法前来,聆听凤谕的唯有自己一人,她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意思,忙喜极而泣地“砰砰砰”冲着桂嬷嬷磕头谢恩。

“姑娘赶紧起来吧,趁着老奴在这里也能帮您一把,尽快将属于您的那份家产给拿到手里。”桂嬷嬷和蔼地笑着上前搀扶起了已经将白皙的额头磕得青紫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泣不成声的冲桂嬷嬷表达感谢,她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得救,在黑暗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里待的太久了,她都险些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了……

“您真正的恩人其实是住在储秀宫的赫舍里小主,如果不是小主回宫后就立即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在闲谈中提起了您这位远方族妹,太皇太后怕是也很难知道您的困境的。”桂嬷嬷笑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听闻这些,小赫舍里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亲姑母拉她进火坑,一个从未见过的远方族姐竟然救她于水火,可见这人世间的真情和正义有时候可是要比那血缘关系可靠多的!

“臣女,叩谢皇上、太皇太后、赫舍里小主,愿三位主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小赫舍里氏又泪流满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着满腔的诚意实打实的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时,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是一只终于拼尽全身力气才跌跌撞撞从厚重茧子里冲出来获得自由的漂亮蝴蝶……已经处死了,只不过临死之前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有何意外?”康熙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莫不是隆科多又胡搅蛮缠阻挠行刑了?

梁九功微微抬头看了看康熙,而后低下头小声说道:“李四儿死前反扑,用匕首割掉了隆科多的第三条腿,佟太太赫舍里氏的眼睛也不慎被毒酒给整失明了,佟大人受到的冲击太大,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过去了。”

“何为第三条腿?”康熙一时有些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意思就是,就是如今佟三爷隆科多他变得和奴才一样了。”梁九功硬着头皮快速补上这句话,心里却有种隐秘的畅快,让他看不起阉人,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他那孽根也被人给去了吧!

康熙被梁九功后面的这句话给狠狠呛到了,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皇太后则坐在上首一副老神在在地说道:“苏麻还不赶紧上前给玄烨拍拍背、顺顺气。”

“哀家听说隆科多去年娶的新妇似乎还和太子母族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呢,如今既然这孩子不幸遭了这种罪,这姻亲关系怕还是早些断了为好啊,莫要以后结亲变成结仇了。”

“咳、咳咳,多谢苏麻姑姑,皇玛嬷说的是。”平三藩时康熙都没有朝着祖母低头,如今倒是因为坑货母族在祖母跟前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这样吧,桂嬷嬷你也去佟府跑一趟吧,就说哀家不愿看到以后佟家和赫舍里家因为姻亲的关系结仇,就准许那新妇分得一半家产和隆科多和离吧。”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桂嬷嬷将手中的糕点盘子搁到桌子上,一俯身就往门外走去。

平静下来的康熙又赶忙将茶水往嘴里喝了两口,今日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倘若真的把一个女人惹急了,那杀伤力也是十分巨大的……

小赫舍里氏愣神地跪在地上听着桂嬷嬷一字一句地讲完太皇太后的口谕,即便其他三个人都躺在床上没法前来,聆听凤谕的唯有自己一人,她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意思,忙喜极而泣地“砰砰砰”冲着桂嬷嬷磕头谢恩。

“姑娘赶紧起来吧,趁着老奴在这里也能帮您一把,尽快将属于您的那份家产给拿到手里。”桂嬷嬷和蔼地笑着上前搀扶起了已经将白皙的额头磕得青紫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泣不成声的冲桂嬷嬷表达感谢,她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能得救,在黑暗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里待的太久了,她都险些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了……

“您真正的恩人其实是住在储秀宫的赫舍里小主,如果不是小主回宫后就立即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在闲谈中提起了您这位远方族妹,太皇太后怕是也很难知道您的困境的。”桂嬷嬷笑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听闻这些,小赫舍里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亲姑母拉她进火坑,一个从未见过的远方族姐竟然救她于水火,可见这人世间的真情和正义有时候可是要比那血缘关系可靠多的!

“臣女,叩谢皇上、太皇太后、赫舍里小主,愿三位主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小赫舍里氏又泪流满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着满腔的诚意实打实的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时,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是一只终于拼尽全身力气才跌跌撞撞从厚重茧子里冲出来获得自由的漂亮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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