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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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柱的哭喊响彻小镇郊野,&nbp;&nbp;一下子许多镇民向他看去,皱起眉来议论纷纷。救出卡尔的放松感从他们身上完全消失了。
看起来,镇民们正在变得警惕。
这是在说什么?
喻越也很是愣住,&nbp;&nbp;看向林隐。
林隐远远对着他摇摇头,&nbp;&nbp;示意不在这里说话,快步上来:“你怎么了?”
阿小在旁有些着急:“他被、被狼围攻啦。”
听到他们的对话,&nbp;&nbp;喻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非常狼狈,&nbp;&nbp;很是不好意思地将衣物整理了一番,很小声地说:“没事了。”
一旁的阿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nbp;&nbp;眼神微动,原本想让他们在这里等待的他转口道:“嗯。多亏这小兄弟,我们才能从狼手中救出苏西亚。你们先去我家,&nbp;&nbp;我这就去给小哥儿找身衣服。”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喻越救了卡尔和苏西亚的事,&nbp;&nbp;很快在镇民之间传开,&nbp;&nbp;他们警惕的目光又重新变得热情,&nbp;&nbp;簇拥着一行人来到阿吉家中。
阿吉阿祥兄弟俩的房屋三四层楼高,&nbp;&nbp;有漂亮的两层砖红山坡屋顶,就坐落在小镇中央教堂和集市附近,&nbp;&nbp;房屋的主人显然在这里威望很高。
“都散吧。”阿吉道,&nbp;&nbp;“各忙各的,做好防御,&nbp;&nbp;免得狼人又来!”
众人于是又一哄而散。
几个人在正屋中站了一会儿,&nbp;&nbp;还没来得及交流,阿吉就从隔壁寻来一件身量和喻越差不多的衣服:“好容易找到一身新的,&nbp;&nbp;还是阿叔预备给儿子上教堂时穿的,&nbp;&nbp;来,&nbp;&nbp;你试试。”
他手中的衣服一身月白,&nbp;&nbp;带着斜边披肩,有绣金边的衣领和衣摆,还贴心地附了一个随身便携的布囊,看样子正好能让崽崽待着。
喻越抿抿唇,看着这身十分隆重的“裙子”,挣扎了一下。
“出副本之后你的衣服会复原,”身侧,林隐转过头低声对他说,“先换上吧,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而且换上当地人的衣服更有助于打探消息。”
那头高大青年阿吉很热心,这边林隐又说得有理有据,喻越只得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在阿吉的指引下进入内间的屋子,换好衣服。
喻越没想到,换衣服的过程中,最兴奋的还是崽崽。崽崽捧着它的果子上蹿下跳,一会儿用手揪揪喻越的披风,一会儿又卷着衣摆玩儿,最后才肯老老实实舒舒服服呆在一侧的囊袋中。
他一走出来,几个留在正屋里的人便齐齐亮起眼睛。
阿吉赞叹了一句:“你真像天上掉下来的月亮。”
【弹幕:呜呜,这明明个是恐怖副本啊,为什么大家说话都这么甜?】
【弹幕:我也喜欢上这个主播啦,留在他的视角看世界就很童话。】
【弹幕:真的好可爱~】
确实很可爱。
画面中的少年有些无措,笔直站着,崭新毫无褶皱的衣服妥帖穿在他身上,一侧的披肩温和垂落,将他的轮廓衬得非常温柔。这一身衣物配上他纯净的眼睛,真就像小月神现身一样。
这时,阿祥推门进来,见到喻越,也明显愣怔片刻。
由于喻越这身衣服相当具有神圣感,而在教堂人总是更虔诚的缘故,他目光中的戒备感明显降低了,放低声音问:“你们饿了吧?先出来吃点东西。每年临近这个时候,我们镇上都会开大集会,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庆祝……庆祝一年的丰收。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在那儿问吧。”
阿祥顿了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要是你们带着大家做危险的事,我第一个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这句话说得很重,喻越有些不解,但林隐又给了他一个一会儿说的眼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苟柱说的“绝不能让伯爵举办宴会”,喻越实在有些忍不住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吉哥——”
好在他的抓心挠肺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门外一个人就来喊阿吉去处理一场纠纷,几个人顺势便跟了出去,随着人流来到热闹的集市。
集市里四处都是支起的大棚和列开的长桌,喻越穿着当地人的衣服,又是小小一只,往人群多的地方一挤,差点就让林隐他们找不见了,多亏阿小行动速度快,一把将低头护崽的喻越扯了回来,指着苟柱跑开的方向:“在这边,这边人少!”
也亏得苟柱是个能苟的,竟然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还是找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小角落——一处房屋后厨的棚屋下方。
到了这处,集市上嘈杂的人声才略略被隔开了。
四个人站定,喻越终于忍不住当先开口:“为什么说不要举办宴会?”
苟柱立刻摆出一副心脏病快要发作的模样,开口道:“喻大佬,你仔细想想,今天大管家说了什么呀?”
喻越不明所以地看他,他又道:“食物啊!昨天我们在镇上说为伯爵准备珠宝衣物时,这些镇民都和没事人似的,今天我们才提到了食物两个字,他们就都变脸了!”
“我来说!”林隐立刻打断他,“今天和昨天,镇民的态度确实有所变化。”
喻越聚精会神地听。
昨天林隐几个人来到这个小镇,说起为伯爵举办宴会时,村民的态度非常热情,给出了很多家当,看起来像是十分敬重伯爵。
“现在想来,当时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林隐皱眉道,“也没有问我们要钱,只是让我们都拿走好了。其中一些人非常真心诚意,还悄悄放了一些珍藏许久的珠宝在其中,但也有一些人的态度确实像是有点害怕我们,要送佛走。”
“对吧,我的感觉没错的!”苟柱痛心疾首。
“那今天他们是什么态度?”喻越低声问。
“问到重点了,”林隐看了喻越一眼,“就从昨天的情况看,他们心中对伯爵应该是有所畏惧的,理应一直配合我们。但刚才阿祥带我们进小镇,不允许我们随便和镇民沟通,有几个人看见我们——都是昨天见过我们的人,今天再看见我们,就像看见鬼一样觉得害怕。就好像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还看到几个人被包着白布从房子里抬出来。”
说到这里,林隐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当时,她正和阿小、苟柱分析镇民的态度,冷不丁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再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抬着一架小担床,上面躺着一个裹着白布的人,白布上还有斑斑血迹。
“可不是么!”苟柱立刻接话,“这些吸食人血的东西,肯定就是那群半夜出来闲逛的吸血鬼。这要是举办宴会,岂不是直接把自己当了食物,那还了得?所以我就说了啊,昨天他们给我们珠宝和衣服,只不过是想送瘟神而已——”
“不是的,”这一次,喻越立刻打断,皱眉道,“不是这样的。”
他鲜少有这样直接打断别人说话的时候,因此几个人都有些诧异地看他。
喻越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不想听到苟柱这样说。他将从卡尔那里听到的传说、刚才见到的血月、以及后来阿吉说的话,和众人也说了一遍:“因为村子里有这种贵族来挑选礼物、带着镇民回到城堡共度余生的传说,我猜测他们可能有迎接伯爵宴会的特定习俗,所以才会有这几天‘庆祝丰收’的集市,还会拿出那些珠宝赠送给我们。而那些半夜吸食人血的怪物,说不准就是我们见过的‘狼人’捣的乱。”
“好,就算你说晚上吸血的怪物是狼人而不是吸血鬼,就算是有这个习俗,那他们今天见到我们和见到鬼一样,又怎么解释?”苟柱急道。
这一点确实很难解释。
喻越仔细想了想,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看起来那么意外,会不会是因为前几批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都没有活过第一个晚上?”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还真有这个可能!”林隐眼前一亮,“这么一来就全都通顺了。这个副本的通关率这么低,说明大部分玩家都夭折在了第一个晚上。因为第一个晚上他们不仅要对付吸血鬼,还要对付狼人。而且你说的这个道具也挺邪门的……”
“……撇开道具,目前剩下最奇怪的点,就是镇民对待伯爵的宴会的态度。从赠送我们珠宝和衣物来看,他们确实还保留着举办宴会的习俗,可从今天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又对宴会避之不及,觉得宴会很危险。我们一定疏漏了什么信息。”林隐做下结论。
【弹幕:一个f级副本为何会如此复杂!】
【弹幕[银狐]:多半和血月道具有关。现在看来,血月道具的出现让整个副本增加了一个种族,把这里的一切都搅乱了。】
【弹幕:早就在论坛呼吁不要乱用道具、不要乱用道具,会破坏副本生态,他们就是看不见!非要用那些很邪门的道具!我看是人被道具玩儿了。】
【弹幕:那个到处贩卖邪门道具的某公会还没散吗?】
【弹幕:他们?当然没散,他们觉得他们是真神呢。】
【弹幕:呸呸呸别提他们。退散退散。】
【弹幕:垃圾,又让通关变得艰难了。】
通关虽然变得艰难,但有了喻越提供的信息,几个人一下子找到问题所在,当下决定分头去搜集更多信息,获知镇民们害怕举办宴会、却又在执行习俗的真正原因,以及被村民们隐瞒着的事实。
“这在副本里是老套路了,我们别急着上去问,先刷刷npc好感度再问。”林隐叮嘱几个人道。
苟柱和阿小连连点头,喻越不太懂刷好感度这回事,心中想着大概和上次完成协作任务相似,就是交朋友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带着一股香气冲了进来,将四个人齐齐吓了一跳。
“哦哇!”那人也没想到这犄角旮旯里还会有人,惊叫了一声。
只见他身材高挑,头发蓬乱,衣服破旧,手里抱着一只烤大鹅,和四人面面相觑。
小偷:“……”
众人:“……”
小偷拔腿就往右边进了猪圈,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七八个愤怒的镇民出现在拐角处:“追!抓贼!”
他们见到几个人,大声问:“看到贼了没?”
“看看到了,”苟柱往反方向一指,“往那边去了!”
“啊?”喻越正要开口,苟柱拼命给他使眼色,话里话外想提醒喻越这可能是关键npc,得保下来问问情况。
奈何他本来长得就鸡贼,还这么挤眉弄眼,看起来更不是好人,和喻越的交流全落在几个镇民眼中。
镇民:“……”
为首的镇民大怒:“好哇,都抓起来!和贼是一伙的!”
喻越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们是阿吉的客人,拿着鹅的人在那里。”
说着,用手指向猪圈。
【弹幕:哈哈哈哈哈好倒霉的关键npc啊!碰上了正直如厮小弟弟。】
【弹幕:是关键npc吧!这一波苟子应该没认错。】
【弹幕:这一波仇恨值哈哈哈哈。】
【弹幕:重点是小弟弟很客观,只说拿着鹅,没说人家是贼……】
【弹幕:可以说是很有礼貌了。】
果然,画面中,那贼怒而暴起,抓着烤大鹅就对着喻越大骂:“你毛都没长齐你管什么闲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
接着就被一拥而上的镇民抓住了。
“不管你是谁,拿别人的鹅是不对的。”喻越很认真地说。
那人正被镇民抓着,两腿乱蹬,对上喻越纯真的眼神,瞬间哽住。
好气,竟然还是个这么小的小弟弟!
这口气咽不下去,那人又道:“鹅我付钱了,付钱了!”
“什么钱?”镇民好笑,“把你家翻个底朝天,除了那只手风琴,还有其他能卖钱的吗?”
“我——!”抱鹅人挣扎起来,又把愤怒的目光转向喻越:“你伤害了伟大的伯爵的忠诚属下,伯爵会惩罚你的!”
抓着他的镇民面色一变,低声让他“闭嘴”,又看了喻越几人一眼,向带头的确认:“他们几个要一起带走吗?”
带头的镇民是个背后梳辫、穿着短打的男人,他叉腰看过来,只见少年穿着月白长衫,颇像是教堂里的孩子,又想起刚才少年说的“我们是阿吉的客人”,不免心中留意,道:“不用了,先把他带走。”
“等一下,”喻越道,“可他不是说付钱了吗?”
【弹幕:哈哈哈哈哈好认真哈哈哈哈哈。】
【弹幕:真的,人家都说付钱了还抓,是很草率啊。】
在场的镇民都没想到喻越还会再说话,而且这次竟然是替小偷说话,就连抱着鹅的狼狈青年也是愣了一下。
他一下子把没说出口的话都想了起来。
“不是钱,”他喘着气道,“他们家叫我去拉风琴听,听完不给报酬!”
“就你的风琴还收钱?”领头的短打男人笑了,“带走!”
“怎么不收钱!我们祖上一直都是做这行,我们专门为贵族——”男人挣扎着被拖走了。
其余镇民也都围在后面,警惕地回头看着喻越几人,直转出巷口才消失。
留下一地狼藉和地上半只被扯落的鹅腿。
几人:“……”
林隐深吸一口气:“听起来是个关键npc了。”
“就是啊,”饶是一直在吹喻越彩虹屁的苟柱都恨铁不成钢道,“在副本里发生的特殊事件,一般都是特殊npc才触发的,这意思就是说,这些表现突出的人,行为怪异的人,身上可能有很多信息点!喻大佬,你怎么不把人保下来呢?”
“但撬出信息点是很难的,”林隐面无表情道,“就算刚才你帮这个npc支走那些人,他会告诉你他是因为拉手风琴想要钱,结果没要成,被人赶出来了吗?你确定你们就能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苟柱呆住了,张了张嘴。
别说,还真不能。
【弹幕:这么仔细思考的话,还真是,可能人家抱着鹅就跑了?】
【弹幕:没那么简单吧,玩家肯定会锁定这个特殊npc,去查看他的情况的。】
【弹幕:那与其自己去锁定一个贼,还不如让他先被抓住呢?】
【弹幕:???卧槽,被你这么一说???】
他们的对话,喻越听不懂,只觉得那群人抓人草率且粗鲁,道:“这件事怪怪的,我去看看。”
“好,总之所有和乐曲、乐谱、乐词相关的npc,一定都是线索,我们几个穿着奇装异服,容易打草惊蛇,你跟着这个人去。我们几个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分头去其他地方看看。”说罢,林隐看向喻越,征求他的意见。
奇装异服。
谁是奇装异服?
喻越低头看了看自己月白的大裙,陷入沉思。
【弹幕:哈哈哈哈哈。】
【弹幕:是的,别看了小可爱,现在只有你穿得最“正常”。】
【弹幕:以假乱真的原住民了。】
“原住民”没办法,“原住民”妥协了。几个人商量好过一个小时在这里集合后,便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喻越的方向最明确,刚转出街角,就看到刚才那伙人正远远停在在一座小钟楼下方,阿吉也站在那里,沉着面色听梳辫子的领头人说话。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汉,正是当时一起站在桥头的那一位。
看样子,他们正在裁决这件事。大汉似乎颇有威望,旁边正在闲逛的、正在工作的镇民都聚拢过来,有的头上顶着盆,有的手里拿着布,有的干脆抱着孩子一起来看。
喻越忙快步走上去。可惜,看热闹的镇民非常多,一时间将小钟楼围得水泄不通,他又不是能挤的性格,等走到那儿时,竟然已落在外围。
“哎呀,又是这个‘第一风琴手’?”
“是啊,不知道又到哪里骗吃骗喝了。长手长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骗子!”
“嘘,可别让他听见骗子两个字,他又要和你闹了,要说自己祖上是宴会御用的风琴师呢。”
众人议论纷纷,喻越却是听得睁大双眼。
祖上是宴会御用的风琴师!
这不就代表着伯爵曾经顺利举办过宴会吗?
他踮起脚尖,竖起耳朵,还想再听真切些。
然而这时,人群却忽然安静下来,因为探头探脑而产生的骚动也静止了。
只听大汉的声音从人群中央传来:“好,自从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之后,我们曾在这里约定,如果约书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而且不知道悔改,我们就要把他驱逐出去。”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叫好:“早该驱逐出去了,他成天到处拉他的破手风琴,把我家的孩子都吓坏了!说是夜里还常常听到古怪的声音!”
也有人觉得不至于如此,几个人低声道:“啊,可是这曾经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啊。再说,我看这孩子是没什么坏心眼的。有一次莉莉娅生病,他还去她屋子外面给她拉手风琴呢。”
只听小钟楼下的人说了什么话,人群再度安静下来。
大汉不知问谁道:“你确定如你所说,你们没有答应给予报酬?”
“那是当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愤怒道,“是他自己跑到我的店门口,非说我这里客人多,必须要有优美的音乐相伴才可以。我当时懒得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开始拉手风琴了!就现在,他的琴还被扣在我店里呢!”
“可你也没有拒绝我!”约书亚的声音同样愤怒。
他们两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谁也不服谁,直带得底下的围观群众也议论纷纷,场面开始混乱。有人从人群中央离开,喻越便趁着缝隙往前挤了挤,这下能勉强从别人的肩背上方看到那里发生的事。
“好了,”远远的,只见阿吉两手摊开道,“这样看来,你们各自认为自己有所误会,对吗?”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误会已经产生,后果却要解决,”阿吉继续道,“现在的办法就是约书亚赔付店长一只鹅的钱,这样处理,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约书亚立刻接话道:“你明知道我没有钱!”
阿吉冷冷地说:“那是因为你自己不务正业的缘故。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过错。”
约书亚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样,整个人都懵了。
他站在原地喘气片刻,撸了一把杂乱的头发,叉着腰转了个圈,又放眼望了望围观群众,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不会有人替他说话的。
青年带着些脏污的脸上闪过一瞬莫名其妙的痴狂,他的眼睛忽然很亮地看着众人,道:“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是住在谁的领地上。我可没忘,我家世世代代都效忠于伯爵。既然你们这样对待他的乐师,也就难怪他不肯再垂怜你们!等到我能在宴会上奏乐的那一天,你们就算是求我再演奏一曲,我也不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正在背叛他!”
听到这话,人群中起了更大的骚乱,阿吉厉声呵道:“不准再乱说!我们都是敬重伯爵的,从卡尔阿妈身上你就能体会到。但现在就先别说胡话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镇子的安全。”
“总之,”阿吉下了最后通牒,“你必须在今天晚上到来之前,赔付一只大鹅的钱!”
说罢,他示意看守着约书亚的两个青年撤离。
约书亚不再反驳,只是回看着阿吉。
这场面有些尴尬,店长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人群也渐渐都散开。
喻越差点被人流带跑,十分吃力地躲开向外走的人,从他们的缝隙中向前。
这奇怪的举动让他变得显眼,钟楼前的约书亚余光瞥见什么,猛地回过头来,恰好看到这么个少年逆着人流向他走来。
想起自己被抓就是因为这少年,约书亚脸上闪过恼火,他两腮绷紧,双手落在身边紧握成拳。
那头,阿吉也看见了喻越,不知为何,他看了一眼约书亚,又看一眼喻越,皱了皱眉。
“约书亚,不准你和外乡人说太多……”
阿吉的话音还未落,约书亚已经向着喻越走过去,边走边撸袖子,又回头对阿吉很不客气地喊:“你不是已经做好裁决了吗?那就滚吧。我和这外乡人是要叙叙旧了!”
再回头,约书亚眼中冒火,就看着那少年什么也不怕似的走上来,眼睛还越来越亮,心中更是火大。
然而,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还没想好如何对付这小子,这小子竟然先开口了。
“实在抱歉,原来你是风琴师!可不可以请你为伯爵的宴会做演奏?”
喻越眼睛亮亮地问。
一计直球。
约书亚刚刚撸起的袖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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