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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江畔。
以张二宝为首的一众背魁军呆立不动,双目茫然,只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难以呼吸。
同时一个念头不停的在他们脑海中回荡,经久不停。
“死了,世子死了。”
那可是广陵世子赵膘,未来的广陵王啊,&nbp;&nbp;竟就这样死了。
此事若传出去,只怕整个离阳王朝都要震动。而那位性情乖戾,喜怒无常的广陵王,也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谁让他们办事不利,没能将世子救下来。
“原来弟弟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啊。”
慕容梧竹喃喃自语,但除了一开始有一丝惊异外,&nbp;&nbp;却没有丝毫的厌恶、恐惧之意,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或者说,&nbp;&nbp;只要是慕容桐皇,&nbp;&nbp;无论是什么模样,在她心中都是最完美的。
“列阵!”
张二宝双眼血红,充斥着酷烈杀意。事到如今,也唯有将眼前这几人生擒,在王爷面前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砰砰砰砰砰砰!!
原本已寂静下来的马蹄声顿时暴动起来,如火山、如山洪、如海啸、排山倒海一般,整个大地都嗡嗡颤鸣作响。
转眼间三千铁骑就将玉连城等人层层密密的包围起来,不留丝毫缝隙。
紧接着就是整齐的将兵器亮出,齐刷刷对向玉连城等数人。
三千铁骑分成数队,穿插排列。只待一声令下,就能一队队来回冲锋,消耗玉连城等人气机,&nbp;&nbp;最后再瓮中作弊。
“杀!”
“杀!杀!杀!”
喊杀声洪亮,&nbp;&nbp;凛然摄人的杀气弥散开来,&nbp;&nbp;一刹那间仿佛将方圆数百丈范围彻底冻结起来。
如此情形,&nbp;&nbp;饶是指玄第一,&nbp;&nbp;天下第三的“桃花剑神”邓太阿也不由收敛笑容,面露凝重之色。目光闪动,&nbp;&nbp;手指在剑匣上轻轻敲击,思虑着如何出手,又如何脱身。
对于他这种武夫来说,每一次出手都要消耗大量气机,回气远远比不上消耗。若真让三千铁骑肆意冲锋,就算他也讨不了好。
更何况,这广陵江畔还有五千背魁军按兵不动,上万的水军也可随时作支援。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战阵中撕裂一条口子,且战且退。
南宫仆射一双素手分别按在绣冬、春雷两柄刀上,神情肃然。随时准备拔刀入鞘,杀出一条血路。
“你的死期到了。”
张二宝马槊至指玉连城,杀机森然。
“哦,是吗?”
玉连城却依旧镇定自若。在三千铁骑包围之中,无论神态还是气度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与洒脱。
“看来你还想作垂死挣扎”张二宝眉头微皱,面色阴沉。见对方如此从容,心中依稀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
玉连城道:“我分明瞧见你们三千铁骑奔来,也分明可以在你们到来前解决掉那肥猪世子,再从容离开,可我却偏偏留在这里不走,&nbp;&nbp;你可想过有何缘故。”
张二宝心中凛然,那一股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
不等他回答,就听玉连城悠悠道:“因为就算千军万马,在真正的伟力面前,也不值一提。恰巧,我就拥有这般伟力。”
悠悠的话语声在江畔回荡,即使惊涛拍浪也不能遮掩半分。
如此狂妄的话语,无论谁都觉得荒谬无比。
武功练得再高,就算一品陆地神仙,也终究会受伤,会流血,都有其弱点存在。古往今来,葬身与军伍中的高手数不胜数。
若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十荡十决,只怕立刻就会被奉为武林神话。
这一点,或许整個天下也只有武帝城那位有可能办到。
也仅仅是有可能。
张二宝正要讥笑对手一番,但话还在喉咙,却又吞咽了下去。
一股有形无形的气机似从天而降,充满了庄重、宏大、肃穆、威严的气韵,就仿佛是一尊佛陀降临尘世。要将这充满血腥的杀场,化作极乐世界。
而这一股气机与玉连城交融在一起,顿时让他的身形仿佛无限拔高,变成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峨巨岳,横亘在每个人心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一股神圣如仙佛的气机弥漫开来,让不少骑士平息杀念,甚至伸出顶礼膜拜的感觉。
“混蛋!都给我清醒过来。”
张二宝等将领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将,在一阵迷糊后,猛然清醒过来,发出嘶吼咆哮。
“杀杀杀!”
“冲锋!冲锋!!”
张二宝发出一道道指令,那属于战场的酷烈杀气顿时弥漫开来,让在场骑士接连清醒过来。
马蹄如雷,向玉连城等人发起冲锋。不过仍有许多骑士扔沉浸其中,原本战阵的威力只有八成。但饶是如此,放眼天下,能够抵御这一次冲锋的人,也少之又少。
“阿弥陀佛,看来本尊只能渡尔等上西天了。”
玉连城面露慈悲之色,轻轻一叹,手捏莲花印,掌中有“卍”字佛光绽放,神圣璀璨。
一尊佛陀从玉连城身后拔地而起,“轰隆”声中已有上百丈的高度,充塞天地,双手合十,金光灿然,囊括宇内四极,凡人在他面前就如蝼蚁般渺小。
佛陀身后幻化出数千只手臂,或拈花、或捏指、或虚托……不一而足,姿态各异。
“万佛朝宗!!”
一阵雷音作响,无数手臂齐齐向外推开,似要撑起一片天地般,掀起一轮金色涟漪,向四面八方扩张开来。
作为如来神掌第九式,这一掌威力巨大,高深玄妙,是玉连城的底牌之意,
莫可抵御的伟力顿时让迎面冲击而来的骑士掀飞出去,一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仿佛化作混沌。
……
阅师台上。
广陵王一行人在检阅水师演练,不时笑谈两句,谈论那一支水师实力强劲,那一个儿郎弄潮本事高强。
至于玉连城那一边,却都放心的很。
三千背魁军,已足以应付天下任何高手,只等捷报传来。
但就在此时,远处一阵梵音响起,遥遥望去,依稀可见一尊大佛顶天立地,佛光凛然,似要惩戒世上一切的罪恶。
只是那一尊大佛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又消弭无踪,让人怀疑只是眼花。
也就在大佛消失的那一刻,江面清风骤然化作狂风怒号,天地间尽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云层染上了厚重的墨色,黑云滚滚覆盖,似孕育着一场大暴雨。
轰隆!
天地陡然化为一片惨白,一道雷霆裂破长空,天地惶惶。紧接着一道雷霆轰然炸开,震得人心惶惶。
下一刻,豆大的雨点狂飙而下,顷刻间就化作倾盆大雨,整个广陵江都被笼罩上一层雨幕。
“这天气怎变化点如此之快?”广陵王抬起肥胖的脑袋,看向天际,眉头紧皱。
阅兵台的文武官员、巡守士兵战战兢兢。
一团浓重的黑云飘飘来,笼罩在阅兵台上方,雷音翻滚,仿佛随时都有无边雷霆要倾泻下来。
“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只是未免天象变化的太快了些。”卢升象虽是带兵打仗的大将,但肚子里也有些墨水。
鼠须幕僚捻了捻胡须,笑道:“夏天的暴雨就向是老张和他媳妇那事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你这厮,在柴宗师那里吃了亏,就来那我开涮。”另一个老头摇头道。
“天人交感,人心天象……”剑术宗师柴青山陡然睁开双眼,射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旋即面色一变,一跃至广陵王身边:“王爷,快跟我走!!”
“柴客卿,怎么了?”广陵王眉头一皱,却站起了他肉山般的身躯。
这位柴客卿是天下罕见的高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一次却如此惊慌失色,定然是有了不得的事发生。
“广陵王,伱儿赵膘已死,我来送你下去与他团聚。”苍穹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如天威,如炼狱,在整个阅兵台回荡不绝。
天空中的乌云如卷动,一缕缕向下垂落,直至阅兵台。
乌云中散开,一道人影显露出来。
但见来者黑发如瀑布般飞泄,黑衣猎猎作响,不染尘埃,容貌带着任何笔墨所无法形容的俊美。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意。
广陵王脸色唰的惨白,踉跄后退两步,大呼道:“你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来人,护驾,护驾。”
他也是心思深沉,见惯大世面的人物。
但认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并隐隐猜测自己那三千铁骑只怕是折了。
而对方不怀好意而来,欲取走自身性命,他又如何能够保持冷静。
“保护王爷!”
“保护王爷!”
广陵王极为爱惜自己的小命,再加上他在民间的风评很差,故而周围高手无数,更有上千精锐士兵随时可调动。
就听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一队队护卫已涌了过来,拱卫在广陵王身前。
但饶是如此,广陵王依旧没有安全感,只觉随时都可能被对方一剑洞杀,不由挪动肥胖的身子,又向后退了退。
“最近我在修炼飞剑,正巧今天来使使。”玉连城手掌一翻,掌中多了两柄小剑。
“去吧!”
他对两柄剑轻轻吹了口气。
唰!!
两柄小剑携裹犀利无匹的剑气,化作两道惊鸿剑光飞射而出。
剑光横扫,厚实的铠甲兵器在剑光的扫荡下如豆腐般不堪一击,轰然蹦碎成渣渣。跟在广陵王身边的鼠须幕僚被剑气一扫,拦腰而断。
一个个士兵被剑气冲击,四下横飞而出。
若非玉连城手下留情,只怕顷刻间就是血肉横飞,肢体断裂。
这群所谓的精锐护卫,在飞剑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眼见两柄小剑就要将广陵王洞穿,两道剑光倏然击来。
叮!叮!
只听两道脆响,两柄小剑被击飞,重新回到玉连城掌中,他衣袖一卷,小剑消失不见,目光审视挡在广陵王面前两人。
正是骑兵统帅卢升象和剑道宗师柴青山。
卢升象和柴青山都露出凝重神色,眼前这人的实力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稍有不慎,广陵王就要栽在这里。
“剑法不错,但想要拦我却还差了一些。”玉连城神情淡然。
广陵王连忙道:“慕容公子,误会,这全是误会……”
到了这时,这头肥猪却还未失去方寸。
只要拖延片刻,让五千背魁军赶来,那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当下连连许出金银珠宝、荣华富贵。
“算了,送你们父子团聚。”
玉连城大步向踏出,分明只是一步,可却瞬间出现在在卢升象和柴青山面前。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但反应却一点都不慢。
卢升象一声厉喝,将浑身气机灌注在剑上,雪亮的剑光如匹练,迎空斩下,大开大合,充斥惨烈的杀伐之意。
柴青山反手一振,剑作龙吟,剑光如飞鸿匹练。
这位剑道宗师剑法已是返璞归真,浑然天成。
简简单单的一剑,在顷刻间就变得繁复无穷,剑光化作汪洋大海,一的涌向玉连城。
玉连城在两人的剑光中,却变成了一缕清风,在剑网中纵横来去,挥洒自如。
“你这剑看似纵横霸道,但剑法中破绽太多,需要好好打磨打磨。”玉连城忽然两指一拈,微一用力,就将卢升象的长剑化为两截:“比起用剑,你更适合甬道一些,现在改剑换刀也不算晚。”
话语说罢,衣袖拂动,卢升象已如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噗通掉入广陵江里。
“你的剑法倒是很有看头,几乎配得上剑道宗师四个字,只可惜……”玉连城身形站定,仿佛动也没动,但就将柴青山的剑法化解无形,神异至极。
“可惜什么?”柴青山忍不住问道。
“可惜你当狗习惯了,剑法中本有的潇洒之意只剩两三成。若没办法挣脱狗链,违了学剑本意,想要再进一步就难如登天。”
玉连城屈指一弹剑尖,柴青山顿时如遭雷击,身形踉跄,半跪在地。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才勉强不至于倒在地上。
紧接着,玉连城的身形又是一晃,出现在想要逃走的广陵王面前,微笑道:“广陵王,还有什么话说?”
广陵王面色惨白,双腿战战。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锋锐起来,凭空生出一股莫大的威严。
“慕容桐皇,我乃广陵王赵毅,当今圣上最器重的藩王,你若敢对本王不利,这离阳就无你容身之处。”
“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你可以死了。”
玉连城手指凌空一划,一颗头颅就已冲天飞起,然后咕噜噜的滚落在地,面孔中犹自带着惊异和恐惧。
当五千背魁军赶来时,就只看到一片狼藉的阅兵台,头身分离的广陵王,以及将其刻在岸边岩石上的七个大字。
“杀王者,天尊慕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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